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的錄製,就在這種愉快的氛圍下進行。
杜笙握着譜架輕敲節奏,少女們在防噴罩前綻開四月櫻花般的笑靨。
當劉施詩唱到‘萬水千山不忘來時路’時,落地窗外恰好飄起今冬第一場雪,混着電子管話放的暖色光暈,將少女們的側臉鍍上鎏金輪廓。
陳濤盯着波形圖嘖嘖稱奇,原本預留三天的錄製計劃,在姑娘們絲滑的和聲中提早收工。
當鄭梓妍推門進來時,正撞見楊蜜把暖氣片上的糖炒栗子往劉施詩領口裡塞。
柳濤則舉着手機記錄唐鄢、劉怡霏追打杜笙的珍貴影象。
“姐妹們!”
鄭梓妍晃了晃黑卡:
“國貿79層露天餐廳,鵝肝配黑松露管夠——”
話音未落就被香風襲來的少女們撲了個滿懷。
杜笙倚着斯坦威鋼琴目送鶯聲燕語遠去,忽然覺得明年該給這羣姑奶奶拍部《淑女們的品格》,片酬就從她們每月敗家的賬單里扣。
眼看天色昏暗下來,杜笙辭別陳濤,乘坐着崔雅怡駕駛的車,緩緩駛向灃西酒店。
今晚,他要宴請電影《瘋狂的石頭》的主創團隊,所以纔沒有跟一羣少女出去。
《瘋狂的石頭》在去年10月開始拍攝,投資800萬。
拍攝過程比預想的要長一些,歷經兩個多月的風雨洗禮,終於在12月22號順利殺青。
與《無間行者》的殺青時間差不多,彼此呼應。
在山城舉辦殺青宴時,杜笙這個“幕後舵手”因爲繁忙的事務沒能出席。
而這次回到京城,他自然得補上這個聚會。
當杜笙踏入包間,熱鬧的氛圍撲面而來。
寧郝操着山城方言在講葷段子:
“那個羣演婆娘兇得很,徐老師被追着滿解放碑粿奔”
徐崢和製片主任正像兩隻爭強好勝的公雞,大聲地講述着自己的故事,互不相讓。
劉徳樺作爲這部片的投資人之一,當然也不會缺席。
說起來,去年寧郝爲拍攝《瘋狂的石頭》拿着劇本四處找投資無果,
要不是遇到劉徳樺與杜笙推行的“新星導計劃”,還不知道耽擱多久。
這其實是‘華邦’慈善的分支之一。
他們每年會各捐千萬預算作爲扶導費用。
倆人看過劇本後,給了寧郝500萬投資,這才使得這部電影得以開拍。
寧郝曾想讓劉徳樺在影片中客串盜賊麥克一角,一來可節省演員開支,二來能撐撐場面,
但當時劉徳樺因忙於拍攝《墨攻》而沒有檔期,最終未能參演。
杜笙同樣如此。
他當時正在北美,抽不出時間,所以提議找了原版人馬。
最起碼,這樣更有保障。
這時門軸傳來輕響,包廂裡二十幾道目光齊刷刷掃來。
“杜總來咯!”
小桃紅踩着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鞋迎上前,指尖紅甲劃過杜笙衣襟:
“上回說請我吃火鍋,結果在YZ區等了三個鐘頭!
說來客串,更是連人影兒都不見。”
杜笙哈哈大笑起來,隨着財富的光芒在他身上閃耀,能像從前一樣和他親近的人越來越少。
而小桃紅就像那始終溫暖的舊爐火,保持着老朋友的熱情,讓他感到無比舒適。
“紅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當時剛好出國了啊。
殺青回來後又被公司的瑣事纏住,現在一有時間……”
包間裡除了寧郝、錢愛娜,徐崢、小桃紅兩對夫婦,還有郭韜、黃柏和劉化等人。
大家都被杜笙和小桃紅的熟絡勁兒驚到了。
尤其是徐崢,他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小桃紅在家裡從未提及和杜笙的深厚交情,只說認識而已。
要是換做別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和杜笙這樣的風雲人物如此親近,恐怕早就心生疑慮或醋意大發了。
但徐崢卻像個豁達的智者,不僅不擔心,反而滿心歡喜。
如今他正處於事業的爬坡階段,若能借助杜笙的東風,說不定就能一飛沖天。
所以,徐崢臉上綻放出真誠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陽。
小桃紅可沒注意到丈夫的表情變化,她一把將杜笙拉到身邊,像審視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一樣打量着他。
“你真的變強壯了好多啊,上次在橫店見你時還瘦巴巴的呢。”
他們是從《天龍八部》認識的,不知不覺已經近3年過去。
還沒等杜笙迴應,劉徳樺笑着插話道:
“阿笙你這胸肌又厚了半寸吧?”
他捏了捏杜笙肩膀,對衆人感慨道:
“上次在太平山頂打壁球,這小子能連殺我七局,真是怪胎!”
