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道者？”
李純鈞有些意外。
“是。”
星光微微點頭：“陛下隕落後，已經無法再爲那個不知何時才能通過考覈的傳人安排太多後手，所以，只能留下一份額外物資，作爲聘請護道者之用，至其修煉到九階至聖境爲止。”
“熾融道尊的傳承者有眉目了？”
李純鈞好奇詢問。
“還沒有。”
星光平靜迴應着：“甚至隨着傳承大殿以及星淵的力量被不斷消耗，以後得到合適傳人的概率會越來越低。”
李純鈞很認可星光這個說法。
畢竟，熾融道尊留下來的條件太苛刻了。
當然了，考慮到先前熾融道尊居然捨得將仙器留給獲得傳承之人，這點要求根本不算什麼。
一件真正的仙器，幾乎相當於外丹、假丹，可以讓任何一位至聖晉升合道的概率大幅提升。
提升效果遠不是什麼至強法相所能比擬。
如果被那些至聖們知道只需要復興星靈族就能得到一件真正的仙器，他們搶這個機會，絕對能搶到血流成河。
也是無極宗底蘊太淺。
得到星淵時間不短，卻沒有任何一人能闖過第二輪考覈，壓根看不到仙器的影子，否則，他們傾家蕩產也會培養出一個絕世煉虛出來，將那件仙器拿到手，而不是將這樣一個寶貴的機會送給真理至尊。
“所以，熾融道尊找到合格的傳承弟子希望越發渺茫的情況下，你卻先選定一個護道者，會不會本末倒置？”
李純鈞好奇道。
“不會。”
星光平靜道：“因爲這本身就是一份因果，一份人情，這份人情投在普通至聖身上，未必能有可靠收穫，甚至這位至聖都老死了，陛下的傳承者說不定都還沒挑選出來，但你不同，你未來合道有望，壽元無盡，這份投入並不會虧損。”
他幾乎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甚至，那個幾乎無法挑選到的合格傳人，都可能落到你身上——爲了償還這份因果，你可能主動替陛下找一個合格的傳人。”
李純鈞點了點頭。
這種可能性很高。
如果他真修成合道，這件事情處理起來十分簡單。
不過他有些好奇：“你就這麼堅信我會同意成爲這個護道者？”
“只是一個提議罷了，不同意，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星光道：“歸根結底，我們雙方各取所需，平等合作，並不存在任何強迫、高下。”
“說得很好。”
李純鈞由衷道：“那麼，我如果答應下來，可以得到什麼？”
“星淵的物資被真理至尊收刮殆盡，但，沒有人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護道者的物資被放置於另一些區域。”
星光看着李純鈞：“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是鑄造法相，以及提升心靈境界，以便確保能夠掌控好自身的所有變化，不被任何人輕易察覺。”
“相較於心靈境界和鑄造法相，我倒是覺得，能有合適的方法掩蓋我的道體特徵更爲關鍵。”
“道體特徵？”
星光微微一怔，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只是……
“我不明白，憑藉你的潛力、特殊性，真正應該畏懼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對手……”
“很正確的邏輯。”
李純鈞點了點頭：“可如果我接下來要走的路會讓我註定有很多敵人呢。”
星光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註定會有很多敵人，那麼，除非他能夠始終保持絕對強大，否則，他的潛力、特殊性，只會讓那些敵人恨不得對他殺之而心安。
“另外，你剛剛說了，你所謂的物資放在另一片區域。”
李純鈞說着，頓了頓：“那是不是證明，你現在就想靠着一片我尚未看到具體是否存在的物資，換得一位護道者？”
星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沉默下來。
好一會兒，他才道：“你想要什麼，我現在所能給出了的東西實際上價值並不高，充其量是一些道器、材料罷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只要花費一些時間應該就能籌集。”
“道器、道韻材料花點時間我確實能夠籌集，但星淵守衛身上屬於熾融道尊的戰鬥經驗對我來說，卻十分重要，尤其是毀滅、虛空法則的相關經驗。”
“戰鬥經驗？”
