８、暗流
梵我如一，天竺僧人伏難陀將自己對生死的理解和婆羅門教的修行結合起來，創立了這種特異的修行心法。它講究在生死之間領悟生死的真諦，然後通過心靈的修行獲得與大梵天的溝通，進而達到超越生死、超脫俗世的能力。伏難陀到死都沒有能夠將這種心法徹底完成，故存世的也只爲草稿。】
五星級修行心法，可以藉助大梵天之力調和自身，擺脫各種感應和追索，並且由此衍生出多種神通。】
未完成，需要修煉者自己在生死之間磨練，並且尋找有關的經典將其完成，才能達到通融完滿的境界。】
程鵬拿着這本薄薄的“梵我如一”心法秘籍，苦惱不已。
這是他第一次得到“修行心法”這種秘籍，查詢過幫助系統之後，得知修行心法並非武功或者法術，而是類似於“道”的東西，它不會直接體現爲某個招數，而是會作爲一種特殊的有益狀態，對很多方面都能生效。
類似的東西其實也不是沒有，比方說寇仲和徐子陵的長生訣；又比方說侯希白等魔門宗主手上的秘典天魔策，都是修行心法。它們並不提供具體的招式或者法門，但卻能夠總體指導修煉者，給他們指明前進的方向。
這麼看來，這種心法的確有很大的價值。
但程鵬卻下不了決心去修煉。
修行心法不同於內功，內功可以兼修，只要不是諸如九陽神功和玄冥神掌這種完全牴觸的就沒問題，但心法卻並非如此，每一種心法都對應一種對於“道”的理解，互相之間很難兼容——幫助系統就特別友情提示：心法的選修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請妥善考慮之後再行決定。
梵我如一是婆羅門教的心法，程鵬對於這個將人分爲四個等級的邪教殊無好感，連帶着對它的心法也提不起興趣。
若是一個人對於自己所學習的心法不能認同，那麼還能不斷精進嗎？
倘若不能精進的話，梵我如一最高也只能修煉到五星等級，對於現在已經達到四星的程鵬來說，顯得有些淺薄，不值得爲此將可能獨一無二的心法技能位用出去。
所以他再三考慮之後，還是放棄了修煉梵我如一的想法——縱然修煉它肯定能夠在短時間內將他的實力大大提升，但從長遠看——而且並不是很長遠——未免得不償失。
這個決定多少有些艱難，尤其是隻要輕輕一拍，就能大大提升實力，或許將來也還可以繼續精進……但程鵬終於還是抵抗住了這種誘惑。
來日方長，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他反覆默唸着類似的諺語，漸漸冷靜了下來。
然後他就考慮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雖然他不打算修煉這本秘籍，卻不妨用來交易，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該找誰交換呢？又該交換什麼呢？
他考慮了一會兒，接通了徐圖的私聊。
私聊】程鵬：阿土伯，我這裡有本秘籍，打算換一點自己用得着的東西……
私聊】徐圖：我看看……這心法秘籍好像很稀罕啊！應該是天價貨色，你打算換什麼呢？要換極品裝備還是強力技能？
私聊】程鵬：如果可以的話，優先換個厲害的空手格鬥技能吧，我的推山手漸漸有些跟不上時代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空手技能，槍法也可以；別的暫時沒什麼需求。
私聊】徐圖：我明白了，放心吧。
將梵我如一秘籍寄給徐圖，程鵬總算鬆了口氣。
雖然那腹黑的性格讓人不敢恭維，但徐圖真的是一個很可靠的朋友，只要他答應下來的事情，一般都能做得很好，讓你非常滿意。
至於會不會有一些額外的手尾，會不會因此惹來一些麻煩，那隻能說是必然的代價，畢竟他就是一個善於惹麻煩的人。
這本心法秘籍由徐圖來想辦法處理，肯定能獲得比程鵬本人親自處理更高的收益。
程鵬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的：他打架是一把好手，解謎也還不錯，但要說討價還價之類的本事，那就實在有些稀鬆平常，一般的交易到也罷了，像心法秘籍這麼稀有珍貴的東西，在他手上和在徐圖手上，價格相差至少會有三成甚至更多！
所以正如某個偉人所說的，你辦事，我放心。
於是程鵬就放心地留在大唐雙龍傳的世界，繼續對付那些來自各個大小勢力、明裡暗裡的殺手。