劉徳樺這番話是發自內心的感慨。
他如今雖然不缺錢,但人上了年紀,身體就像逐漸老化的機器,總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所以格外渴望擁有像杜笙那樣充滿活力的體魄。
杜笙擺擺手,笑道:
“我也是沒辦法,形勢所迫才從小鍛鍊,好在有點天賦,如今才稍有成效。”
小桃紅打量着杜笙的身材,眼睛裡泛起一絲別樣。
大家聊了一會兒,氣氛越來越融洽。
杜笙舉起酒杯,就像舉起勝利的旗幟,高聲說道:
“恭喜大家共同打造了一部高質量的喜劇佳作!
感謝大家的辛勤付出,讓我們一起爲這部電影的票房大賣乾杯!
願它如展翅高飛的雄鷹,在電影市場上一飛沖天!”
所有人都像聽到號角的士兵,紛紛起身,拿起酒杯。
寧郝笑着說:
“有樺哥和杜總的大力支持,我們的電影肯定能票房大賣,到時候紅包肯定像雪花一樣飄來。
而且他們的豪爽,也得傳遍整個電影圈呢!”
自從年會過後,杜笙那豪氣大方的老闆形象就像明亮的燈塔,廣爲人知。
劉徳樺倒是越發低調,這次扶持新導演計劃都不帶吱聲的。
杜笙再次大笑起來,說道:
“紅包肯定不會少,就算我不給,樺哥也會大方出手。
讓我們爲了美好的未來,爲了紅包,乾杯!”
“爲紅包乾杯!”
酒過三巡,杜笙看着喜慶現場,笑道:
“去年這時候寧導還被保安當討債的攔在門外,如今.”
他故意頓了頓,看着郭韜把紅燒肉喂到劉化嘴邊:
“如今咱們黃柏老師出息囉,都能在解放碑粿奔了。”
鬨笑聲中,黃柏作勢要解皮帶:
“杜總髮話我現在就脫!”
被小桃紅一筷子敲在手背:
“留着等慶功宴!”
滿桌銀器叮噹作響,寧郝趁亂往製片主任包裡塞了盒解酒藥,他記得對方有胃潰瘍。
凌晨12點散場時,劉徳樺的助理抱着醒酒湯挨個送人。
杜笙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長安街,看着代駕們把醉醺醺的主創塞進車裡,
他搖頭一笑,與劉徳樺告別後,也各自紛飛返回。
大過年的,他們註定是最忙碌的一員。
不過能走上藝人這條路的,基本都有覺悟了。
大年初一的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杜笙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準備去黃德利家拜年。
今年的情況與往年不同,黃德利終於老年得子,因此必須回老家還神過節。
鍾甄、葉瀞芷知道杜笙太忙無法相伴,早早約好出國旅行了。
楊蜜因爲拍攝《我的女孩》耽誤了很多生活事宜,所以過年也不但安閒。
杜笙倒也不寂寞,此刻正靠在黑色路虎衛士的車門上。
後視鏡裡倒映着劉怡霏拖着銀色行李箱小跑的背影,呢絨大衣下襬蕩起的弧度像是撲棱翅膀的白天鵝。
“記得落地報平安!”
看着少女轉身比出“OK“手勢的模樣,突然想起昨夜書房裡那雙微涼的手覆在自己掌心的溫度。
上午忙着送劉怡霏和劉筱莉前往機場,隨後又目送唐鄢通過安檢。
他不忘叮囑丫頭們,如果遇到任何問題記得隨時聯繫。
忙完這些,杜笙才從機場出來。
車廂裡還殘留着柑橘調的香水味,車載電臺突然爆發的賀歲鑼鼓聲讓他眉峰微挑。
手機恰在此時震動,來電顯示跳動着‘園園’的名字。
杜笙用食指摩挲着真皮方向盤上細小的紋路,餘光瞥見後座散落的《孤膽特工》劇本殘頁,直到第三聲鈴響才按下接聽鍵。
“阿笙,你過來了沒.”
