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母女“情深”

春日和煦的午後,天氣已經開始溫暖,這府裡皆有午睡的習慣,顏以筠眯着眼睛坐在窗前的榻上,右手虛握指節緩慢而有序的叩着桌面,素蕊她們皆不在身邊,都被她打發休息去了,唯有這個時間她可以好好思索,或者發呆,如她之前在現代的生活。

自盡?對於一個國公府的嫡出小姐來說,是怎樣的事情纔會自盡,而且蘇絡錦從小生活在外,寄宿在尼姑庵,父親不管,母親不問,應該早就嚐盡世間冷暖,到底是什麼事能打擊到她,以至於自盡!

“姑娘怎麼也不歇一歇,身子纔好。。。”素蕊不放心的過來將窗子合上。

“哪就這麼嬌氣了,我已經好了,你再這樣下去說不準哪天我就厭煩了你,把你配出去!”顏以筠心知這個素蕊已經將自己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一直將她如重病號一般對待,只能笑罵。

“姑娘別隻是不在意,若是以前,憑姑娘怎樣呢!怕是冬天都能下河自己捉魚去,可現在還是在意一些的好!”素蕊稍稍僵硬了一下,似乎姑娘之前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來玩笑,這一病確實變化很多。

顏以筠自然不知她心裡的想法,默默估計着現在的時間,來這裡這些日子她依舊無法習慣只靠太陽來判斷時辰,但總算能猜個大概。

“走吧,去母親那裡看看,我病了這麼久,都沒有去給母親請安,不管之前關係如何,我既然還在這裡,自然是不能如此的,讓府裡下人看着也不像話。”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姑娘要去給夫人請安再好不過了,只是這府裡下人竟有那些個眼皮子淺不懂事的,若是冒犯了姑娘,姑娘好歹忍一忍,不要跟他們計較。”素蕊這次沒有再阻攔,只是提前讓顏以筠有了心理準備。

不過,這和實際上遇到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這一路上莫說是來問安,就連打掃的粗使丫頭都繞着她們走,將顏以筠和素蕊碧柳三人完全當做透明一般。

顏以筠心中有頗多不解,但卻不在此刻問出,只用心看周圍的景象。

蘇國公府果然是氣派非凡,景山湖泊皆有新巧之處,完全不似現代可以看到的園林可比,仔細看去竟發覺連地上鋪就的鵝卵石都用了十分心思,更別說房舍花草,魚蟲珍禽。

相比之下,顏以筠所住的院子就顯得破敗多了,而且地處又偏,走了足有半個小時纔將將見到蘇夫人所在的院落一角,可見那蘇絡錦確實是可有可無的女兒。

“姑娘,前面就是了。”素蕊開口提醒,繞過角門,還沒到正廳,就聽到裡面熱鬧之聲漸起。

顏以筠擡頭看向裡面,一個三四歲大小的男孩正在屋內和蘇夫人玩鬧,乳母在一邊勸解不休,另有幾個丫鬟婆子裡裡外外的忙着,蘇夫人滿臉的慈愛,任由男孩手上的糖漬往衣裙上蹭,還一手輕拍着男孩的後背,軟語哄着。

滿屋子的人竟無一個發覺顏以筠主僕三人出現,都在圍着屋內真正的主子行事,素蕊和碧柳二人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不發一言的站在顏以筠身後,只是神色間有些不安,似乎擔心顏以筠會傷心。

“錦兒,今天怎麼來了,快進來!”蘇夫人終於擡頭,從男孩的身上轉移了視線,望着院中突兀的三人不由得笑容一僵,隨即才又笑道,只是卻少了幾分慈愛,神情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倒像是是客人。

顏以筠不知爲何心中突地一疼,這些人本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對方的態度和舉動應該不會傷害到她纔對,可是爲什麼有這樣強烈的感情,尖銳的刺痛,讓她忽然變了臉色,莫非這是蘇絡錦情緒?

定了定神,顏以筠纔將那激烈的悲哀和傷感壓下“母親,女兒一直身子沒有大好,耽誤了這麼多天才來給母親請安,已經是很不孝了!”

“錦兒經歷了此番真的是長大了,不像之前那樣的性子,倒是因禍得福!”蘇夫人滿意的笑了笑,念及從前的女兒確實不如現在懂事沉靜,但卻有什麼地方不對了。

“瞧夫人說的,二姑娘是女大十八變,哪能性子就那樣一成不變!夫人之前過慮了,二姑娘隨夫人生的這般漂亮,自然是錯不了的!”蘇夫人身邊一個貼身的婦人笑道,正是那天提醒蘇夫人顏以筠或許是中邪的那個,看模樣該是蘇夫人的陪嫁丫鬟。

“是!說的對啊!錦兒過來看看你弟弟,自從你好了還從未見過他了吧,想必也是不記得了,豐兒,這是你姐姐,可還記得?”

“她不好。。。推豐兒!”男孩努力躲過顏以筠伸過去的雙手,拉着乳母委屈道,顏以筠暗想這又是蘇絡錦做出來的事情,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

“錦兒別跟豐兒計較,小孩子哄一鬨就好了,下次見說不定就忘了。”蘇夫人忙抱過蘇瑞豐,看向顏以筠的眼神多少帶了些無奈。

“母親說的是,弟弟想必還小,女兒下次帶些他喜歡的玩意來罷了,女兒身子有些乏,先告退了。”

“恩,你也剛好,別再勞累了,回去吧,仔細天晚了有風。”蘇夫人隨口囑咐了一句,又派身邊剛剛搭話的陪房莫大娘送她出去。

“二姑娘別擔心了,夫人和姑娘畢竟是母女連心,就算這些年不在身邊,但姑娘總歸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只是姑娘自回來就一直不願見夫人,然後又出了那樣的事情,夫人總是心中難過的,過些日子,就會好了!”莫大娘一邊領着顏以筠出院,一邊彷彿不經意的說。

“多謝莫大娘!”顏以筠點頭道謝。

“二姑娘別這樣,老奴還盼着二姑娘早日能想起來過往纔好!夫人能盡的心力都盡了,姑娘若有什麼事也不要再找尋夫人了吧!”莫大娘搖了搖頭,將顏以筠帶出院子。

顏以筠愣了愣,這是還懷疑她中邪一事?按理說一個配房得臉的丫鬟也不至於如此,在她面前毫不避諱的說起這些事情。

“姑娘,回吧!”碧柳和素蕊對視一眼。

“二姑娘讓奴婢好找,大姑娘請二姑娘過去坐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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