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若飛已經向自己提及趙徵遠,說明他對自己的戒備之心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現在的形勢下,已經沒有什麼好刻意隱蔽的了,李安平決定和曹若飛展開正面的較量。
他先從“蟬”下手,抓住“蟬”之後,他不信曹若飛還能穩坐釣魚臺。
有了特務稽查的身份,李安平便去到“蟬”住處所屬的派出所查到了他登記的戶籍檔案。
先前他通過跟蹤,知道“蟬”在一家古董店裡工作,卻不知道他究竟在裡面是做什麼的。
在派出所一查,他發現“蟬”住所登記的資料是一名叫魯萍的女性,“蟬”是個如假包換的爺們兒。
會不會是“蟬”和這魯萍住在一起,讓魯萍在派出所登記,而他鑽這個空子。
如果上門去搜查“蟬”的住所和古董店,一旦找不到證據就等於把一切告訴“蟬”了,難說“蟬”等人不會對自己採取暗殺行動。
他已經不那麼怕死,但也不想就這樣死了,揭露出曹若飛醜惡的面目纔是他最終的目的,在達到這個目的之前,他死了也不會甘心。現在是白天,李安平估計“蟬”和這個可能不存在的魯萍應該都不在住處。他偷偷進入“蟬”的房內,找了半天也沒發現蛛絲馬跡。
等到晚上,李安平又去了“蟬”的古董店裡找了一陣,依舊毫無所獲。
更何況,那一組數字到底是代表什麼,到現在爲止李安平還沒有弄懂,看來,一定要找到密碼本.......
特務們不是傻子,他們不會把發報機或者其他直接證據擺在家裡等人來搜。
尤其是近期,因爲“鶴”陳曉的被捕,特務們似乎有所警覺,連曹若飛都停止了一切活動,他的下線們或許早就把證據轉移了或者銷燬了。
既然靠搜是拿不到證據,能否換一條路線,靠“騙”呢?
說“騙”也可以,說主動引誘“蟬”提供證據也可以。
要引誘“蟬”上當,有一個人是至關重要的,這人就是曹若飛。
曹若飛的過於謹慎數次無意中幫到了李安平,李安平推測“蟬”一定沒見過曹若飛本人,最多隻見過背影,連聲音應該都沒聽過。
外在長相最容易被人記住和識別,聲音也很容易被人識別出來,以曹若飛風格,他一定沒有和他的下線說過話,即便對話,很可能也是捏着嗓子的。找體型和曹若飛差不多的人來假扮曹若飛,然後設計一出合情合理的戲,取得“蟬”的信任,再騙他拿出一些特務證據。
這就是李安平冥思苦想了兩天的辦法。
他認爲這個辦法行得通,因爲已經有一小段時間曹若飛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了,這正好爲這個計劃做了鋪墊。
李安平起初準備把這個請君入甕的行動命名爲“螳螂”,意爲螳螂捕蟬,他又不希望還有一個黃雀在後,便把行動代號改爲了“夏天”。
蟬只有在夏天出沒,捕蟬就有了時機。
光有了行動代號和他自己還遠遠不夠,這不是一場獨角戲,他需要專業的人來假扮曹若飛。
那個時候沒有專門的演員,但戲班子還有一些。李安平去找了市裡一個不出名的戲班子,他只告訴老闆要三五個戲子演一齣戲,但是演戲的人絕對不能問任何不相干的問題。戲班子老闆覺得有些奇怪,他擔心李安平找他們去幹違法的勾當,斷然拒絕了。無奈之下,李安平只得亮明身份,假說公安局物色了一個人要去國民黨特務中間臥底,但局裡對他還不是太放心,所以需要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演一場戲,試探他的應變能力。
“我看你的證件不像假的,這活我們可以接,但你得給三倍工錢。”戲班子老闆坐地起價,他一口咬定三倍工錢,因爲這事風險很高。
他沒有明說,但也點出了他的擔心,他擔心李安平本身就是國民黨特務。要不是趕上戲班子好長時間沒有生意了,這活給再多錢他也不會接,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三倍工錢已經算很優惠了。
五個人,三倍工錢,總數相當於李安平大半年的工資。
當他聽到戲班子老闆說出佣金總價時,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你孃的,掉錢眼兒裡了吧!”李安平的工資沒有被王一刀拿走,補貼補貼家用還是必需的,同時說是幫他留着娶老婆用的。加上他跟蹤也比較花錢,他還真沒攢下錢來。他回家把攢下的錢全翻出來一算,連佣金的零頭都不夠。
怎麼辦?他的計劃或許不奏效,但他不能再等了,曹若飛不僅把他的狐狸尾巴越藏越深,分明還在暗中調查自己。
如果沒有傅雲的出現,他還能忍,還能等,還能繼續跟蹤監視曹若飛一干人,他不能坐看傅雲投入曹若飛的懷抱。李安平一咬牙,決定去找丈人王一刀拿錢。
要錢,何況還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總得有個合理的理由,李安平一路上都在想這個理由。
饒是他平日裡腦袋靈光,他撓破頭皮也沒能想出稍微說得過去的理由來。他無親無戚可以生病,他沒有生意、房子等重大開銷,去問王一刀要這麼多錢,恐怕只有捱罵的份兒。
果然,李安平一張口問王一刀借錢,王一刀擡手就打向他,若不是他有所準備,這一巴掌就要挨個結實。
“你這個兔崽子,你吃的、住的、用的全是我們王家的,你他媽還有臉問我要錢。我呸!”說着,王一刀又要去打李安平。
“不是要,是借,是借錢。我按五分利還你,半年後連本帶息,不,三個月後還你。”李安平也不去管今後是否能還得上,他必須弄到錢。
“你小子,別看你存了幾個錢在我這裡,這是你娶老婆用的,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
“要錢是吧?你給老子躺在案板上,讓我剁了你,掛在鉤子上賣了就有錢了。”
王一刀說着還真掏出刀來,在手上一晃,做砍肉狀,“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