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餘位天界長生生靈對決上古時代的人間百億修士，其中甚至還包含五位創道祖師……
楊叛眼珠子瞪大，心中的某些觀念受到了難以想象的轟擊。
陳苦也沉默了。
雖然他從巨鰲那裡也得到了一些有關於上古之戰的只鱗片羽，再加上自己本身就有一尊長生變化，仍舊也是被震撼到了。
天界長生家族的那些存在，真的就這麼逆天嗎？
但反過來一想，自己這具長生變化的能力，如何能夠說不逆天？就這還只是一位還沒成長起來的天界王族，就擁有可以擊散萬物化爲元氣，以及吸收元氣增長體魄，乃至於石卵衍生出來的破軍之眸，更是不簡單。
“那些天界生靈，爲何能夠有那般不可思議的能力？”楊叛不由得問道。
他作爲人世間尤其是紀國境內天下排名前三的天才，三四十歲的年紀，就修成了十三境，本身就清楚一件世間至理，那就是世上人和人的差距，太過於參差不平了。
似他這般的天驕之輩，在修行一道上，幾乎沒有什麼門坎，但凡修行，就有進境，一路上高歌猛進，順風順水，十幾二十年的時間，就可以完成一些老前輩們幾百，乃至上千年的成就。
而人世間的大多數人，甚至連踏入武道一境，都難如登天。
但此刻聽到天界生靈的存在，楊叛不由心中比較起來，自己這種被譽爲全國有數的天才，跟那天界生靈比起來，又算什麼？什麼都不算了。
“天上人間，本就沒有什麼生來平等的說法，就如同皇帝的兒子便是皇子，尤其是在修行界，血脈傳承的天賦，是後天如何努力都抹平不了的。”
歲月河流之中的延康大帝慢慢悠悠的說道：
“天界生靈，就是大宇宙天道真正的血脈，生來得天獨厚，擁有人世間一切生命爲之豔羨的體質，這一切歸根結底，都要說到一個源頭，那就是一尊名爲天帝的存在。”
“天帝？”
陳苦的眉頭跳動兩下，他可是還記得清楚，那常融師的左眼被八荒囚天鎖煉化的時候，在威脅詛咒自己和巨猿提到的便是“天帝將踏光陰而歸”。
“這個天帝，是天界的領袖嗎？”楊叛開口問道。
“不是領袖，而是天界之祖，甚至……”
延康大帝沉默片刻之後，緩緩說道：
“當年我的老師道祖說過，天帝有可能是大宇宙之中誕生出來的第一個生靈，生來就是永生之境，而上古之戰當中的那些天界長生之王，都是從天帝的永生血脈之中誕生出來的生命。”
“永生之境！”陳苦和楊叛都心臟加速跳動了幾分。
不是長生，也不是什麼不死，而是永生，這兩字意味着的份量太大了。
目前，在武道修行上，他們所瞭解到的，即便是武道聖人十五境的存在，開闢出來的中千世界，也不過是一元壽數，也就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開闢的洞天世界也會壽元將盡，那種時候，十五境的武道聖人、大帝，也得入滅。
而永生……
豈不是可以超越天地世界的壽元，天地都能腐朽，而他永生不朽。
“或許，也就是因爲這位永生不朽的天帝之本源特質太過於高貴，所以即便是傳承了他的血脈的天界長生家族，也不能夠繼承他的永生，而是作爲王族，生來就有直通十四境的潛力，並且生來就擁有一元不朽的壽命，至於長生王族之下的那些長生小家族，分潤到的永生遺澤，就更加稀少了。”延康大帝說道：“尤其是在天帝被放逐之後，天界生靈的誕生就更加的艱難，有時候千年萬年，纔可能誕生那麼一位王族。”
陳苦心中一動。
這就側面證明了，他在常融師的記憶之中看到的一些血憶傳承，從那位四大王族之一的常融天王族常融師幾千年前墜入人間的時候，他的記憶之中天界長生家族成員的數量，也不過是二三百位而已。
楊叛這個時候卻露出驚容：
“放逐天帝？如前輩所言的話，那位天帝作爲宇宙間的第一個生靈，又是永生不朽的特質，誰能夠有這樣的實力放逐天帝？”
陳苦思考之後，說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有這樣能力的存在，應該就只有那位真龍天子了。”
