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蛇!在您英明神武的帶領下,敵人全被趕跑了!黑將軍心悅誠服,一縷上等長氣,八份大藥,您居功至偉,合該獨享五份!”
“黑”大蛇,黑旋風尋到白猿,卻貪功冒進,瞞而不報,企圖自行對付,拿下屍首換取更大功勞,致使白猿遁逃,蛟龍王震怒,下令廢除黑旋風修爲,砍斷四鰭,將其打入大牢!”
“好消息,大好消息,您被重新提拔成前哨峽谷負責蛇!日啖寶魚三百條,平步青雲啊,黑”大蛇!”
“真是一處玄奇水域秘境!竟有如此重寶,合該由黑爬大蛇享用,成爲一龍之下,萬蛇之上的三境大妖!”
“不好,白猿來襲,昔日遁逃,它已成氣候!竟是妖王!”
“完蛋了,完蛋了!”
“廢去修爲的黑旋風,在監牢裡被蛟龍王撕碎泄憤了!”
“兩敗俱傷!兩敗俱傷啊!我蛇族完蛋了!”
轟!
江淮大澤蒸空萬里,火樹銀花裸露空氣之中,大火熊熊。
龍宮坍塌,一片狼藉!
黑虺吐信,體會着空氣中的焦糊味,再看面前奄奄一息的蛟龍王和白猿王,以及中間,二獸豁出性命,爭奪的真龍遺澤,龍珠!
龍珠金黃燦燦,誘蛇無比。
黑心中像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鑽了出來,瘋狂生長!
“黑”!殺了白猿!它動不了了!”蛟龍趴伏水底,呼吸微弱。
黑虺恍若未聞,身軀遊走淤泥之中,徑直衝向龍珠!
“你!該死!背叛我!”
“哼,背叛你?愚蠢!這龍君之位,你坐得,旁蛇坐不得?我不僅要搶你龍珠,還要吞下你們兩尊妖王,煉化血肉,助我修行!吞天魔功!”
黑no張開蛇吻,蛇瞳所及,拼命吞噬。
“哈哈哈,龍珠、蛟龍王、白猿王!今日起,我爲江淮龍君!我爲江淮妖皇!苦恨年年壓金線,爲他魚作嫁衣裳!誒,真是可惜,那黑胖子,作詩確有一鰭……嗯,天黑了?不對,黑胖子!?”
直面眼前完好無損的黑旋風,黑飛大爲驚詫,其後臉色一沉。
“你竟敢以假死脫身?”
啪!
肥鮎魚身後大蛇撞上巖壁,恨不得找條縫隙鑽進地裡。
事情怎會如此?
敗!
慘敗!
原以爲天地長氣是爲囊中取物,黑將軍尋冰山,黑虺、鱤魚看守峽谷,悄悄昧下,同西龜換寶,神不知鬼不覺。
誰料半路殺出個早有準備的大順朝廷,水獸不多,殺的峽谷奈何不得,奪走長氣,重傷鱤魚大妖,在黑將軍回來之前,揚長而去。
事後尋到黑虺。
竟躺在自己的“別墅”內,呼呼大睡!
睡就睡吧,偏偏當着大統領鱗竭,黑將軍的面,喃喃什麼“龍珠有德者居之”,“龍君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大膽,我爲江淮龍君”,再吟兩首黑將軍的詩詞。
沒救了。
大蛇哀嘆。
如今黑將軍、鱗統領皆至,已然是無用功。
長氣現世,原本至多一個瞞而不報,貪拿好處的罪過,偏偏事沒辦成,又鬧那麼大。打造出來的前哨峽谷,妖獸幾倍於對方,竟讓朝廷殺個七進七出?
黑虺要負大半責任!
它若不昏睡,同鱤魚大妖聯鰭,利落的二打一,怎會失敗?
兩回代管,兩回出事。
無能二字,甩脫不掉!
黑虺瞅瞅黑旋風,再看看黑旋風旁的鱗竭大統領,腦子暈暈乎乎,下意識覺得不對,暫時收斂起身爲“江淮龍君”的威風。
半晌。
黑虺臉色慘白。
龍珠、龍君、大卸八塊、羣蛇臣服、美蛇……
假的!
統統都是假的!
區區一個夢,怎麼會那麼真?
自己應該……沒說夢話吧?
鱗竭瞥一眼:“龍君休息得可好?”
黑,紫片炸起,驚出一身冷汗,以頭搶地,瑟瑟抖動。
“大統領,大統領我不知啊,不知怎麼……昏睡了過去,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不僅真實,而且操縱、放大了我的七情六慾!一定是敵人的陰謀,故意誘導,離間計啊!真是惡毒!”
肥鮎魚連連點頭。
雖然它出去蒐羅冰山,適才回來,不知發生何事,但一定是敵人的離間計!傳聞蜃族本擅長造夢,黑飛是一時糊塗,被無恥小賊偷襲!敵人,大大的狡猾!
