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十一月份，北方的白晝已經較短，才六點鐘，天色便開始暗淡下來，而且今天還是個陰天，黑的會更快一些。
顧小天漸漸發現，對方車子的行駛路線已經脫離了外環路，開始朝郊外開去。
“就讓你自己選一個葬身的地方吧！”顧小天就在後面跟着，等待着對方停車。
這個高鼻樑男子自然就是當日出現在陸博鎮的老鷹，此時他特意回頭看了眼，發現只有顧小天一輛車，而且車裡居然就只有顧小天一個人。
“自己都敢追到這沒有人煙的地方，真是不自量力，哈哈哈哈……”老鷹頓時得意地大笑一聲，甚至直接放棄了準備叫幫手的想法：“那就讓我自己來完成這個任務吧！功勞就全是我的！”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四周已經全是還未開發的荒地。
老鷹終於停下了車，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看到同樣跟着他下車的顧小天，老鷹的表情極爲古怪，那是一種摻雜着嘲諷和得意的神情。
“你的膽子可真大，自己都敢來。”老鷹大笑道。
“你的膽子也不小，居然不叫人。”顧小天泰然自若地笑着：“我還以爲能多宰幾個呢！”
“哈哈哈哈……”老鷹肆無忌憚地狂笑起來。
顧小天對他的狀態視而不見，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一雙黑皮手套戴上，淡淡地道：“你敢設計非凡，我就讓你用命陪他。”
“顧大少，雖然我知道你可能和那個非凡學了幾手功夫，可也不該這麼猖狂吧？難道你不知道，那個非凡都不一定鬥得過我。”老鷹神氣十足地笑道。
“你還想和非凡交手嗎？”顧小天笑了一聲：“遺憾的是，你已經不可能再有這個機會了。”
“說大話可是要憑實力的。”
老鷹哼笑着，緩步朝顧小天壓了上來。
顧小天也不後退，從容不迫地笑望着他。
距離約莫兩個身位的時候，緩慢行步的老鷹突然伸手一抓，如鷹爪的五指掐向顧小天的脖子。
雖然他覺得顧小天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下手也決不留情，一旦擒住了對方喉嚨，就等於掌握了對方的命脈。
老鷹的五指在顧小天瞳孔中迅速放大，配合着老鷹獰笑的表情，涼風襲來，在這荒郊野外倒有幾分恐怖的意味。
可在顧小天眼中，老鷹的速度還是慢了，至少老鷹的速度遠遠比不上他。
眼看着就要掐住顧小天的脖子，老鷹另一隻手已經擰起了拳頭，準備好了第二攻。
但是他抓空了，顧小天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是在最後向後迅速撤了下身子。
老鷹倒沒有多大意外，如果顧小天這就被自己擒住了，也太對不起他先前說的那些大話了。
一擊未中，老鷹又迅速欺身壓了上來，攜起一陣勁風，腳下的荒草也是一陣亂抖。
如果單看氣勢，老鷹的攻勢能拿滿分，拳未至前，風已及身。
但顧小天依然輕飄飄的躲開了。
老鷹連續幾次滿懷信心的進攻都落空了，他已經不明白顧小天是如何做到的，心裡已經有些慌了。
二話不說從身後抽出短刀，嘶吼着朝顧小天劈來。
矮身，擡腳，收腹……
每一次的攻擊也都被顧小天輕鬆化解，就好像顧小天完全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幹嘛。
漸漸的，老鷹原本還有章法的刀功已經變成了亂劈亂砍，他的表情由自得變成了恐怖。
就算是那個非凡，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地躲開他所有的攻擊吧！
最重要的是，顧小天到現在還沒有還手一次，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在顧小天眼中就是一個不堪的小丑。
老鷹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終於有些心虛地向後退了數步。
顧小天擡頭朝他笑了笑：“你累了嗎？那麼就該我了。”
老鷹驚慌地晃着腦袋，顧小天那還算和氣的笑容，在他眼裡卻像是死神的微笑。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有這麼強！”老鷹喃喃自語着。
顧小天悠然笑着：“他們剛開始也和你的想法一樣，就是你們陸博鎮的那些同伴，你還記得嗎？”
“什麼？”老鷹露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那些人……都是你做的？”
“所以我說，只有你一個人來這裡，我很失望，我倒希望你們所有人都在這裡，我就給一鍋端了，事情也就結束了，每天只會在背地裡耍陰招，我真的看不起你們。”