星光怔了怔，有些不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戰鬥風格，他人的戰鬥經驗只能作爲參考，便於形成自己的作戰體系，對普通天驕來說，就已經沒有太大價值。”
“價值從來都是相對的。”
李純鈞平靜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連能作爲參考的作戰經驗都沒多少？”
星光不禁錯愕：“怎麼可能？”
“就先賦予我足夠的戰鬥經驗吧，以熾融道尊的視角，經歷對決煉虛、對決法相、對決至聖，乃至對決合道的作戰經驗。”
李純鈞說完，根本不給星光拒絕的機會：“你也說了，這些作戰經驗，道術經驗價值並不算高，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該不會也不答應？”
星光看着李純鈞，雖然不理解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但考慮到他要的東西價值並不算高到無法接受，作爲最能權衡利弊的靈類生命，他很快給出了答案：“可以。”
他虛手一凝，四個光團迅速浮現，漸漸凝結成青、藍、紫、金四枚晶體。
“這是熾融陛下留下的所有道術、戰鬥經驗中，所有涉及到虛空、毀滅兩道的份額。”
星光道：“這些戰鬥經驗不止來自於他遭遇到的這類對手，還包括他利用這兩種法則與對手戰鬥。”
“嗯？”
李純鈞心中一動：“這位陛下也參悟過虛空法則和毀滅法則？”
“熾融陛下主修流光大道，而他選擇的第二種大道就是毀滅大道，此外，他本身對虛空、時光、混沌、造化等法則亦有涉獵，層次在合道看來或許不高，卻超過任何一位至聖。”
星光平靜的迴應着。
李純鈞點了點頭，並不懷疑星光所言。
煉虛、法相、至聖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壽命在元神、元嬰、元丹看來，漫長到堪稱他們所學歷史的全部，可放在壽命動輒以億年計算的道尊面前，朝生暮死都不過如此。
漫長的歲月下來，足以讓任何一個合道成爲所有煉虛、法相、至聖眼中的全能大師。
“好。”
李純鈞微微頷首。
“那麼，請簽署協議，立下誓言。”
星光將一枚玉石拿出：“未來若陛下的傳承者出世，將拿着這份協議去尋求您的庇護。”
李純鈞接過玉石，仔細打量。
星光平靜的解釋一句：“只是作爲一個憑證，真正有效的反而是那道誓約，若修行者有心違背這一誓約，將註定難以心靈圓滿。”
說着，他補充道：“若真用一些特殊之法進行限制，在陛下已經故去的情況下，如何能夠確保護道者能用心庇護陛下的傳承者？”
“如果只是作爲一個憑證的話……”
李純鈞從身上拿出一枚精金玉。
這是一種極其堅固的材料，乃是他諸多戰利品中頗有特色的一件，眼下用於刻錄協議，最爲合適。
當下，他將協議內容轉移到精金玉上，並留下一道心神印記：“我想，這樣足夠了。”
星光看了一眼，將精金玉接過：“可以。”
護道者的嚴苛性自然遠不及傳承者。
李純鈞微微頷首，再依言立下誓約。
合作達成，星光的態度亦是發生了細微變化。
“這是在星淵範圍內可接引進入傳承大殿的令牌。”
他將一個玉牌遞給李純鈞：“既然已成合作者之一，大殿中的生生造化池亦可使用，不過每次使用請補上一件造化或生命之道的道韻材料。”
“好。”
李純鈞微微一笑，緊接着道：“星淵中我有一些對手需要處理，可否爲我提供星淵地圖？”
“抱歉，星淵本身就是考覈的一部分，我無法改變其中規則。”
星光道。
見狀，李純鈞也不失望。
“那且這樣罷，我名李純鈞，等有傳承者了讓他拿着此物來玄黃大世界的玄黃宗找我。”
“好。”
星光點了點頭。
接下來李純鈞並未直接離開這座宮殿，而是向星光要了一座不受打擾的偏殿，消化起這些戰鬥經驗來。
不過，他首先消化的卻並不是和他同級別，代表煉虛的青色光團，而是直接參悟起對標法相的藍色光團。
頓時，他如同代入了熾融道尊的視角，以虛空大道、毀滅法則衍生出來的種種道術和一位位法相交手。
數日參悟，李純鈞已經明白，爲什麼星光說這些戰鬥經驗的價值不高了。
出手的熾融道尊縱然將自己的力量控制在法相階段，但他對法則之力那種得心應手的運用，從容不迫的施展，卻是任何一個法相無法比擬。
就像一個身價過億的富豪和一個負債百萬的普通人，在同一個崗位上接人處事，給人的感覺卻會截然不同。
更別說熾融道尊修行的並不是虛空風暴法相，對敵的手段也不是劍氣風暴、虛空越、風暴天災這些方式爲主。
就和星光說的，這些經驗充其量只能作爲參考，開拓眼界。
但……
這些經驗給李純鈞用起來，卻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