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電設備！”
蘇芸詫異的看着對方，然後說道。
“你確定！”
之所以會有這種疑惑，是因爲之前蘇芸也曾想過進軍發電設備，畢竟，這非但是一個尚未飽和的市場，而且只要進入這個市場，就可以獲得源源不斷的訂單，對於正處於困境中的裕寧來說，自然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想進入這個市場並不容易，事實上，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她或許可以進入這個市場，但是不一定會有人買她的設備，即便是對方買了他的設備，也不一定能保證燃料的供給，甚至不一定能保證進入電網。
“這有什麼懷疑的？”
“你難道不知道，燃料……”
突然，蘇芸意識到對方的優勢所在了，然後她輕笑道。
“看來是我多慮了，忘記了你的東方石油了。”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啊。
“重油鍋爐、汽輪機、發電機……”
在朱明忠道出這幾個字眼的時候，蘇芸想了想然後說道。
“鍋爐和汽輪機都沒有問題，我們一直都在生產同類產品，海軍用的鍋爐、汽輪機的技術難度更高，不過我們一直是海軍的供應商之一……”
我當然知道，這正是我選擇你們的原因，朱明忠在心裡輕笑着，選擇裕寧正是因爲它的技術，海軍用的重油鍋爐和汽輪機的技術難度遠遠超過發電站的同類設備，他們既然能造出符合海軍要求的設備，那麼發電站的設備自然也不在話下。
“只要需要調整一下，我想就可以生產出發電廠所需要的設備了，唯一的問題就是發電機。”
擡頭看着朱明忠，蘇芸說道。
“發電機的技術目前國內是被四家公司壟斷，他們不僅在技術上壟斷髮電機，而且還在專利上壟斷着這方面的技術，如果我們想進入這個市場，就必須首先打破對方的專利壟斷……”
用餐巾擦了下嘴脣，朱明忠隨口說道。
“這沒有問題，在專利方面，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可以嘗試用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
“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
儘管是個技術上的外行，但是因爲曾經試圖進入這個市場的關係，所以蘇芸對於機電市場以及技術也有一定的瞭解，儘管這類知識很枯燥，但是她仍然用了一段時間進行學習。
“是的，”
點點頭，朱明忠繼續解釋道。
“怎麼說呢？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就是因定子繞組和轉子繞組都用空心銅線並通以水冷卻而得名。因水的比熱大，且可直接帶走熱量，故可提高發電機的效率。與其他冷卻方式的電機相比，用相同的材料，可製造功率更大的電機。”
在另一個世界裡，這種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是新中國的工業創新，只不過很少引人注意而已，在這個世界上，這沒有同類的設備，這也技術着可以憑藉它突破對方的專利壟斷。也正因如此，朱明忠纔會選擇它作爲突破口。
隨後，朱明忠又解釋道。
“就目前發電機技術的發展來說，單機容易從原來的幾萬增加到10萬，甚至15萬，而且還在朝着20甚至30萬的大容量發展，只有大容量發電機才能快速提高發電能力，同時降低成本，而冷卻介質和方式直接影響發電機的發電能力。空氣冷卻效能最低，氫氣冷卻比空氣冷卻高3～4倍，水冷比空冷高40～50倍。冷卻方式上還有內冷和外冷之分，內冷效果又比外冷爲好。但是，在製造技術上，水冷比氫冷困難，內冷比外冷困難，特別是轉子繞組水內冷，目標還沒有先例。選擇它的話，更容易取得技術上的突破。”
“可是它的技術會不會太複雜了？”
想了想蘇芸反問道。
“畢竟，我們還沒有製造過同類的設備，難道不應該選擇一個技術上更簡單容易的產品嗎？”
“就像你剛纔說的那樣，既然簡單的都讓別人壟斷了，那我們就只能選擇更復雜的了，相信我，雖然它很複雜，但是一但取得突破，我們就可以很輕鬆的打入這個市場，而且……”
笑了笑，朱明忠的神情顯得有些得意。
