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挑起大拇指，笑道：
“現在知道爲什麼選你當女俠了。
這年頭能在曼哈頓找到塊騎馬的地兒，可比中彩票還難。”
這話倒是不假。
如今別說普通上班族，就是好萊塢那些鍍金明星，會騎馬的十個裡也挑不出兩個。
要麼家裡有礦場，要麼祖上開牧場，否則誰捨得花大價錢在城裡養馬？
伊麗莎白這手絕活，在寸土寸金的洛杉磯絕對算得上貴族技能。
“各就各位！”
場記小哥舉着白板往鏡頭前湊。
杜笙翻身上馬的瞬間，聽見伊麗莎白在身後輕笑：
“笙哥，你這騎馬姿勢可比騎摩托車帥多了。”
他低頭瞥向對方那雙裹在牛仔靴裡的長腿，突然想起那次校園槍擊案，這姑娘穿着八釐米高跟鞋被他扶着奔逃的事。
鼓風機轟隆隆轉起來，沙塵剛揚起就被吹成金色的霧。
兩人同坐一匹馬衝過鏡頭，伊麗莎白雪白披風獵獵作響，配上逗趣的主題造型，活像個展翅白鶴。
杜笙餘光瞥見旁邊歪斜在路邊的麥當勞廣告牌，突然明白對方爲何指定這樣拍了。
這個荒誕形象往背景一戳，比任何特效都抓眼球。
“卡！”
門德斯導演舉着喇叭狂吼：
“伊麗莎白！你剛纔甩披風的角度差了1度！”
這位以完美主義著稱的鬼才導演，正蹲在酒吧屋檐下比畫角度，活像只准備撲食的獵鷹。
廣告片分網播和電視兩個版本，前者要夠燃夠炸裂，後者得掐準三十秒精華，容不得半點馬虎。
夕陽西下時，外景戲終於收工。
杜笙揉着發酸的肩膀往鎮上唯一的小旅館晃，沿途收穫了二十多個鎮民的注目禮。
這地方統共就一家汽車旅館改裝的酒店，劇組包下整層樓還顯得擠巴巴的。
餐廳裡飄着烤牛肉的香味，伊麗莎白端着餐盤徑直往他對面一坐，金髮在吊燈下閃着蜂蜜般的光澤。
“你經紀人呢？”
杜笙叉起塊薯餅，瞥見不遠處馬姚偉正獨自啃漢堡。
這傢伙原本想湊過來的，見狀又聳聳肩坐下。
“在樓上跟製片方開電話會呢。”
伊麗莎白攪着蘇打水，眉眼帶笑：
“我姐她們知道我要跟你合作，都放心得很呢。”
杜笙臉色古怪，敢情自己成了靠譜的代名詞？
其實伊麗莎白有點誇大了，真實原因是她姐跟麥當勞有合作，劇組管理都是快餐巨頭操心呢。
小姑娘見他不信，還強調一遍：
“還記得去年校園槍擊案嗎？她們都覺得你很強大，沒人敢招惹你！”
杜笙正往嘴裡塞沙拉，聞言差點嗆着。
“舉手之勞，人沒事就好。”
“救命之恩，可不能說算就算了。”
“那你想以身相許不成？”
杜笙打趣一句，卻見伊麗莎白突然坐直身子，胸前鼓鼓的差點戳到餐盤：
“我是說真的！
以後你要拍什麼危險鏡頭，我隨時能當替身！”
這架勢活像古裝劇裡要報恩的俠女，杜笙趕緊岔開話題：
“聽說你明年高中畢業？
想好考哪個電影學院了嗎？”
小姑娘果然被帶跑，咬着吸管含糊道：
“南加大或者NYU吧，不過我姐說……”
話沒說完就被經紀人叫走，臨走還把喝剩的半杯蘇打水推到他手邊。
杜笙望着玻璃杯沿的口紅印，突然想起她今天騎馬時披風上的人造血跡。
這年頭的新生代演員，真是一個比一個會來事。
夜幕降臨時，鎮上的柴油發電機開始轟鳴。
杜笙站在陽臺上翻劇本，伊麗莎白又俏生生靠過來，藍眼睛眨巴得像受驚的鹿：
“等月亮爬上來，我帶你去個秘密基地。”
杜笙被她身上甜膩的香水味嗆得後仰：
“大半夜看風景？
你們好萊塢明星都這麼浪漫？”
“比好萊塢山頂看夜景刺激多了！”
小姑娘故意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髮梢掃過他手背，癢酥酥的：
“記得穿輕便的，可別穿那身熊貓造型。”
晚上八點，杜笙套着T恤短褲晃悠到頂樓時，差點被眼前的景象晃瞎眼。
伊麗莎白換了身熱辣的牛仔裝，超短褲下兩條白腿在夜風裡晃悠，活像從加州海灘空降來的衝浪辣妹。
