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深秋，天氣已寒，雖近正午，天氣也頗爲寒冷。
衡山城卻頗爲熱鬧，尤其是靠近龍虎寺山門前，更是人流如織，一眼望去，黑壓壓全都是人。
遠遠地，可以看到四根如玉巨柱拔地而起，託着一方巨大牌樓。
“這地方連入道的都沒幾個……”
人羣中，靈樞童子收斂氣機，生怕一個不甚踩死一堆。
他乃赤眸星猿出身，生來入道，又得道君點化，何曾見過如此孱弱的‘人’。
“這貌似是要招收弟子？”
靈樞童子也不忙進山，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四周人羣，目之所及，都是提刀挎劍的江湖人士。
“咦？居然有兩個三境修士……撐着‘隔氣傘’，這是外來修士？”
靈樞童子的神識何等龐大，雖不經意，卻也察覺到了隱匿於人羣之中的異類，心中頓時一喜。
有樂子看了？
心中起念，他氣機更爲內斂。
……
如玉巨柱下，魚玄風抱臂而立，如今他已是龍虎寺外門長老，負責此次招收門人弟子。
寬大道袍的魚玄機緩步走來，她如今已是龍虎寺真傳弟子。
“可有什麼好苗子？”
魚玄機詢問弟弟。
“如今山門年年開，哪有那般多的好苗子？”
魚玄風瞥了自家姐姐一眼。
“那怎麼方雲秀也來了？”
魚玄機餘光掃過不遠處，那裡，立着一個身着黃衣的女子，她腰懸長劍，也在觀看入門儀式。
龍行烈入道功成後，她已然是如今龍虎寺第一真傳。
“何止是方雲秀？說不得過一會兒師叔祖他們都要來……”
魚玄風傳音提醒自家只知道閉關的姐姐：
“黎家那兩個小輩，今日要正式入門。”
“小翊和小瑜？”
魚玄機有些驚訝：“他們打小就在門內，怎麼還要入門？”
“……效仿他們三叔唄。”
魚玄風說着，心有所感，就見圍攏的人羣讓開一條道，一對兄妹並肩而行，低聲交談着什麼。
那兄妹倆一襲道袍，少年扛着一口長柄重錘，少女則腰間掛着一把玉質降魔杵。
兩人不緊不慢，等多數弟子都一一入門後，方纔走向山門。
“黎翊，黎瑜！”
“龍虎寺道子，黎淵的侄女侄子！”
“黎淵？！”
見得兩人走出，圍觀的人羣頓時騷動起來，各種議論聲登時大作。
哪怕過了五六年，可當年天生異象的那一幕，衡山城的百姓們可沒忘記，黎淵的名聲遠比他在時都要大的多。
“黎淵……”
人羣中，兩口大黑傘靠在一起，傘下，一對男女對視一眼。
“消息會不會有誤？我實在難以相信，這等閉塞之地，居然有人能夠拜入傳說中的維天道宗……”
說話的，是個面容消瘦的青年，他名‘洪久’，積年的探幽者，得知此間有生命星辰現世，與道侶一同來探。
“應當不假！”
那女子容姿秀麗，低聲回答：
“這可是一顆生命星辰啊，消息傳出去好幾年了，五大洞天硬是沒有一個人來探尋，想必此地必然是有人拜入維天道宗。”
“不可思議……”
洪九聲音低沉：“可這是八方廟啊，放棄也未免太可惜了。”
“八方廟不是你我可以覬覦的。”
女子比他冷靜的多：“來到此間的修士不止你我，且靜觀其變吧。”
“昂~”
兩人交談之間，突聽得一聲龍吟，循聲望去，只見龍虎寺山門所在，狂風驟起，霧氣如雲海。
其中似有蒼龍隱現，發出響徹城郭的龍吟之聲。
“這就是此間宗門測天賦的手段嗎？”
兩人都有些驚訝，這手段起碼也得是神宮境修士留下的，而這閉塞的天地裡，居然有人能修成三境？
“這……”
兩人對視一眼，突聽得又一聲‘虎嘯’炸響，狂風之中，一頭猛虎騰空，吹滅雲海，旋即消失無蹤。
“那兩個小傢伙居然是三階的稟賦？”
那女子有些驚訝。
正自思量時，突然聽得一聲霹靂雷鳴，擡眼望去，只見極遠處狂風呼嘯，烏雲密集，一道人影跨步而來。
“出頭鳥來了！”
一眼認出這是‘呼風喚雨術’的洪九兩人心下微動。
“轟！”
