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晴饒有興致的盯着這幅‘百子嬉春圖’,淡淡的問了句:“這是誰構的圖?寓意何在啊?”
陸景林的小秘書馬上甜甜的接着話茬說道:“是我們陸總構的圖,這可是一幅古代的名畫呢,寓意當然就是祝穆爺百子千孫,香火旺盛啊。”
小秘書得意洋洋的解說着,分明是從骨子裡看不起吳晴,這可是名畫,她竟然站出來指手畫腳,簡直就是貽笑大方,以爲自己靠上紅辰就是人上人了?
你要能給紅辰長臉日子還好過點,你蹦出來給紅辰丟人,你以爲那七十六億過到你名下了?紅辰寶貝你你什麼都有,紅辰膩歪你你就什麼都不是,你得瑟個什麼勁?
小秘書剛剛打圓場時說的那句‘吳小姐只是這種場合來的少’,就是在譏諷她沒見識,鄉下出來的村姑一枚,套一身名牌也掩蓋不了她的土氣。
“哦,那這幾個字念什麼呀?”吳晴指着畫面左側中間的三個紅色篆字,斜挑的眉毛充滿了挑恤的意味。
陸景林抓着畫軸的手骨節發白,顯然用了很大的力氣。吳晴完全的無視他,就笑微微的盯着小秘書。
小秘書根本不認識篆字,她靈機一動隨口胡說了個:“萬壽無疆。”反正也沒人認識,認識也不會上來揭穿她,誰那麼不識趣?
她就沒想想吳晴要是不認識會問她麼?
“哈哈哈哈”吳晴完全不顧形象的大笑起來,笑夠了大聲的問道:“拜託你好好數數那是幾個字,行嗎?”
小秘書就看那邊上一行的紅色,那字都跟蛆爬得似的,誰看得出來啥是啥,她無奈的向陸景林投去求助的眼神。
陸景林是理工科畢業的,他對這些東西也不懂,就看這幅畫挺好看的就找人臨摹了一下,畢竟真跡誰也弄不到了,就算還在這個世上,也不是陸景林能買得起的。
“萬壽無疆?你可真敢說,你知不知道這四個字是皇族專用的?誰敢把這麼一幅畫送給皇家,妥妥的滅九族啊。”
吳晴雙手背到身後,學着古代學子的方步昂着小腦袋很氣人的在那幅畫前面踱過來踱過去,慢慢的節奏勾-引得所有人都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逼她接着說,到底這幅畫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能引來斬草除根的大禍?
“吳小姐真會開玩笑,我是不認識那幾個字,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小秘書乖巧的對穆老夫人說:“這圖多喜慶,又熱鬧,您老人家開心長命百歲,一定會兒孫繞膝、子孫滿堂的。”
“晴兒,那幾個字到底念什麼啊?”紅辰見那小秘書要轉移話題,他非把話題拉回來。
吳晴淺淺一笑,沒領紅辰這個人情,她轉身走向陸景林:“陸先生,聽說您現在是宏升地產的副總了?”
“是啊,託你的福。”陸景林也很擔心吳晴會搗亂,吳晴是個書呆子,她看的書多,說不定這幅畫真的有什麼不妥之處讓她出來了,可陸景林也沒辦法阻止她。
託我的福?那你可托住了,吳晴今天是專門給他賜福來了。
“唉”吳晴重重一嘆:“我還以爲多大的冤仇呢,原來只是個同行而已,同行之間用得着這麼惡毒嗎?”
“吳晴,話不能亂說。”陸景林試圖暗示她就此罷手,另把場攪得太亂了。
“我亂說?”吳晴突然指着那三個字說道:“凡民有單老孤稚不能自存,主者郡郡縣鹹加收養,贍給衣食,每令周足,以終其身。又於京師置孤獨園,孤幼有歸,華髮不匱。”
酒店大廳一千多人,突然間安靜得掉地下一根針都聽得到,除了呼吸聲之外再無一點聲息。
沒人明白她說了些什麼玩意,在場的人有文化的很多,國外留學回來的也大有人在,但張嘴就能引經據典侃侃而談的沒有。
吳晴繼續解釋道:“這三個字就是孤獨園,孤獨園是南北朝時期收養窮人和孤幼之人之所。也就是古代的第一所孤兒院,這幅‘百子嬉春圖’就是爲了紀念孤獨園園長而作。”
紅辰‘呯’的一捶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倒了。穆世順嚇得一個激靈,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呢,紅辰就滿臉怒容的衝他吼了起來。
“太過分了!感情這畫上的孩子都是孤兒院的,這意思就是說想要百子千孫就得去孤兒院抱養唄?”紅辰害怕老穆還是不明白,他繼續加深瞭解釋:“這就是詛咒你斷子絕孫啊!”
吳晴聳聳肩膀,一臉不可思議的走向紅辰,嘴裡還嘟囔着:“什麼仇?什麼怨?至於的嗎?太歹毒了。”
“就是,罵人直接罵還不可恨,這麼拐彎抹角的不是諷刺人沒文化嗎?把人家罵了還想讓人家領他人情,這不是欺負人傻嗎?心眼都讓他們長了。”
紅辰跟吳晴默契的配合,就坐在最上面說着最招人煩的話。吳晴坐到他身邊,他立馬拉起吳晴的手,看着吳晴的眼睛,完全忘了別人的閒事。“你真厲害,我都看不出來。”
“我原本也不知道這個典故,還是陸先生告訴我的。”吳晴毫不猶豫的給陸景林戴了一頂高帽,當衆誇獎起他學富五車。“大學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去圖書館,他特別喜歡這個故事,我不喜歡他還說我不學無術。”
“陸先生果然才華橫溢。”紅辰也不吝出言相贊。
“是啊,《梁書·武帝紀下》陸景林倒背如流呢。”
他們誇得陸景林雙手直顫,連個卷軸都要拿不住了。周宏升也是冷汗淋漓,急忙上前跟穆世順解釋。
穆世順已經氣的七竅生煙了,他最大的痛處就是沒孩子,另外一個就是沒文化,他現在都有把周宏升撕碎了的心,還能聽得進去他解釋?
“老闆,要是有人這麼對你,你怎麼辦啊?能打死他不?”吳晴還小鳥依人的往紅辰身邊湊了湊。
“打人是犯法的,咱都是守法的良民,是不是?”紅辰撥開她頭前的劉海:“我不打人也不罵人,我搶光他所有的生意,讓他在尚京商業圈除名,這樣就不用總看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