第109章

因爲對江南的氣候很熟悉,舒窈很快適應了這裡的環境,祁若淳這人也很好相處,除了有時會莫名其妙的笑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很正常的。

不過江南潮溼的天氣可苦了紫蘇,來到這裡以後不久便病倒了,所以倒是有大半的時間是舒窈在照顧她。只是舒窈沒有多忙,卻急壞了林燁。

“小姐,您再買幾個丫鬟進府吧,這麼整日照顧我,紫蘇實在過意不去。”紫蘇拖着病軀坐起來,面帶愧疚的說。

“趕緊躺下,反正我現在又沒什麼事情做,我還在等你病好了陪我出去玩呢!”舒窈如今對江南的局勢並不瞭解,還是要熟悉環境以後纔好開始做生意。

“可是,小姐您現在連衣服都自己洗,還給我熬藥,這不是您該乾的活啊!”紫蘇心中的小姐,雖然在葉府不受待見,可從小到大也沒有做過這等粗活。

但是舒窈卻不是這麼嬌生慣養出來的,別說洗衣做飯了,現在她習武多時,就是劈材挑水都不在話下。還好紫蘇沒有看見她做這些活,不然肯定要懷疑了。

“你不會嫌棄我做的飯不好吃吧?那我還是招幾個手藝好的丫鬟過來吧。”舒窈半開玩笑的說道,卻被紫蘇當真了。

“小姐,我,我沒有那個意思,您做的飯很好吃!”

舒窈滿意的點點頭,“我也這麼覺得。剛剛逗你的啦,這麼大的院子我一個人也確實忙不過來,只是前些日子沒有找到合適的丫鬟。”

紫蘇這纔沒那麼惶恐了,只是愧疚之心依舊,“小姐如今的身份確實要小心行事,只恨我這身子骨太不爭氣了,不僅幫不上忙,還勞煩小姐照料。”

“話不能這麼說啊,是我連累你跟我千里迢迢到江南來,我以爲我們都是姐妹了呢,沒想到你還這麼見外。”在舒窈看來,紫蘇哪裡都好,就是主僕的階級觀念太深刻了,現在都不在葉府中了,還是把自己當做丫鬟看待。

紫蘇垂眸低聲回答:“跟着小姐去哪裡我都不後悔,紫蘇願意一輩子給您當丫鬟。”

這時林燁從外面進來,聽到紫蘇這麼說面色就有些不好了,不過還是把手中的藥送了過來。“藥抓回來了,你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舒窈自然知道這話不是對自己說的,便沒有搭話。紫蘇對於林燁的心意也不是沒有覺,只是兩人都各自有自己的責任,能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如今還病着,着實沒什麼胃口,吃藥又有諸多忌口,就不麻煩你了。”

林燁見不能爲心上人做些什麼,有些不開心,左右他也無事可做,便這麼在紫蘇牀前站着不動了。

感受到林燁散出強烈不滿的情緒,舒窈坐在牀邊有些尷尬。這傢伙雖然名義上是她府裡的下人,可也不能這樣明目張膽的待在女子的閨房吧。

“那個,紫蘇喜歡吃糖蒸酥酪和慄粉糕,要不,你去買一點?”

聽到舒窈這麼說,林燁運起輕功就跑了出去,紫蘇有些不好意思,“小姐,您說這個做什麼?”

“我覺得他對你挺好的,真不考慮一下?”舒窈問的很認真,她希望自己在意的人都能獲得幸福。

“這事,小姐就不必再提了,您現在正是需要幫手的時候,我只想好好待在小姐身邊。更不用說他暗衛的身份,我們不會有未來的。”

紫蘇的回答也很認真,說明她有好好考慮過和林燁的問題,這讓舒窈有些心疼,紫蘇雖然對林燁有意,可最終還是選擇了就在她身邊。

“我的事終究會做完的,你無需壓抑自己的情感,等我們成功了,他暗衛的身份也能轉明。若是失敗了,也不枉此生了,不是嗎?”舒窈不想因爲她的原因讓這兩人都痛苦,明明可以兩全其美的啊。

“可是,”紫蘇還是很猶豫,她還從未想過直面這份感情。

“別可是了,你也不要給自己壓力,順其自然就好了,我又不會逼你嫁人,小姐我這麼有錢,養你多久都沒問題。”

舒窈這麼一說,紫蘇不禁就笑了出來,“這樣紫蘇就放心了。”

林燁的度很快,回來時恰巧看見了紫蘇的笑容,不由得就呆在了那裡。

舒窈聽見了動靜回頭一看,“你楞在那幹什麼?”

