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很快過去。
陳明凱的講述也逐漸進行到了最後的部份，而最後的部分，正是將霍奇猜想和龐加萊猜想結合起來的部分。
這一部分的內容，更是讓在場的其他教授驚歎，這部分的最終成果，完全是對整篇論文的昇華部分，讓整篇論文的檔次都上升了。
如果沒有這部分內容，這篇論文可以評得上是極其優秀的畢業論文，而現在有了這部分內容，那就是一篇超出畢業論文水平範圍的畢業論文了。
“難怪林院士對自己的學生那麼有信心，這篇論文，確實厲害啊！”
袁亞讚歎道。
林曉笑了笑，說道：“主要還是陳明凱自己有天賦，對學術也比較用心，所以才能夠完成這篇論文的，咱們當導師的，也就是負責一下指明方向的工作而已。”
“說的對。”幾位院士紛紛點頭，還是學生的時候，往往都會對自己要研究的東西迷茫，這時候就得由導師指點方向，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靠學生自己研究了。
而旁邊的趙鑫聽到林曉的話後，意有所指地說道：“不過，這個指明方向，也不能完全把方向都全部指出來了，不然的話，那還是等於把魚抓上來交給學生，而不是把釣魚的方法教給學生了。”
林曉他們一愣，隨後也都只是笑哈哈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只不過他們大多都感覺出來，這個趙教授，似乎沒有安什麼好心啊。
而這個時候，臺上陳明凱的講述也結束了。
“……接下來就請各位答辯老師批評指正。”
講完，陳明凱自我感覺良好地看向了答辯組。
而後，這五位院士組成的答辯天團，便開始了他們的“刁難”。
既然林曉都說隨便問了，那他們自然也就專門逮着難的地方問。
“這裡，你將Hausdorff極限ε0=lim→∞ε(i+1)這部分，接下來你該如何解決這個閉離散集的構造問題？”
“你的（7，30）部分，你有沒有考慮過和（i+1）存在矛盾？”
“還有這裡……”
一個個的問題，直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感到了無比的汗顏，這就是在刁難吧？
這絕對是在刁難吧？
這些問題，各個都十分的刁鑽，如果對論文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哪個學生能夠全部都回答出來？
但陳明凱偏偏就全部都回答了上來，甚至直接開始了和這些答辯老師們的辯論會。
論文都是他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即使是林曉指導的部分，他也都是完全搞懂了才寫上去的，當然就完全不擔心這些院士的問題他自己回答不上來。
而底下的本科生和其他研究生們看呆了，李敏和趙國棟也是同樣的反應，這就是他們師兄的實力嗎？
甚至在回答一個院士的問題時，連“老師你說的這個不對，要這樣纔對……”這種答辯大忌的話都冒了出來。
不是說答辯答辯，只答不辯，瘋狂道歉的嗎？
——當然畢竟是研究生，只答不辯肯定是不行的，只不過他們這位師兄的又答又辯，絕不道歉，是不是還是有些過於離譜了？
“嘶，林院士，你這個學生有點厲害啊，剛纔可是一點面子都沒有給我留啊。”
袁亞院士問完了問題，忍不住對旁邊的林曉說道。
他就是那個被陳明凱說“老師你說的這個不對，要這樣纔對”的老師。
而林曉此時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哎，您老人家就別跟人家爭了，至少人家分析的也很好，不是嗎？”
“這倒也是。”
袁亞點點頭，而後感慨道：“不管如何，你這學生，我都想要了。”
“呵呵，人家也畢業啦，你想要也晚咯。”
“可惜，可惜。”袁亞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這個學生，怕也是跟你學的，問的問題，一概進行反駁，所幸的是論文的內容也學了你的精髓，足夠嚴謹啊。”
林曉笑着點點頭。
自己的學生能夠得到這樣的誇讚，他當然也是高興的，自己的學生得到認可，不就是他自己得到認可嘛。
學術上的認可他已經習慣了，現在換個口味的認可，感覺上也十分不錯。
而坐在後排的那位趙鑫教授，此時則已經呆了，見到陳明凱答辯的時候如此的表現，他還能說陳明凱完全是在林曉的指導下才能夠完成這篇論文的嗎？