楊叛微微失神，卻是差點忽略了。
神話似乎是這麼說的。
上古天子征伐九方，統御天上人間。
“真龍？也只有可能是他了。”楊叛重複了一句，旋即，就用無限求知慾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歲月河流，道：“真龍能夠放逐大宇宙中的第一個生靈，那真龍的來歷又是什麼？”
陳苦也聚精會神起來，畢竟他在除了霸體之外，走的另外一條路，就是不斷合成進化升級自己的龍形變化。
如今已經有了應龍煞氣，只要有九道十四境煞氣，就直接可以將自身合成爲一頭十四境應龍，下一步，就是聖龍……
聖龍之後，便是真龍了嗎？
他心中閃過這些想法，自然對於真龍的來歷更加關心。
然延康大帝的聲音卻傳遞出一種無奈的笑意，道：
“真龍是天地宇宙之間最偉大的存在，他的來歷誰也不清楚，你們只需要知道，在真龍未出現之前，人世間是一片亂麻，到處泥濘，各種圖騰妖魔爭鬥不休，天界生靈更是自封爲天庭仙神，騎在人間頭上，直到真龍降世，征伐九方，不僅重新再造乾坤，甚至連天帝都被他放逐，壓服了諸天，但誰都不知道真龍的具體根腳。”
“如果是這樣，這般強大的真龍，又怎麼會被傳隕落了呢？”陳苦不免對此很是好奇。
“關於這個問題，我和其他幾位大帝幼年跟隨祖師們學習的時候，也各自都問過，其他祖師的回答我不知道，我的道祖老師是這麼回答我的，他說“真龍從一開始就是一個人，是人，就有人力所盡的一天”。”延康大帝說完，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帶着一絲苦澀道：“真龍是人已經隕落，而那位天帝，卻永生不朽，所以他在未來，註定還會歸來。”
楊叛深吸一口氣，他問道：“這個未來，會是多久？”
“恐怕要不了多久了……”陳苦突然開口。
“嗯？”
歲月河流之中的延康大帝語氣突然一變，好似有視線從其中投射出來，凝視陳苦，要將陳苦看穿一樣，道：
“你這小輩，這個體質，不簡單，是當年幾位祖師的一些推演創意，聽你的意思，難不成你遇到過一些人？”
“據我所知，在外面三千年前，就曾有一位天界生靈，墜落到了仙國，而在一百多年前的亂世之中，俠王裴東流更曾得到過一件名爲‘虛天寶匣’的東西，說是可以連通天界，現在這個寶匣還在他的手上。”
陳苦將一些事實隱藏了跟自己有關的事情說了出來，道：
“而我們這次之所以進入龍漢神府，就是因爲那俠王裴東流。”
“虛天寶匣，連同天界？還有……外界三千年前就有天界生靈降臨到人間了，這麼快？”
延康大帝的語氣聽起來帶着強烈的不安，然後沉默了很久。
他似乎是在計算什麼：
“不應該，幾位祖師藉助真龍留下的後手，讓天界生靈至少三十六萬年不能再進入人間，以期在人間等待新的希望，現在外界距離龍漢製造的龍漢大劫，應該才只過去十萬多年而已，怎麼會這麼快？”
說罷，他忽然意識到陳苦口中的那件所謂的“虛天寶匣”，仔細詢問道：
“你說的那虛天寶匣，長什麼樣子？”
陳苦雖然不解，但還是描述了起來。
楊叛在外面也見過裴東流身邊的那口玉匣，也跟着描繪形容了起來。
在陳苦和楊叛二人的描述下。
延康大帝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足足半盞茶的時間，他忽然驚呼道：
“難道是龍漢當年溝通天界的那個東西，不對，那東西應該早就被仙祖和道祖聯手摧毀了。”
“您說的是？什麼東西？”楊叛好奇問道。
“不重要了，既然五位祖師聯手打造的封印，已經被撕開出了缺口，那就說明人間一定又出現了新的叛徒和天界臥底，你這小輩說的不錯，恐怕距離天帝歸來之期，真的不遠了。”延康大帝語氣蕭索的說道。
