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人對你真的這麼重要?”樑希玟好奇的注視着他。
高方平也不想和娘們囉嗦,換個笑臉道:“你來幹什麼,有事嗎?”
“昨天我一拳把你打得飆血,來看看你傷的重不重。”樑希玟有些不好意思。
“少他孃的東拉西扯,你功力不夠,傷不了我。來這裡分明是你喜歡上我了。這值得表揚。但在北京我很忙,有天你去東京做客的時候來我家,咱們詳談。”高方平道。
樑希玟皺眉道:“姓高的,你文采那麼好,爲何偏偏要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流氓態?你騙不了我的,你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大人的確是個流氓,此點不是裝的。”燕青趕忙提醒了一句。他實在不忍心看着樑希玟這麼高貴優良的美女,被人這麼一步一步的忽悠。
高方平看着燕青道:“燕小乙,給你個機會對我投誠,告訴我北京的鐵匠去哪了?只有這次機會,錯過了不會影響最終結果,隻影響你的前途。”
燕青遲疑片刻,低聲道:“燕青什麼也不知道,也無志官場,無需前途。”
“好吧很遺憾,你放棄了機會。對此我不怪你。你不識擡舉是真,卻也是對盧俊義忠心。但從你的神態表情,我猜到了結果。”高方平淡淡的道:“遼人有煤礦鐵礦,勉強算是進入鐵器時代。但他們的工藝水平太差,技術水平太低。以前我一直沒弄明白,爲何蠻子總喜歡用大錘、狼牙棒等等笨重武器?現在我懂了,其實不是他們粗狂,而是這樣的兵器容錯率高,不易折斷。也就是說,他們的工藝製作鐵槍和刀,根本無法和宋人作戰,一拼就折斷,所以必須大量的勞民傷財,用長鐵槍五倍的鐵,去鑄造狼牙棒。”
頓了頓高方平一字一頓的道:“以前我隨口說盧俊義在販賣人口,那是開玩笑。遼人其實不缺少奴隸,奴隸也根本不值錢。但現在老子忽然懂了,盧俊義販賣的是……遼人最需要的鐵匠!”
聽他這麼說了出來,燕青臉色瞬間慘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樑希玟沒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似懂非懂,對着燕小乙和高方平這兩大帥哥,這個看看那個看看。
“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麼人?”高方平微微一笑。
燕青不說話,只是低着頭。
“貪官我老爸就是,所以我不恨。遼人生來要吃肉,儘管天天來搶人,但野狼的立場,決定了他們的屁股方向,也可以理解。”高方平冷冷道:“我最恨的是賣了國,卻只賣了個低價的棒槌!那些匠人價值四分之一個遼國,燕青你告訴我,你家主人拿到了多少錢?有十萬貫嗎?遼人皇帝是否把燕雲十六州封賞給他了?”
燕青低着頭道:“這些只是……大人的片面之詞,說說就算了,切莫當真。”
高方平道:“否則你以爲,北京駐泊司的禁軍早已經把盧家給抄家。”
燕青道:“算好大宋是有律法的,我家主人也不完全是宰割的羔羊。駐泊司的禁軍,小乙沒記錯的話,指揮權在樑中書而不在殿帥府?”
高方平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有門技能叫大奸臣術,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所以我害人不需要理由和證據,看在你面子上,現在回去告訴盧俊義東窗事了,我準備對付他。”
燕青感覺對着這個人太頭疼了,彷彿每走一步都被他算計。如若真是事,當然需要告知主人提前準備,但此時慌張的去報信,那更是坐實了這份猜測。若是不離開報信,真個被林沖等人拿到憑據的話,就是死局了。樑中書都護不住主人。
然後這麼機密的消息,這個紈絝這麼大張旗鼓的在這裡猜測出來,還專門讓自己知道。對此,燕青真的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總感覺對着這個人怎麼做都是錯的。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什麼也不做。
如此,燕青大汗淋漓的低着頭,繼續待這裡。
高方平又自語道:“先讓我想想……大宋規定軍伍過百人算調動,那麼如果都統制李成給我99個高手,就不用通過樑中書對吧?”
