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來彎着背雙手掐腰,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怎麼樣哥們,不想說點什麼嗎?”我道。
那人在我腳下顫顫巍巍的說道:“那天打你們的時候我沒動手,我感激兩位大哥沒有爲難。可是我老闆不這麼想,他說不管你們是哪來的什麼人,打一頓叫你們滾蛋就是了”。
“不是楊老闆叫你們來的?”我問道。
“不是”
“這麼說,是你們打的沒錯了,你的老闆是誰?”張春來冷冷的說道。腳下的那人沒說話,張春來抽出後背的刀,一刀就將那人的兩根手指切下。看他動作如此麻利殘忍,我和阿約都有點咋舌。在這小巷裡還有行人,此時也肯定被人看到了,我也很不解他爲什麼這麼做,要說這是爲了給我出氣,這麼做連我都認爲有點過了。
“走”張春來看都不看那人一眼,轉身走去。完全不顧地上的那人痛苦哀嚎,臉上肌肉跳動,眼角帶着眼淚。十指連心,那種疼十分難忍。雖然被打的是我,可看着地上的傢伙我也有點於心不忍,我從沒想過要這麼做,哪怕是我想打他們一頓,但也只是打而已。我有點懷疑,張春來這麼做是不是給阿約看的。
走回楊家的路上,我小聲問小來爲什麼切他手指,人家要是報案了怎麼辦?小來用低沉的聲音道:“他們不敢報案,他老闆也不會同意他報案,我這麼做就是要引他老闆出來,如今這社會不玩狠得不行,人不狠站不穩。你看看人家老闆,明明自己找來裝神弄鬼的人被抓住了,不覺得理虧反而變本加厲,還喊出來打一頓滾蛋,操他媽的也不看看打的是誰”。
“我想,他們很快就會找上門來”阿約道。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長出一口氣道:“楊老闆也知道我們被人家打了,在自己家發生這樣的事放在誰身上也不會善罷甘休,可楊老闆那冷漠的態度,不能不說明那個周老闆可能的確有勢力,他招惹不起”。
我拿過張春來的電話,想告訴明哥,一回身之時看到李立明和曉東走上橋來。丁曉東揹着口袋,李立明走到近前我急忙把剛剛的事情說給他聽。“咱們回去等着就是”丁曉東道,儼然一副正合他心意的傲慢。
回到屋裡,李立明重新給我解釋什麼叫強龍不壓地頭蛇,強龍是肯定不壓地頭蛇的,那是恆古不變的道理。我們是強龍嗎?不是,那周老闆是地頭蛇嗎?也不是。“既然大家都不是,那這個道理就不存在了,照打就是了”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講解讓我發笑,張春來卻很生氣,責怪我被打了還這麼怕事。“我不是怕事,是不想增添太多麻煩,畢竟咱們要做的事業要緊”我辯解道。
“如果他們一會兒就來,那倒真是麻煩”李立明道。
李立明的話說的確實如此,如果那些人一會兒就打來,大白天在人家院子裡總不能喊打喊殺的。如果人家晚上來,那無非就是一場惡戰,我看看丁曉東,正在有條不紊的整理自己那些藥球,弄不好還是一場關乎生死的神鬼之戰。
阿約擺弄着自己的雙刀,刀口閃閃發着冷豔金光。“打架我真的不在行,要是光打的話,我就不上場了”阿約道。
“我自己就夠了”丁曉東頭也不回道。這架勢大概就是毅然決然了吧,我長出一口氣,將槍拔出放在枕頭下,脫鞋躺在牀上。
“睡吧”李立明也躺下說道:“今晚不睡覺,搞定了他們就去鎮口把裝備弄回來,天一黑就有的忙了”。
所有準備都做完了,只等今晚的訪客到來就行。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樓下有人說話,其中還有女人的聲音。幾人站起來走到窗前,看楊老闆那死驢臉色真氣不打一處來,院子中的幾個中年男女一看就是遊客,人家給你送錢你還跟受氣的似的。
轉念一想,晚上有其他客人,那就不好辦了,有點擔心會把麻煩搞大。“沒事兒,今晚我去放香”丁曉東道。
走到其他的屋子,看清了楊老闆將他們安頓在哪,幾人又回去睡覺。
晚餐楊老闆準備了兩桌,和我們對面的是兩對中年男女,吃飯時也和我們有一些交談。李立明看到那女人豐滿肉感的身材,就有點按耐不住,那女人的確很惹火,菜在嘴裡嚼得咯咯直響。交談中我發現者兩對中年男女並不是夫妻,都來自不遠的紹興市。這年頭見怪不怪,隱約中覺得自己是不是猥瑣了,人家是不是夫妻關我什麼事。
