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也笑着回了幾句,他對這些捕快觀感不錯,上次在現場可以看出來,他們都很有敬業精神,至少沒被現場嚇得屁滾尿流。
正說着,忽然看到文賓從馬車裡走出來,見到他後老遠就打招呼。
“你怎麼回來了?”況且詫異道。
文賓努努嘴示意裡面,然後道:“老師發信傳我趕緊回來的。”
況且就明白了,文賓又被抓勞工了。
“你先別進去,裡面有一位大人物,很不好說話,我剛剛惹了一肚子氣出來。”況且說道,也不管應天府的人在場。
應天府的人當然知道他是說誰,都心有同感,老爺厲害的確是厲害,才能更是沒得說,就是待人有些苛刻過分,他們可是天天都感受着老爺的不測天威啊。
“那麼厲害?”文賓笑了,他還真想不出什麼人會給況且氣受。
“那好,我等一會兒再進去。”文賓也不問什麼,就站在那裡跟況且閒聊起來。
況且和文賓說完話告別後,直接去了玄武湖中心島。
這些天,石榴一直躲在這裡,不願意回家,怕況且逮着她後強行跟她行人之大倫。
陳慕沙對她的這種古怪心理也是無奈,只好任她在孃家住着。
況且來到後,丫環們急忙通報石榴,石榴嚇得花容失色,以爲況且要把她強行抓回去。聽說況且只是來看望老師,才慢悠悠地出來跟況且見面。
況且本想嚇嚇她,見她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又不忍,只是仔細察看她神色,確定她身體健康,也就放心了。
陳慕沙見到他心裡頗感歉疚,勉強笑道:“這兩天都跑哪兒去了?”
況且就說了被練達寧抓去幫着辦案子的事。
“這事我知道了,魏國公他們也在忙着這案子呢。”陳慕沙道。
“中山王府也在辦,這案子不是應該應天府辦理的嗎?”況且不解道。
“應天府當然也在辦,只是這案子太離奇了,所以中山王府有些不放心,他們聽說應天府並沒有什麼進展,練達寧那裡也是坐守枯城,就開始着手研究,主要是昨天那個兇手竟然敢到大相國寺耀武揚威,這是魏國公無法容忍的。”
況且點點頭,沒說昨天大相國寺的事,這事中山王府既然知道,也會第一時間通報陳慕沙。
況且笑着說既然外面不安寧,還是讓石榴多在這裡呆些日子,兇手既然敢進城來,這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畢竟隔着玄武湖,哪怕是空空手也是有空間限制的。這裡也是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外人根本混不進來,不像城裡或者大相國寺,根本無法防範兇手混入。
“這也好。那你呢,不妨也在這裡呆着。”陳慕沙道。
“弟子還得經常去練大人那裡幫忙,再說進國子監的事也不能再拖了,不然會被孟老夫子開除的。”況且笑道。
“那你多留神,注意安全。”陳慕沙囑咐一句。
老夫子對他其實並不擔心,況且無論到哪裡周圍都會有人保護,兇手也是要考慮自身安全的,不至於以死相拼。
正說着話,小王爺一步跨進來,見到況且大笑道:“哈哈,師弟,聽說按察使衙門聘請你當捕快了,怎麼樣,想當神捕啊?”
況且一笑沒有說話,他早就料到了,石榴在這裡,小王爺一定是天天粘在這裡,趕都趕不走的。
“對了,你這位神捕親自去勘察現場,查出些什麼,我可是聽說多虧你找到一個面具,這才確定是人做的案,不然都要當吊死鬼索命的無頭案了,還聽說你跟兇手打了個照面。”小王爺滔滔不絕說着。
“還有這事?”陳慕沙嚇了一跳,跟兇手打了個照面,豈不是生死之間走了一場。
“沒有, 是差了幾步沒有追到,也沒看到兇手的正面,不過找到面具倒是真的。”況且說着從袖子裡把面具拿出來。
他本想把面具交給應天府的,這東西可是這案子唯一的物證,可是跟應天府知府談崩了後,他也就懶得拿出來了。
“就是這個,我看看,這……太邪惡了。”小王爺看了一眼,不禁嚇得倒退一步。
“你能感應到?”況且好奇問道。
“這還要感應嗎?看一眼就知道,什麼人能有這樣的笑容,這笑容也太邪惡了。”小王爺道。
“我來看看。”
陳慕沙把面具拿過去,不是用眼睛看,而是試着感應。
“嗯,的確很邪惡,這人怨天恨地,恨天下所有人。這究竟是個什麼人啊?”