更絕的是，天台早被劇組佔領了，
門德斯導演舉着專業夜視儀，攝影師抱着熱可可，連保鏢頭子都端着星巴克在調試三腳架。
“Surprise！”
伊麗莎白蹦跳着遞來望遠鏡，馬尾辮甩起香波味：
“快看南邊，蒂索尼今晚在放煙花！”
杜笙剛把鏡頭對準邊境線，耳膜就被爆炸聲震得發聾。
對岸火光沖天，紅彤彤的火球接二連三騰空而起，把夜空染成煉獄色。
他這才明白伊麗莎白說的‘熱鬧’是什麼。
這特麼哪是放煙花，分明是黒幇在打世界大戰！
“昨天這時候炸得更兇！”
安保主管啜着咖啡解說，戰術手電在他迷彩服上掃來掃去：
“毐梟聯盟和摩托黨搶地盤，上週已經幹掉二十多號人了。”
望遠鏡裡，燃燒的汽車像火把滾過街道，某個倉庫模樣建築轟然倒塌，騰起的蘑菇雲直衝雲霄。
伊麗莎白非但不怵，還興奮得直拍護欄：
“快看那個穿防彈衣的！他拎的火箭筒是俄製RPG-26！”
杜笙詫異轉頭，這姑娘怕不是個軍火百科全書？
正看得精彩，她的經紀人又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殺上天台：
“伊萊！下禮拜《名利場》要拍封面，你能不能少看兩眼爆炸現場！”
“就五分鐘！”
小姑娘撒嬌都帶着加州陽光味，轉頭又挽着杜笙胳膊：
“你看那棟樓，三天前還是家脫衣舞酒吧，現在只剩鋼筋骨架了。”
杜笙卻不覺得奇怪。
他們站着的朵拉鎮安靜得像墳場，而對岸每聲爆炸都像在給這個西部小鎮敲喪鐘。
這種魔幻對比，讓他想起片場的老式投幣機。
硬幣投進蒂索尼的熔爐，吐出來的卻是麥當勞的金色拱門。
經過幾天后期製作，麥當勞憋大招似的最新年度大片，終於趕着北美度假季前殺出來了！
【麥當勞年度廣告《烽火俠客》24小時點擊破2千萬！】
廣告片裡，他穿着熊貓妝造在廢墟里耍功夫，伊麗莎白化身火鶴女俠從天而降，背景正是昨晚實拍的爆炸場面。
這波操作直接把杜笙的功夫大師人設焊死在紐約時代廣場、洛杉磯好萊塢大道這些黃金地段。
活脫脫一尊行走的華夏武術雕像。
電視臺裡循環播放的15秒精剪版，愣是讓北美老百姓吃頓飯的工夫能看兩遍。互聯網上更是熱鬧得不行，網友們的評論刷爆屏。
“這特效絕了！”
“蒂索尼實景拍攝？麥當勞真壕！”
“一百萬，求購伊麗莎白的白鶴妝造套！”
時代廣場的巨幕上，杜笙的功夫剪影和麥當勞新品漢堡同框閃爍。
社交媒體上，#杜笙伊麗莎白戀情#的話題衝上熱搜，營銷號煞有介事地分析：
“奧爾森三姐妹共侍一夫？好萊塢新晉玩咖杜笙的獵豔史！”
“你們是不是忘了，前幾天他還去探班塞隆？”
“臥槽！麥當勞這波血賺！”
快餐店後廚的小哥盯着監控屏直拍大腿。
黃金時段廣告才播三天，草莓奶昔直接賣脫銷。
杜笙那功夫熊貓造型的廣告海報，愣是被迷妹們薅成了半永久表情包。
廣告裡客串“仙鶴小妹”的伊麗莎白·奧爾森更絕，推特上#靈鶴搖#挑戰賽已經飆到千萬播放量。
有粉絲連夜cos她甩頭髮的鏡頭，結果假髮片飛進隔壁燒烤攤的孜然粉裡，愣是整出個‘孜然味仙女’的熱搜。
杜笙的功夫大師蠟像入駐主題餐廳那天，伊麗莎白在推特發了張合影。
她踮腳親吻蠟像臉頰，配文：
“我的銀幕初吻給了塑料人！”
杜笙還收到幾份粉絲手繪。
畫裡他騎着逗趣熊貓，伊麗莎白在旁展翅飛行，背景是燃燒的蒂索尼和金拱門logo。
畫師用花體字寫着：
“給現實版超級英雄，你們讓好萊塢的夜晚比邊境更燃！”
把畫紙捲成筒放進揹包，杜笙搖頭一笑。
這荒誕的世界，可不就像他們拍的廣告？
有人用漢堡填飽肚子，有人用炮火填滿慾望，而他和伊麗莎白不過是把戰火與霓虹都變成了流量。
正在給《通緝令》宣傳造勢的斯嘉麗眼熱這波流量，專門找到杜笙，用盡渾身解數，終於得償所願。
一心想當下部影片女主角的布萊克，也興奮的找到杜笙，想要在陽臺上施展那招滑溜的‘白鶴展翅’。
