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帶着眼鏡的醫生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誰是病人的家屬?”
三個人急速擁到醫生眼前,“我是!”
“我是!”
“我也是!”
“怎麼樣?醫生,他怎麼樣?”喬紅宇上前抓住醫生的手。
伊小貝摟着喬子恆的母親,忐忑等待着醫生的回覆。
“對不起,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基本沒有了生命指證,車禍太嚴重,左腦顱骨粉碎性骨折,造成腦內大面積出血,左側肋骨因爲嚴重碰撞,骨折後的碎骨扎進心臟……我們,盡力了……”
“你說什麼???醫生,你是騙我們的嗎?這不可能,我兒子今天是要結婚的,不可能就這麼……早上還好好的!!!快說,你快說,這不是真的!!!!”喬子恆的母親死命揪起醫生手術服的衣襟。
“對不起,我們,我們,無能爲力。”醫生面對過太多的生離死別,當喬子恆被送來的時候,他看到了那被鮮血染紅的嶄新白色西裝,如果沒有意外,他該是多麼幸福的人,此時,悲痛也在胸中染開,眼淚浮上眼角。
“醫生,你說,子恆他,他已經……?”伊小貝木然得聽着醫生的講話,“這,這絕對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她推開醫生,跑向手術室,誰也攔不住。
許琳搖晃着醫生,忽然,整個人就軟軟地倒在地上。
喬紅宇聽完醫生的回覆,上去抓住醫生,“醫生,快,再去救救我兒子,讓我傾家蕩產我也願意,快去,你快去!!!”說着,把醫生往手術室的方向推。
妻子倒下了,喬紅宇趕緊回來扶住,不一會兒,趕到的幾個醫生把妻子用醫用牀推走。他又奔回手術室,想要去看他唯一的兒子。
伊小貝像瘋子一樣奔到剛剛做手術的有喬子恆的手術室內。
幾個醫生想要拉她,可是誰也攔不住。
雪白的手術牀上,躺着一個被矇住白色牀單的人,伊小貝揚手拽下牀單,世界變了顏色,從五顏六色,變成了紅色,變成了黑、白色。
剛剛搶救過,血污已經被清理,可是,沒來得及換下的雪白西裝上的紅色像炸彈一樣在伊小貝的眼前爆開。
她摸着喬子恆已經冰涼的手,手臂還是軟軟的,只是有些涼。本來英俊的臉上佈滿血污,伊小貝用手輕輕撩一下喬子恆的額頭的鬢角,被凝固的血水粘得沒有了髮型,“子恆,你,不能這麼躺着,不能,你,你答應過我的,要愛我一輩子,要給我幸福,不會離開我,不會欺騙我……!”
伊小貝抓着喬子恆的雙肩拼命搖晃,“快,快起來,子恆,你是大騙子嗎?”
喬子恆躺在冰冷的手術牀上,沒有一絲迴應。伊小貝安靜下來,把耳朵湊到喬子恆的嘴邊,想仔細聽聽他是否會說些什麼。沒有,湊到胸前,平靜得只聽得到一個人的心跳。
好幾個醫生都過來拉起伊小貝,“我們需要把他推出去,請您冷靜一下,他不能一直呆在這裡。請先出去吧!”
兩個男醫生架着伊小貝往外走,另兩個醫生稍作整理後,把白色的牀單再次覆蓋在喬子恆身上,推着手術活動牀往門外走。
“你們,混蛋,不要給他蓋那個東西!!!!”這個時候,喬紅宇蹣跚着奔進來,大吼道。
他撲到兒子的身上,悲痛的淚水撒在慘白的牀單上留下一個一個灰白的印記,
“兒子,你告訴爸爸,他們說的都不是真的,你,快給我起來,你相信我會揍你嗎?小子,快起來!!!!”喬紅宇用盡力氣怒吼着。血色撞滿了臉膛。
無論他們怎樣呼喚,喬子恆安靜得躺在那兒,沒有迴應,沒有氣息,沒有喜,沒有憤怒,沒有悲,沒有微笑,什麼都沒有。
他,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