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在走出醫院大門的路上又差點吵架,蔣良更惱火了,他做了一個令我自己都匪夷所思的舉動,他竟然直接把我扛起來了。
他力氣不小,而我也算不上重,我被扛着,路人指指點點的,就連吵架都顧不上了,更多的是丟人。
他直接扛着我去找他的車,把我塞了進去,在他關門的那一剎那,我好死不死的問了一句。“你的情人和你的孩子,就這樣丟下不管了嗎?”
我說話的同時,他的動作一滯,看似是被我說中了,但是很快還是果斷的選擇帶我走。
我不甘心,我又怎會甘心這一場吵架就這樣無疾而終,除了被羞辱一頓,我該問的,可還沒問到呢。
“你的情人孩子,就不管了嗎?”他發動車子的時候,我又側頭去看他。
同一個問題,我問了兩次,這一次,他終於動容了。他一邊開車,一邊回過頭來瞪我。“羅漫,以前我怎麼不知道你話這麼多呢?我開車的時候,請安靜點好嗎?”
“你的情人孩子,不管了嗎?”混到這一步,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人,我也不依不饒。
我第三次問了,他再想忽視,也氣餒了。他側臉看我,一臉無可奈何。“羅漫,不能讓我好好開車嗎?你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嗎?”
“不,我就想知道,不知道的話,我心裡不安生。”我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躲閃。“剛剛我沒敢進去看,我就問你一句,這個孩子,是我的孩子嗎?”
“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孩子不是你的,說了不是你的。”蔣良的火氣又被點起來了,大聲吼道。
“不是你的孩子,你爲什麼在這樣的節日丟下我,藉口開會跑來陪這個女人?”我的聲音,吼得更大了。“剛剛在別人面前,我沒好意思這樣赤果果問你,我給你留了臉面,也請你不要看低我的智商好嗎?”
我沒想到,我這句話下去,蔣良的態度,又變了一變。
“你有智商嗎?”剛剛還火急火燎的蔣良,這會兒竟然能迅速的恢復正常,跟我笑着開玩笑。“我說我是真的在開會,我是真的想要緩和我們的關係,臨時被叫到醫院來,你信嗎?”
我不信,當然不信。
“你也知道,她曾經是我的女人,你也知道,她是個什麼情況,她的孩子生病了,她的家人靠不住,她需要幫忙,我能不幫幫她嗎?”蔣良的聲音軟下來,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
事情耗到現在,巴掌也打了,蜜棗也給了,他的聲音,越發的溫軟,他的態度,越發的和緩。“羅漫,今晚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給你一個快樂的情人節,快回家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沒吭聲,我長久的,沒有吭聲。
車子,慢慢的行駛着,我窩在副駕駛裡,我在考慮,我在考慮對策。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自己失策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失了身份,我更不知道,蔣良跟我道歉了,我是否就該見好就收。我不是傻子,我也不會不明白,今日徐端瑞的那番話,無形中就給我添加了另一番壓力,還好的是,蔣良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的算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虧。
我的思考,一直持續到到家下車的時候。
蔣良的車,慢慢的在車庫停下來的時候,我雙腳才踏到地面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掰了手,問:“告訴我,那個孩子,真的不是我的嗎?求你了,告訴我行不行?”
他又一次,給了我否決的答案。
到了家,看到我們一塊回來,婆婆很高興,她大概我們一起去過個愉快的情人節去了,她沒有看清楚我們的臉色,卻不知道我們各自都心懷鬼胎。
這事兒,他不說,也不許我再提。實在急了,他會吼我:“都給你買禮物了,也跟你解釋了,還想怎樣?”