“對對對!”
黑”大爲感動。
自己視黑旋風爲敵愾,關鍵時刻居然會替它說話?
“哼!”鱗竭強壓下怒火,“是不是離間計,你跟蛟龍王說去吧!”
…
“嘩啦啦。”
一個個漏斗狀的竹編從大澤裡撈起,湖水順着孔洞淅淅瀝瀝淋下,溢出白沫。
“把魚裝起來!死的不要。”
“只要銀魚,挑仔細,好好挑!都是給大人物的!”
寒風凌冽。
船頭火把熊熊,吸引魚羣,破例免除宵禁的漁民分乘數船,通過吆喝或敲擊船板,驅趕魚羣,形成包圍圈後收網拖拽。
平陽府周遭埠頭上百,數萬漁民,俱爲捕撈新鮮銀魚忙成一片。
《吳中食譜》言:“以銀魚入沸湯,略加筍片、南腿片,一沸即出釜,味清而腴,果勝炒蛋十倍。”
歷朝歷代,江淮銀魚向來爲上佳貢品,年年春天繁殖,鮮美無比,冰鮮後,往兩京成船成船的送。
奈何銀魚極小,腴潤無骨,金絲圍眼,長不及寸,要用細密的刺網,也稱絲網捕撈,亦或者水流較急處放下竹簍,捕鱔魚一樣,天亮前收網,等清簍完成,天才微微亮。
陳叔陳慶江的父親陳仁行,平日裡便在家裡編織這類竹簍,遇到七日一回的集市時,出門販賣,補貼家用。
當然。
陳仁行早早能享清福,犯不着辛苦做活,現在編制竹筐販
賣,更多是閒不下來。
當過漁夫,樑渠對這些如數家珍,明面上統籌坐鎮,收購銀魚,井井有條,他讓河泊所出面,將銀魚統統收起,更派出軍士,手持火把,利用趨光性,吸引銀魚羣,進展極快。
鯨皇仍漂浮天際,一動不動,或是在觀摩仙島構築。
老和尚及越王也沒有回來,大抵鯨皇覺得夭龍武聖值得一談。
. тт kān. ¢ ○
確認完六百斤銀魚送往酒樓,樑渠撥動精神鏈接,探查幾獸方位,皆團聚一起,飛快往平陽靠攏。
“大淮軍有追擊你們麼?”
小蜃龍回頭張望:“沒有,巨人也沒有來,有蛙公呢,安全!”
“很好,切記不要走渦流水道,游回來,往東五百里,去和你娥英姐接應,等回來,這個月給你們加五百兩餉。”
“啊?五百里?”小蜃龍大驚,“不是說娥英姐在附近支援我麼?”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聽命令!”
“遵命!老大,回去能不能給我留一份羹湯?”小蜃龍摸摸肚子,舔舔舌頭。
“放心,留一大海碗。”
“蕪湖!”
小蜃龍小爪一揮:“圓頭、不能動,咱們往東,去找娥英姐,加油拉啊!”
掛斷小蜃龍的通訊,樑渠再聯絡肥鮎魚。
“阿肥,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已經把鍋甩給黑虺了?很好,再接再厲更創輝煌,這個黑,很有潛力,長氣被盜,切記不要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適當撈一點錯誤在自己身上。
比如沒有想到會有意外,再替黑”解一下……一來加深信任,二來,拿這點去PUA一下黑”
“什麼是PUA?唔,就是有意無意的跟黑”說,沒有你,它就完蛋了,能明白嗎?”
“好,果真是肱骨之臣!對了,可以藉機打探一下鬼母教。”
前後拉扯。
樑渠注意到一個細節。
黑吧它們的想法是把天地長氣賣給西龜,事實上,鬼母教分明也是一個消化的好去處。
雖說落魄鳳凰不如雞,鬼母教龜縮江淮,老是拉一褲襠,但拼拼湊湊,總不至於一縷上等長氣的資源拿不出來。
內部消化,肯定比外部消化好。
你多一個臻象,我多一份寶藥。
多半是黑虺這等蛇族大妖,一樣不知道蛟龍和鬼母教之間的關係,得到三大高層,鱗大蛇、地大蛇這一層。
“阿肥,你回去的時候,有看到巨人麼?鱗竭在巨人旁邊?倒是走運,不錯,繼續潛伏,有情況馬上告訴我。”
“肱!骨!”
清晨。
埠頭愈發繁忙。
知曉河泊所按市場價無限收銀魚,大小漁夫全冒着寒風出船。
鄉民更忍不住驚奇,對天空指指點點。
鯨皇的身軀太過寬闊,通體純白,若非中間一條條鯨魚獨有的喉腹折,看上去同厚實的白雲沒有任何區別。
熱火朝天中,龍娥英手捏一顆蔚藍冰球,返回樑府池塘。
冰球裡,一縷寶藍長氣流轉,神異非常。
上等長氣。
天水朝露!