“在雙水肉冷技術上，我有一些自己的見解，嗯，基本上，現在我差不多已經有了成熟的技術構想，只需要你們的工程師協助我把圖紙繪製出來，然後再製造出來就可以了。”
朱明忠之所以會這麼自信，原因再簡單不過，在讀大學的時候，因爲了解到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是新中國的工業創新，而且是被忽視的工業技術創新，所以他曾專門研究過一段時間，對它的整體結構以及當時是如何攻克的一些技術難題也有一定的瞭解，儘管讓他把圖紙繪製出來不太現實，但是他相信有自己的幫助，這個世界的工程師們，完全可以在短期內取得這方面的突破。
在接下來的兩天中，朱明忠一直呆在裕寧公司，儘管現在保護傘公司是裕寧最大的股東，便是按照雙方的協議，公司依然由蘇芸主持，而朱明忠呆在這裡，只是爲了與公司的技術人討論雙水內冷汽輪發電機，而對於這種技術，公司的技術人員，大都是持以懷疑的態度，特別對轉子在每分鐘3000轉高速旋轉的情況下，由於離心力的作用，水流能否順利通過？即使水流能夠通過高速旋轉的轉子，會不會由於水路中產生氣泡破壞轉子的動平衡都是他們所擔心的問題。
爲了打消衆人的疑惑，朱明忠提出了轉子繞組水內冷的試驗方案。隨後模型試驗證明小型轉子在高速旋轉的情況下，水流是可以順利通過的，也不會因通水造成轉子的振動。隨後又將一臺舊電機改造的新型冷卻發電機進行試驗，並證明水流可以通過旋轉的轉子，電機也不會產生振動。可是漏水的問題沒有解決。不過因爲了解另一個世界線圈漏水、拐腳斷裂、鐵質金屬鏽蝕、腐蝕物阻塞空心導線等難題的攻關過程，所以很輕鬆的就解決了如何使靜止的水進入高速旋轉的轉子而不泄漏的難關。
甚至於正得益於朱明忠的幫助，第一臺改造而成的雙水冷汽輪發電機開始進行試驗的時候，發電廠用鍋爐、汽輪機都還沒有完成設計，畢竟，相比于軍用，民用首先考慮的是能耗，在如何降低能耗上還有一系列的難題需要解決，不過，對此朱明忠並不擔心，畢竟，裕寧本身就是一家大型現代機電設備製造企業，他相信很快公司就會解決這一系列的問題。
在第一臺大型雙水冷汽輪發電機的圖紙完成的時候，作爲公司總經理的蘇芸自然要表示祝賀，所以她主動表示爲朱明忠以及項目組的成員舉辦慶功宴，當然，這場宴會，更多的是爲朱明忠舉辦的，畢竟，現在他纔是裕寧真正的主人。
在慶功宴結束後，在蘇芸主動提出送他回賓館時，朱明忠倒沒有拒絕，不過上車後，就有些後悔了，因爲跟她談不上熟悉，所以只能聊工作上的事情，只是沒話找話道。
“蘇夫人，其實你今天是不需要喝酒的，畢竟你是一個女人……”
“女人……”
勉強笑笑，蘇芸說道。
“在生意場上，誰又會在乎你是女人呢？在乎的無非都是些無聊的人……”
想着這些年在生意場上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蘇芸的神情有些落寞。
見她的神情有些失落，朱明忠就岔開話題說道。
“你主持公司幾年了？”
“九年零三個月，”
隨口答了一句，蘇芸就閉上眼說。
“我有些累了，眯一會兒，小丁，到了賓館再喊我。”
見她並不願意聊天，朱明忠就知趣地說：
“那你休息，到地方了我自己下車就行了。”
一路上，朱明忠想的大都是生意上的事情，畢竟，現在隨着保護傘公司的發展，儘管他把公司的業務丟給了其它人，可是他總還是要把握一些具體的方向。
“微電子、發電，石油、採礦……”
因爲喝了不少酒，感覺頭腦有些暈眩的朱明忠，閉着眼睛回憶着公司最近以來的業務，然後慢慢的梳理着這些業務之間的聯繫，似乎都是無心栽柳，現在又涉足到了機械裝備製造業。
機械……
自然而然的朱明忠想到了機牀，想到了目前正在研製的新型電子計算機。
“也許，可以考慮一下把兩者結束起來，搞一搞數控機牀。”
畢竟，數控機牀纔是未來的發展方向，而且，對於裕寧而言，這同樣也是一個技術上的優勢。甚至於也將有助於他瓦解勳貴們在機電行業的壟斷。
“倒是可以嘗試一下。”
很快，汽車就到了朱明忠所住的賓館，原本朱明忠並不想叫醒蘇芸的，可誰知她自己早就醒了，在朱明忠開門時，她對他說道。
“朱先生，謝謝你！”
“嗯？”
愣了愣，朱明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片刻後，反應過來的他笑道。
“這只是生意，往後公司的經營還是要靠你，說實話，我更應該謝謝你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