不過此時林燁眼中只有紫蘇一人,並沒有注意到舒窈的脣語。舒窈覺得自己頓時化身成了一個巨大的電燈泡,就默默的從紫蘇房裡溜了出來,讓他們兩好好交流感情去吧。

雖然舒窈希望紫蘇能找到幸福,林燁這人也還算不錯。可她還是有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感覺,心中不免有點澀澀的。不過當她看見祁若淳時,滿心的惆悵頓時就消散了。此時她只覺得這傢伙笑的很欠揍。

“有什麼喜事嗎?怎麼能笑成這個樣子?”

祁若淳明顯是有好事的模樣,“我先前同你說過的那個解毒高手來蘇州了,便想着帶你去看看。”

能有希望治癒的話,舒窈當然不會錯過,“那表哥稍等,我去換身衣服。”舒窈現在穿着一身半新不舊的常服,出門見客肯定是有些失禮的。這時沒了半夏在身邊,舒窈也漸漸學着自己搭配衣服了。

祁若淳卻對比毫不在意,“那人就在我的府上,你不用這麼見外的。何況他這人脾氣不善,最好別讓他多等。”

既然這樣,舒窈也就不自找麻煩了。她雖是知道有本事的人多是個性迥異的,可心裡不免有些忐忑,這人不會像武俠小說中寫的那樣,治病都是隨心所欲的吧?

從舒窈的府邸出來,轉身就是祁府。未見到真人前,舒窈想象中的神醫都是鶴童顏的模樣,可是眼前這人爲何如此年輕。難道,他醫術太好,都不顯老態嗎?

畢竟博大精深的中醫文化,是需要許多時間來研習的,更有大量的草藥和病症是要在實踐中去了解的。眼前這人太過年輕,如果非要說他是大夫的話,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

像是習慣了這種事情,祁若淳輕車熟路的介紹到:“這位是我的好友,百花谷第十三代傳人凌恆雲,擅長製毒和,解毒。這秋寒就是他師伯的作品。”

說到解毒時,祁若淳明顯的停頓了一下,他師伯又做出秋寒這麼陰毒的藥,難道?舒窈不免想到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大夫,而是一個製毒的藥師!

這個想法讓舒窈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難怪眼前這人帶着一股清冷的氣質,雖然長得精緻,卻讓人不敢多看。

不過出於禮貌,舒窈還是向他行了一禮,祁若淳應該和這人說過她的病情,他應當知道自己是不能說話的吧。

果然他開口就問了舒窈的病症,“你的嗓子可有什麼異樣,比如疼痛或是其他什麼表現?”

“一開始疼過幾日,不過之後就沒有什麼感覺了,吃飯喝水都是正常的,只是不出聲音來。”舒窈只知道當初醒來時的情況,至於昏迷那兩日的症狀,她的還真說不清楚。

“單是秋寒之毒,解起來倒不麻煩,不過我還從未見過秋寒其中到一處的,你之前遇到過什麼嗎?”

“掉到湖中泡了一會冷水,而後昏迷了兩日。”舒窈想起來就很後悔,明明當時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的。

祁若淳看到這裡不免有些好奇,“你怎麼會落水呢?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舒窈剛想說她不想提這件事,凌恆雲就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請你出去!”

“別啊,這是我表妹,我得看好她!你別趕我走啊!喂,我不就是打不過你嗎?”祁若淳一邊反抗,一邊被趕了出去,舒窈依稀還能聽見他的呼喊,“這是我家!”可是片刻之後,世界就徹底安靜了。

不一會,凌恆雲就回來了,看到舒窈疑惑的眼神,他冷冷的解釋了一句:“我點了他的穴道。”

舒窈恍然,難怪祁若淳會這麼安靜呢,不過讓她單獨和一個製毒高手在一起,舒窈有點膽寒,這人性格如此孤僻,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拿她試毒吧?