“……”老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握着刀柄的手指都已經僵硬了。
“你們那個大姐到底是誰？”顧小天眯起眼睛，笑眯眯地說着，看起來就像和好朋友聊家常。
老鷹知道他不可能是顧小天的對手了，從剛纔的交手就已經感覺出來了，兩人的差距實在有點大。
老鷹不由乾嚥着唾沫：“我如果告訴你，你是不是就不殺我了？”
顧小天笑着點頭：“只要你說，我就不殺你了，我向你保證。”
“真的？”
“真的。”
“那好……我告訴你。”老鷹咬着乾裂地嘴脣道：“她是君琇竹。”
聽到老鷹的話，顧小天微怔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這個答案不錯，至少推出來的是個女人，你還不算傻，不過你得多給我幾個選項，讓我自己選啊，還有呢？”
老鷹急忙搖頭：“沒有了，就是她。”
“看來你不願意說實話啊！”顧小天的笑容逐漸淺了下來。
背後的人不太可能是君琇竹，因爲她在東宮也只是個打工的，她背後肯定是有靠山的。
以她的能力，怎麼可能調動的了這麼多人。
而且君琇竹一天到晚都呆在東宮，如果她是背後的那個“大姐”，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時間呆在那裡？
要知道，世界那麼大，他們這種組織不可能只靠一個單子吃飯，否則一大票人早就餓死了。
假設就算君琇竹和這些人通過電話保持聯繫，也極爲不便，因爲她時常要出來應付六層的客人，如果一來這種電話，肯定就需要躲開接。
但顧小天沒發現過，而且他去東宮玩的那幾次，從沒發現她有來過電話。
而那個大姐的電話是一打就通的。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是老鷹，肯定也不會說實話的，因爲無論真話假話，對方都不知道，其實沒什麼區別。
“我真的已經說實話了，你放了我吧！”老鷹哀求着。
顧小天笑道：“其實你說個男的我都覺得比君琇竹靠譜，因爲誰也不敢保證你們口中的“大姐”就一定是女的啊！”
“……”老鷹竟無言以對：“這……這都被你知道了？”
“我只是隨口說說，你還真準備將計就計誑我？”顧小天笑道：“而且你已經露出破綻了，剛纔還說是君琇竹，現在似乎又承認那個人是男的了，你說還讓我怎麼相信你呢？”
“……”老鷹有點懵了，這個顧小天和他印象中的那個愚蠢的顧小天完全對不上號。
顧小天擡頭掃了一圈，看到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你到底說不說，我可已經沒什麼耐心了。”
“我已經說了，我們老闆是女的，她就是君琇竹。”老鷹用力道。似乎覺得一句話的聲音大小和可信度是成正比的：“我明明已經告訴你了，希望你也守信用不殺我！”
雖然在這個時候談“信用”這個詞顯然極爲可笑……
沒錯，連老鷹自己都覺得很可笑，可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要能活命，可笑一下又何妨。
顧小天見狀，知道已經問不出什麼了，老鷹是不會說出來的，可能連他自己都知道，說真話假話，其實結果都一樣。
“好吧……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這人很講信用，說過的話一定會算數的。“顧小天笑着點了點頭。
“真的？哈哈哈……多謝顧大少！”老鷹興奮地大笑着，甚至下意識對顧小天抱了個拳，轉身就準備跑回車上。
心裡還在想着，這個傢伙還是真是腦殘，信用能當飯吃嗎？
老子這回是吃虧了，但下回就有心理準備了，非得讓你跪地求饒找回場子！
“等等！”顧小天突然擺手叫道。
“呃……顧大少，您不是說不殺我了嗎？”老鷹愣了一下。
“是啊！”顧小天笑着點了點頭：“我是說我不殺你了，可你還可以自殺呀！”
老鷹：“@#%￥#&……”
“趕緊的，你手上剛好也有刀，兩眼一閉一抹脖子就過去了，別耽誤大家時間，我回去還有事呢！”顧小天不耐煩地催促道。
“顧大少……你就放了我吧！”老鷹噗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在死亡面前，面子什麼的都是狗屁。
“你瞧瞧你！能不能有一點骨氣？就算自殺也不應該跪着自殺啊！”
老鷹：“……”
顧小天蹲下身子道：“我現在把你放了，然後你再來殺我，我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呢！我想你從走上這條路開始，應該就已經想過會有這一天了。”
確實有想過這一天，但真到眼前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