麾下水獸愈發強悍,都不用親自動手,一個晚上,順利到手!
樑渠握緊冰球,很想把長氣收入澤鼎,消耗一萬精華,轉換成靈魚,念及頭頂鯨皇,最終選擇遏制住想法,藏入冰窖之中。
熔爐在上,像生活裡有個攝像頭似的。
關鍵不知道這個“攝像頭”有沒有在照你,好多小動作想幹不能幹。
難受。
“吃完趕緊走吧,有點礙事了。”樑渠腹誹一句。
早知如此,該等長氣出來,再給蜃龍奇石,省得束手束腳。
此外,鯨皇來一趟,給淮東河泊所預算都幹緊張了。
冰窖內放置好長氣。
“娥英,你今天下午回去一趟,讓三長老把族內事務清理一下,騰出空檔,年後準備閉關。”
“長氣給三長老?”
“嗯。”
三長老龍宗銀,自身血脈天賦絕對不差,可惜歲數漸高。
晉升臻象,並非“刷新”壽命多出三百年,而是延壽至三百年。
縱使龍人族壽長,狩虎時便能活二百,可比起龍炳麟三位年輕人,毫無優勢可言。
因爲即便龍宗銀突破臻象,也會少庇護龍人族一百多年,天地長氣稀少時,少這一百年,顯然“不划算”。
“現在長氣多了,不用那麼計較,以後血脈、長氣,什麼都會有的,定是蒸蒸日上好風光!”樑渠撩開娥英鬢角。
龍娥英雙瞳剪水,抓住樑渠手掌,蹭動一會臉頰,又輕盈上前,將樑渠抱入懷中。
樑渠嘴角一咧,稍稍下蹲,錯開一尺身高。
龍娥英臉一紅,想往後退,卻被大手攬住腰肢。
“唔,別動,埋一下。”
----
“合計銀魚三千二百六十三斤,平陽府內,臨湖縣城也皆收到消息,正在捕撈送來,因爲尚未開春,江淮銀魚尚不算多。”
“三千多斤,問過酒樓了嗎?說能做多少?”
嶽炎宇躬身:“一百斤算一桶,人手、工具到位,說能做六百桶。”
羹湯,銀魚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一百斤羹湯,撐死也就是放大幾斤的銀魚而已,這都算多的。
一大碗數斤重撒一把銀魚足以。
現在又有一個問題。
鍋具怎麼辦?
讓鯨皇一桶一桶喝?不過癮不說,後面出來,前面都涼了。
樑渠看向一衆下屬。
顏慶山開口:“要不,五十桶五十桶煮,老喝熱的?”
什麼破主意?
樑渠搖頭否決。
“老大!”小蜃龍從桌底鑽出爪裡拿一根糖葫蘆,得意洋洋地轉上一圈,“化虛爲實,化虛爲實!”
樑渠失笑:“倒把你給忘了,鍋具的任務交給你。”
“遵命!”
鯨皇吃一頓飯,怪費勁的。
三日一晃。
浪雲樓前,過龍河潺潺經流。
一隻白玉大海碗幾乎遮天蔽日,碗口直徑超過半里,行人從碗下陰影走過,分外新奇。
明天新年,表演節目?
天冷不必擔心銀魚腐敗,府城內所有廚子全被臨時徵兆,爲這一頓做準備。
“師父,那麼大個碗,怎麼燒?用薪炭嗎?還有炒菜怎麼炒?”溫石韻騎着烏龍,抓住它的項圈當繮繩,環繞碗底,嘖嘖驚奇。
今年十歲的溫石韻長高一大截,儼然從孩童蛻變成少年模樣,昨日跟隨他父母,一塊乘船來平陽府內過新年。
“薪炭沒法燒。”樑渠搖頭,“碗太大,沒辦法受熱均勻,所以這件事,得河泊所衛提領出手!”
“哦我知道。”溫石韻眼前一亮,“是不是火屬功法?”
“差不多吧。”
“誰炒菜呢?”
“蘇巡撫炒菜。”
蘇龜山愛吃會吃,算半個廚子。
整個河泊所搭配起來,意外湊出一套完整的廚房體系!
在外頭是威風凜凜,揮斥方遒的河泊所上官,落到鯨皇面前就是三個燒飯伙伕。
按理今天都該放年假了,自己還得加班。
“那徐提領呢?”溫石韻又問。
“徐提領……對了,徐提領人呢?”樑渠看向嶽炎宇。
嶽炎宇一愣,陷入回憶:“早晨,出船去了?”
“呼! ”
銀線一劃。
江淮大澤上,徐嶽龍品一口熱茗,獨自垂釣。
前兩天還比較忙,到處找山貨,沒兩天,山貨渠道穩定下來,府衙裡好像用不着他了。
燒火、做菜、傳菜全有人幹。
怪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