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昊天塔！”
閻羅王尊整張臉都變了，甚至有汗水流了下來。
辜雀皺眉道：“怎麼了？昊天塔不能去？”
閻羅王尊神情凝重無比，道：“昊天塔位於死界阿鼻苦獄，雖然是四大苦獄之一，但阿鼻苦獄根本沒有任何生靈，乃是一片死氣聚集之地，由阿鼻苦主親自管理，以免死氣泄露。”
“那種強度的死氣，就算是散開也足以滅殺我無間世界的死靈，濃縮在阿鼻苦獄更加凝練，就算是十大王尊進去，也需要全力抵擋。”
辜雀道：“無妨，我雖不是斬道之境，但可以承受。”
閻羅王尊又道：“但阿鼻苦獄之死氣，越往中央靠近，就越濃烈，就算是我們也未曾進過中央。更重要的是，二十多年前混沌之氣灌注，開化一切，把這個世界其他的死氣也全部驅趕到了那邊，現在阿鼻苦獄的死氣密度，已經無法揣測了。”
說到這裡，他又道：“而昊天塔位於阿鼻地獄中央，那邊只能苦主過去，我們是到不了的，現在死氣密度增加之後，就更加可怕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道：“沒有退路，全世界都沒有退路，無間世界更沒有退路。”
他看着四周的灰色和死靈，緩緩道：“無量界大乘教視我等爲異徒，是爾等爲污穢，他們要實現天下皆沙門的目標，必使我們皈依，必讓你們滅亡。”
“或許你們還不知道無量佛子的真正身份，所以不理解他的恐怖之處，也不明白要殺他的必要性。”
辜雀看着四周強者，慨然道：“他是大千宇宙西極黃沙佛域極樂淨土之主，是大千宇宙最強大的巨擘之一，哪怕是他三千分身其中之一的戰力，也不會低於地藏無上世間解，我這麼說，你們懂了吧？”
沉默，良久的沉默。
大地都像是陷入了死寂，閻羅王尊像是變成了雕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咬牙道：“走！我們帶你去！”
“你們看着閻羅城，我立刻召集所有王尊。”
他說完話，大手猛然一揮，衣袍獵獵，無數血光沖霄而起，染滿灰暗的天空。
似乎有一股無法形容的氣息傳出，片刻之後，一道道身影已然從天地的盡頭極速而來。
十大王尊這一次在無量界被大梵天所傷，一個個都還沒有恢復實力，但此刻卻是全部到來。
看到辜雀，幾人眉頭皺起，卻依舊是抱拳鞠躬而下。
辜雀一步跨出，沉聲道：“沒有時間客套，我長話短說，無量佛子法名大梵天，乃大千宇宙之巨擘，如今分身降臨，只爲天下皆沙門。我們與他，必須有一方要死，所以我來無間世界，欲往昊天塔，取殺敵之器！”
閻羅王尊抱拳道：“我等平日有隙無可厚非，但世界大義面前，一切恩怨全部讓步。無間世界與無量界，乃水火善惡，決然不容，此刻必須全力協助辜雀大帝，前往昊天塔。”
五官王看着辜雀，臉色有些複雜，眼眶有些溼潤，道：“果然預言是沒錯的，你果然拯救了這片世界，辜雀，這一次我五官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必幫你開道。”
他說着話，右手緩緩伸出，一根漆黑如墨的長釘已然在手，散發着詭異的黑氣和規則。
閻羅王朝辜雀道：“釘魂杵，苦主神寶，可釘死氣之中的異靈。”
“時間緊迫，邊走邊說。”
辜雀出聲，衆人直接朝着中央方向而去。
他看着毫不猶豫跟隨的衆人，慨然道：“這片世界經過了混沌洗禮，終於開始漸漸復甦，但我速度實在太慢，我懷疑還是和那死氣有關。如果不妥善處理這些死氣，到時候一個不慎泄露出來，我們會不會前功盡棄？這片世界會不會又回到曾經的模樣？”
聽到此話，五官王只覺背脊發寒，不禁道：“我們一直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想想，既然阿鼻苦主要一直鎮守死氣，或許正是因爲有此危害。”
閻羅王雙拳緊握，咬牙道：“絕不可以！我們爲了這一天，等了整整兩萬年！我們終於有了希望，誰也不能將這份希望奪取。”
辜雀道：“這個死氣恐怕有些古怪，到時候我們都注意一點。”
輪迴王道：“十大王尊，掌管着四件神寶，到時候或許可以派上用場，只是到了昊天塔之後呢？又該如何？”
辜雀眉頭緊皺，道：“你們對昊天塔瞭解多少？”
閻羅王道：“十大王尊我最古老，但我對昊天塔的瞭解都很少，只知道這是我無間世界的鎮界之寶，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如果昊天塔沒了，這片世界就會徹底崩碎，直接化作空間碎片，流往時空亂流之中。”
