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她的手，他的手
“現在就去吃？”沈彤瞠目，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剛剛用過早膳嗎？”
“......我練功......飯量大，這會兒又餓了。”蕭韌訕訕，卻不知道自己的臉已經泛紅了。
芳菲爲了吃東西好幾次撐到胃痛。
沈彤失笑，以後若是蕭韌再說芳菲是傻丫頭，她就搬出今天的事嘲笑他。
“這兩隻大狗還認識我呢，它們真聰明！”沈彤的注意力很快又轉移到這兩隻狗的身上，她伸手撫摸一隻的頭，另一隻擠過來爭寵。
蕭韌蹙眉，退後一步，拔着脖子說道：“小心點，別讓它們咬了。”
“它們認識我，不會咬我的。”沈彤笑着說道。
蕭韌很無奈，這兩隻狗養了快一年了，他碰都沒碰過它們。
“蕭韌，你看它們的樣子多可愛，你也摸摸它們吧，你是它們的主人，它們不會咬你。”
蕭韌點頭，道：“對，這幾十年來王家其他子弟也沒有建樹，若非逢年過節秦王府都給王家送賀禮，西安人怕是早就忘記王家曾有從龍之功了。直到出了王嶽王嵐兄弟二人，王家才重又引人注目，不過也只是最近三年的事，要從王嶽中了舉人才開始的。”
疼痛一點點散去，蕭韌能感覺到來自沈彤掌心和指端的暖意，伴隨着這種暖意一起的，是皮毛磨擦手掌的舒適。
“爲什麼啊？王嶽三年前就中了舉人，我聽夫子說過他的文章，說他有兩榜進士之才，他不下場太可惜了。”
下意識的，蕭韌的手從虎口處又開始疼，可是這種疼痛剛剛襲來，另一隻白皙纖細的手便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彤莞爾，鬆開抓住蕭韌手指的手，又把另一隻手從蕭韌的雙手中抽出來，調皮地眨眨眼，笑着說道：“改天我們帶着它們去打獵，好嗎？”
沈彤原本沒想偷聽別人說話，可是這兩個少年越說越大聲，她想不聽也不行。
回到書院街時，雷嬸的攤子前剛好有兩個人離開，沈彤搶先坐下，衝着蕭韌招招手:“快坐過來，一會兒又沒有地方坐了。”
沈彤輕輕捏在他的手指上，又慢慢俯下身去，牽着他的手放在一隻狗的腦袋上。
她把自己的手伸到蕭韌面前，她的手白皙纖細，有練武留下的薄繭，但卻絲毫不影響這隻手的秀美。
書院街上有整個西北最大最出名的書院，也只有那家書院裡有芝蘭榜。
“那是，我嫂子打聽過了，據說這是王家老太爺的意思，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麼想的。不但王嶽可惜，王嵐也可惜，他的文章可是咱們書院裡首屈一指的，又有了秀才的功名，我還以爲他的名字要被刻到芝蘭榜上呢。”
蕭韌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沈彤的聲音驀然響起，聽到最後一句話，蕭韌懷疑他被人出賣了。
要麼是小柴那隻狗，要麼就是周錚！
蕭韌顯然也留意到剛剛兩個少年的對話，他放下筷子，說道：“王家的老祖宗曾經做過太祖皇帝的謀士，立朝後他曾任禮部侍郎，但是那時他已年近，在侍郎的位子上僅半年就乞骸骨了。他常年在外，沒有親自教導子弟，兩個兒子才學有限，並未入仕，剛剛他們口中的王家老太爺就是王老侍郎的長子，王嶽和王嵐是王老侍郎的重孫。”
果然，蕭韌剛剛坐下，就來了兩個十四五歲穿着藍布袍子的學生。
“我聽說王嵐今年的秋闈不下場，是真的嗎？”
但是也只有出名的大書院纔會有芝蘭榜，否則百八十年只有寥寥幾個名字也是挺丟臉的。
他硬着頭皮走過來，卻把雙手藏在背後。
沈彤主動要握他的手？
“彤彤，我沒事了，謝謝你。”蕭韌說道。
蕭韌撫摸着狗頭，再一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說道：“好，一言爲定！”
芝蘭榜是要代代相傳，供後來的學生們敬仰學習的。
據說書院裡在最顯眼的地方有一面石壁，這便是芝蘭榜了。每當書院裡有人中舉，便會將他的名字刻在芝蘭榜上。
毛茸茸的感覺從掌心傳來，蕭韌下意識地想把手縮回去，沈彤握着他的手稍一用力，輕聲說道：“沒事，我在這裡。”
他摸了一隻，又摸另一隻，這一次，他的手沒有再疼。
沈彤看着他的樣子，怔了怔，忽然就明白了。
......
兩個學生吃完就走了，沈彤也吃完了，蕭韌卻又要了一碗，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好這一口，還是想在這裡多坐一會兒。
這是沈彤的另一隻手。
“當然是真的了，我嫂子孃家和王嵐家是表親，她特意去打聽過，不但王嵐秋闈不下場，他大哥王嶽明年的春闈也不下場。”
這兩個學生想來就是那裡的。
她不知道他們口中的王嶽和王嵐是什麼人，但是她曾聽池先生說起過芝蘭榜。
沈彤恍然大悟，問道：“也就是說，王家雖有從龍之功，可是實際上，也只做過半年的官兒，對嗎？”
意識一點點收回，蕭韌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他伸出一直藏在背後的另一隻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蓋在沈彤的手上。
雷嬸的生意一向很好，她在這條街上擺攤子，不僅是做着街坊的生意，更多來光顧她的，都是書院裡的學生。
世人重才子，像王家兄弟這樣的，在西安城裡應該小有名氣。
兩人熟門熟路地各要了一碗餛飩，又打發雷嬸的小孫子去隔壁攤子買來幾個肉夾饃，見沒有凳子，兩人乾脆站着吃，一邊吃一邊聊天。
“把你的手給我。”沈彤柔聲說道。
沈彤便問他：“那個王嶽和王嵐很有名嗎？”
沈彤更覺奇怪了，她道：“按理說王家好不容易纔出了兩個人才，怎麼卻不讓他們繼續科舉了？如果一開始就不想讓他們入仕，三年前王嶽爲何還會參加鄉試呢？”
蕭韌攤攤手：“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一個武人，和他們讀書人沒有交集。”
沈彤還想繼續說話，這時從遠處跑來一個小內侍。
“沈姑娘......七少也在啊，沈姑娘，王爺見到您的拜帖了，讓您下午就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