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都是一羣熱血的當陽男兒,心中都有傲氣誰也不服誰,訓練中爭強好勝些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好的部隊就需要爭強好勝,在部隊這種環境裡是良性競爭。
這是好事。
本身一點問題沒有。
鋼七營如今有兩個重型裝甲連,他們的戰鬥屬性基本是完全重疊的,人員和配置也是基本差不多。
可任何部隊任何一場戰鬥,爲了更好的在戰場上發揮兵種自帶優勢,同類型部隊都會有主次之分。
否則所有部隊都是主力,打起來肯定會亂了套。
而裝甲一連作爲一支土生土長,都是一個團裡調過來的裝甲連,肯定是想在鋼七營大展拳腳。
用自私的話來說。
連長和營長以前是老朋友,連隊大部分的兵也都來自於七零二團,成爲主攻連那是理所當然的。
連長黃洋是這麼認爲的,下面的戰士也是這麼認爲的。
如果裝甲二連是T師其他團調來的,又或者是從零起步組建的新連隊,不管背景還是實力都不如裝甲一連。
完全動搖不了裝甲一連的地位,那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可偏偏裝甲二連是強龍!
集團軍親自挑選的精銳班子,每個戰士都是各裝甲坦克連的尖兵,能力出衆骨子裡傲氣十足。
作爲軍事主官的連長楊文慶,同樣也是背景不凡的存在。
楊文慶本身是軍校出來的高材生,親舅舅是第八十四集團軍的政委,父親在戰區機關任後勤職務。
就他這背景比起高城還猛!
別以爲這身份背景聽起來很誇張,實際上後續進來的幹部,每個都不是什麼普通角色。
鋼七營作爲全軍首個試點合成營,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只要能進來,就等於未來有了康莊大道。
沒點子背景的人,根本別想進來。
楊文慶作爲家族式的軍二代,加入鋼七營必然是帶着莫大的野心,肯定是要削尖腦袋往上面走的。
主攻連這麼重要的位置,楊文慶怎麼可能會放手。
哪怕現在二連各方面的能力,比起一連還有不小的差距,楊文慶也不會放棄,必然會想辦法爭奪。
有着強大的背景作爲支撐,楊文慶這頭強龍就是要壓地頭蛇。
裝甲連內部這種過於激烈的競爭,已經在向着內部矛盾的方向演化,營部難道就不知道嗎?
答案顯然是知道的!
營長高城爲了這件事情,還專門召集教導員和首席參謀開了會,討論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陳軍那段時間太忙到處跑,也就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陳軍。
奈何因爲楊文慶背景太強,而黃楊又是自家一起成長起來的人,兩邊誰都不是很好處理。
最終這件事也不了了之,暫時先拖着不去管他。
等後面想到了什麼好的辦法,或者兩個人之間終於吵出了個結果,有一方退讓那就再好不過。
結果一拖就拖到了現在,直到被陳軍發現這個問題。
陳軍個人角度來說……
裝甲一連和裝甲二連互相競爭,在他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事,甚至於他還挺喜歡這種競爭氛圍。
畢竟搶着吃的飯菜才吃得香,搶着吃能吃得更多,才能長得更加強壯。
可如今他已經是正式的副營長,思考問題的角度就不能從個人出發,必須得從整個營的角度去考慮。
現在兩個連隊已經競爭了小半年,關係沒有緩和反而變得更加激烈。
如果不趕緊把這件事處理好,雙方之間的競爭惡化成了不可逆的矛盾,那對鋼七營來說絕對是壞事。
兄弟齊心才能其利斷金,有矛盾的兄弟連必然會有隱患。
可怎麼去處理,陳軍一樣很頭疼。
“黃洋是七零二團的老連長,當初他還爲了把我挖到他們連去,甚至親自跑到七連挖牆腳,絕對算得上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也是一個稱職的好連長。
楊文慶在集團軍有關係,其父更是戰區機關工作的,個人能力也確實不錯,擔任主攻裝甲連長完全沒問題。
一個是有實力的過江龍,一個是土生土長的蛟龍,確實是不太好搞啊。”
陳軍思索半天,也不好做決定。
