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做不了學堂的主。”
會議室裡一個不熟悉的聲音響起，這讓參與貴族的高層瞬間做出了反應。
“唰唰唰……”
首先是三枚苦無破空而來，緊跟着在聲音出現的源頭，其腳下的木地板變成了沼澤。
最後黃土的結印已然完成，其手臂上附着着岩石一拳砸了過來。
然而凱文腳下頓了頓，霸氣之下沼澤重新化作木板，沒有機會三枚苦無，伸手原本想將黃土的拳頭握住，猶豫了一瞬間，最後伸出了一根手指。
武裝色霸氣並沒有涌現，僅僅只是以武裝的形式覆蓋手指之上，便直接將其拳頭抵住。
“結印的速度很快。”
聲音響起，黃土的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巖拳之術並不是什麼高等級的忍術，但結印很少，發動很快。
岩石覆蓋拳頭，硬度和重量下加上出其不意，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一根手指給按了下來？
這樣的情況，一時間讓準備再次攻擊的三人都按耐了下來。
黃土上忍和來人站在一起，遠距離的忍術會讓黃土也遭受攻擊，近身的術……
一根手指壓住巖拳之術，這樣的力量近身戰就是個笑話。
幾名高層的目光看向三代土影大野木。
而大野木漂浮在半空中，目光緊緊盯着凱文手指上覆蓋的黑色物質。
事實上，高層會議突然闖入陌生的聲音，以最快速度反應先將闖入者拿下，這是最基本的素質。
已經成爲忍者數十年的大野木，自然也不會猶豫。
但原本凝聚在雙手之間的塵遁，在沼澤消失的一瞬間，便被其消散了。
“哈哈哈！”
原本一臉凝重的大野木忽然就笑了起來，漂浮着落在黃土身後，伸出手就一把將自己的好大兒給撈了回來。
“不要這麼沒有禮貌啊黃土！”
隨手將自己的兒子給拋到了後面，大野木看向凱文搓了搓手：“學堂來的貴客，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呢？這樣闖進來，老夫差點就以爲是木葉打過來了。”
一語雙關，但卻以貴客稱呼。
這位已經擔任土影多年的老人，似乎早已經失去了年輕時的那種天真和夢想。
爲了村子，而變得圓滑且事故。
凱文手上覆蓋的霸氣逐漸褪去。
想了想開口回道：“幾個月前，我的幾個學生前往雲隱，四代雷影那個時候被雷之國的大名氣的不輕。後來四大忍村的情報顯示，巖隱似乎很關心學堂的擴張和開設。”
同樣是一語雙關，並且表示因爲你們關心，所以纔來。
但其中對比造訪雲隱的是幾個學生，而他是老師。
另外大名也被點了出來。
而這句話，讓大野木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凱文。
人老身體就會衰弱，不僅僅是腰不好，視力同樣也會衰退。
大野木在愣了愣後，心臟的跳動都加快了。
先生？
雨之國開設一號學堂，那個新思想的開創者……學堂的先生。
“老夫……我確實沒有想到，先生竟然會親自造訪巖隱。”
大野木說着扭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莽莽撞撞，去搬個凳子來。”
話音落下，黃土心有餘悸的看了眼凱文，老老實實的搬了一張靠椅過來，正準備隨便放下，就發現自己老父親嚴厲的目光投射過來。
撓了撓頭，最後在示意下放在了土影身旁。
而另外幾個高層，此刻也是面面相覷。
先生之名，如果放在五年前，他們根本不會理會。
甚至如果五年前就這樣冒然出現在高層會議，並且明目張膽的表示偷聽插話，那一定會被巖隱認爲是挑釁。
這種情況下，必然會拼盡全力將凱文留下來。
但現在……
闖入的事情閉口不提，三代土影更是直言貴客，土影的長子甚至被訓斥去搬靠椅。
形式不同，待遇自然也不同。
這個世界的每個人，在見證過戰爭的殘酷後，夢想便都與和平產生了聯繫。
但當明白戰爭不可避免之後，多種多樣的分叉路便出現。
如果無法避免戰爭，那麼爲了保護村子，就需要竭盡全力。