高園園特有的清冽嗓音裹着電流傳來,背景音裡隱約有金屬鍋鏟碰撞的脆響。
杜笙擡手將遮陽板折下,斑駁的光影掠過他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大概十分鐘吧。”
駛入景明苑時,七號樓801室的飄窗正嫋嫋溢出白霧。
杜笙望着那扇半月前才換過智能門鎖的防盜門,忽然覺得應該在高園園的備用門禁卡上繫個鎏金鈴鐺。
鑰匙插進鎖孔的剎那,濃郁的菌菇雞湯香混着龍井茶的清苦瞬間鋪面,恍惚間竟有了幾分歸家的意味。
廚房推拉門前,賈瀞雯踮腳夠吊櫃的身影讓他眸光微暗。
香檳色真絲睡袍下襬隨着動作泛起漣漪,烏髮用鉛筆隨意盤起,露出後頸處自己前夜留下的淡紅印記。
高園園端着青花瓷碗轉身時,正撞進男人溫熱的懷抱。
“先洗手。”
賈瀞雯頭也不回地翻炒着翡翠蝦仁,鑄鐵鍋底爆出滋滋聲響。
案板上碧綠的西芹段正被雕成蓮花狀,杜笙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探班時,她在《武林外傳》劇組苦練三個月的雕花手藝。
餐桌上檀木轉盤擺滿十八道淮揚菜,高園園捧着椰汁燕窩盅忽然嘆道:
“今年倒成我們守空城了。”
窗外忽地炸開頑童摔炮的聲響,驚得院中梧桐積雪簌簌而落。
“哈哈,你這怎麼多愁善感上了。”
杜笙走進廚房,一眼就瞧見賈瀞雯正全神貫注地煎着蛋,那架勢彷彿是在雕琢一件藝術品。
“這是在施展什麼獨門煎蛋神功?整得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賈瀞雯頭也沒擡,手中的鍋鏟翻動着蛋,嗔聲道:
“去你的,少在這兒瞎貧。
大過年的,就不能正經點兒?
我這不就是感慨一下,咱們都老大不小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高園園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果汁,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靠在冰箱門上說:
“可不是嘛,我在家待了四天,已經開始被爸媽唸叨了。
說什麼該找個對象,早點成家立業。”
賈瀞雯一邊把煎好的蛋盛出來,一邊附和:
“我懂那種感覺,我爸媽也差不多。
我現在都佛繫了,結婚啥的隨緣吧。
倒是挺想有個小傢伙在身邊鬧騰,感覺會特別有意思,是不是有點奇怪?”
杜笙湊到賈瀞雯身邊,順手接過她手裡的盤子,調侃道:
“一點兒都不奇怪,說明你母愛氾濫了。
不過你這雞湯是啥意思?
不會是想給我補補,然後好讓我有力氣接着單着吧?”
賈瀞雯白了他一眼,佯裝生氣道:
“美得你,誰給你補身子了。
我就是看你孤孤單單過節挺可憐的,大發慈悲做幾個菜,賞你口飯吃,陪我過年罷了。”
高園園一聽,美眸滴溜一轉,提議道:
“吃完飯要不一起去逛逛?
今年春節大家都各奔東西了,就我們幾個在這兒,多無聊。”
賈瀞雯眼珠子一轉,壞笑着看向高園園:
“要不你和阿笙去逛,正好醞釀一下小寶寶。”
高園園一下子來了精神,笑吟吟:
“那感情好啊!可惜有你這燈泡在,都快把這地兒照得亮堂堂的,哪還有獨處空間。”
賈瀞雯被這話逗得笑出了聲,伸手就要去撓高園園的癢癢,嘴裡還喊着:
“我變成電燈膽了是吧,好的很啊,看我怎麼收拾你!”
高園園趕忙躲閃,不小心碰到了賈瀞雯的睡衣,把衣角都給扯歪了。
賈瀞雯趕緊停下,一邊整理着睡衣,一邊佯裝兇狠地瞪着高園園:
“你再鬧,小心我把你掃地出門,讓你在這大過年的沒地兒去。”
高園園吐了吐舌頭,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溜煙跑到杜笙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角,撒嬌道:
“阿笙,你可得救救我,她要欺負我!”
杜笙看着這兩個女人在家裡鬧騰,心裡暖烘烘的,臉上掛上寵溺笑容。
雖然這個春節少了些往年的熱鬧,但因爲有了她們,這個家充滿歡聲笑語,年味兒也格外濃烈。
窗外,鞭炮聲此起彼伏。
五彩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映照着屋內溫馨的場景,構成了一幅獨屬於他們的春節畫卷。
吃完飯,杜笙施展了他的拿手好戲——僞裝術。
給高園園和賈瀞雯來了個大變身。
隨後,他帶着兩位“新面孔”悠然自得地踏上了京城的街頭巷尾,享受着節日的熱鬧與歡騰。
儘管是大年初一,京城的街道還是難免有些擁堵。
奧運會的腳步臨近,不少場館都在緊鑼密鼓地施工中,道路也紛紛進入了改造階段。
杜笙自然不會受人羣熙攘影響。
他帶着高園園和賈瀞雯,興致勃勃地直奔地壇廟會而去。
廟會裡,京戲的悠揚、洋片的趣味、茶湯的醇厚、財神的跳躍,無一不洋溢着濃濃的年味。
還有那祭壇活動、民間藝人的精彩表演,每一處都讓人目不暇接。
雖然不能隨便放鞭炮有些遺憾,但這些傳統藝術的瑰寶足以彌補那份缺失的歡樂。
幾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夜幕降臨,才意猶未盡地踏上歸途。
結果,高園園和賈瀞雯的腳都走得疼了。
杜笙不得不拿出渾身解數爲她們舒筋按摩,還特意準備了飛來撲套餐,讓兩位美人變得更加精神飽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