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巫術
“陛下。在這裡拜年您實在是有些失禮，但知道您一切安好我們也就放心了。”
提圖斯在戰艦的茶水間見到了維多利亞。和這邊不同，內衛和維多利亞看起來不是很熟的樣子。倒不像朱先烯，他連給自動販賣機補貨的人都認識。
畢竟，維多利亞需要用神秘來籠罩自己。朱先烯則完全不用，他到處亂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連吃飯都是點外賣——這對維多利亞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這也是爲什麼提圖斯驚訝於她竟然脫離了宮廷的照料，和商洛在一起出來閒逛。
“您，吃得還習慣嗎？”
“煮雞蛋非常好吃。”
“煮雞蛋？”
【每天吃靈物，這待遇就算天子也是沒有的.也就只有商洛這裡管夠。我吃的也是這個。】
法厄同在一旁解釋道：“總之是很厲害的食物。維多利亞陛下在這裡吃的可比家裡好多了。”
“法厄同大人您在這裡，也讓我們放心了許多。”
“所以你們不放心商洛嘍？”
商洛在茶水間裡頭的沙發上喝茶，聽到這邊說到自己才擡起了頭。
“不不不，我們也和羅馬王共事過，他是個很有才能的人，他的才能配得上他的天賦。要不然，我們幾個也不會在這裡用震旦語交流，並沒有迴避他。”
這幾個人在這不用母語說話，而是用作爲研究語言的震旦語交流，倒是有些彆扭。畢竟，在場聽不懂的拉丁語確實只有商洛一個。
“你們不用管我的。”商洛回道，“我這邊也有翻譯。”
雖然他不會，但是有天乙貴人，不過他沒用過。畢竟只是分心出來翻譯而已，阿波羅尼婭現在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心眼。
“羅馬王閣下，我認爲這是必要的禮儀。這是對待君主的應有之禮——就算君主是外國人也是如此。”
商洛差點忘了這一茬。對他們說，作爲羅馬王的商洛同樣也是君主。或許對廣大的羅馬人來說，商洛的身份是不爲人知的。但這些在一線的內衛都知道，從金枝事件之後商洛就已經是合法性可以直接與阿波羅尼婭對偶的君主了。
二者分別是羅馬和希臘的“天子”，代表着兩個羅馬主體民系的祭祀權。反倒是維多利亞，她的權力來自羅馬的世俗政府和治理傳統，和傳統意義上的祭祀權已經脫離了關係。
這也是因爲“普世教會”在羅馬內部已經衰落的緣故。和把普世教會當做神的代言人的科技蠻族不同，普世教會的本質，只是狄奧多西一世皇帝在公元380年從密特拉教等一系列宗教中遴選出，並在尼西亞大公會議中授權獲勝的教派按照“正教禮儀”對原先的羅馬教會進行的改組。
換而言之，對羅馬來說“普世教會”是個附屬於帝國的頭銜，是爲了統一思想而設立的政治工具，是萬神殿的延續。對於這外來宗教，羅馬人對其的普遍認知近似於“佛教之於唐朝”。很重要，但又沒那麼重要。
而在普世教會無法提供賽博勒尼亞的終極救贖的如今，神權再一起回到了古老的傳統中。羅馬王和希臘王，分別是這兩個民族最合法的統治者，是一種祭司王——客觀來說也可以叫巫王，因爲這本就是根植於巫術中的。
“對了。”說到這，商洛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既然是羅馬王，我能不能調來阿波羅尼婭3歲時做出的預言來看看？我想看看到底是怎麼事。”
【誒？你一定要看嗎？不要啊！那是我小時候的事，看起來很羞恥啊！】
“原則上是可以的。”提圖斯根據阿波羅尼婭的呼嚎，只是按實際回答，“不過沒法直接看到。因爲那記錄是神諭所的最高機密，其原文並沒有電子檔。要看的話，只能去神諭所的檔案庫裡看。以及.”
他有些猶豫。
“以及有些特別的原因會阻止我查閱？”
“是的。作爲神諭所的幹員，作爲阿波羅尼婭大人的戰士，我瞭解神諭所的規程。從保密等級來看，這雖然是個巨大的秘密，但以您的保密等級來說毫無疑問是可以查閱的。但是具體能不能看，需要阿波羅教派的祭司團做出自己的判斷。”
【啊一羣討厭的老東西。他們不會同意的。】
“他們很難同意嗎？”
提圖斯點了點頭：“祭司團的意見，往往比較保守——這有個不能提的滑坡。”
“怎麼說？”
“您是知道的，羅馬帝國的‘羅馬’，指的實際上是意大利上的羅馬城邦。在我們的神話體系中，羅馬的法統來源於特洛伊末裔埃涅阿斯，直系先祖則是【狼之雙子】羅慕路斯與雷穆斯兄弟。就算以這個神話體系來，羅馬也是希臘的死敵，是特洛伊餘孽，實際上羅馬更是以征服者的姿態統合了整個泛希臘文明。然而歸根到底，希臘是希臘，羅馬是羅馬。阿波羅教派實際上持有希臘本位思想，因爲阿波羅的預言中並沒有羅馬的存在。”
“我記得聽你們提過，沒想到今天總算碰到硬茬了。”
【所以這是不能碰的滑梯.神諭所的眼裡是沒有羅馬人的，只有希臘人。希臘人甚至還可以切，亞歷山大首先是可以切出去的，因爲他是馬其頓山蠻。視情況，斯巴達有時候也可以切，因爲他們很明確的是外來征服者。甚至雅典也可以切出去，因爲雅典的濫發公民權。】
“那他們自己呢？”
【特爾斐不發公民權。特爾斐的所有人都是神職人員，是從整個希臘世界嚴格選擇的——選擇的範圍不包括羅馬。不過他們倒也不是特例，元老院裡面其實也是以羅馬世族爲主體——因爲搞公民政治的希臘城邦很難進入羅馬體系的。】
“你們這過得也是挺湊合.不過羅馬都要完蛋了，不開誠佈公一總點怎麼行呢。不過現在我太忙了，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再去和他們理會——以及，你們幾位的事。陸千戶已經和你們說了吧？”
“他說了，聽說有滋補的養生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