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府的事情弄完後,藍承羨帶着自己的幾個親信開始向東海行省走來,他這次首先來的就是溪州府了,他想看看這個時代,民間船廠的生產力,順便去見一見東海商行的大東家宋義之。
市舶司和市舶稅革新關乎他們海商的利益,大安王朝並沒有閉關,民間的商人只要獲得出海的許可證,就能出海行商,這其最難的不是獲得市舶司的認可,而是來往的貨物以及航線和應對危險的措施。
如今海上貿易頻繁,就算極西之地也有商船來到了東邊,所能獲取的利益的就更多了,藍承羨雖然不知道朝廷此時站在海商一邊的,或者本身就是海商出身的有那些官員,不過當時提出水師無用論的,定是這些海商們促使的,而且太宗皇帝就真的答應了,這也是藍承羨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海上貿易暴利讓很多人下海經商,而且當時的海寇還不敢來劫掠大安王朝的商船,只是後來眼見沒了水師,海寇的隊伍纔開始壯大,以至於都敢上岸肆虐了,藍承羨心想,當時提出裁撤水師的那些人肯定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吧。
雖然藍承羨不知道他們被海寇收取的保護費有多久了,可就算只有一年,每年上交給海寇的銀子也是很大的數目了,此時如果能夠聯合他們,應該有機會將水師復建的日子提前。
不過幾日的路程,藍承羨就來到了溪州府,名聲鵲起的楚親王來到溪州府,不少人還是挺好奇的,紛紛來看看傳聞中的楚親王究竟長什麼樣,就如同藍承羨出越州府的時候,不少百姓都在歡送着他,不僅保住了越州府城被海寇攻破,還親自出海剿匪,肅清了周邊海域,這樣的人,百姓們還是記得他的。
溪州府的府衙等官吏也在城門口等待了,見到藍承羨的欽差儀仗後,連忙行大禮,畢竟代表着天子的威嚴,至此藍承羨又入住了一個新的府衙內,溪州府知府自然不敢怠慢,萬一讓藍承羨發現了一點什麼,對他來說自然是滅頂之災了,而且藍承羨一路走來,栽在他手上的官吏不知多少個了。
藍承羨讓他不用如此緊張和在意,他不過路過此地,替天子巡視安撫民心罷了,府衙的政事他管不着,只要你這知府自己遵守王法即可,藍承羨此來就是想見一見宋義之的。
不過之前聽聞東海行省已經有人在種植蕃薯了,藍承羨讓溪州府知府去找些蕃薯過來,溪州府知府則是一頭霧水,藍承羨以爲他是知道的,沒想到卻並不知情,藍承羨說那沒事了,他準備讓東海的素寧衛去查探,這種東西只要有人種植,應該可以找的到,而且此時正直成熟的時候。
宋義之是藍承羨到了溪州府後,接待的第二個見他的人,宋義之忙吹捧着藍承羨的功績。
“宋東家,本王不過做的分內之事,沒什麼好說的,從此海上通道暢通無阻,想來宋東家應該感到高興纔是!”藍承羨見他有些遲疑的樣子。
“回王爺,在下聽聞王爺要革新市舶司,所以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安,既然王爺在此,不如將王爺心中所想告知在下,讓我這心裡也有一個底!”宋義之知道海寇的事情解決,可朝廷或者說藍承羨慫恿皇帝看向了海商的利益,他自然害怕藍承羨如同鹽政革新一樣,直接砍掉了近八成的利益,分攤給了其他商人。
東海商行號稱天下海商的總會,如果藍承羨插手將海商分散,或者讓其他的商人插手立足,如此暴利的行業,他們也攔不住衆人的慾望。
“原來如此,本王之前跟你說過的,不過宋東家的消息卻是知道挺快的,既然如此,本王不妨直說了……”接着藍承羨向宋義之說明了自己準備如何革新市舶司,改名爲海關司只是其一,最主要的是,將會按照出海的貨物價值收取稅收,就不同以前一船下來,總共只需繳多少稅銀了,這只是出海的政策。
而進入大安王朝的貨物,藍承羨在此詳細的說明了,爲了保證大安王朝原有的商品價格,以及保護本土商人的利益,如果涉及到同樣的商品進入大安,將加收很高的關稅,提高此商品進入大安後的定價,降低對於本土同商品的衝擊,同時還會有許多保障大安本土商人利益的政策,雖然此時進入大安的商品多是一些西方的新奇商品,不過保不準將來會有更多的商品涌入大安。
宋義之聽了之後,臉上的擔憂消失了,而是驚喜的看着藍承羨,沒想到藍承羨會有這樣的想法,那這麼看來,以前的市舶司真的什麼都不算,最多算個關卡,竟然涉及了這麼多的東西,讓宋義之覺得自己意料之外了。
而藍承羨其中最爲主要的一環就是徵收出海的稅銀,將比他們之前繳的要少一成,這已經超出了宋義之的心裡底線了,他原以爲藍承羨會藉此獅子大開口,卻沒想到還變少了,宋義之自然是欣喜萬分。
“朝廷此刻正直北邊戰事拖延,國庫自然沒有多餘的銀子,來複建水師了,本王的設想是,海商們每次出海拿出一成的利益,交於朝廷,水師復建後,大安海域上將沒有人再敢劫掠商船,你們出海的風險將降到很低,如果是貨物價值高的,還可以提出隨航保護,如此,比之你們此前讓出的利來說,基本持平,可卻多了一層保障,而且想來皇上也會感激海商們做出的貢獻!”
藍承羨原本想不跟他說這個,不過顯然他們會變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與其這樣,還不如說開,對他們商人來說,榜上朝廷也是不錯的選擇,精明的商人肯定更願意聽到第二種方案,雖然兩者並沒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