夜已深了,楊老闆一家的燈光一滅,丁曉東準備一下東西,就匆匆出去。不到十幾分鍾,就聽見那兩對中年男女的小樓上傳來吵鬧聲,李立明大叫不好,一定是曉東被發現了。急忙叫阿約出去接應,阿約出門前李立明特別交代,必要的時候就打暈他們。
阿約出去半天也沒回來,丁曉東卻自己回來了。一進屋就鐵青個臉,我忙問他是不是放香被發現捱揍了。“真他媽悲催,人家正歡樂着呢,這破打火機就是打不着,咔咔直響”丁曉東氣急敗壞的說道。
說話間阿約進來了,看李立明色迷迷的神態,表情十分齷蹉。“你把睡香給阿約吧,阿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事辦了”李立明道。
丁曉東交給阿約幾個錫紙小球,告訴他怎麼用,隨手交給阿約我的‘賊破’。“只要有人的屋子都給點上,楊老闆一家也點”丁曉東道。
阿約出門之前,李立明叫住他。“如果男人和女人正歡樂着呢,你點着之後等一會兒就進去把人翻開放平了,要是身上壓着個人那樣睡一夜,恐怕會出人命的”李立明道。
門一關上,李立明就偷偷竊笑。“也不知道阿約是不是處男,我第一次看到男人女人那兒事的時候,腦袋嗡嗡響”李立明邊笑邊說。
等看到阿約回來坐在牀上顯得魂不守色的樣子,李立明笑得差點沒背過氣去,邊笑邊說道:“怎麼樣,你把他們都翻開了嗎?”。
張春來看了一圈屋裡的人,最後面朝李立明說道:“果然是處男”。
幾人就這麼和衣而睡,靜靜的等着可能到訪的那些人。如果今夜他們不來,我們就在天矇矇亮的凌晨,一起去把裝備帶回來。窗外沒有任何聲音,小來坐起來說了一聲:“來了”。
阿約打開窗子,電射一般跳向樓下的院子,消失在夜色當中。丁曉東走出屋門道:“不用你們,我自己就行”。
‘咔’的一聲子彈上膛,我跟着曉東出去。這時樓梯已經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這些人並沒有隱藏一下腳步,氣焰還蠻囂張的。
我和曉東沒走到樓梯口,樓下的正門處就傳來幾聲慘叫聲,馬上就亂起來,幾個人驚慌的在嚎叫。
順樓梯下到緩臺,丁曉東手扶在木猴上,看都不看樓下的那些一眼,輕輕地說道:“兩根手指不夠是吧?想把腦袋也留下是吧?”。
說話間我看看樓下大廳裡,八九個身材高大的人都拿着刀,有幾把刀很好看。那天晚上打我們的幾個人也在其中,我手中的槍他們沒看到,其中一個拿刀指着我們兇狠的罵了起來,也許是他罵人帶着口音,我沒聽清楚,倒是說一會兒弄死我們我卻聽明白了。張春來已經走下了樓梯,站在我前面。
門外有兩人好像受傷了,被幾個人夾在中間面朝地上。藉着那幾人的手電光看到,兩人的後背都有很長一道刀口,鮮血正涌出來,染紅了地面。
丁曉東一把打下去一個藥丸,一團灰黃毒霧散開,幾個人無聲倒下不動了。毒霧外的幾個人見到這個情形,臉上現出驚慌,有一個抄刀就衝上來。
張春來一甩捆屍索,勒住那人的脖子一把甩飛,整個人也跟着極射過去,一把尖刀緊接着插進那人的眼睛。見到張春來如此兇狠,我覺得脖子一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小來殺人。在江西地下,小來也用手榴彈炸死幾個,那是在黑暗中,認爲小來殘忍的感覺不如現在真切。
李立明走下來,焦急的說道:“別殺光了,留一個活的”
門口那邊還有兩個沒受傷的,目光剛看到門口,一道人影從屋檐上落下,一顆人頭掉在地上的時候,小來又捆住一個,一把甩在屋角邊。
李立明撲上去一頓拳打腳踢,和小來拎小雞一般將他拎到樓上。我對阿約說道:“你上去幫他們,這裡交給我和曉東”。
塋火飛灰燃過,八具屍體在地上只剩下依稀的肢體形狀,即使沒有我們這些幫手,丁曉東自己也能對付,那些秘藥威力絕對不可小覷。在門口的水缸裡取水,將血跡擦拭乾淨,確保沒有一點痕跡之後才匆匆上樓。
回到屋裡,看看牆角那被綁得結結實實的人,此時他臉色蒼白顯得有氣無力,看來他很害怕。“求求你們......別......別殺我”那人驚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