事實證明,舒窈想太多了。凌恆雲只對她體內聚集在一起的寒毒感興趣,並沒有想拿她做藥人的打算。

可是舒窈還是難免有些緊張,凌恆雲的手是冰涼的,觸及到她的手腕時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的脈搏很不正常,是受到驚嚇了嗎?”凌恆雲還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她先前的樣子不是很平靜嗎?

舒窈當然不能說是被他嚇的了,以免他一個不高興就把自己劈了。其實舒窈完全是在自己嚇自己,如果凌恆雲這麼可怕,祁若淳也不可能讓她來看病了。

由於舒窈的脈搏一直沒有正常下來,凌恆雲也不好下結論,只是簡單的看了看她的嗓子。

“你的心跳很不正常,是在中寒毒之前就這樣,還是寒毒集中之後纔有的表現?”對待病症十分專心的凌恆雲完全沒有想到,舒窈純粹就是被他嚇的。

“我,我以前不這樣的,一直都不這樣。”舒窈的嘴脣還有些抖,不過這沒有影響凌恆雲讀懂她的脣語。

凌恆雲看完皺了皺眉頭,“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

舒窈知道自己的表現肯定影響了他的判斷,可是她實在沒有膽子跟他說實話,還是等會見到祁若淳再讓他轉達吧。

這次看診,凌恆雲沒有得出什麼確切的結論,而他對舒窈體內的寒毒又極其感興趣,便問祁若淳:“這姑娘住在哪裡?”

祁若淳支吾了幾聲,示意自己的穴道還沒被解開,凌恆雲一臉不耐煩:“你還真是沒有長進!”

祁若淳的穴道被解開後,攢了半天的話一股腦的蹦了出來:“你能不能別一言不合就點穴啊!什麼叫做我不長進?整個江湖中能解開你點穴的也沒幾人吧,更何況你最近點穴手法又變了!”

沒耐心聽他說完,凌恆雲又冷冷的問了一句:“那姑娘住哪?”說着,還比劃了一個手勢,意思是再不回答,他就繼續點他的穴道。

祁若淳見狀,立刻老老實實的回答:“就在隔壁!”

凌恆雲毫不客氣的說:“我要搬過去住。”

“不是!你想幹什麼?她一個姑娘家,你怎麼好意思的?”祁若淳雖然是江湖中人,可基本的男女大防還是知道的。不像眼前這傢伙,只知道藥草和疑難雜症,其他的就什麼都不顧了。

“搬過去方便我觀察她的病症。”凌恆雲難得的還解釋了一句。

“那也不行,”祁若淳話還沒說完,就受到了凌恆雲的眼神威脅,“我,我不是怕你啊,就是看你幫我表妹治病的份上,我去問問她同不同意啊!”

祁若淳知道他肯定不會下狠手,不過那些奇奇怪怪的藥粉,也夠自己難過好些天了,於是他跑來問舒窈:“妹子啊,你願不願意讓凌恆雲住到你府上?”

舒窈還沒從自己勾勒出的恐懼中反應出來,“爲,爲什麼要讓他住到我那裡?你府上這麼大的地方!”

“他說住你那裡更方便他觀察病情啊,你也不用擔心什麼,凌恆雲對女子不感興趣的,他眼裡只有草藥。”祁若淳這麼一解釋,卻讓舒窈更害怕了。

“他,他不會拿我試毒吧?”舒窈說出了自己的擔心,不問清楚的話,她是不可能放心讓凌恆雲給她治病的。

瞭解了舒窈的擔心後,祁若淳才知鬧出了一場烏龍,“凌恆雲他只是對製毒更加感興趣,不過他不會隨便拿人試藥的,百花谷有專門的藥人,那些都是武林中的叛徒。你這小身板,恐怕他還看不上啊!”

舒窈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視人命如草芥的變態哪裡有這麼多,她不該用小說中的情節嚇自己的。

“那就讓他住過來吧,我府上的空房挺多的,只是不知他對吃住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我那裡可是連丫鬟都沒有啊!”

祁若淳趕忙表態,“他什麼都不挑的,也不用人伺候,只要給他一間空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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