幾乎是雷鳴傳蕩而來的瞬間，龍虎羣山一道人影騰空而起，他的身後神光交織，一輪輪紅日騰空而起。
“神宮境？！”
遠處傳來一聲驚咦，旋即烏雲消散，那人影消失無蹤。
‘廢物！’
洪九心中暗罵，但換做他，多半也會掉頭就走。
命只有一條，除非在鬥戰殿堂之中，絕大多數的修士都不願意和不知根底的同階修士交鋒。
能在這種閉塞天地中修成三境的，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
“呼~”
兩尊三境的修士的氣機一閃即滅。
衡山城不少百姓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變化，只有不少聽到雷聲出來收衣服的百姓暗罵一聲。
“繼續！”
山門前，魚玄風敬畏的看了一眼後山，旋即高聲大喝。
他這一下運足了內氣，一聲大吼，壓下了山門前的驚呼沸騰。
“小翊，小瑜，跟我回山！”
魚玄機反應極快，與方雲秀一同護住兩小隻，身形一閃，已回了山門。
“來，讓我家這小子也試試！”
這時，洪鐘也似的聲音響起。
一條體型魁梧近丈的巨漢跨步走出人羣，將懷裡約莫七八歲的小傢伙推向山門處。
“八萬裡，你來湊什麼熱鬧！”
瞧見大漢，魚玄風瞪了他一眼：“去年才測了，你怎麼又來？”
“老子爲他買了一葫蘆百形丹！”
八萬裡回瞪回去：“不說龍虎齊鳴，來哪怕一個也成啊！”
八萬裡？！
人羣之中，洪九等人心中一震，下意識看去，見是這麼一條虯髯巨漢，又覺估摸是巧合。
“就你也配叫八萬裡？”
洪九心下冷哂，眼見人羣散去，也不準備逗留。
就在此時，龍虎山中狂風驟起，一道道人影猶如虹光般劃破天穹，就要遁入衡山城中。
“這又是誰？”
洪九兩人悄然後退到陰影之中。
“天蛇子，你敢！”
龍虎寺中，怒吼響徹，旋即一道真氣所化的大手印橫跨長天，只聽得‘轟隆’一聲，那幾道人影已被拍在了地上。
土石飛濺，煙塵滾滾。
“呼！”
幾乎是同時，一道道人影自山中而來，落在那廢墟之外，正是龍夕象、龍應禪等人。
“爲什麼？”
龐文龍緩步走來，煙塵散去，其中是臉色慘白的天蛇子，以及面容愁苦的黃龍子、赤練、龜老仙。
“爲什麼？”
天蛇子踉蹌一下沒能站起身，索性就癱坐在地，冷笑道：“不過是爲了謀求一條活路罷了！”
“黎淵才離去不過七年時間，你就這般着急？”
龍應禪捏着長眉，聞言不由得一嘆：“憑你一人，又拿什麼祭祀那外域毒龍神？”
“是方纔那域外修士吧？”
龐文龍神色冷淡：“他都不曾引走老夫，你居然就敢動手，也是勇氣可嘉。”
“爲什麼要引你走？”
突然，有聲音飄忽而來，一面色冷硬的中年修士緩步走出陰影，打眼一掃：“洪九，林秋，你們還不出來？”
“韓隱林！”
“這條瘋狗！”
陰影中，洪九等人心中暗罵，卻也不得不走出來。
“嗯？”
眼見又有三人走出，龐文龍神色如常，龍應禪等人神色卻不由得微變，這三人，赫然也是鑄就神宮之輩！
“韓某並無敵意，只想與閣下好生聊一下，奈何你對我等敵意太深，擡手就打，不得已出此下策。”
冷硬中年嘆了口氣。
“韓隱林，你想做什麼？”
洪久冷眼掃了他一眼，旋即向着龐文龍一拱手：
“諸位勿擾，我等與此人並無交情，此來也絕無意與諸位爲敵！”
龐文龍神色不變：“你想和老夫談什麼？”
“八方廟！”
韓隱林沒有任何隱瞞：“韓某聽聞，貴宗有一枚令牌，持之可以進入八方廟，此來，只想藉此令牌一用。”
“嗯？”
洪九等人神色微動，不由得看向了龐文龍。
“你拿什麼換？”
龐文龍微微挑眉。
“遁虛符！”
韓隱林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天蛇子一眼：“這位道友之所以願意配合韓某，正是因爲遁虛符！”
微微一頓，見龐文龍等人神色變化，他繼續道：
