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阻止，斜靠在椅背上，笑容清淡，手裡拿着細長煙槍，緩緩彌散着煙霧。
手幾次顫抖，對着手腕卻下不去手。
司空南安篤定白雲裳不會死，是因爲她肚裡的孩子。
有了孩子就有跟司空澤野的牽繫，他們有血脈相連着，未來或許還能在一起。
可是隻要她閉上眼，司空澤野冷漠的眼神就在她的心口一遍遍地剮着。
地下室一陣長久而詭異的沉默後，“叮”的一聲，微波爐跳檔了。
司空老爺將食物取出來，夾了許多肉在飯上：“你精神很差，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這蜂蜜牛奶雖然甜膩，對身體有好處，先喝了它。”
白雲裳狠狠地咬住脣。
“你若想流產，就儘管任性不喝。”
過了片刻，白雲裳接過牛奶，一口氣喝下去。
“乖孩子。”他把碗遞給她。
白雲裳很餓，她沒打算餓死，只以這種方式□□司空老爺的行爲。
可是到頭來，人家根本不在乎她的生死，而她還必須得活着。
是啊，如果他在意她的感受，就應該連通她的記憶也抹除——她怎麼知道，已經經歷過一次記憶抹除的她，近幾年內不能接受第二次。那種催眠術對腦部的殺傷力太大。
白雲裳認爲這是司空老爺對她的懲罰，讓她忘不掉愛人，嘗試被愛人遺棄的痛苦。
他不打掉她的孩子，是以此要挾她活下來，遭受折磨。
白雲裳又換了個住處，在司空老爺城堡裡最向陽的一間臥室。
房間的採光很好，後院是一片小果林。
因爲醫生說孕婦要多呼吸新鮮空氣，多曬太陽，注意防寒等等。
相較前兩次住的地方，這次自由許多，整個城堡她可以到處走，偶爾也被允許出門，當然要在司空老爺一起陪同的情況下。
城堡裡有電腦，有電話機，司空老爺不怕她跟外界聯絡。
白雲裳起初還以爲電話是接不通的，直到接到司空老爺的來電……
她掛斷的第一時間，就是把電話撥給司空澤野的私人手機。
等待的過程，她既希望接不通，又希望能夠接通。
當終於接通，他低低沉沉的嗓音從那邊傳來的時候——
白雲裳笑着流出眼淚。
“喂。”。
白雲裳緊緊握着電話，蹲下去，靠着桌腳。
全身很冷，冷得發抖，眼淚肆意在臉上縱橫交錯着，但她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讓他聽到。
如果知道她在傷心，他一定會心疼的。
可是——他還會爲她心疼嗎？
直到那邊不耐煩掛斷電話，她咬住脣，繼續撥號。
“是我。”她聽到自己啞得不行的聲音。
“哪位？”他不帶一絲感情。
“澤野，你吃飯了嗎？昨晚睡得好不好？累不累，現在在做什麼？”
“……”
“澤野，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
“我們不玩了好不好……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白雲裳極力壓抑的聲音在變調，“你給我們的孩子取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