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肪的事情，你都是練氣士了，你自己解決啊。”朱先烯詫異道。
“朱靈的哥哥，你這句話我就不講理了——我們玄修就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啊。”灩秋無奈道。
這是實話。在目前玄門的5個主要分支裡，玄修對自身肉體的控制力最弱。除了玄修之外，不管是氣修、劍修、雷修和丹修之類，都有強化對人體控制的方法，從直接到間接的都有。有些能感知能量，感知氣脈的流動，還有的，比如丹修，他們系統學習過人體的運行方式，其中有很多人和朱先烯一樣是化學系，或者生物學系的理學畢業生。這酒更清楚了。
“那既然你是玄修，你解決不了，但你可以自己把這個問題想通嘛。既然你改變不了這個世界，那你就去改變自己的內心好了，看開了就好。朱靈小時候也有點在意自己的臉是不是有點圓圓的，我跟她說我們家圓臉是祖傳的，我們鳳陽府人就長這樣——她現在五官長開了，比小時候好看多了。小時候好看，時還未必好看呢。”
“我自己是一點都不在意，胖一點就胖一點嘛，反正.反正我身邊的人也不在意的。”
“那你爲什麼在乎那麼些脂肪？”
“因爲工作需要啊我的工作需要我有特定的外形。比如我的肩膀。朱靈的哥哥你等下.商洛，你捏捏我的肩膀。”
這用語言不好解釋，得展示一下形體。如果商洛不在這，這確實就沒有辦法解釋了。
“哪裡？”商洛問道。
“這裡，肩膀外側的位置。”
“嗯”商洛摸了摸，“你有肌肉了？”
“是的，這非常重要，非常重要。因爲我扮演的角色王善，是男性。男性和女性的肩臀比是不同的。因爲大家都是人類，所以很容易就能通過肩臀比的對比變化來識別性別。所以如果我不調整形體，很容易就能識別出來我是女性。”
【啊這個確實。很多不用心的男扮女裝，其實是很容易看出來的，光是看身材的比例就能看出來。】
商洛退後了一步，他看了看灩秋的身材。
果然，爲了新的電影，灩秋在身材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和前次相比，她着重練習了肩膀，讓自己的肩看起來比上次寬了很多，已經達成了既定的目標。
【果然這就是專業的。】看了不少比較拙劣的男扮女裝、女扮男裝，一下子看到擬真到這個程度的。
這種微妙的區別經得起細看，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問題主要在於下半身——太寬了。
想要在特定的區域加上一塊肌肉，這個並不難。多用就行。
但想要在特定的區域減掉一塊脂肪，這就是相當困難的事情了，因爲人體沒有煉化一塊特定的脂肪的功能。一直做仰臥起坐，只會增加肚子上的肌肉，並不會優先把肌肉附近的脂肪轉化掉。灩秋是要改變脂肪的分配，而不是要讓腰變粗。
【這麼一想.中間反而是最看不出問題的，連日常着裝都不太看得出來咳，不過，現在這個情況確實是會讓灩秋困擾。】
肩部增寬可以通過鍛鍊肩部肌肉解決，灩秋這段時間一直在鍛鍊——不鍛鍊的時候，肌肉會掉得很快，所以她一年中其實也只有在拍攝王靈官電影的時候才能保持這樣的體型。
但是和之前一樣，肩部增寬很好解決，但是臀部收窄沒有辦法解決。
“話說回來，你以前有這麼困擾嗎？”
“沒有.”灩秋無奈道，“我小時候比較瘦啦，所以鍛鍊一下肩膀就好。但是現在好像.好像胖了一點點。”
“我覺得客觀來說你是完全不胖的。”
朱先烯也點頭道：“你比朱靈的身材管理正常多了。我那妹妹啊我很難想象她明明滿山跑，爲什麼脂肪比坐着不動的我還要厚。”
“但是我這個職業要求我管理出‘不正常’的身材。現在看來，如果我要收窄腰臀的線條，就要降低整體的體脂率。但是減脂又會分解肌肉，我就白練了。怎麼辦，我完全卡在這裡了，我需要幫助.”