要是以陳軍的個人脾氣來說,兩人爲了個主攻權影響訓練,絕對一人一巴掌,先教訓一頓再說。
然後讓兩個連長單挑打一架,誰打贏了誰的裝甲連就做主攻。
可作爲一名副營長,他不能這麼耍性子。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位置更高了,考慮的事情就得更多。
陳軍愁眉苦臉的思考了好半響,借鑑高城之前的拖延處理方式,結合現在的實際情況,想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方法。
“小葉,你去跑一趟,把黃連長和楊連長叫過來,我在這等他們。”
陳軍的通訊員叫做葉凡,當上副營長之後新配的,之前當連長時的通訊員,因工作需要還得留在七連。
一個幹部同時配了兩個通訊員,陳軍在鋼七營也是頭一個。
“好的,我這就去。”
通訊員葉凡應了一聲,一溜煙快步跑了出去。
葉凡已經是個上等兵,很希望能夠轉士官留在部隊,能夠成爲陳軍的通訊員,讓他很珍惜這個寶貴的機會,所以工作積極性非常之高。
能夠跟在陳軍這樣的人物身邊,可以說是全團所有戰士的夢想,不管換誰來都不敢絲毫怠慢。
甚至是很多的士官同志,都想成爲陳軍的通訊員。
要知道。
轉士官和士官晉級這種事,是每一名想留隊的義務兵和士官們,只要待在部隊就必須考慮的事情。
義務兵轉士官是一道坎,士官每晉級一次也都是一道坎。
給其他的連長和營長做通訊員,能夠保你一次已經是很不得了了,在網上他們也是無能無力。
而只要能夠把陳軍給伺候好,以陳軍如今的影響力和地位,一口氣幹個三四期沒有任何問題。
如此一來即便沒法做到頭,回到地方也能安排事業單位的工作。
這誘惑可想而知有多大!
這麼大一塊肉擺在面前,至於爲什麼葉凡最終成爲了幸運兒,其中自然是也有某些道道的。陳軍即便沒有去專門調查,也知道葉凡肯定不一般。
“副營長,一連和二連的事情,已經鬧了幾個月了,營長都拿他們沒轍,你難道有解決辦法的嗎?”
負責部隊戰士日常生活訓練的史今,從陳軍剛開始精修全營,就成爲了他屁股後面的最佳小跟班。
士官敢向副營長問這種問題,全團恐怕也就只有史今敢做。
從當初陳軍得叫史今班長,到如今史今得叫陳軍副營長,轉眼已過去了四年多,關係也早已超脫普通上下級。
除了在正式的場合和會議,陳軍和史今之間的關係,更像是朋友,而非上級。
“我確實想到了不錯的辦法,今天應該能夠把這個問題解決,也必須解決,否則他們倆還不得翻天了。”
陳軍笑了笑,隨後問道:“你當士官長也有段時間了,作爲全軍第一個士官長,感覺怎麼樣咯?工作還適應吧,如果有什麼問題及時跟我說。”
陳軍是真的很關心史今,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不是什麼客套話。
史今知道他能有如今的成就,起碼有百分之八十是靠的陳軍提拔,史今嘴巴笨不會說奉承話,可一直都記在心裡。
自從擔任士官長至今以來,他工作上格外的賣力,只爲了不辜負陳軍的信賴。
如今被陳明軍當面詢問關切,史今立刻挺着胸板回答道:“副營長,我對現在的狀態很滿意,也很高興能夠在生活訓練中,力所能及的幫助大家。”
“那就好。”
陳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意有所指的說道:“士官長是我提出來的,你也是全軍第一個士官長,未來的路還很長。
營士官長僅僅只是起步,以後鋼七營要繼續往上走,成爲鋼七團,甚至鋼七師,需要團士官長,師士官長,我希望,你也能一直跟得上。”
史今不是有野心的人,也從來不在乎榮譽和獎勵。
可他渴望一直留在部隊。
聽到陳軍如此明顯的暗示,以後還要帶着他走到團部,走到師部去,走到他想都不敢想的層次。
史今總是波瀾無驚的那顆心,在此刻驟然開始激烈跳動。
血液都開始燥熱,臉都變得通紅。
“副營長,我,我……”
口才實在不是史今的強項,更何況此刻心情已經變得格外激動,導致他口語能力變得更差了。
我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剩下滿腦子的激動和亢奮。
“行了,瞧你那副沒出息的樣,我只是一說也就這麼激動,以後要是去了師部,那你不得興奮得暈過去?”