楊叛一聽神色變了：“那這該怎麼辦？如果按照大帝所言，當年一百左右的天界生靈，就幾乎摧毀了人間的所有戰力，如今真龍已經隕落，當年的創道祖師們也隕落數位，失蹤多個，人間還如何抵擋得住天界入侵？”
他本來一直憂心於紀國如今受到的入侵，但進入龍漢神府之後瞭解到這一切背後的世界大背景，這才清楚在看似亂世的背後，還有涉及整個人間的存亡。
若是如此，那人間各大國根本就不該開啓亂世，應該及時罷戰，形成一起對抗天界的人間聯盟才行！
“老夫自己都被龍漢那個叛徒困在這裡不知歲月，又能有何辦法？”延康大帝語氣更加黯然。
“前輩沒有什麼能夠走出這裡的法子嗎？或許我二人能夠幫到你什麼？”楊叛試探問道。
如果能夠讓這尊當年的大一統者從神府之中離開，那麼以對方的身份，足以說動天下五大國聯合在一起，共同應對來自天上的威脅。
“進入到了這裡，便是再不可能出去的，因爲龍漢一生擅長歲月流逝之道，這龍漢神府之中的一切，都是根據你們面前所看到的這條歲月河流形成，因爲歲月一直在飛速的向前流動，所以困住了歲月之中的一切人事物。”
延康大帝緩緩說道：
“要想離開這裡，除非，你們二人能夠做到讓這歲月河流停止流動，那麼這裡的一切都會崩潰，但有關於歲月之道，除了當初的仙祖臻至完美之境，以及一位天界王族擁有一雙可以控制時光的雙眼，除此之外，就只有武祖曾涉及過歲月的一部分力量。”
楊叛本來聽到延康大帝前半部分說的條件，也是露出絕望之色，這意味着這裡真的是一處絕境。
可沒想到延康大帝居然在最後峰迴路轉提到了武祖。
楊叛有些激動起來。
“大帝說的武祖涉及過的那部分歲月之力，難不成是指的……”
延康大帝一怔，也猜測到了一絲什麼，道：“不錯，老夫所說的就是武祖一身武道的詮釋，被他分爲兩半的二字真言，其中的‘止字真言’，具有可以停止天地間一切的神力，涉及到了歲月，難不成，你們這兩個小輩居然參悟了止字真言？”
還沒等二人說話。
延康大帝就立即否認道：
“這不可能，那止字真言乃是武道核心，就算是當年武祖的弟子上皇，也叫作元武，也才只掌握了一些皮毛，你們……”
他話語還未說完，就見到楊叛激動的指着陳苦，道：“陳將軍確實參悟出來了。”
“當真？！！”
延康大帝聲音都高調了一些。
陳苦也不隱瞞，雖然他對於這延康大帝還沒有完全信任，但他有着自己的底牌，不懼怕什麼，便深吸一口氣，在面前畫出來了一個字體。
嗡~~
當陳苦以手作筆，虛空畫字，那個‘止’字出現在這大殿之中的一瞬間。
一股前所未有的怪異感覺，同時浮現在了陳苦和楊叛的心頭。
那是一瞬間極度矛盾又衝擊心神的感覺，就像是整個天地之間的什麼東西不和諧了一樣，扭曲怪異的感受，讓他們一瞬間難受的想吐。
再一瞬……
陳苦直接感受到了自己止字真言傳遞過來的巨大反噬，令他面色大變，瞬間散去了字體。
也就在陳苦散去字體的瞬間。
延康大帝的聲音傳出：
“真的是止字真言！”
說罷，他又道：
“雖然只是臨摹的臨摹水準，但其中的這一絲意境，卻是貨真價實的武祖真意，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止字真言，你居然能夠參悟，你這小輩，到底是什麼樣的資質？”
沒等陳苦答話，延康大帝語氣激動起來：
“不重要，不重要了，真的有希望，雖然你的這絲真意還很少，但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時間，老夫完全可以指點你怎麼樣讓你的止字真言更進一步，到時候，便可以從這裡一舉脫困！”
指點我止字真言？
陳苦心中亦是大動，這能夠定格歲月的真言，可不是簡單的定身術可以形容，那是真的可以定格時空！
當即也不拒絕：
“如果真的可以，那晚輩自然會竭盡全力，好讓我們三人能夠從這裡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