“商洛，這個就交給你了。我是沒有什麼辦法的，我連我妹妹都幫不了。”
“啊？”
“那就這樣。”朱先烯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勞，而且你們關係不錯，這種問題你們可以自己討論。我先去看看菜，一會兒叫你們來吃飯。”
“好吧.”
朱先烯剛要走，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對了，你中午的時候牙不疼吧？”
“是的.現在其實可以忍受，但是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根本就不能忍。”
“我這有個小劑量的萬靈藥。雖然無法根治，但可以強效消炎鎮痛。只是因爲劑量太小了，你得精準地滴到患處。”
“啊？但我看不到，我好像沒有辦法自己的啊。”
“所以這不是商洛在這裡嘛。”他又拍了拍商洛的肩膀，“幫她滴一下，一會兒就能下來吃飯了。”
朱先烯這就出了門。雖然灩秋的事很重要，但吃飯對他來說也是很重要的。老朱家的人重視每一餐，即使是每天都吃一樣的菜他也會非常開心，只要有肉吃就夠了。
等他出了門，灩秋看了看商洛：“那你來動手？我看不到。”
雖然是左下第二枚臼齒，用手摸就能摸到，但朱先烯給的萬靈藥只有一小管子，而且那管子配套的滴管不是爲牙齒這麼小的對象準備的。倒是隻能有旁人幫着滴才行。
“那你別動啊。”商洛先去洗了個手，雖然作爲天人，他的手比水要乾淨得多，但爲了灩秋的心理健康，他還是先清潔了一下，然後纔開始從朱先烯留下的藥箱裡取藥。
知道自己有辦法緩釋症狀了，灩秋輕鬆不少。她坐在飄窗上，兩腳垂下，沒挨着地：
“唉，商洛.”
“嗯？”
“你說，這次要是你不在，我可怎麼辦。”
“我這不是在嘛。”
“那你要是不在呢？”
“會在的。隨叫隨到。”“嗯謝啦。”
商洛拿出了萬靈藥。這萬靈藥是裝在小試管裡的，另有個配套的小小的膠頭滴管。如朱先烯所說，劑量確實非常小，只有0.5毫升。裝在膠頭滴管裡，只有10滴的樣子。如果謹慎使用的話，應該可以支撐到甲硝唑發揮藥效把炎症從源頭壓制住。
但如果甲硝唑失效，證明這病菌以及跟你不怕凡間的藥物的話，那之後她就得靠滴入萬靈藥來完成消炎的過程了。那可是加倍的麻煩。
錦衣衛那邊已經做好了治療的準備。但和其他牙科治療一樣，急性炎症發作的時候並不適合進行操作，尤其是這種由未知病菌所引發的炎症。萬一操作不當導致這種超凡病菌大爆發，那錦衣衛恐怕就得制配一批超凡消毒液進行全面消殺了——還不知道有沒有那種東西。畢竟現在人類剛剛開始飛昇的過程，屬於超凡領域的各種物資都還沒被髮明出來。
他也不知道朱先烯那裡有沒有富餘的萬靈藥。至少，他手上這些不能撒了。
【你可別手抖啊.】
“知道啦。而且如果順利的話——非常順利的話，說不定一滴就能夠解決病症了。”
一滴，滴了下去。
“嗯”灩秋皺着眉，咂了咂嘴。
“感覺如何？”
“怎麼臭臭的，有股蘿蔔的味道.但這臭味又不太像蘿蔔。怎麼感覺像我以前喉嚨痛的時候，醫生給我開的那種藥。”
“哪種？”
“臭臭的還能是哪種，就是那個蟑螂的乙醇提取物啊，一定要我說出來嗎？那個治嗓子和消化道的蟑螂泡酒。”
“啊，你說那個啊~~那除了味道之外，感覺如何？”
“確實是不疼了。但是這個點本來就不太疼，還得看晚上。滴上去之後，確實是消除了明顯的疼痛，也沒有墜脹感了。但是如果叩擊齒面的話，還是會有些疼。”
“那就是炎症還沒有消除。可能要等待軀體吸收，也有可能是可能是那病菌真的是超凡病菌。”