只有完全是自己寫的論文，並且對裡面的內容掌握的足夠深刻，才能夠在答辯的時候表現出這種能力的吧？
他待會兒還要去問嗎？
這時候，他看見坐在前排的林曉那滿面笑容的樣子，頓時就咬了咬牙，心中對林曉享受那麼多資源的不滿又爆發了出來。
最後，他在心中說服了自己，冷哼一聲，心想：林曉肯定是專門給自己的學生從頭到尾分析了一遍，才讓這個學生能夠回答上來的。
他待會兒只要套陳明凱幾句話，說不定就能讓他們不攻自破。
想到這，他便準備好了接下來的套話，然後等待答辯委員會的問完。
很快，答辯委員會的五位院士問完了所有的問題，實際上後面三位院士見到陳明凱在前面的回答中表現出了那麼優秀的學術能力，繼續刁難的想法早就沒有了，所以隨便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把他放了過去。
不然的話，到時候陳明凱又來幾句“你這個不對”，他們可就丟面子了。
而這時候，許繼作爲答辯委員會主席，便笑着說道：“咱們陳同學很厲害啊，回答的同樣也很好，那麼在場各位旁聽的教授們，如果還有問題的話，就現在問吧，咱們抓緊時間。”
在場的人都是相互看了一眼，剛纔見識了陳明凱回答問題的樣子，幾乎沒人想要提問，哪怕是還有一些同樣對林曉抱有不滿的人，此時也沒有想着再問了。
而趙鑫見到沒有人提問，心中哼了一聲，看來只能他自己上了。
隨後，他便開口道：“陳同學，你的這篇論文呢，確實寫的很不錯，完全達到了博士畢業論文的預期，甚至水平上也完全到了頂刊論文的水平。”
這句誇獎的話，讓人挑不出毛病，後排的那些本科生和其他研究生們這時候也不由驚訝起來，原來他們這位師兄學長的論文，居然都可以發頂刊了？
這實在有些太厲害了吧？
陳明凱也露出了笑容，還以爲這個趙鑫就是來表揚他的，便笑着說道：“謝謝老師，其實主要還是林教授指導的好，沒有他的話，我肯定寫不出這種論文的。”
趙鑫則頓時笑了起來，接着便問道：“照你這麼說的話，你覺得你的論文中，有百分之多少算是你導師的功勞呢？”
聽到這個問題，心思不活絡的人聽不出來什麼，但是像林曉他們，卻立馬覺得趙鑫的這句話不對味兒了。
陳明凱作爲學生，這時候肯定是要奉承自己的導師的嘛，說20%、30%什麼的顯然不可能，而回答50%甚至以上的話，那傳出去會歪成什麼樣，可就是不能控制的了，到時候甚至完全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這個趙鑫，果然沒有安好心！
林曉、許繼他們頓時皺起了眉頭，許繼也知道國內學術界有許多人都對林曉的年齡和享受到的資源十分的不滿，只不過過去礙於林曉的功勞沒有人敢說，而這件事情，說不定就會被這羣傢伙利用上。
於是他立馬說道：“哎，趙教授，這個問題可就不在我們應該問的問題範圍之內了，還是換學術上的問題吧。”
趙鑫卻說道：“許院士，這雖然不是學術上的問題，但是對於咱們學術，也不全都是學術上的問題嘛，我也是想要了解一下咱們林教授在自己學生眼中的地位嘛。”
許繼轉過頭，礙於人多，沒有說什麼，但眼睛卻是盯住了趙鑫。
但就在這個時候，臺上的陳明凱開口了。
“呃，這位教授，我覺得吧，這種問題不是用百分比來進行量化就可以說得通的，與其說這篇論文中有我導師多少功勞在其中，倒不如說，我能寫出這篇論文，有我導師多少功勞在其中。”
“有幸的是，這兩年以來，林教授對我的傳道受業解惑，是讓我能夠擁有寫出這篇論文的能力的根本原因，在這一方面，我相信我的導師是有最大的功勞在其中。”
“而在那之前，我其實都不知道原來解決數學問題還可以用這種方法那種方法，從而讓我對數學的興趣越來越大，才讓我的數學能力得到不斷的提升。”
“這纔是這篇論文能夠誕生的直接因素。”
“當然，也感謝我在研究過程中，林教授對我的幾次指導，節省了我許多的研究時間。”
“所以，雖然剛纔在致謝中已經說了一遍，但現在還請讓我再次對我的導師說一聲，謝謝你！”
說到這，陳明凱朝林曉鄭重地鞠了一躬。
見到這，這間報告廳中的人頓時都鼓起了掌。
“說的好！”
袁亞率先說道。
而許繼也露出了笑容，有這種智商情商都很高的學生，還用在乎趙鑫的這種小伎倆嗎？
他看向了林曉，說道：“林曉啊，你有一個好學生啊。”
林曉笑容滿面地看着臺上的陳明凱，微微點了點頭。
這就是作爲老師的他，所能收到的最好報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