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臨終囑託

在紹元狄和紹元昊的努力下,紹則邑終於緩過氣來,臉上漸漸有了一絲血色。

這時紹則仁也趕來了,立即喂紹則邑服下續命的丹藥。

“皇叔,父皇體內的毒不是已經清了嗎?爲何又會這樣?”紹元狄拉過紹則仁低聲詢問。

“皇上中毒已深,五臟六腑長年受毒性侵害,雖然現在體內殘毒已清,但也難再恢復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看父皇倒下嗎?”紹元狄十分着急。

“狄兒,有些事真的是命中註定,當一個人走到油盡燈枯時,離去是必然的。”紹則仁幽幽道,轉身回到龍牀前照看紹則邑。

這個晚上紹則邑一直處於混沌的狀態,時而囈語,時而暈睡,紹元狄紹元昊和紹則仁三人徹夜守在牀塌旁,直到清晨。

“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紹則仁對紹元狄和紹元昊道。

於是兩人離開了皇宮,各自回了王府。

下午紹元狄和紹元昊接到宮中傳令,要求他們速速進宮,說紹則邑醒了,有要事宣佈。

到達皇宮時,他們發現所有的皇子還有朝中重要官員都到了,除了被圈禁宗人府的紹元隆。

“狄兒來了嗎?”龍牀*上傳來紹則邑微弱的聲音。

“父皇,兒臣在此。”紹元狄坐到龍牀旁,握住紹則邑的手。

“狄兒,父皇就要隨你母親去了。”紹則邑看着紹元狄,臉上是無盡的慈愛,“二十年前,你的母親因爲得寵被當時的皇后毒害,臨終前囑咐朕一定要將你平安帶大。你的母親已經因爲朕的寵愛而喪命,爲了你的安全,朕只能選擇莫視你,在你小的時候朕未能給你應有的關愛,希望今天你能理解爲父的無奈。”

“父皇,您給兒臣的關愛已經很多了。”這一刻紹元狄才知道隱藏在自己父親威嚴與冷漠之下盡是如此的良苦用心。

“要感謝你的皇叔,一直代替朕照顧你,且把你教的很好。”想到這紹則邑的臉上露出些許欣慰,“看着你如今的樣子,朕總算沒有辜負你母親臨終前的囑託。”

紹則吧繼續道:“你知道朕爲什麼要奪了你的兵權嗎?”

“兒臣不知。”

“給你兵權是要磨練你,奪你兵權是要保護你,在當時司徒南千欲造反的複雜背景下,朕不能將你置身於險境,所以將兵權交給了與司徒南千打了二十幾年交道的你的十六皇叔。但看事後你在現場指揮若定,朕知道自己的狄兒已經完全長大了,有能力處理這個國家的一切事物。”

“父皇?”紹元狄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隱隱感覺到,他可能要交付給自己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時只見紹則邑艱難擡起頭,對跪在龍牀前的所有皇子及官員道:“朕宣佈將皇帝位傳於皇四子紹元狄。”

此言一出,衆人暗驚,誰都以爲接任皇帝位的會是肅王紹元昊,這老皇上的決定也太冷了,殺得他們措手不及,嗚呼哀哉,他們之前都拍錯馬屁了,趕緊思考接下來要如何巴結新皇上吧。

紹則仁聽到紹則邑的旨意鬆了口氣,目光投向紹元昊,看他一副泰然處之的樣子,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回想紹則邑這段時間對紹元狄的故意折貶,加上對紹元昊的大動作提撥,紹則仁忽然明白了,原來他是在犧牲紹元昊保護紹元狄。

想到他的兒子這段時間一直身處危險之中,而他這個做父親的一點也不知道,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紹元狄怎麼也沒想到,讓皇子們爭得頭破血流的皇位最後會落到自己頭上,忽然有些茫然無措。

“父皇……”

紹則邑拍了拍他的手。“你什麼也別說了,聽朕把話講完,朕的時間不多了。”

紹元狄看着已殘燭飄搖的父親,只聽他繼續道:“朕要跟你說一下六部官員的任用,工部禮部吏部現任尚書都是廉政且有能力的官員,可以信任,繼續留用。

兵部暫時由你十六皇叔掌管,大可放心,但這並非長久之計,你以前掌管過兵部,可以選擇一名自己信任又有能力的將領出任兵部尚書。

戶部掌握着一國財政,現任尚書能力有限,朕在百官中物色了許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接任人選,思來想去向你推薦舉一人,你的三哥,肅王,他在這方面的確是一把好手。

最後是掌管國家刑獄要案的刑部,大理寺,還有督察院,三部門首輔官員皆有多年刑獄經驗,但刑部尚書與左右督御史皆年事已高,你得考慮接任人選,大理寺卿年輕有爲,爲人正直,可以考慮提任刑部尚書……咳咳咳……”

說到這紹則邑忽然一陣猛咳,紹元狄見他的眼神已有些放散,着急道:“父皇您別說了,先休息一活兒吧。”

緊緊抓住他的手,紹則邑努力發出聲音:“狄兒,父皇將江山社稷交給你了,你要勤政。”

留下殷殷囑託,紹則邑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父皇!”一聲悲痛的嘶吼,紹元狄抓着紹則邑的手久久無法放開。

龍牀前頓時哭聲四起,悲情四溢。

喪鐘鳴響六宮,白色的布條掛滿大小宮殿。

紹元昊一臉茫然地跪在人羣中央,哭聲淹沒了他所有的感觀,接下來他該怎麼辦?就在他以爲一切即將雲開霧散時,事情忽然急轉直下,變化之快,讓他根本無法做出反應,難道老天爺真要奪走他的一切?

看着已位列至尊的紹元狄,爲什麼他總能輕易獲得所有,不公平,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命運安排!

那天起紹元狄就沒有再回歷王府了,也無法再回,他換上了喪衣,跪在紹則邑的靈柩前,爲他守靈,等待出靈之日到來。

這日,一個太監跑進靈堂,遞給紹元狄一本奏章:“皇上,這是禮部、鑾儀衛和內務司同共呈來的三日後先皇出靈的安排。”

“先放着吧。”

“皇上,還有一事。”

“說。”

“幾個被圈禁的王公貴戚是否要請參加先皇的葬禮?”

紹元狄一陣沉默,片刻道:“出席吧,讓他們送先皇最後一程。”

“是,小得告退。”

紹元狄沒有想到自己這個不經意的決定將給他帶去盡乎毀滅性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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