實際上這一滴萬靈藥下去，結果基本也就知道個七七八八了。現在只是不知道那裡面的病菌是隻對靈物有高抗性，還是因爲昇華，導致全屬性都躍升了一個臺階。只要等治療厭氧菌的甲硝唑也吃下去，效果就知道了。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灩秋站了起來，“我看了說明書，甲硝唑要飯後服用是吧。”
樓下，金陵飯店的餐廳。三個人在卡座裡頭坐下，一起來的還有朱靈。
“呦！你回來啦！”商洛鼓掌道，“歡迎歡迎，戰況如何？”
“我總算是把那隻赤文豹狸——那個紅色熊貓勸過來了。現在隆隆的妹妹正在帶她熟悉工作環境。我這麼些天，就沒吃過一頓好飯。要不是我現在是天人不需要洗澡，我感覺我都要瘋了。”
這對朱靈來說，大概是晉升天人最大的好處了。她省掉了許多打理個人衛生的時間，因爲天人之體可以自潔。這樣她就算漫山遍野追着熊貓跑，身上也依然是香的。她剛剛搭乘運送熊貓的軍機回來，揹包和行李都沒放下，就到這裡來吃飯了。
“好。”朱先烯舉起了手上的果汁，“這頓其實算接風，晚上我們再吃一頓飯。我們就吃扒豬臉！”
“好誒！”朱靈也舉起了杯子，“早就想吃這個啦！還是金陵飯店的扒豬臉最好吃。”
【這兩個人的口味倒真是一模一樣.我們吃了多少次了？】
“每次.每次只要朱靈找到請客吃飯的由頭，她就一定會點這道菜。他們家的只要吃肉就滿足了，而且不需要換花樣，就這種紅紅的、甜鹹口的、濃油赤醬的，怎麼吃都吃不膩。無雞，鴨也可。無魚，肉也可。只有青菜豆腐是不吃的。”
雖然說不是接風，但這頓飯還是變成了他們兄妹兩個人的風捲殘雲午餐會。這兩個人都到天人的階段後，比之前更能吃了。灩秋要控制體重吃不了多少東西，商洛的食量一直都不是很大。但這兄妹兩人的嘴就沒停下來過，他們保持着看似端莊的儀態，實則吃得比誰都快。
一頓飯的工夫，桌上的菜竟然換了兩遍，光是米麪一類就吃了三樣，糕點更是和有另一個胃似的塞進去好幾盤。
商洛吃一口就會覺得噎住的，味道極其厚重的麻油綠豆糕，這兩人竟然一起吃光了一整盤。
40分鐘後。商洛和朱靈的手同時伸向了最後一塊綠豆糕。
“唉，你吃吧。”朱靈大方地揮手。
“我覺得確實得是我吃你吃了半盤子了吧？你不噎嗎？我都沒見你怎麼喝水。”
“喝水就吃不下了啊。啊，這麼些天都沒好好吃飯，總算補了下。哥哥，你這麼些天也沒這麼好好吃吧？”
“是啊，你不在家，我吃飯都沒以前香了。”
商洛看了看朱靈：“所以，這麼些天你都在吃什麼？”
“香腸啊、罐頭啊、蘋果啊、香蕉啊。燒鹿肉啊，燒團魚啊。”
“等下，你怎麼吃得這麼豐盛？”
“我們有動保站點的嘛。”朱靈搖了搖頭，“我又不是去荒郊野外，那山上有站點的，我晚上在站點裡面住。食材是附近的站點送來的。我要操心的主要是隆隆的妹妹，我每天要蒸兩份窩頭，我們倆都吃這個。然後另外給她準備了幾十斤筍，還有帶上去給那隻紅色熊貓的水果之類。啊，仔細想來，我還真是能幹啊。”
說完，她忽然想了起來：“誒對了，灩秋，你的牙好了嗎？”
“剛剛好了些。啊怎麼吃了飯又開始痛了。”
“不會吧，這麼快？”朱先烯愣了一下，“那萬靈藥滴對地方了嗎？”
“我滴的，應該沒問題啊。”
“那可能是毒性比較猛烈.真是奇怪了，難道練氣士身上和重症監護室一樣，總是會養出來這種超級細菌？這可有點不妙.你保持滴，2小時滴一次，藥不要停。我晚上再製備一點，明天給你送來。”
“但是我自己的滴不到啊.要不”她看了看商洛，“要不，你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