陳軍笑着打趣史今,搞得史今老臉一紅更加不好意思了。
“報告副營長,一連長和二連長來了。”
就在這時,通訊員葉凡跑了回來,大聲向陳軍彙報告。
“副營長好。”
“副營長好。”
黃洋和楊文慶走到陳軍面前敬禮,心裡頭都意識到了叫他們來的原因,神色間多了幾分忐忑。
別看黃洋是七零二團老連長,當初比陳軍還要高几級,楊文慶也是背景非凡。
可他們倆站到陳軍這個,比他們倆都要小好幾歲的年輕人面前,依舊是小心謹慎不敢半分逾越。
哪怕是面對營長高城時,兩人都沒有如此的壓力。
他們兩個此時此刻的狀態,就完整的體現出了陳軍此時在八十四集團,甚至是整個首都戰區的影響力,已經達到了何等誇張的程度。
這也就是在實力爲王的軍隊,個人能力強所能帶來的優勢。
別說是他們兩個小小連長,哪怕是其他團的團長,甚至是T師師長葉正軍,見了此時的陳軍都得客客氣氣。
畢竟。
一個一等功、兩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一個集體二等功、兩個集體三等功、數不清的嘉獎表彰、打造全軍首個合成連功臣、全軍首個合成營及全軍首個合成營試點單位締造者、國際特種兵競賽冠軍隊隊長、四年升八次的傳奇人物……
這些隨便拿兩個出來放某人身上,都能讓他平步青雲的功勞榮譽,全部集中到了陳軍一人身上。
哪怕稱陳軍爲全軍年輕幹部第一人,也絕對算得上是實至名歸。
這樣的人物不管放到哪個部隊,絕對是香餑餑的存在,首都軍區上下又怎麼可能捨得得罪陳軍。
幸好陳軍不是什麼狂放之輩,而是部隊的老油條能沉得住氣。
否則哪怕讓師長磕一個,師長都得乖乖聽話,不然陳軍要是張嘴想要走,恐怕全軍所有師都會張開雙手歡迎。
“你們倆在搞什麼?一場這麼簡單的協同進攻,結果打的稀巴爛?你們倆這連長還能不能幹了?”
陳軍爲了執行解決方案,板着臉對着黃楊和楊文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這裡用上了心理學。
先把事情往嚴重的方向搞,把當事雙方嚇一跳之後,再主動把事情降級,雙方會更容易接受。
黃楊和楊文慶見陳軍發火,還真都被嚇得心裡一激靈。
要是真把陳軍給惹火了,向上級打報告把他們倆給開了,他們倆有理由相信,陳軍還真能做到。
想當初營長之爭時,背景通天的孫東平都會被趕走,更何況他們兩個小連長。
被陳軍嚇一跳,兩人都慫了。
原本還想着據理力爭,在陳軍面前搶下主攻權的兩人,也不敢再搶了,七嘴八舌的解釋了起來。
“副營長,那跟我沒關係啊,我們一連一直都是這麼訓練的,是二連不配合,導致節奏才這麼亂。”
“黃連長,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那是你們一連亂衝,完全沒章法,我們二連纔會被帶亂。”
……
黃楊和楊文慶兩人吵得飛起,內容都是把鍋給甩給對方。
畢竟兩人都不知道陳軍心裡怎麼想,誰也不敢把影響訓練的鍋給背上,要是被撤職哭都沒地方哭。
別的先不講,趕緊把鍋甩掉,先保住烏紗帽再說。
“在我面前都敢吵的飛起,也難怪高城拿他們沒辦法。”
看到兩個連長爭的面紅耳赤,像兩個小朋友似的,陳軍哭真的哭笑不得,不禁暗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