“現在還沒有查清楚,昨天大相國寺裡裡外外查了個遍,南京城裡也統統清查了,根本沒發現近似的人。”小王爺說道。
“所以才需要神捕,這是時代的召喚。”況且見着小王爺就不免得瑟起來。
“好啊,大神捕,你既然去勘察現場了,下面就看你的了,不能徒有虛名啊。”小王爺逗他道。
“當然不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我既然出馬會空手而返嗎?”
況且說着,就在桌子上把韓子平的相貌畫出來,身世資料也寫了出來。
“這些就是我到目前爲止查到的基本情況,兇手相貌和身世背景,請師兄叫人送給國公大人吧。”
“真的假的?”小王爺不敢相信,以爲況且糊弄他玩呢。
“這事兒怎麼能開玩笑?人命關天啊。”況且正色道。
“咦,我就奇怪了,才幾天時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小王爺還是不敢相信。
“我不是神捕嗎?你剛封的名號,怎麼就忘了?”況且得意笑道。
小王爺還想說什麼,陳慕沙卻已經叫人進來,把畫像和資料派人馬上送到魏國公那裡。
“老師,您真信他啊。”小王爺撇嘴道。
“我當然信,這種事他從來不開玩笑的。”陳慕沙淡淡道。
“這些是真的?你……怎麼弄來的,不開玩笑。”小王爺真被他弄蒙了。
“當然是託朋友查到的。”況且笑道。
“你那些朋友真是神通廣大,了不起。”小王爺酸酸地道。
他不能不嫉妒,中山王府有江南最雄厚的資源,追蹤案子後,查遍所有資料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真正的無頭案,況且這才幾天工夫就把兇手的相貌和基本資料都拿到手了,這豈不是說況且的資源比中山王府還雄厚?
陳慕沙並不意外,他以爲況且是通過勤王派這個網絡打聽到的,勤王派是江南最大的神秘組織,相當於隱形政府,能量當然超級強大。
“那你怎麼不託神通廣大的朋友直接把兇手除掉啊?”小王爺不服道。
“我也拜託他們了,不過這需要時間的,這個兇手非常難抓到,想除掉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況且也在想着,不知大相國寺是不是真的已經把他的話傳出去了。
反正就是沒傳也不要緊,上午周鼎成已經去找渠道發佈他的命令了。
況且心裡有些發虛,自己這是不是太虛僞了,總是企求別人斬殺這個惡魔,自己明明可以做到,而且比任何人都輕鬆,只要心裡想着那個人的相貌,念一聲“殺”,就可以除掉這個惡魔。
他並非孟子的忠實信徒,所謂“殺一人而得天下,吾不爲也”完全就是空話。歷來爭奪天下者,哪一個不是踏着山海般的屍骸登上帝座的,不殺人而得天下的當然也有,最少的自然是趙匡胤,只是殺了一人,還是手下誤操作造成的。
趙匡胤不殺人是因爲他早已經把軍權全部握在手裡,對付的不過是坐在帝位上的孤兒寡婦和一幫文臣,所以才能做到不殺人而取天下,
爭奪天下最慘烈的要屬項羽劉邦了,楚漢之爭,天下凋敝,宰相都得坐牛車,劉邦都找不到四匹同顏色的馬來拉車,死的人幾乎可以填滿巨川大海。
他撫摸着手腕上的兵符,心裡還是天人交戰着。
“怎麼了大神捕,傷着手腕了?”小王爺假裝關切地問道。
“沒有,習慣動作。”況且右手離開手腕。
小王爺氣的鼻子冒煙,他何時有這種習慣動作了,分明是滿嘴胡言。
不過他也知道,在老師這裡他得不着好,轉身出去找石榴說話去了。
陳慕沙隨口問了些家裡的情況,左羚蕭妮兒還有太夫人等等,至於案子的事不再關注,既然他插不上手,就不去想這些了。
況且也隨口答着,師徒兩個閒聊着家常,倒也融洽自在。
不多時,魏國公邁着大步走進來,況且急忙站起來行禮。
“不用多禮,你給我的這些東西都是真的吧?”魏國公手裡握着況且畫出的畫像和那些資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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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真的,這等大事我哪敢開玩笑。”況且正色道。
“那就好,空空道門這組織你瞭解多少?”魏國公坐下後就問道。
“也不多,我有個朋友是出自空空道門,只是他叛出這個道門了,所以不方便出面。空空道門目前的情況他也知道的不多。”
況且就把他掌握的空空道門的事說了一遍。
“真有這等神奇的江湖門派?以前聽說過,可我一直不相信。”魏國公嗟嘆不已。
況且點點頭,也不敢多說什麼,怕不小心說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