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世事無常

看着場上你來我往的兩人,藍承羨心想如果許衍能娶她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了,天底下也就他能如此年輕,還能在他手中不落下風了吧。

可是藍承羨想了想,搖了搖頭,就算唐國公再怎麼不在意家世和門戶,以許衍現在的身份,恐怕很難如願,不過藍承羨又開始自嘲的笑了笑,怎麼開始又操心起人家的事情來了?

“王爺,門外有廣陵巡鹽御史許大人求見!說是有急事求見!”不過此時正好以名下人來報。

藍承羨聽了有些奇怪,不知這時候許東福來總督府幹嘛?難道鹽政出了什麼問題了?說着讓人進來,自己現在就去見他。

在迎客大堂裡,藍承羨見到了大約兩月餘不見的許東福,見他蒼白的臉色,眼角也凹了進去,而且嘴脣乾裂,就是發須整齊了點,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可藍承羨明明之前見過他的啊,而且知道他還不到五十歲,竟然變成這個樣子,還時不時的用手絹捂着嘴咳嗽兩聲。

“下官……咳咳……許衍福……咳咳,拜見王爺!”藍承羨見他一副難以爲繼的樣子,趕忙親自扶住他,示意不用跪拜了。

“許大人,這是爲何,趕緊先坐下吧!”輕觸之下,藍承羨感受到了他的手臂如同乾屍一般,整個手臂就只剩骨頭了,讓藍承羨暗暗心驚。

“下官……咳咳……這病,王爺還是離的遠一些……你來……咳咳咳……替我說吧!”許東福指了指旁邊的一個管事說道。

“好的,老爺……楚王爺,是這樣的……”從這位管事的口中,藍承羨聽到了一個讓他覺得很是唏噓和傷感的故事。

“可是,許大人的病也應該先治好纔是啊,江南鹽政可全靠許大人支撐呢?可是那位後人有了消息?可是需要本王幫你找?”藍承羨想到,如果像他這般,恐怕撐不過多久了,那麼對於本就爛攤子的鹽政問題就更加難以維持了。

“是的王爺,不需要你的幫忙,那位少爺我們已經找到了,王爺身邊可是有一位叫做許衍的護衛?”這位管事的替許東福說道。

“許衍?嗯?是他嗎?”藍承羨有些驚訝,沒想到當時自己胡亂猜測,就真的成真了?

“是的,小的再三確認就是他!”這位管事顯得極爲認真和負責。

“你怎麼確認的?”藍承羨有些好奇的問道。

讓後許東福親自解釋了一番,原來許衍臉上有常人注意不到的一塊胎記,而且還有相貌容貌,這位管事的就是看到了他們家老爺年輕時候的樣子,所以才肯定就是他了。

“既如此,咱們去找他吧!”藍承羨想到許衍正和唐嬛槿在後院裡打鬥呢,幾人連忙跟着藍承羨一路來到了後院。

許東福還是這麼久以來,頭一次覺得心頭沉重的時候,那種負罪感和虧欠感,讓他甚至有些不敢再向前走,要不是這位許家管事一直扶着他向前走,恐怕此時他要回避了。

“停一下,唐小姐這幾位是來找許衍,咱們還是先回避一下吧!”藍承羨制止了兩人的打鬥。

“叮!”的一聲,唐嬛槿很是不服的說道“哼,什麼事情啊?竟然敢打擾本小姐的興致?剛好要贏他了,你喊什麼喊?”唐嬛槿的潑辣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讓後邊緊張徘徊的許東福又開始鎮定起來,心裡在想,也不知這女子是誰,竟如此刁蠻無理?可是是楚親王的姬妾吧,可是爲什麼陪着他在這陪練武藝呢?

這會許東福纔看清楚了許衍的容貌,見他身影修長,容貌也是儀表堂堂,不說風流倜儻,至少也是一表人才了,而且即算站在身着紫金蟒袍的楚親王面前,他也沒有顯得有多麼的弱眼,反而讓他有一種隱於身後的猛虎一般的氣場。

這讓許東福一下子就回想起自己當初頭一次見他的樣子,那時候自己一心只讀聖賢書,就算妻子生下了兒子,他也不過看了幾眼,眼下人家都已經長大成人了,作爲父親,他又想到,不知他在外有沒有受苦受難,有沒有娶妻生子,他的母親過得可好?

“好了,這位是廣陵府的巡鹽御史許大人,找他有事,咱們先回避一下吧!”藍承羨示意唐嬛槿真的是有事情了,所以,趕忙讓她離開,唐嬛槿見此,又看了看許衍,見他似乎低着頭,情緒低落的樣子,知道恐怕真的有什麼事情,跟着藍承羨先頭離開了此地,就剩許東福和許衍在此。

“喂,這人是誰啊?”唐嬛槿一出了這院落,就打聽了起來。

藍承羨見她真心關心的份下,下意識的說了出來,其實也是他自己願意將這件事情分享出來吧。

“什麼?許衍他竟然,這個許東福還真是忘恩負義啊,糟糠之妻不能棄的道理,他作爲一個讀書人,竟然如此……攀高結貴見異思遷他倒是挺能的啊?”聽了唐嬛槿的話,藍承羨倒是覺得她還挺毒舌的,不過總覺得怪怪的。

“爲求上進,如果是你,一個久居京城的公侯世家,相中了你,而且這位小姐你還一眼看中了,而且只要你娶了國公家的小姐,從此平步青雲,要麼你回到家鄉接回妻兒,此生都可能難以升遷,你會怎麼選?”藍承羨雖然沒有聽到詳細的過程,不過他還是猜測了當時的情景,藍承羨說到這裡,越發的覺得有絲熟悉的味道,廣陵府巡鹽御史……勤靖國公府……有一女兒,送去京都……在外還有一個糟糠之妻所生的兒子!

“哼!那也不能忘本啊,如此他得了什麼下場?如果是我,哪怕是回自己家鄉做個七品知縣又如何,能保自己妻兒老小即可,位居高位又如何?”唐嬛槿的話裡,卻是充滿了對世事的洞悉,倒是讓藍承羨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唐嬛槿的話讓藍承羨還是有一絲覺得不公,這位唐家小姐口中出口就是七品知縣,可天底下知縣雖多,可對比起此時億萬萬人口的大安王朝來說,比例太低了,所以藍承羨倒是能理解許東福當時所做的決定,畢竟越往上爬越難,並且能娶得國公府的小姐,恐怕對於當時還是年輕的許東福來說,也是一輩子的幸事吧,不過同樣的,他就要捨棄許多,如他的糟糠之妻,他的兒子,不能說他對與錯,只能說世事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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