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定西南(五)

下午未時二刻,土兵又開始進攻,不過現在士氣明顯地落了很多,大概是中午吃飯時發現自己的兄弟、朋友少的太多了,心裡終於有了恐懼感。戚金最早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開始讓後勤部隊開始準備渡河工具,準備反擊。

也許是奢社輝這個瘋娘們發現了土兵們進攻不力,她氣的火衝腦門,忘記了危險,親自到了前線去指揮。孫承宗在望遠鏡裡清楚的看到了,一個穿着華麗的女子在發飆,判斷可能是頭領,於是告訴戚金,準備了二十門迫擊炮,瞄準了那一羣陪伴着的隨從,二十門迫擊炮同時發威,煙火瞬間包圍了奢社輝周圍,不過這娘們的命確實足夠大,前面炸飛的士兵正好把她砸下馬來,並且壓倒了她,很僥倖的活了下來,不過命也只剩下半條了,沒等第二排炮彈過來,就在涌上的後排士兵拉扯下,跳上馬就往回跑,第二排炮彈就追着屁股打了過來。

士氣低落的土兵看到奢社輝往回一跑,剎那間整個隊伍士氣一泄而空,戚金馬上命令迫擊炮掩護架橋、渡船,趁勢一舉突破鴨池河對岸,然後繼續追擊。隨着三萬大軍渡河成功,整個水西叛軍是潰不成軍,直追得一個個丟刀扔槍,一氣潰撤到水西城,隨後明軍開始在水西城東邊下寨休息。

到了第二天,孫承宗、戚金帶領人馬開始集結,準備攻擊水西城,孫承宗定下的攻城方法和熊廷弼在遼東攻擊鐵嶺採取的方法是相同的,就是控制四門,不讓對方出城,不過不同的是女真人是騎兵,只能從城門出來纔能有戰鬥力,而這些土兵不一樣,他們從城牆上跳下來照樣有同樣的戰鬥力,不過他們並不會跳下來,而是用繩子墜下來,可是護城河又是他們的第二道障礙,還得慢慢過護城河,這就爲火槍兵的射擊準備了充足的時間。

孫承宗的攻擊策略無疑是非常有效的,水西城內空有近五萬多人的土兵卻無法抵禦明軍迫擊炮,“二踢腳”小炮的轟擊,城門被封鎖,根本就衝不出來,想從城牆上墜下來,一個個又都成了火槍兵射擊的靶子,就算是預先扔下來棉被,然後向下直接蹦,那也不行,不但落地後要遭到排射,而且就是想跑到護城河邊跨過護城河都做不到。

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來說明軍的這種攻擊簡直是天神降怒,絕對是不可抵禦的懲罰,這種恐慌的心裡,迅速傳遍了整個水西城。當然,這裡面肯定有李信的功勞,早在過年前他就派了一些在重慶俘虜的土兵,進入了水西城去做謠言工作了。

到了下午,戚金開始安排進入城內攻擊,先從東城門開始突破,排排火槍兵進城後逐條街道攻擊,面對火槍兵兇猛的火力,抵抗是微弱的,很快明軍就佔領了整個水西城,奢社輝在自己的水西府大院裡被活捉,整個家族成員都被關押起來。

孫承宗和戚金進城以後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雖然老百姓不會主動攻擊明軍,但是一個個表情都是冷冷的,沒有任何合作的意圖,就算是士兵拿出糧食打算分給他們時,他們都冷冷的拒絕了。有的人明顯看起來滿面菜色,但是就是拒絕食物,甚至有的孩子想要食物也被大人強行拖走了。這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如果不能取得老百姓的認可,明軍根本就不能在這裡站住腳,就算是佔領水西城也是累贅一個。孫承宗納悶,戚金鬱悶,如果水西城就這種狀態,他們根本無法繼續進軍,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在後面捅上一刀子呢,怎麼辦?找李信吧。