“不錯，當年世界毀滅，也真是因爲昊天塔在，所以才保留了我們的土地。否則，哪裡還有今日。”
都市王也隨即說出，接着又道：“但關於昊天塔的其他方面，我們還真是不知道，據阿鼻苦主說，昊天塔承載着的是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但這股力量我們還無法得知是什麼，畢竟死氣密度太大了，哪怕是斬道之境都承受不住。”
辜雀雙眼眯起，沉聲道：“死氣密度再大，斬道之境都不可能承受不住，除非它已然漸漸趨近於大道了。這其中，一定有着另外的隱情，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仔細研究過這個死氣的構成？”
閻羅王點頭道：“研究過，是無盡的怨念和絕望，還有一部分殺意、一部分惡毒，反正各種負面的東西像是龐雜的融合了起來，形成一股特殊的力量。”
“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了。”
辜雀深深吸了口氣，朝四周一看，只覺天地越來越黑了，剛剛還是灰白灰白的朦朧，現在幾乎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
閻羅王道：“這裡已經沒有生命居住了，就算是強者也很少到這邊來，死氣把最後的光芒都吞噬了，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寒冷了。”
辜雀點頭道：“沒錯，我是感覺到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撕扯着身體，像是要吞沒自己體內的生機。”
“從這個地方，我們就要打起精神了，因爲這死氣的密度我們還沒有嘗試過。”
宋帝王淡淡說了一聲，一個個都把元氣運轉而出，覆蓋到體外，形成一個厚厚的元氣壁障。
辜雀眼中透出兩道紫藍之光，像是要穿破空間一般，目光直直朝前而去。
他穿透了黑暗，終於看到了前方的場景，那是虛無的大地，沒有生機的世界。
盡頭之處，是涌動的黑氣，翻滾的怒浪，如巨獸如山嶽，或巍巍佇立，或嘶吼奔騰，彷彿只要有生命進去，便會被瞬間碾壓成齏粉。
辜雀倒吸了一口涼氣，想不到死氣凝聚已然成了這種狀態，這必然是無窮無盡的量再配上無盡的時間，纔會慢慢演變成如此可怕的，像是產生了靈識一樣的死氣。
而這，只是最邊緣、最外圍、最弱的死氣！
都市王的臉色並不好看，而是沉聲道：“死氣顯然比以前更加可怕了，世界所有的死氣都凝聚到了這來，並且與之融爲一體，直接祭出神寶吧！”
辜雀搖頭道：“不要，先感受一下其強度，實在無法忍受之時，再祭出神寶。一開始便祭出神寶，會影響我們對死氣強度的判斷，也會讓我們變得迷惘，變得過於依賴。如此一來，神寶萬一失效，我們就危險了。”
“說得有理！”
楚江王大聲道：“走吧！時不待我！”
一共十一人，對視一眼，眼中皆是堅定。
他們平復了一下心神，便一頭扎進這變幻無窮的死氣之中。
而下一刻，一聲悶哼已然響起，衆人回頭一看，只見秦廣王臉色猙獰，身體像是在被死氣啃食一般，剎那間消失了一大半，只剩半截身體懸在空中。
他慘叫一聲，咬牙道：“不行，這死氣太可怕了，我之前受傷過重，實力不足兩成，恐怕不能跟着諸位繼續走下去了。”
說話的同時，黑氣如菌魔一般，已然把他整個身體都啃食光了，只剩下了一個頭顱孤立。
不單單是他，辜雀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撕扯之力，像是有無數億個肉眼難見的小蟲，在不停啃咬着自己的肉體。
哪怕這是不滅不壞不朽之體，也被咬出了一個個坑窪和溝壑。
“你先走吧，人多並不一定有益處。”
辜雀說話的同時，清喝一聲，全身金芒閃爍，一粒粒金沙和清水融合，整個身體都像是變成了黃金。
接着，就發出一聲聲鏗鏘之聲，這些死氣像是在碰撞攻擊着堅固的軀體，一刻也不罷休。
“哼！”
辜雀冷哼一聲，全身金芒愈發澎湃，徹底將這股死氣完全杜絕，若不是捨棄了《人皇經》，他此刻也可以全身長出鱗片，任憑這些死氣費勁也無關緊要。
“不愧是不滅不壞之體，實在太強大了。”
幾位王尊感嘆出聲，而辜雀沉聲道：“不必管這些黑氣，我們直接朝前，有人堅持不住就後退，沒必要逞強。”
閻羅王尊道：“剩最後四個人時，再祭出神寶吧！”
於是一行人，又艱難朝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