作爲影的臉面並不重要，戰爭中偷襲盟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村子能夠存在下去，能夠在一次次戰爭中獲取好處。
這……便是大野木變臉之快的原因。
“先生，請。”
凱文點點頭落座。
而大野木對另外幾人揮了揮手，巖隱的高層便全部離場。
只有……黃土還在與自己的老父親大眼瞪小眼。
“呼……”
長舒一口氣，大野木飛起一腳踹在黃土的屁股上。
“老頭子，我是護衛！”
“蠢貨！滾蛋！”
辦公室的門被一把關上。
大野木飄回來後看了眼主座，最後還是選擇坐在了凱文的另一邊。
“讓先生見笑了，這孩子性格有些僵硬。不過正因爲這樣，從三年前開始，就一直打聽關於先生所說的新思想。”
大野木說着嘆了口氣：“過去數次戰爭，巖隱和木葉都動過手，所以也沒辦法前往木葉的忍者學校。”
凱文笑了笑：“雨之國離的更近。”
大野木面不改色：“想來先生也清楚，大名府對新思想的態度並不友善，所以明目張膽的去，就是對村子的不負責了。”
聞言凱文並沒有再質疑回去。
原本以手指將黃土的巖拳之術攔下，目的是爲了展現力量，以方便後續的談話。
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需要。
大野木的年齡和性格，在目前的形勢下已經做出了選擇。
如果目前學堂依舊掌握的還只有木葉，其態度或許就和現在截然不同了。
“忍村制度創立不久，那個時候的你還對和平抱有期望，但在被宇智波斑的氣勢恐嚇之後，就改變了內心所想。”
“三代土影，現在的你以這樣的禮遇來對我，真正原因應該是不想落後另外四個忍村。”
“因爲害怕嗎？害怕在新制度下巖隱會跌出五大忍村，害怕新生代因爲沒有掌握霸氣的力量，而成爲餐桌上的一份蛋糕？”
這樣的話讓大野木臉上的笑容一滯。
太直白了……怎麼能這麼直白呢？
兩個勢力的對話，雙方的目的相合，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聊一聊不就達成目的了嗎？
這樣直白……可是會讓人生氣的。
然而大野木並沒有生氣，在長舒一口氣後道：“過去忍者被認爲是工具，這種說法老夫是極不認可的。雖然完成任務是職責，但肯定沒辦法沒有感情。”
“巖隱村很多年輕人，都對學堂的新思想感興趣。巖隱也歡迎學堂的開設，甚至已經畢業的上忍中忍下忍，都希望能夠學習新思想。”
這些話已經給出被想要學堂開設的想法，但卻並沒有直面凱文的話。
過去的夢想，那被宇智波斑撕碎的夢想，哪怕幾十年過去，他也依舊沒有忘記過。
凱文回道：“我們的立場是相同的，所以學堂的開設也是必然的。但或許三代土影誤會了，霸氣的力量覺醒，需要的是對意志的堅定。”
“就如同你……如果沒有辦法面對自己的過去，從內心深處無法相信和平的可能，所思所想皆是獲得霸氣的力量而不落後於其他忍村……”
“那麼最終你將一無所獲。”
話音落下，會議室裡一片沉默。
大野木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清楚凱文說的話含義是什麼……
作爲巖隱村的影，他的所思所想會影響到村子的每個人。
並且從這些話裡，他也能夠聽出思想課並沒有他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只有相信堅信，堅定這種意志，才能夠覺醒霸氣的力量。
新生代忍者學校的學生們或許會成爲堅定者，但如果真的這樣，會不會都變成如自己年輕時一樣傻？
那樣的話，豈不是輕輕鬆鬆就會中計？
凱文看着大野木。
面前這個年邁到身體幾乎縮水的老頭，此時此刻從心底就沒相信過新思想的可行性。
所謂的對新思想的憧憬，不過是因爲霸氣的力量，還有忍界的局勢，而不得不蒙着眼睛說瞎話的行爲。
但這些凱文並不在意。
這個世界的忍者，內心深處都是渴望和平的。只不過他們沒有一個高聳的巨人，讓他們看到和平的道路。