“諸位受八方廟氣機侵染，等閒手段根本離不開此間，但韓某這遁虛符乃是自一處五境詭地所得，諸位持之，於天地大變那一剎催動，必然可以遁離此間。”
“天地大變？”
龐文龍似乎有所意動。
“八方廟真正大開之時，此間大日必爆，屆時諸位催動遁虛符，即可脫離此地。”
韓隱林擠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若無用呢？”
聞言，龐文龍還未開口，聶仙山卻忍不住冷笑一聲。
韓隱林卻只是看着龐文龍，對於這位能在如此閉塞之地修成神宮，且煉就法力之人，他頗爲忌憚：
“閣下以爲呢？”
“若不換呢？”
龐文龍看向洪久等人，韓隱林神色不變，其餘幾人似在猶豫。
“事關維天道宗，在下可不敢奉陪……”
名爲林秋的修士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韓隱林，都說你是條瘋狗，原本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你的確是條瘋狗！”
洪久臉色陰晴不定：
“你就不怕維天道宗嗎？”
“維天道宗，真是好大的名頭，但姑且不說那黎淵是否拜入維天道宗，即便拜入，區區一個弟子，就能代表維天道宗嗎？”
韓隱林長出一口氣：
“韓某何懼？”
“瘋子……”
洪久正欲轉身離去，突覺得身體一僵，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發現自家道侶、轉身欲走的林秋，全都僵在原地。
韓隱秋悚然一驚，回首望去。
卻見四根玉柱支撐的龍虎牌樓上，一身着道袍，作童子打扮的少年道人正斜靠在牌樓上，似笑非笑：
“真不怕嗎？”
“你？！”
韓隱林心頭一顫：“前，前輩，我……”
“咔嚓~”
在龐文龍等人的注視下，韓隱秋連求饒的話都來不及吐出，就連同所處的那片空間一同消失。
好似被一隻潛藏於虛空中的兇獸，一口吞下！
“這……”
見得這一幕，洪久等人無不駭然。
“法界？！”
廢墟中，龜老仙發出尖銳爆鳴，下意識就想遁入虛空，卻只覺四周光影變幻，一剎間，再擡頭，就看到一張‘巨臉’。
“負碑靈龜，可惜只有二境。”
把玩着掌中的小靈龜，靈樞童子站起身來，於牌樓上居高臨下：
“吾乃洞玄山，天宇道君門下童子，乃奉道君之命，爲挪移宗門真傳黎淵之母星而來！”
道君童子！
維天道宗真傳？！
龍虎寺山門之前，衆人只覺那仙童氣機如淵如海，而遠遠等候，知曉洞玄真傳份量的武仙門人卻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仙童果然是來自於維天道宗……那黎淵就是於此地引出接引神光之人？’
‘入門即真傳？！’
鍾長老等人只覺頭皮發麻。
而一旁掌管星譜的黃應卻是冷汗直流，他方纔就急的好似熱過上的螞蟻，無他，他之前也遣了人來此尋星。
“洞玄山真傳？”
“道君童子？”
“仙童，你是爲了挪移星辰？星辰，是指我等腳下的大地嗎？”
龍虎山門前，龐文龍等人不知其份量，但卻聽到了挪移星辰。
一時間，只覺心中大石落地，忍不住大笑出聲。
“維天道宗的真傳……”
廢墟中，天蛇子愣在原地，而黃龍子與赤練對視一眼，皆是震驚駭然。
……
八方廟洞天。
被東二十三提前肅清的八方山下，苦海大漢負手而立，緩步登山，某一剎，他微微止步，目光落在一塊石碑上：
“黎淵之碑？”
刻意引他來此的東二十三見到此幕，心中微緩，卻又不由得心驚。
維天道宗固然是超然於世的聖地，可能夠指派眼前這尊大漢者，只怕也不多見。
那小子居然有如此大的面子？
這才幾年……
這塊石碑，是黎淵第一次來到八方廟不足一月時所留，其當時僅有換血大成的境界，苦海大漢對此不以爲意。