接下來的幾天比較平靜——自從名震中原的“袖裡乾坤”杜伏威和塞外名士“梵我如一”伏難陀先後在這間小酒館鎩羽而歸之後，各路豪雄都明白了寇仲這夥人絕非軟柿子，反而是一塊硬石頭，一個不小心就能把企圖撿便宜的傢伙硌傷。這些人能夠成爲一方豪傑，擁有自己的勢力，自然不是笨蛋，怎麼會自討苦吃？
於是程鵬他們就享受到了好不容易纔得到的平靜。
“和平真好。”臘月十八這天傍晚，程鵬端着熱騰騰的粥碗，坐在酒館門口賞雪。
從昨天晚上開始，洛陽就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整整一天都沒停。現在門外已經是一片茫茫白色，屋頂和路面、路邊的樹木、甚至連行人身上都是一層白色。
這份景色並不多見，《大冒險》裡面的時間流失速度和現實是一致的，一年之中也只得三個月的冬天，如同這般大雪，一整個冬天都不會飄落幾次。
程鵬雖然不止一次去過雪山，見過白雪皚皚覆蓋大地山巔的景象，但這種雪落都城的景緻卻還未曾見過，正好趁着難得的閒暇放鬆一下。
過了一會兒，出去打聽消息的玩家們回來了，帶來了一個重要的情報：
淨念禪院已經在地圖上刷新了出來，很多各個勢力的玩家都正在朝着那邊集中，目前已經集中了好幾百人。
“大家怎麼看？”晚餐兼作戰會議上，寇仲環顧衆人，問道。
程鵬首先開口：“我覺得沒必要着急，淨念禪院好歹也是佛門兩大勢力之一，而且和當代沒什麼高手的慈航靜齋不同，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高手如雲。了空大師、四大聖僧……還有那些有名無名的大和尚老和尚，加上這種大僧院往往都有蓄養僧兵，區區幾百人真的不夠看。”
“是啊，按照作戰部那些人的推算，以目前我們玩家的實力，至少要集合五千人以上，纔有可能硬闖淨念禪院，否則只能是白白送死。”喬喜也贊同程鵬的看法，“雖然我們的計劃是優先盜取和氏璧，可如果能夠趁着玩家們大舉進攻、和尚們無暇分心的當兒下手，成功的機會必定也能多上幾分。”
“我覺得恐怕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徐子陵笑了，順手拿起酒杯，“所以像我們這樣等的人，至少是圍在那邊的幾倍。”
“現在就是看大家的運道了。”寇仲笑了笑，眼神中充滿了戲謔，“我寇某人不知道自己運道如何，但可以肯定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的尼姑、和尚們運道定然不好——就算是爲了自己選中的真命天子造勢，他們這番要付出的代價也絕對會讓他們元氣大傷，到時候沒準魔門八宗傾巢出動，一戰就滅了他們，叫他們有命下注沒命收賬！”
說到最後，他的眼神已經有些陰森，顯然並非純粹的開玩笑，而是真的動了撲滅佛門的心思。
“仲少不可！”徐子陵嚇了一跳，立刻出言阻止，“如今聖門已經從暗處走到了明處，正在大張旗鼓地招募弟子、光大門楣，這樣下去只要一代或者最多兩代之後，就會有遠遠壓倒佛道兩門的勢力，到時候要收拾他們自然易如反掌，何必在現在這個關鍵時刻拿全部的實力出來賭一把呢？孤注一擲這種事情，從來只適合那些陷於絕境的賭徒，咱們目前形勢不錯，不應該冒險啊！”
寇仲沉默半晌，最後長長地嘆了口氣。
“子陵說得對，我貪心太重，迷住了眼睛。咱們前景一片光明，何苦拿全部身家跟那些註定要敗亡的虛僞和尚們賭這一鋪！”
“那麼……淨念禪院的事情，少帥你打算怎麼辦？”
“還用問嗎？”寇仲大笑，用一個字結束了這場會議，“等！”
於是他們就這麼等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聚集在淨念禪院附近的玩家也越來越多，從幾百到上千，再從上千到幾千，最後甚至達到了上萬人！
洛陽南郊雖然不小，可上萬人聚集在這裡，卻顯得有些擁擠了。各個ＮＰＣ勢力還算多少有些矜持，各自找了民房什麼的安身，玩家們就沒這麼多顧忌，一個個帳篷遍佈山峰原野，甚至有人仗着先天武者寒暑不侵，直接帶着個睡袋，隨便找個地方就守了起來。
面對這種情況，一些原本打算穩坐中軍帳的大勢力也坐不住了，紛紛出動。就連寇仲他們也找了間靠近淨念禪院的民居，在近距離等待時機。
此一時彼一時，上萬人的大部隊已經足以撼動淨念禪院，倘若組織得當的話，甚至能把這佛門聖地夷爲平地。所以這個時候要是還縮在後方的話，那就不是淡定，而是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