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成基

喬遷之喜,當然要慶祝一番,牛繼宗三個可以說都是酒桶,態度又殷勤,於是賈環大醉……

時間如梭,轉眼之間三天過去,八月十九正是放榜日,賈環很清楚這是一道門檻,邁過這道門檻,在這個時代他就是真正的人上人,護身符也多了一層,而以後的發展也要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因此賈環也有些激動,再加上無事,吃了早飯便和小鵲一起去了應天府衙。

而賈環和小鵲纔到順天府的那條街,遠遠的就看到順天府衡前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嘈雜之聲四起。

走的近了才發現很多都是故人,青雲書院的同學,賈環隨意和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後便聽着他們的議論,無非就是預測成績,誰能考上,自己如何之類的,這讓賈環想起了高考等成績的那一刻……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隨着一聲鑼響,先是出來四個黑衣濮頭,腰胯大刀的衙役,衙役身後是兩個師爺模樣的人,一個拿着一卷紅紙,一個端着木盆,木盆裡是漿糊。

“發榜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而隨着喊聲人羣向潮水一般向榜單處涌去……

“當!”

又是一道重重的鑼響,隨即一個頭目模樣的衙役大聲喊道:“肅靜。”說話之間,四個衙役在榜單前圍成一個半圓,而這時榜單也慢慢的展開了,場面立刻鴉雀無聲……

須臾有人仰天大笑,有人喜極而涕,有人高呼奔走,當然更多的則是忐忑不定,賈環也是忐忑不定,賈環感覺小鵲也忐忑不定,因爲他的袖子被小鵲拉的很緊。

而後府衙內一匹匹馬,披紅帶掛,魚貫而出,報喜的衙役出發了——這是個好差事,所有衙役都喜歡做。

俄而,鑼聲再響,乙榜被捧出,這次幾乎所有的人都緊張了,因爲甲榜只有十個名額,考生那麼多,幾乎所有的考生都不奢望自己能進入前十名,即使賈環也沒奢望。

榜單再次張開了,場面再次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榜單。俄而,剛纔的情況再次出現,只是多了垂頭喪氣者,號淘大哭者。

賈環此時更忐忑了,因爲上面並沒有他的名字,小鵲更是擡起小臉怯怯的叫了聲:“三爺。”

“再等等看。”賈環強自鎮定。

而這時馬蹄響處,報喜的人又去了。

下一刻又是一聲鑼響,小鵲高高的擡起頭,榜單緩緩打開,第一個出現的就是賈環的名字,小鵲眼尖,最先看到,所即她就伸出手指,跳着腳急匆匆的喊道:“三爺,你中了,中了!”

呼喊之間,一抹笑嫣已盛放在她小小的臉蛋上。

賈環只覺的他的心彷彿被狠狠的叩了一下,腦袋有些恍惚,但隨即他清醒了過來,想起剛纔魚貫而出的討喜者,他笑着對小鵲說道:“走,回去,祝賀一下。”

雖然只是第十名,但卻是甲榜,當然值得祝賀,當然在賈環心裡只要是能考上就值得祝賀!

“嗯,三爺,快走!”小鵲也想起了報喜的衙役,拉着賈環就住外擠,至於其它人,歡喜也罷,悲傷也罷,小鵲都不放在心裡了。

二人急匆匆的往回趕,還沒到鋪子,撩簾而望,遠遠的就看到牛繼宗、馬尚、柳彪、山子野、賈芸等都木樁似的站在門外。

而見賈環和小鵲的馬車到來,牛繼宗老遠就迎了上來,一邊跑,一邊喊道:“三弟,考中了嗎?”

雖然牛繼宗和迎春還沒結婚,但己定親,所以牛繼宗早改了稱呼。

而不等賈環回答,小鵲鵝頸一擡,已經略帶高傲的喊道:“中了,三爺高中甲榜第十名。”

聞言牛繼宗一呆,繼而轉頭對馬尚笑道:“啊,哈哈哈哈,馬臉快去準備酒席……”

“怎麼回事?”

要馬尚準備什麼酒席,賈環一邊下車,一邊奇怪的問了句。

“哈哈,我和馬臉打賭三弟能中什麼榜,彩頭是一桌酒席,我賭三弟能高中甲榜,馬臉說你頂多乙榜,好懸!”

牛繼宗說話時眉飛色舞,得意非凡,賈環卻清楚牛繼宗賭自己能中甲榜看在迎春的份上,即使自己學業差的一塌糊塗,牛繼宗依然會賭他高中甲榜的!

“這人是有福之人!”

賈環心裡念叼了句,隨後對林之孝招招手說道:“林大叔快準備賞錢。”

“已準備好了!”林之孝恭身說道。

而這時小鵲卻已經一溜煙的跑進了院子,一邊跑,一邊喊道:“中了,中了,晴雯姐、金釧姐,三爺中了,高中甲榜第十名。”

後宅的屋子裡卻並非只有晴雯、金釧兩人,三春、薛寶釵以及她們的隨身丫環司棋、入畫、鶯兒等都在,她們都是來探聽賈環鄉試的成績的,聲音入耳,一雙雙美眸頓時亮了,煜煜生輝。

“我就知道三哥能考上!”接着惜春嬌笑着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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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也覺的能。”迎春也淺笑着說了聲。

“我也是……”一時間後宅裡充滿輕鬆的笑語聲。

而賈環也在和馬尚、柳彪等人輕鬆的交談着,靜等報喜之人的到來。

但等了一陣子卻不見人影,賈環心裡正嘀咕,而這時林之孝卻猛的一拍腦門,向賈環說道:“三爺,前一陣子咱們住在香菱記,所以在報文書時我填的是那個地址,這幾天忙,我……”

時光回溯……

秦可卿自然也知道今天是放榜的日子,她想去看榜,師出無名,又怕被別人看見;想去賈環那裡探問,又覺的沒有理由;可不去又覺的心裡空落落的……

正獨自在院中徘徊,面對空屋暗自傷神,突然一陣鑼鼓聲從街口傳來,“原來這裡還有其他考子……”秦可卿思忖着。

而就在這時鑼鼓聲、馬蹄聲驟停,一個帶着諂媚的聲音卻傳了過來:“恭喜,賈老爺環高中甲榜第十名……”

“啊!到我這報喜了……他考上了!”

一股莫名的歡喜突然從秦可卿心底涌出,讓她暫時忘記了眼前的一切,直到文珠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小姐,怎麼辦?”

“賞!快賞!快放炮竹!”

……

賈環等人來到香菱記後宅時,只見落紅鋪地,衙役們正遠去,秦可卿一身大紅福梅百褶裙,正倚在門口,淺笑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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