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部落與長老
下方的黑暗中，有淅淅索索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自叢林中鑽出，手持弓箭對準陸離他們所在的方向。
但那箭沒有射出去，藉着月光，那人依稀的看清了什麼，“艾米麗？”
“是普羅斯特叔叔嗎？”
艾米麗說話時向前走去，近一些後，雙方都看清了對面的人，鬆了口氣。
叢林中身形高大卻略顯消瘦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將艾米麗擁入懷中，“你這些天跑哪裡去了？大家都急壞了！”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去找藥給爺爺治病。”
艾米麗說話時帶着哭腔，顯然又回想起了這些天在外面的驚險，同時也擔憂着爺爺的病情。
普羅斯特放開艾米麗，又警惕的看向陸離他們在的方向，因爲黑暗，稍微離得遠一點就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他只覺得那裡有一個很大的猛獸，還有一個人影。
見叔叔如此警惕，艾米麗連忙開口道：“叔叔，是他們送我回來的。”
“艾米麗，你竟然帶外人回來！？”
普羅斯特聲音吃驚，同時已經拉開弓弦對準了陸離，“難道你忘了外面的人類有多麼可怕嗎？”
“叔叔，陸離先生不一樣，他看起來很可怕，但卻是個好人，而且他還有聖獸隨行。”
艾米麗解釋道。
“聖獸，你在說什麼啊艾米麗，如今哪裡還會有……”
普羅斯特正說話時，阿火和陸離走近，藉着月光他看清了阿火肥大的身軀，驚得連後面的話都忘了說。
“真……真的是聖獸！？”
普羅斯特驚訝的張大了嘴，滿臉的絡腮鬍也一抖一抖的，“艾米麗，你到底是怎麼遇到他們的？”
“我在伊莫頓舊文明城邦探索，看到了神經怪就把自己埋了起來，結果就看到陸離先生將神經怪殺掉了，後來也是陸離先生護送我回來的。”
因爲中間的事太過曲折，艾米麗就乾脆省略了許多。
這個部落的人似乎對聖獸有一種離奇的崇拜，在看到阿火後，普羅斯特也不再釋放敵意了，眼神中帶着尊敬，“陸先生，感謝您護送艾米麗回家，下來喝杯水吧。”
“只是順手而爲罷了，聽艾米麗說這裡有個人類部落，而不是現代化的城邦，我很好奇。”
陸離說道，拍了拍阿火的肥肉，“結果艾米麗還說阿火是你們這兒的聖獸，我就更有興趣了，於是過來看看。”
普羅斯特多看了陸離幾眼，顯然也覺得陸離的氣質有些兇悍不祥，但既然聖獸對陸離那麼親暱，他覺得陸離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
畢竟按照他們族內的記載，聖獸只會親近心靈純潔善良的人類，這也是爲什麼如今再也看不到聖獸的原因，因爲這世上恐怕已經不存在心靈純潔善良的人類了。
“陸先生，請隨我來，艾米麗，你快回家看長老吧，他快不行了，這兩天一直神志不清，呼喚着你的名字。”
普羅斯特帶着兩人向下走，又跟艾米麗說她爺爺的狀況。
“什麼！？”
艾米麗驚呼一聲，也顧不得給陸離帶路了，直接就找了條岔路鑽了進去，要去找她爺爺。
普羅斯特嘆息一聲，看向陸離，“我帶您去我家吧，今天運氣不錯，有打到獵物，正好招待您，感謝您救了艾米麗。”
陸離擺了擺手，“艾米麗的爺爺是怎麼回事？要不帶我去看看，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普羅斯特有些奇怪，他看陸離穿着整齊，光鮮亮麗，就覺得陸離像是從城裡來的，但陸離又不像那些改造人一樣各種部件被替換，這就讓陸離的來歷成謎。
儘管覺得陸離有些奇怪，過分的熱心，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那我們一起過去吧，我也想聆聽一下長老的遺言。”
