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凝歡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發現原本空蕩蕩的院子裡頭已經多了好些顏色鮮豔漂亮的花花草草，都是南顧移植過來的。
小傢伙大概太過全神貫注，都沒注意到她回來了，宮凝歡只好輕咳了一聲。
蹲在地上的南顧這才動作一頓，轉頭過去一看，眼睛一亮，馬上就起來撲過去抱她，一頓亂蹭亂喊：“愛妃愛妃！”
宮凝歡皺着眉推開他，聲音微冷：“別總這樣。”
實際上，南顧這麼軟綿綿地帶着水汽聲喊她愛妃對着她又蹭又抱的，宮凝歡壓根抵抗不住——那一種被人想念着等待的感覺。
好像會給她一種“這裡真的是他們的家，南顧就在家裡等她回來”的錯覺。
這樣的溫情，她從未體驗過。
所以心裡會慌。
南顧只好在她面前乖乖站好，感覺鼻子有點癢，忍不住擡指揉了揉，剛揉沒兩下就被宮凝歡按住了小手，南顧疑惑地擡起頭，看到宮凝歡笑了。
南顧小臉呆了呆。
宮凝歡的笑容很淺很淡，不仔細看的話不會發現，可她常年冷冰冰的眼眸卻好像化開了一些，像是渡了一層薄薄的柔軟的光暈，連帶着眼角也微微勾起，清冷又溼潤的眼睛。很好看。
宮凝歡低着頭看他，用袖口輕輕蹭了蹭他鼻尖上的灰土，“殿下餓了嗎？”
南顧點點頭，看到了宮凝歡手裡拿着東西，不等宮凝歡說就仰起小臉一臉高興的說：“愛妃給我買吃的了！”
“是啊。”宮凝歡拿他沒法了，只好應着他，讓他去把手洗洗進去用膳。
“怎麼想着往院子裡種那些？”飯桌上，宮凝歡坐在一旁看着南顧進食，忍不住問了出聲，雖然這個問題無關緊要。
南顧慢吞吞地喝了口湯水，擡起頭天真地說：“奶孃說，她的家就是有花有草的，南顧也要我和愛妃的家有花花草草。”
宮凝歡微微怔然了一下，低頭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茶。
握着茶杯的手指隱約顫抖。
用過膳後，宮凝歡把夕歌給她的藥倒出來一顆，給南顧一杯茶水，“把它吃了。”
南顧問都沒問，就着茶水就把藥吞進喉嚨了。
宮凝歡坐在桌前，一手撐着額角，看着他小幅度地吞了吞喉嚨，輕輕地眨了眨眸：“殿下不怕我下毒啊？”
“愛妃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南顧很篤定地告訴她。
在這之前，她明明說過很多次，她不會對他好，他這是選擇性忘了吧。
可宮凝歡這回卻沒有駁他的話，只是看着他抿了笑。
宮凝歡告訴南顧今夜要出去一趟，要去救宮止月，她並沒有要與南顧商量的意思，也不準南顧跟去，所以南顧有些賭氣，他一個人跑出去種花，大有要宮凝歡親自去哄哄他才肯作罷的意圖。
不過宮凝歡沒出去，她只是坐在窗邊打開了窗隙望出去，安安靜靜地看着那個笨拙的小傢伙種花，她覺得南顧種不活這些花草。或許明日，或許後日，這些花草就會枯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