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你家老三媳婦可真能折騰的,你這塊菜地種了這麼多年,弄的這麼好,她說鏟就給鏟了。”
看着菜地被鏟,吳妙雲心疼的不行。
她跟安慧交情好,安慧種的菜都是隨便她摘的,每年替她省了不少菜錢。
如今菜園子沒了,以後家裡吃菜都得多花一大筆。
這哪裡鏟的是菜園子,是拿刀刮她的錢袋子呢!
再看指揮工人鏟地的江茉莉,她心裡就來氣:“慧姐你就是太慣着她了,她才進門多久啊,這就騎在你頭上拉屎拉尿了。”
伍蘭跟吳妙雲一個鼻孔出氣,陸家的這塊菜園子,她也沒少沾光。
“要我說,慧姐就該把他兩口子分出去單過,這太不讓人省心了!”
你們知道個屁啊。
我老三媳婦不僅孝順體貼,還把老太婆整治的服服貼貼的。
就衝這兩點,別說鏟個菜園子,就是把家拆了,她也樂意!
安慧雖然心裡這麼想,但嘴上卻替江茉莉描補:“家裡多了個老太太,裡裡外外都得人伺候,往後沒那麼多精力伺弄菜園子,鏟了也好。”
話說到這份上,吳妙雲幾個也只能把心疼不捨揣回肚子裡,轉而你一言我一語的安慰起安慧來。
“就三個月的時間,忍忍就過了。”
“老人嘛,只要順着她心意,還是好伺候的……”
……
雖說鏟菜地是臨時起意,但江茉莉也不想浪費了一塊好地方。
她畫了圖紙,把院子做了新規劃。
東側建個沙坑,架一座鞦韆,再擺上一張乒乓臺子。
西側做個籃球場,旁邊空地用彩鏹有方形地磚,鋪一個九宮格,給女孩子們跳房子玩。
沿着圍牆根,留出兩尺寬的泥面,種花花草草。
再在東側的鞦韆上方,搭個架子,種上兩三株葡萄。
等到夏天,葡萄藤爬滿架子就是天然的涼亭,而到了秋天就能摘葡萄吃。
……
江茉莉工錢給得足,工人們幹活很是賣力,不到一個小時就把菜園子全給剷平了,開始用石夯夯地面。
沉重的石夯砸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朱黃花被吵醒,柱着柺棍站在窗前扯着嗓子罵:“日你麻的仙人闆闆些,找不到事幹了,都給老孃滾出去……”
“老太婆,你在板命嗦?”
“我老仙人在地下,你切找他嘛。”
工人都是泥腿子出身,不像城裡人那麼講究。
你一句我一句的跟朱黃花對罵,手頭的活也沒歇着。
朱黃花吵不過工人,開始喊兒子:“陸德釗!陸德釗你個狗東西,你狗日的死哪兒去了?”
安慧和馬紅梅好言相勸,被朱黃花給罵了一通。
江茉莉走到窗戶前,隔着窗欄柵跟朱黃花說話:“奶奶,我讓人把這菜園子鏟了,也是爲了您好,夏天招蚊子不說,還招毒蛇螞蟻,您也不想半夜睡着,有蛇沿着窗戶爬到您牀上吧?”
朱黃花還真被她的話給唬住了。
朱黃花她爹就是遭五步蛇咬死的,死的時候七竅流血,給朱黃花留下了深深的陰影。
沒了朱黃花的干擾,工人們活幹得極爲麻利。
到傍晚時,整個院子的地面已經被夯的平平整整。
……
吃過晚飯,又到了朱黃花洗漱睡覺的時間。
“奶奶,您今是是洗熱水還是洗冷水?”
朱黃花綠豆似的眼珠子,瞪着江茉莉像是要吃人。
江茉莉呲牙一笑,“那就洗溫水吧,婷婷,今晚你給太奶奶洗臉洗腳。”陸婷婷吃飽喝足,正癱在沙發上揉肚子,聽到這話懶洋洋翻了個白眼。
“憑什麼我洗,你怎麼不洗?”
“我昨晚給奶奶洗了,今晚該你。”
陸婷婷:“那我昨晚還拖地了呢!”
江茉莉:“昨晚你要是選了給太奶奶洗腳,今晚就該輪到我做了。”
“我反正是不會洗的,誰愛洗誰洗去。”
說不過江茉莉,陸婷婷索性耍賴,蹬蹬蹬跑回了房間去。
陸德釗對江茉莉道:“茉莉啊,你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回房間休息去吧,我來給奶奶洗腳。”
“好嘞,爸。”
江茉莉當真回了房間。
安慧和陸德釗倒也沒有不高興。
伺候老人不是件容易事,他們也不能把責任都壓在兒媳婦的身上。
安慧對陸德釗道:“你歇着吧,我來給媽洗。”
陸德釗起身將她按回沙發上,“我來,你腰本來就不好,別再累病了。”
兩口子相互遷讓,恩恩愛愛的,把一旁的朱黃花氣的老臉黑成了鍋底。
她之所以最不喜歡陸德釗這個兒子,就是因爲見不慣陸德釗疼愛安慧。
想當年她當兒媳婦的時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她當了婆婆後,也學着她婆婆的手段給兒媳婦們立規矩。
其他幾個兒媳婦,在她面前都規規矩矩的,讓幹啥就幹啥。
偏偏老幺的這個兒媳婦敢跟她對着幹,老幺還一味護着,沒良心的東西!
……
房間裡,陸婷婷躺在牀上癱屍。
看江茉莉進來,她鼻孔裡發出一聲輕哼,“我是不會給太奶奶洗腳的。”
小時候老太婆搶她的玩具給堂弟,還打她耳光,她心裡一直記恨着的。
江茉莉坐到牀沿邊,悠悠嘆氣,“你不做我不做,爺爺奶奶就得做。他們小時候多疼你,把你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們操勞了一輩子,現在正該享福的時候,你當孫女的,不該爲他們分擔一二嗎?”
陸婷婷瞪着她,“你還當兒媳婦的呢,爺爺奶奶平時這麼寵你,你才該好好回報他們。”
“我也想的,但是身體不允許。”
江茉莉說着,將手放到小腹上,低眉笑的一臉幸福。
陸婷婷一呆,隨即蹭的從牀上坐起來,“你有了?”
江茉莉食指豎到嘴邊,“先不要告訴爺爺奶奶,等三個月後才能說,現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連你三叔都不知道。”
陸婷婷盯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臉色變幻不定。
“那,那你現在有幾個月了?”
“一個月不到的樣子吧。”
時間倒是對得上,江茉莉的確是一個月前去的西城。
她三叔果然是個色胚,受那麼重的傷還想着幹那檔子事。
“啊,煩死了!”
“你好好休息!”
煩躁的薅了把頭髮,陸婷婷跳下牀出去了。
江茉莉在陸婷婷躺過的地方躺下,小腹一收,笑得一臉盪漾。
傻妞兒,可真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