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藥喝了，不急着回去，等長好，確定沒毛病再走。”
關霖的母親端藥給剖腹產生完孩子的婦人，麻醉手段不是那麼好，動刀的過程中婦人疼。
動完刀縫合，婦人還是疼，肚子上還有引流管，喝藥能頂一點用，藥主要用來殺菌。
婦人接過碗，試試溫度，咕嘟咕嘟給喝乾淨，給關霖的母親一個笑容。
“孩子太大了，九斤一兩，下次可不能把孩子養這麼大。”關霖的娘搖搖頭。
她第一次給人剖腹生孩子，現在心中發虛。
她最擔心感染，一旦感染，她能拿出來的藥未必可以治。
產婦點頭，她只希望活着，疼沒事兒，能挺。
“已經讓你男人去抓野雞和野雞蛋送來，魚我們給捕撈，你割的肚子，損傷過大，要一天多吃幾頓飯，每頓別吃太多。”
關霖娘按照書上說的複述，吐蕃婦人聽不懂大唐話，好在她一家被抓過來，慢慢學會。
“等我好了，我養羊給你。”婦人看看身邊的兒子，要感謝。
“你部族已經給過，我要了一隻犛牛，小牛犢，冬天餵養，一個換一個。”關霖娘說話時用手摸摸孩子。
孩子大，九斤一兩是大唐的斤兩，換成李易那時達到十二斤。
也不知道婦人怎麼吃的，關鍵是婦人沒有什麼病，就是生不出來。
孩子出聲，能哭能吃，同樣未發現有疾。
嬰兒的身高將近兩尺，看着嚇人。
婦人跟着看孩子，欣喜中帶着後怕，孩子大，說明強壯，將來說不定會成爲族中的勇士。
生孩子都是越大越好，男孩兒比女孩兒好。
“回去後他們會羨慕我。”婦人還是覺得自己榮耀。
“告訴其他要生孩子的? 再養這麼大，送過來? 我可不保證能活，嬰兒大有什麼用？”
關霖娘擔心有了一個例子? 其他的婦人會想盡辦法生大的。
“會說? 會說，說過段日子你們就走了。”產婦連忙答應。
幾天過去，產婦拆了線，引流管取了，繼續調養? 適當地運動一下，順便喂孩子。
她的丈夫之前帶着野雞和野雞蛋過來? 看到自己的大胖兒子? 除了傻笑也不會說別的。
野雞還是部族的人幫忙一起抓? 對於他們來說，關霖一家就是神醫。
多捉幾隻野雞給神醫吃? 生病了纔好獲得幫助。
犛牛的牛犢很珍貴? 比起一個大胖小子，又不算什麼。
事情傳開了，其他的部族跟着知道? 對於戰爭的慾望更小? 想和平。
……
“看樣子他們是不想和平了。”覃水吃着芋頭燉雞? 語氣憤怒，表情享受，好吃。
幾天以來，駛遠縣的路修得還是那麼慢，百姓們不願意幹活，怕幹活多了吃的乾糧多。
晏氏把僱傭的人解散了，留下家族裡的人耗着，他們出錢了，出錢做湯。
魚湯，魚湯最便宜，還不要求新鮮，乾魚一樣熬成湯。
羊湯沒有，廣州此時不養羊，養不了，夏天太熱，山羊不好管理，綿羊就熱死了。
豬有，捨不得殺。
別的縣百姓在努力修路，縣令甚至親自盯着，他們花市舶司的錢。
縣衙門並不貪墨，可勁給百姓用，幹活的工具要最好的，飯菜也不錯，距離水邊遠的買來豬殺。
距離近的，吃活魚，沒人願意吃死魚，又不是內地河流少的地方。
等路修完，還會給百姓家裡修房子，萬一有商人收東西，需要住宿，總得有個地方，還能賺點錢。
覃水得到消息，指責晏氏。
“他們是活膩味了。”衛嶽峰也吃芋頭。
旁邊的阿妹自己一個人一口鍋，守着鍋吃，大刀依舊放在身邊。
張九齡在吃紅燒魚，喝冰鎮的酒，周圍還有廣州本地的山民頭領。
每一個人代表一個勢力，他們被邀請來吃飯，同時觀看貿易的繁榮景象。
按照李易信中所寫，需要團結山民，壓制地方氏族，包括黃氏。
刺史黃岸不多話，壓制就壓制吧，難不成與朝廷對抗？
現在的路好了，朝廷出兵的速度快，跟朝廷頂着乾的後果會滅族。
過來的山民頭領們給面子，給張九齡面子，更給覃水面子。
覃水此刻代表着陸州那邊一片州的寨子，他們看着覃水，還想要聯姻。
把族中最優秀的男兒介紹給覃水，可惜覃水不接這個話兒。
“隨着更多的商人到此，夷商會變多，諸位，大家有什麼能換的東西拿過來，按照好壞一起訂價錢，不要自己單獨賣。”
張九齡端酒碗，與周圍的頭領們說，聯合山民。
之後再想辦法讓山民入籍，到時顯示在冊子上的人口就多了。
租調倒是不急着交，或許以後大唐不收租子，只收稅，按照田地多少來收稅。
收稅的時候應該允許折算成糧食交，或者交錢。
不全部收錢，否則收穫糧食的時候想換到錢，商人們會壓價。
“張公，不如我們打過去，把晏氏抓起來，我們幫着把那條路修上。”一個頭領看了眼旁邊的布褡褳出聲。
褡褳中裝着二十顆截瘧丸，過來就先給的東西，回去時帶上。
寨子裡有人得瘧疾了趕緊吃，不夠再過來要。
拿了救命的好東西，得辦事呀，山民講信譽。
“倒是可以把路修上，抓人……只能等考評的時候給差評，然後罷職。”
黃岸在旁開口，他不想打殺晏氏，沒有理由。
只能撤職，現在還無法撤，州府裡有人拿了好處。
要等，等過年的時候考評，自己才能拿下縣令和縣丞、縣尉。
不過新去的官員就難了，當地的晏氏人多，包括衙門中的衙役和刀筆吏。
派三個新官上任，三人能力稍微差一點，就被架空。
除非派黃氏的人過去，黃氏的人更多。
派黃氏，屬於任人唯親，有人彈劾，又是個麻煩。
“羽林飛騎會寫算，實在不行麻煩羽林飛騎定上一年半載。”張九齡看向周圍的羽林飛騎。
羽林飛騎只要能寫會算，就可以把整個駛遠縣的官吏給換掉。
怎麼行政，他幫忙出主意，站在背後指點，一個小縣自己還擺弄不明白？
‘轟隆轟隆’的馬蹄聲這時傳來。
聽着便知道馬多，地面開始微微顫抖。
山民的頭領們互相看看，眼中有慌亂之色，他們害怕朝廷趁機殺他們。
“不怕，周圍就有羽林飛騎，何必動用其他人。”剛纔說要幫忙的頭領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