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聽到李易要賣玻璃器皿，還是這麼大個的，保證欣喜。
伯訛跟伊辛巴卻同時露出警惕的神色，似乎還略微有一絲驚恐。
“太貴，買不起。”伯訛的眼睛不時掃一眼酒精爐，想換成煤油的，要麼汽油、柴油也成。
伊辛巴於旁邊點頭，對，貴。
他早看出來李家莊子會燒玻璃，別處來的琉璃價錢昂貴，通常爲物件，杯子什麼的。
別地方賣過來的琉璃，有透明的，卻不如李家莊子的通透。
更多要帶顏色，杯子的造型並不好，壁厚，應該屬於澆鑄而成，裡面有泡泡。
李家莊子的玻璃杯，晶瑩剔透，各種形狀，比水晶的好看。
尤爲厲害的屬於大玻璃，那麼大一塊，平的。
瞧瞧聞恬蘭香閣，有人不小心撞到，竟然沒碎。
包括此房間，大玻璃門，一扇要是賣，該出價幾許？
如澆鑄而成，那麼大的門，咋不見丁點泡泡？
面前所見的大玻璃鍋，同樣。
李易往鍋裡下羊肉片：“我有一種新的經營模式，代銷，你們用信譽保證，我先把東西給你們，你們賣，賣掉後咱們分錢。”
“賣不掉呢？”伯訛十分謹慎，先不問分錢比例。
“賣不掉退回來，我給你們幾十種玻璃器皿，有的別人喜歡，賣得就多，有的不受歡迎，賣不出去。
哪一種好賣，你們多要貨，何種賣不動，送回李家莊子。
你們屬於終端銷售人員，負責開拓市場，比如天竺，你們不是想打嘛！”
李易指指西邊，語氣平和。
“哪有的事兒？我們不打天竺。”伯訛嚇一激靈，你咋知道我們向西遷？
“別激動，我所言中的‘打’，爲打開市場的打，非兵戈事。”李易順着說。
“對！打開市場！”伊辛巴額頭上見汗：“不知批發價多少？我們賣多少合適？”
李易叮叮彈兩下玻璃鍋：“批發價，現在的鍋，兩千緡一口，指導銷售價格三千緡，搞推銷活動，兩千三百緡。”
“批發價貴。”伊辛巴想都不想直接壓價：“一千八百緡。”
“莫急，批發自然有批發價，咱們合作，給你們的是拿貨價，一千二百緡，一套，不是一個鍋。來人，上東西。”
李易擺擺手，你們太不會講價了。
門一開，四個公主端托盤魚貫而入。
玻璃托盤一個，玻璃盤子四個，玻璃碗四個，玻璃四個，玻璃筷架四個、玻璃酒杯四個、玻璃湯盅四個。
東西放下，她們又井然有序地出去。
“這些，一千二百緡，能賣多少錢，看你們的本事，上面可以帶花紋，別人喜歡什麼花紋，給回來圖案，咱負責訂製，價錢要高，高五成。”
李易說着拿起個酒杯，給二人看上面的字：難言別離意，滿飲盡真情。
“字是灌注而成，玻璃能燒成漿？”伯訛看出來問題了。
“嗯！”李易承認。
“不怕我們學去？燒東西化了變成玻璃，多試試，總能試出來。”伯訛盯着李易的眼睛問。
“兌換券就是紙和油墨製作，可有假的出現？”李易坦然，告訴你們，難道你們就會？
伯訛露出痛苦的神色，誰說兌換券沒有假的？
我剛纔不就拿出來一百錢的被人圍住？還……還被沒收了，跟金子一起沒收的。
伊辛巴找重點：“一千二百緡拿貨價，單獨一個多少錢？”
“看是哪個東西，大的鍋，保證貴，單獨買，湊齊一套，五千緡不夠。回頭給你們分價表。”
李易隨意地說着，似乎此事定下了。
“我們不用給錢？一千套，十百二十萬緡，不給？”伯訛試探。
“怎麼會有一千套？先給你們十套，你們去宣傳，有人買，全款預定，我再發貨。
正好你們拿到錢，把拿貨價的錢給我，一來一去至少三個月，時間長，才顯珍貴。
問他們要自行車不？自行車提前半年預定，純手工打造。”
李易對套路非常熟稔，隨時可提貨，無法體現價值。
伯訛與伊辛巴互相看看，伯訛問：“李東主不怕我們拿了十套就不給錢了？”
“唉！說不怕是假的，因爲這個賺的錢吧，要用在前方將士的家人身上。
你們真不給，信譽沒了，將士的家人日子會不好過，對邊關將士的軍心士氣影響很大。
他們在外面征戰，不就是想叫家人生活好一點嘛！若缺了錢，別說殺人，他們都能滅國。”
李易一副訴苦的樣子跟兩個人說，我不容易，將士們更難啊。
伯訛、伊辛巴：“……”
他倆悟了，不給錢就打我們唄是不？朝亡國的程度打？只因十套玻璃器皿？
“李東主，恭喜，金城公主誕一男娃兒，雖不足月，養得卻好，真真天佑我吐蕃與大唐兩國。”
伊辛巴藉此機會向李易道賀。
“不是，吐蕃不是國，你們吐蕃跟我們大唐講和的時候，是以甥舅之義，故前方將士有死戰之心，偏不得朝堂征伐之令。”
李易搖頭，別看我把你們吐蕃當國，官方你們不是國，宰相書啥的，不行，要不就打你。
伯訛兩個對視一眼，好無奈，面對這個年輕的李東主，絲毫便宜佔不到。
哪怕是口頭上的，只要關乎國事，對方保證不給機會。
“既是喜事，當中似乎有誤會，金城公主額外選人不告而出，報於大唐。”伯訛開始針對。
“告誰？金城公主派人回孃家報喜，需要別人說？來了四個，說一共十個，有六個被可能是什麼人給截殺。
他們還擔心自己出來，有對大唐懷敵意者欲殺他們親人，在金城公主身邊的親人。
這相當於邊關將士們的親人被殺一樣，他們要是知道……哎呀！別說殺人，他們都能滅國。”
李易根本不讓步，硬頂回去，戰場上你們得不到的，談判桌上更別想擁有。
伊辛巴二人有些恍惚，感覺李易說的最後一句好熟悉。
“來人啊，準備一千萬緡輜重送到黃河源頭，好像有壞人慾對吐蕃贊普和金城公主不利，當……”
“李東主，別，李東主，我們立即寫信，保證不讓壞人得逞。”
伯訛覺得李易是嚇唬自己，偏偏不敢賭。
“對，李東主，說玻璃一套的事情，我們賣，先給你錢，別信譽什麼的，給錢。”
伊辛巴心累，沒辦法，軍事實力不如人家，除了妥協還能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