李信現在正和王三善交流工作呢,王三善決定聽從李信的說法,雖然他沒有官吏的任命權,但是他有舉薦權,在明朝一般都是因舉薦而被提拔的,像孫承宗這樣直接被朱有孝任命的是極少數,而且被直接任命的官員可能會因爲面子問題而拒絕任職,孫承宗之所以任職,是因爲朱有孝提名而且在內閣通過的,更重要的是,朱有孝的思想徹底打動了他,遼東戰事則更是表現出了他的能力,這樣孫承宗才能穩坐內閣兼任兵部尚書。王三善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提高自己的人脈關係,從而奔向更高的級別。

接到急報後,李信匆匆向王三善客氣了幾句,就趕緊帶着他的民兵們向水西城趕去。這次李信就把凡是屬於水西安邦彥屬下土司的人馬和重慶帶來的人馬全部帶走,大約五萬餘人,而剩下的則交給王三善,要他按照自己原來的做法去做,千萬不要惹出麻煩,等李信自己解散土兵時,一併遣散這些人。

當李信領着這五萬土兵趕到水西城後,水西的局勢很快就發生了變化。因爲李信帶來的這些土兵都是安邦彥的主力,也都是年輕人,年輕人好衝動,腦子一熱決定一切,更何況碰上李信這樣的大鼓動家,早就被忽悠的洗了腦子,並且他們也親自見到了李信帶領大家分田地,分財物的過程,現在輪到他們自己家打土司分田地了,心裡能不激動嗎!

李信告訴大家,心動不如行動,趕快回家動員你們的家屬、親戚、朋友趕快行動,把所有在貴陽戰役中被擊斃、被俘擄、被砍頭的那些土司、頭人、首領的土地分掉,然後推舉出來有威信的人做里長,報道城裡備案。告訴他們這次分地是有地契的,是官府認可的,也是官府最後一次無償分配土地,凡是不願意參與的也可以,以後不要後悔。

這在視土地爲命根子的年代,能有幾個人禁得住李信這樣鼓動的呀!所以,行動是迅速的,效果是明顯的,三天過後整個水西城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雖然現在是正月,水西城範圍已經熱火朝天了,分了土地的農奴、奴隸、下人們,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在屬於自己的土地裡大展身手,水西城裡的人們對待朝廷軍隊不再是冰冷冰冷的臉色了,而是充滿了真誠的感謝。

孫承宗和戚金也對李信這傢伙高明的手段佩服不已,沒想到李信真有這翻雲覆雨的能力,解決了民心問題。孫承宗暗暗佩服,這小皇帝識人的能力真是絕了,這麼年輕的怪才,沒有見過幾面就能瞭解他的能力,這小皇帝難道真的是洪武大帝轉世嗎?!

不過另孫承宗、戚金吃驚的還不止這些,就在二人整兵欲攻擊畢節城時,好消息傳來,佔領畢節的安效良被本地的土兵給押送過來,畢節已經被收復,不用去了。原來,李信所領的土兵也有一部分是屬於安效良的土兵,這些土兵見到別人都分了地了,於是在請示了李信以後,自己出動直奔畢節,在晚上出其不意的殺進畢節城,擒住了安效良,然後就自己分土地、分浮財去了,根本不用官軍費力氣。

從這裡可以看出來,土地對於這時的人們有多大的吸引了,李信也從此悟出了一個道理,只要你給窮人好處,窮人就爲你賣命,他們並不管你是屬於土司還是朝廷,這件事也引起了朱有孝的重視,大明朝的土地改革勢在必行,不然的話今天平了奢崇明、安邦彥,明天還會有別的人造反,這樣下去大明朝還會被折騰垮掉。

孫承宗和戚金帥神機營離開水西,而李信則把水西政務交由王三善管理,自己則帶着二萬屬於從重慶帶來的人馬直奔永寧,在永寧遇到的情況和畢節幾乎是一個翻版,這二萬永寧土兵帶着家屬早就開始轟轟烈烈的分地運動了,李信這次就不再隨孫承宗、戚金前行了,因爲成都還在包圍中,永寧地方無人管理,孫承宗就命令李信暫時管理這一塊地方,他自己就和戚金直奔瀘州去了,至於李信怎麼處理政務,孫承宗相信李信會比王三善處理的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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