可掃過其下那條時，眼神卻不由得一凝。
【骨齡二十六，修行歲月十年，初時根骨中下，入廟稟賦，蓋世（上），入廟二十七天，登階八十九，天賦蛻變至‘天星級’……】
“初時，根骨中下？”
苦海大漢都懵了一下，纔想起這是個什麼：“一階不到的稟賦，十年五階，不對，十年六階？！”
東二十三正在思量什麼，突聽‘唰’的一聲，那大漢擡手一抓，自虛空中生生扯出一口鏡子來。
正是萬源照神鏡。
“你……”
東二十三根本來不及阻攔。
而那鏡子被他抓的‘咔咔’直響，好一會兒，苦海大漢驚疑不定的鬆開手：
“這也沒壞啊……”
“不行，我得看清楚！”
苦海大漢猛一跺腳。
“轟！”
八方洞天劇烈一顫，好似要整個翻轉過來。
東二十三不及動作，就被定在一旁，只見極其繁複的神禁由那大漢身上迸射而出，覆蓋了整座八方洞天。
“嘩啦啦~”
虛空猶如被燒沸的開水劇烈翻滾，其中萬般光影交織閃爍。
下一剎，在東二十三的注視下，整個八方廟洞天內的時間，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逆流而回，數不清的光影在眼前交織。
“呼！”
幾個剎那後，虛空不在顫動，諸般光影如幕布般徐徐展開。
光幕中，景象萬千。
東二十三凝神看去，只見那苦海大漢出現在光影之中，而那光影映現的，正是黎淵初次進入八方廟。
那大漢猶如幽靈一般，繞着那時的黎淵打轉，時而皺眉，時而撓頭。
而同樣的一幕，出現在所有光影之中，那大漢好似跨入了不同的時間維度，同時觀察着各個時期的黎淵。
“這……”
東二十三眼皮狂跳。
他生前也是七境的修士，對於眼前這一幕也不是沒有半點認知，這大漢遠比他想象的都要恐怖。
他無法想象這是何等神通……
“噗！”
幾個呼吸間，光影破滅。
“這小子難道還身兼悟道體？”
苦海大漢將那團光影抓在手裡，嘀咕了幾聲，突然一擡頭，將那光影吞下：“這可不能讓其他人看到……”
東二十三聽到了這句話，旋即就覺眼前一黑，再睜開眼時，發現那大漢早已消失不見。
“他抹去了我的一段記憶……”
東二十三眉頭緊鎖，卻又並未覺得自己失去什麼，直到人頭怪鳥發出一聲驚呼：
“古爺！！”
人頭怪鳥的聲音尖銳無比，好似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東二十三循聲望去，只見萬源照神鏡陡現於空，映徹出外界光影，那昂藏大漢跨步行於幽境之中，一條條鎖鏈被他抓在手中。
一座古廟在他身後，被千百條鎖鏈拖拽着前行。
“轟隆隆！”
巨大的轟鳴聲在幽境中迴盪，也在現世迴盪。
龍虎山上，龐文龍等人擡頭望天，只見九重罡風天上烈焰翻涌，天幕赤紅一片，難以形容的恐怖氣機瀰漫了天地。
旋即，在大運星，無數人震驚駭然的目光之中。
那高懸於天空之中的三輪大日，就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着，以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速度，拖向星海深處！
“苦差事啊！”
所有人都駭然失聲，只有靈樞童子哀嘆一聲，輕輕跺腳。
“嗡~”
只見得神光迸射，靈樞童子身軀以極度膨脹起來，眨眼間，他的頭顱已然探入了九重罡風天上，好似要至極抵星海。
“這仙童……”
可怖的氣勁瀰漫八方，撕裂了雲海，一頭雙眸赤紅的巨猿，腳踩大地羣山，頭頂罡風星海。
定住了因三輪大日消失，所引起了諸般潮汐、星辰震盪。
……
歸墟十六重。
幽暗深邃的黑暗之中，十八尊大金剛跨步而行，肩扛着太黃八寶輦，停在一處玄奇詭秘之地。
只見七色玄光如萬道星河交織於此，無窮異象於其中時現時滅，似有萬千神人於其中演練神通大道。