而事實上，哪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凱文也同樣不知道永久的和平應該如何去達成。
沒有將忍界統一，以五大國的形勢改變這個世界，本身也是另一種道路的選擇。
“你……應該已經認爲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做法……是錯誤的吧？”
話音落下，大野木微微擡頭。
此時的他，目光中已然沒有了之前那種僞裝的憧憬。
因爲他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或許並不年輕，也或許是並不天真，但無論如何都不是僞裝就能夠達成目的的存在。
“難道不是嗎？在千手柱間死去之後，戰爭頻繁爆發，不過幾十年，忍村之間的戰爭便已經爆發了三次。”
大野木語氣沉重：“幾十年的時間並不長，但五個忍村，影已經到了第四代，三代還活着的只有我和猿飛日斬那個老頭。”
“霧隱更加可笑，如果有人擔任霧隱，現在已經是第五代了吧？血霧之裡，這樣的村子竟然會相信和平？”
語氣中全是嘲諷。
但凱文卻並沒有生氣，而是開口道：“千手柱間一直在爲自己能夠看到的方向而努力，過去我和你一樣認爲他很天真，或許宇智波斑也同樣認爲，整個忍者也或許是這樣。”
“但在我得到大名府方面一些記載的文獻，和一部分已經覺醒貴族的講述中，我覺得他同樣是一位先行者。”
“堅定的想要改變這個世界，並且爲之奮鬥，毫不在意身份的束縛，也沒有以武力進行大範圍的殺戮。”
“認知的差距，不應該成爲嘲笑的理由。因爲幾乎絕望的時候，那些試探着走向每一個方向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凱文說着頓了頓。
他所站的巨人肩膀，過去同樣試探的走了許許多多的路，有對有錯，無盡的黑暗與絕望中，才走出了一條能夠看到黎明的路。
“忍村的形成需要大名府的支持，影成爲第二個玉，雖然有所束縛，但忍者與普通人天然對立。”
“在沒辦法進行統治的階段，貴族、忍者、平民形成一個圓，便是那個時候最好的選擇。”
“忍村初創，戰國時代開始便不事生產的忍者，沒有可能在加入忍村之後，便全部進行開荒種田，並且以此爲生。”
“擁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和沒有查克拉的普通人，是天然對立的。那個時候，忍者如果沒有大名府的支持，便沒有辦法建立忍村。因爲人……要吃飯。”
“後來……千手柱間以另一種方式定下了忍者不得向普通人出手的規矩。又促進了五大忍村影的會談，這舉措對當時的貴族而言，是一種非常恐怖的現象。”
說着凱文看向大野木：“就像你在我沒來之前那樣，你覺得他們爲什麼恐懼？”
大野木皺着眉。
過去他並沒有想過忍村初創階段裡的細節，更沒想過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在裡面的付出。
五影會談，因爲最終什麼作用也沒有，自然也被他認爲是沒用的東西。
但貴族們，卻會因爲五影會談的舉行而恐懼。
“因爲他們……怕死。”
大野木想明白了。
因爲怕死，所以恐懼。五影會談如果達成一致，那就是所有武力都聚集在了一起。
但聚集……也不會打大名府啊！
等等……
數十年的智慧，讓他想起了第一次五影會談的文獻記錄。
“究竟是仇恨促成了戰爭，還是因爲資源不足，富饒和貧瘠之地的資源對比，讓戰爭不得不爆發？”
凱文的話再次讓大野木愣了愣。
他思索着戰爭的根本原因，同時過去關於學堂的情報內容，也一一被其想了起來。
同時，學堂以雨之國、川之國、草之國等小國的那些面積，卻能夠支援四大忍村的消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最終大野木開口道：“先生……我……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