不多時，他們就在盆地底部來到了長老的樹屋，這個部落的人比陸離預想中要多，光是圍在屋外祈禱的人，就有上百名。
陸離還看到了幾個小孩兒，也有一兩個老人，在這個世界應該是罕見的場景，畢竟惣右介那邊說大街上小孩偶爾還能看到，但老人是一個都沒有。
陸離和阿火的到來，又引發了一陣騷亂，部落的人都驚歎的看着阿火，讚美聖獸的神武，讓阿火都有點飄了。
只是看這些人的穿着，倒也不太像是陸離想象中的山中原始部落，他們都像艾米麗一樣穿着老舊的衣服，像是從城裡的垃圾堆裡翻出來的。
等陸離走入房間，就看到黑暗中，艾米麗正跪在一個老人的牀前，緊緊抓着老人的手。
老人還在輕聲咳嗽，胸前有着可怖的傷口，染紅了髒兮兮的紗布，此時已經是進的氣比出的氣少了。
那種傷口不像是怪異造成的，倒像是某種猛獸撕咬了老人的肩膀和胸口，造成了巨大的割裂傷。
在山中部落的醫療條件下，這種傷勢若是年輕人受了，或許還可以靠着身體素質挺過來，而老人一旦發炎，基本就是死路一條。
“原來你出來是找藥的。”
陸離說道，艾米麗心防很重，從沒跟他說過爲什麼要獨自出來冒險。
“我不能放棄爺爺，這麼說您或許會覺得很奇怪，但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艾米麗的臉貼在老人的手背上，輕聲說道。
“我爲什麼要覺得奇怪？”
陸離反問道。
“爺爺說，在外面的世界，人類是沒有親屬關係的，所以我認爲多數人無法理解所謂的親情。”
艾米麗解釋道，“不過我忘了，陸離先生本來就很奇怪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陸離說着，走近艾米麗。
艾米麗有些困惑，緊接着就看到陸離手放在老人的頭頂，瑩瑩的光輝亮起，老人身上的傷口癒合，炎症消去，只是幾息的功夫，呼吸就平穩了下來，面色也開始變得紅潤。
站在門口的普羅斯特也通過陸離手上的微光看到了這一幕，表情吃驚，他只覺得自己看到了聖蹟。 “陸離先生您！？”
他吃驚的說道，而艾米麗則是被驚喜衝昏了頭腦。
“只是我開發人體潛能時，獲得的一些超凡能力，可以用來治病救人。”
陸離解釋道，他感覺自己這次還真是沾了阿火的光，如果沒有阿火，他展現出異常的力量，那就會被人當成怪物，艾米麗之前就是這樣。
可現在部落的人先入爲主，見自己跟阿火同行，就覺得自己是跟聖獸同行的好人，那麼施展出來超凡的能力，便成了奇蹟。
“先祖在上，我都看到了些什麼啊……”
普羅斯特驚歎連連，忍不住走近觀察長老的情況，“傷口竟然真的癒合了，體溫也恢復了正常，簡直就是聖蹟！”
“不，這不是聖蹟，別這麼看着我，這只是人類本就能通過努力掌握的力量。”
陸離也不是在胡謅，死神原本也是人，只要有點相關天賦，回道本來就是可以努力學會的技能。
但部落的人卻不這麼想，因爲剛剛普羅斯特的驚歎聲有些大，外面的人好像也都搞清楚了裡面發生了什麼，一時間都在驚呼聖蹟降臨了。
他們簇擁着阿火，開始虔誠的朝拜，認爲這是聖獸帶給他們的聖蹟。
陸離見部落的人如此狂熱，就知道很難解釋的清，被人崇拜，總比被人畏懼排斥的好，他暫時也就懶得解釋了。
“艾米麗？”
此時，長老悠悠轉醒，蒼老的眸子在黑暗中凝視自己的孫女。
“爺爺，我在。”
艾米麗驚喜的迴應。
長老坐起身後，卻將手高高擡起，讓艾米麗不禁閉上了眼，可那手最後卻是輕輕落下，放在了艾米麗頭頂，“傻孩子，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跑出去了。”
教訓完了孫女後，他從牀上起身，站起來後可以看到他的身形乾瘦，乾巴巴的皮膚下，年輕時精壯的肌肉已經萎縮。
這位部落的長老，滿頭白髮，從面孔來看，是個明顯的東方人，艾米麗的東方人血統應該就來自這位長老。