我不想怎樣,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多說都是傷感情。我暗暗決定,第二次,我要去找蕭綽問個明白。
這一天晚上,他又抽了風似的格外賣力。自從我們和解以來,我發現了,每次吵架以後或者他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以後,都會格外賣力。
第二天上班,經歷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兒,在公司裡再碰到徐端瑞的時候,我覺得特別尷尬。我暗自決定,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要跟他說清楚,我要讓他明白我是已婚婦女,而不是單身女青年。
如果他實在這麼固執的話,我可能會選擇辭職算了。就算忤逆婆婆,我也不能在明知徐端瑞對我還有念想的情況下呆在這裡。
晚上,我直接開車,沒有去我經常蹲點的那個小區,那個小區我去了好幾次,卻一次也沒有看到蕭綽,或者是可疑人物。我去了我去過的蕭綽的那個家。
蕭綽打開門,對於我的到來,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似的。她敞開大門,把拖鞋遞到了我面前。“來吧,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今天心情好,解答你。”
我也沒客氣的進去了,我一眼就看到客廳裡的搖籃,我感官受到了刺激,立馬衝了過去。後來的我,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心情,我只知道我走過去,貪婪的抱着這個孩子,左看右看,幾乎是第一眼,我就覺得,他應該是我的孩子,不然,我爲什麼看他的每一處每一根寒毛,都那麼的和諧溫暖呢。
這還是個嬰兒,看得出來,最多隻幾個月大,就衝着這一點,我更加覺得這像我的孩子了。我總覺得這個孩子是我的,越看越像。我把他抱在懷裡,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的話,不知道是不是母子天性,我抱着他的時候他居然笑了。小小的孩子,粉嫩嫩的,笑起來特別的可愛。
我的眼淚,也涌了出來。我多麼希望我此刻就敢明確的確定,這個孩子的確是我的種啊!
“你哭什麼?”蕭綽對我的眼淚一臉的鄙夷,她要來奪孩子,而我不肯撒手。“哇”,不知道是不是牽扯到了,疼了,孩子哇的哭出來了。
“別搶了,孩子疼。”蕭綽不滿的嘟囔一句,我的手,魔怔般的鬆開了。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這個孩子,挪不開眼睛。蕭綽抱着他,進了裡屋,並且在我進去之前反鎖了房門。過了一會,哭聲漸漸停止,而她也從裡面走出來。
她嘆口氣,坐在我身邊。她說:“羅漫,我們好好談談吧!”
“你告訴我,孩子是我的嗎?”眼淚迷離了我的眼,我覺得,我憋了好久的眼淚,又要哭出來了。“蔣良不告訴我,蔣良哄我,那麼我只問你,孩子,真的是我的嗎?”
“蔣良不告訴你,那你以爲我會告訴你?”蕭綽反問我。
“你告訴我,求你告訴我。”我拉着她的袖子哀求,我願意奉獻我所有的尊嚴,來換得我孩子的消息。
“你倒也是個癡兒。”蕭綽坐在我旁邊,不輕不重的嘆一口氣。她的目光,望着窗外,她悠悠的嘆。“你也是個可憐人,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忽然想到了當年的自己。”
“你會告訴我了。”我幾乎是喜極而泣,我用的是肯定的口氣。
蕭綽卻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她搖搖頭。“不用我告訴你,我告訴你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結果。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不如做個親子鑑定,你就知道了。”
她又走到裡間去,我也跟着進去,這一次她沒有把我反鎖在外面,我看到她從嬰兒的腦袋下面,撿起了幾根小小的柔軟的的頭髮,她用紙巾包好,然後遞給我。她看着我,迷濛的雙眼,嘆一口氣。“拿去吧,到底是什麼結果你自己去檢測,測完了,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我鄭重的把這幾根頭髮握在手心,我的腳步開始蹣跚,我忽然覺得,小小的頭髮,放佛有千斤重。
“羅漫,其實,我很想奉勸你一句。”蕭綽很快的站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癡癡看向孩子的視線。她的聲音,不急不緩,讓我不知如何揣測心意。她說:“有時候,見好就收纔是最好了,不要太過究根結底,婚姻也是一樣,不然,你真的會傷心的。”
她伸了伸胳膊,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我知道,她是在送客了。
我最後的看一眼那個可愛的孩子,握着包裹着頭髮的紙巾,慢慢的走出蕭綽家的門,我的心,已經飛了。我暗暗咬牙,我告訴自己,不管什麼結果,都要查個明白,纔會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