偶有一縷氣機外泄，也能映現出萬千奇景。
“咦？”
八寶輦中，寶相莊嚴的玄元菩薩似有所感，他掀開車簾，只見那七色玄光繚繞之間，隱有一縷縷劍光時起時滅。
“這是，天宇道君的煉魔劍？”
玄元菩薩下意識掐指，旋即五指被無形之力震開，指尖金血滴落，竟無法逆流而回。
“菩薩？”
車輦外，十八位大金剛都有些心驚膽戰。
“走。”
玄元菩薩深深看了一眼後，放下車簾。
下一剎，十八個大和尚甩動三十六條長腿，‘呼’的一聲就消失在這片虛空黑暗之中，頭都沒敢回。
……
……
“多謝師尊！”
竹樓中，黎淵心緒激盪，忍不住又向着清幽竹林一拜。
好一會，他方纔平復心緒，卻也覺得不適合行功煉法，轉而取出弟子令，去藏經閣內兌換了一本‘燭龍真形圖’。
“玄玄兩儀道中的真形圖，聽書皓首的意思，等閒入室弟子都兌換不得？”
收起弟子令，黎淵吞服靈丹一枚，闔眸入定。
“嗡~”
心海之中，光影交織。
不多時，黎淵感應到了那副真形圖。
其中幽沉翻涌，黑沉沉不見一絲光芒，好似萬物歸墟諸靈不存，某一剎，其中大亮，不見絲毫黑暗。
晝夜輪轉，如此繁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淵方纔在一次次的晝夜轉換中，窺見了一尊似人似龍又似蛇，好似兼具諸形的恐怖身影。
“呼~”
片刻後，黎淵睜開眼，靈香已然燃盡。
“這燭龍真形圖，比之其他真形圖還要複雜許多，不愧是師尊推薦的真形圖，的確玄妙非常。”
“燭龍，兼具陰陽之變。”
一次觀想無功，黎淵也不在意，他之前觀想玄黃麒麟真形圖，也耗費了多次才成功。
事實上，真形圖參悟本就極難，三五十年參悟不得一門中品真形圖的修士，也大有人在。
“也不知情況如何？”
黎淵取出通識球，靈樞童子還未回信，他想詢問，又怕驚擾了對方。
“還是心境不夠沉穩。”
心下搖了搖頭，黎淵點燃靈香，繼續觀想燭龍真形圖，同時分化心念，進入泥丸神境之中。
他站在雲頭，俯瞰着整座神境。
悟道茶有滋養神魂之能，此刻神境仍在徐徐擴張，只是幅度已然不大，而相比於神境，收受益最大的，是他所修煉的諸般法術。
悟道茶最大的功用，還是煉法。
此刻，在黎淵的感應下，五極廟中流轉的法術神禁都有極大的提升，且仍在緩慢提升着。
“青帝衍進境最大，已有六十一重法禁，次之則是木行遁法……水法次之，火法再次之……”
黎淵頗爲咋舌。
這杯悟道茶的功效比那悟法茶大了不知多少，此刻，哪怕是他五行遁法、五行定身術都已然高達四十重法禁！
“這才一杯茶，要是三十杯喝完，怕不是法禁要修滿了？”
黎淵心中振奮，但也只是想想。
他這點底蘊修持，可遠不足以把悟道茶當水喝，他估算，起碼十年才能喝上一杯。
“十年一杯，也夠了！”
黎淵已然很滿足了。
他落於玄藤島上，諸真形或舒展羽翼，或輕聲啼鳴，迎接他的到來。
悟道茶對於真形壯大也有不小的好處，因茶屬木，其中得到好處最大的，是盤繞在玄藤樹上的青龍真形。
其爪牙皆生，鱗甲已全，隨其念動，已縱空而起，操持萬千雷霆而動，再一念動，又化爲微塵消失無蹤。
“已不遜色於剛來洞玄山時的鯤鵬真形了！”
黎淵心中滿意。
其他真形所獲好處就遠不能和青龍相比，卻也都壯大了不少，火凰、玄黃麒麟也都可堪一用。
此外……
“唳~”
金翅鵬鳥縱空而鳴，它俯衝而下，一張口，黑帝廟中就有一道道流光沒入其體內，正是諸般水行法術。
算上水行遁法、水行定身術、寒陰水劍、滴水劍、冰魄神光，赫然已足九道。
這是一尊靈相的上限！
“唳~”
九道法術沒入體內，金翅大鵬鳥再度舒展羽翼，一躍縱至神境最高處，綻放出耀目神光，好似一輪金色的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