陸離之前就發現了，這裡的部落既有他熟悉的東方人種，也有西方人種，還有東西結合的混血，很難想象這些人是一個部族的。
長老向陸離行了一禮，那是一種繁複的古老禮節，甚至有種虔誠感，“這位先生，感謝您救了艾米麗，和我即將枯死的生命。”
陸離將老人扶起來，“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聽長老說說，關於部落的事，我雖然在深山避世修行，但也知道部落這樣的存在形式，是很罕見的。”
這種傳統部族中的長老地位一般都很高，看外面那些祈福的人就知道了，眼前的老人應當是部落內的實質掌權者，雖然在這操蛋的世界裡這種權力更多的是責任，並無什麼實質好處就是了。
只不過，如果要說誰對這個部落最瞭解，陸離認爲應該就是眼前的老人。
長老將衣服穿好，並再次進行自我介紹：“陸先生，陸是您的姓氏對吧，我是人聯部落的長老姬洪，再次感謝您對部落的恩情。”
陸離見長老談吐不凡，更有興致了，因爲艾米麗和普羅斯特貌似並不能區分自己的姓名，只是懂一些敬語，像是接受過粗糙的語言教育。
而姬洪長老不一樣，他像是一位智者，是真的有文化的。
“姬長老，您客氣了，實話說，我出山後，也沒有落腳的地方，能與您孫女碰見，也算是有緣。”
陸離笑着說道，而他的用語已經開始有點讓艾米麗他們聽不懂了。
姬洪長老示意陸離跟他一起出門，來到月光下，他先是跟部落民衆們展現了自己已經康復的身軀，讓大家安心，先回去休息。
隨後他纔將陸離邀請到小院子內，讓艾米麗去井裡打水。
陸離並不心急，看着長老將井水倒入他自己燒製的陶壺中，又將陶壺放在桌面上的一個卡槽內，緊接着，陸離就看到陶壺內的水在逐漸升溫，最終沸騰了起來。
“陸先生沒見過沸壓石嗎？”
姬洪見陸離困惑，於是開口道，他的視力在夜晚出奇的好，顯然是長期在黑暗中活動適應的結果。
“我爲了躲避怪物，在深山中流浪，的確沒見過這種石頭。”
陸離覺得很有趣，他手伸向茶壺下方的卡槽，在姬洪訝異的目光下觸摸了一下，隨後就聽到了滋滋聲。
他將手指拿起來，發現上面被燙的通紅，這種石頭的熱力甚至可以傷到他。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世界裡，這一塊礦石裡蘊含的熱力發散開來，就相當於是一顆恆星，這讓陸離覺得着實神奇。
同時，他也是第一次清晰的明白了，這個世界有着其獨有的價值，因爲基礎能級太高，導致這裡根本不存在什麼垃圾。
哪怕是地上的塵埃，拿出去都是稀有度不凡的材料，而這裡功能性的礦石，放到空間裡更是天價。
比如這塊被姬洪稱之爲沸壓石的礦石，就是不朽級的礦物，提煉後可以打造不朽級裝備。
想到這裡，陸離又開始擔心楚楚了，他們之前有過對策，比如提前拿空間的通訊器配了對，想着能否在進入世界後直接聯繫上。
可他打過了電話，另一邊沒有反應，也不知是他們購買的那種通訊器在這個世界不好使，還是楚楚出了什麼意外，導致通訊器損壞了。
“陸先生果然是奇人，能夠獨自一人在荒野中生存下來，還有聖獸相伴。”
姬洪將他在山上採集到的茶葉沖泡，給了陸離一杯，讓陸離再次體會到了文明的味道。
“只是在求活中不斷激發潛能罷了，姬長老，這部落存在很久了嗎？”
陸離說回正題，路上他也斷斷續續跟藍染分享過一些情報，聽藍染說，這個世界人類也有着畸形的文明。
像藍染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個叫做米勒聯合城邦的地方，範圍很廣，只不過人類的社會體系畸形到抽象的地步。
跟那些地方對比起來的話，陸離開局就發現的這個小部落，說不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尚存的偏正常人類集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