………
這天晚上，華納爲《無間行者》舉辦一場較爲隆重的慶功宴。
宴會廳的水晶吊燈把大理石地面照得鋥亮，杜笙悠閒靠在真皮座椅上。
他的左手邊是頂着雞窩頭的傑克·尼克爾森。
右手邊坐着永遠像沒睡醒的萊昂納多。
對面馬丁·斯科塞斯正捧着香檳杯數冰塊，活像在片場數膠片幀數的老會計。
服務生端着銀盤在餐桌間穿梭，法式鵝肝配松露的香氣在空氣中打轉，可這幫好萊塢大佬們個個心不在焉。
杜笙用叉子戳了戳盤裡的龍蝦刺身，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尼克爾森：
“老傑克，你朝思暮想的大美人來了。”
尼克爾森順着他的目光扭頭，正好撞見《熱血警探》劇組那朵帶刺玫瑰。
凱特·布蘭切特踩着細高跟路過。
這老小子立馬眯起那雙被眼袋擠成縫的眼睛：
“聽說上次蒂姆跟她在奧斯卡後臺互噴，你也在場？”
蒂姆是《熱血警探》的製片人，同時也是尼克爾曾經的姘頭之一。
“要沒我說和兩句，蒂姆那身裙子都得被薅下來。”
杜笙端起紅酒杯晃了晃，似笑非笑：
“你作爲挑事者，不打算表示表示？”
那天這老混蛋居然當着蒂姆的面，去撩撥凱特·布蘭切特，讓本就不和睦的兩個女人當場翻臉。
“表示過了啊。”
尼克爾森抓起酒瓶往杜笙杯裡倒酒，琥珀色液體嘩啦啦滿得直往外溢：
“給你續杯了，夠意思吧？”
杜笙聳聳肩，道：
“你這臉皮比萊奧家的游泳池防水層還厚。”
“要我說啊。”
萊昂納多突然插嘴，肥胖的肚腩隨着動作抖了抖：
“你該去紐約找蒂姆她老公要謝禮，那傢伙可有錢了。”
“也是。”
杜笙煞有介事地點頭：
“起碼讓他知道，他老婆欠老傑克‘天大’人情……”
“得了吧。”
尼克爾森嗤笑着打斷：
“你真以爲蒂姆老公不知道她在外面勾三搭四？
他們各玩各的，‘換棲遊戲’不知道多歡呢。”
杜笙想到這兒是自由民主的燈塔，一時找不到反駁。
萊昂納多往嘴裡扔了顆奶糖：
“上次我去他工作室，好傢伙，滿屋子石頭雕的好萊塢粿女，看得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擱。”
杜笙很清楚搞藝術的都是怪胎。
這年頭想在藝術圈混出名堂，怕不是得先把節懆丟掉。
正想着，尼克爾森突然壓低嗓門：
“後天有個模特派對，我們去湊湊熱鬧？”
“別人那是求婚派對把，你不怕被狗仔隊突突成篩子？”
杜笙掏出手機劃拉日曆，隨口道：
“另外我答應了個小姑娘的生日趴，推不掉。”
“漂亮的金髮白妞？”
尼克爾森眼睛噌地亮了。
杜笙劃拉着手機相冊：
“奧爾森家老幺伊麗莎白·奧爾森，你說呢。”
萊昂納多突然直起身子，側過頭：
“最近麥當勞廣告裡跟你搭戲那個？就是演靈鶴仙子的丫頭？”
杜笙微微點頭，屏幕裡金髮少女抱着寵物狗笑靨如花：
“再過兩天就滿十八了，她兩個姐姐要給她辦成人禮。”
尼克爾森和萊昂納多對視一眼，默契勁堪比拍《無間行者》時的配合。
“帶我們湊個熱鬧？”
萊昂納多輕咳一聲，拍了下凸起的肚腩：
“這種名媛派對最缺我這種行走的荷爾蒙了。”
“還有我這種老帥哥。”
尼克爾森整了整歪掉的領結：
“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搞事！”
杜笙呵呵一笑：
“你們這眼神，比我上次在拉斯維加斯見的賭徒還飢渴。”
“杜你這就不夠意思了。”
萊昂納多開始翻舊賬：
“上次你跟傑克陳辦《寶貝計劃》慶功宴，我可是帶着整個劇組去給你捧場的。”
尼克爾森在旁邊煽風點火：
“就是，你小子不能有了新歡就忘舊愛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