“……”燕青不想理他。
“盧俊義不是官。而我是個流氓,帶着99個哥們欺行霸市這類行爲在東京我經常幹。”高方平停下腳步道:“燕青,你說我現在以看盧俊義不順眼爲由,帶99個流氓攻打盧府,戰損會不會嚴重,會不會找到點什麼證據之類的東西?”
燕青隱隱約約的略送一口氣的樣子。
注視着他的高方平微微一笑,又搖頭道:“好在通過你的神情,我又不想這麼幹了。盧俊義不是白癡,這麼嚴重的事不可能這樣去找證據?他要是這種事都能落下證據,那麼老天爺太不照顧他的智商了。然後,99個禁軍攻打盧府,恐怕也會吃大虧,戰損會嚴重到讓李成掉腦袋的地步。”
燕青一陣鬱悶,乾脆連眼睛也閉上了。他也不確定盧俊義是否真的在做這事,但他認爲高方平的推論非常有道理,所以很爲盧俊義擔心。
在燕青的印象裡,李固最得寵,盧俊義也和李固神神秘秘的在謀劃一些事,不讓燕青知道。
“真要攻打盧府啊?那也太不給我爹爹面子了,他會恨死你的。”樑希玟急忙道。
高方平道:“恨我,我也敢這麼幹。恨我老高家兩父子的人還少嗎。只是說,這種紈絝行爲只能幹一次,不能浪費,而目下真正的高手不在身邊,沒有把握的時候,我不會輕易的用這次機會。”
“那就好,其實什麼都可以商量的,和氣生財不是你的理論嗎?”樑希玟好奇的道。
“和氣個屁!這事上沒有商量!”高方平扭頭看着燕青道:“燕小乙現在走,回去告訴盧俊義,洗白等着。”
燕青遲疑片刻道:“我能不回去嗎?”
“不行,這裡又不是你家。明天再來報到。”高方平愣把是美男子趕走了。
這樣一來弄的火藥味很濃,樑希玟也沒興致待這裡了。不過她還是注視了一下高方平的鼻子,確認沒被打爆,這才放心離開的。
靜下來,富安皺眉道:“衙內,如此重要的事您既然要做,怎能叫燕青這小白臉知曉,這傢伙養不家的。”
高方平嘆息一聲道:“目下只能這麼幹。我不是樑中書,未必有能力馬上把盧家連根拔起。但鐵匠不能再損失,所以只能敲山鎮虎,讓燕青去傳話,故意威脅盧俊義,讓盧俊義停止給遼人輸血。”
富安着急的道:“可以如此一來他有了準備,再想抓到他的把柄,幾乎就不可能了。”
高方平冷冷道:“原本就不可能抓到把柄。身爲草民能爬到他這個級別的,不會放這些低級錯誤。對付這種人有兩種辦法,一,用奸臣術把他謀害。二,敲詐一筆錢,讓他吃相別太難看。不過謀害盧俊義只有樑中書能做到,我現在做不到,所以就採取第二種敲山鎮虎。”
“要不要……”富安很陰險的樣子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高方平道:“勉強算是一種處理方式,但沒有把握千萬不要開這個先列。等樑紅英在的時候再謀劃。盧俊義不是阿貓阿狗,他是絕頂高手之一。”
大鬍子關勝岔口道:“大人爲何當着樑希玟的面說這些?”
高方平道:“我需要給樑中書傳話,讓樑中書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但我不能當面去說,否則是高家對他宣戰。所以只能樑希玟去。老樑是聰明人,縱容盧俊義走私他敢,放任盧俊義逃避關稅他也敢。但‘通敵叛國’的敏感問題老樑絕不敢。記住,要動盧俊義,必須他和樑中書脫鉤才動得了。我這是給樑世伯一個機會甩清,等樑中書的屁股擦乾淨,和盧俊義劃清界限的時候。盧家的家產就姓高了。最多分三層給老樑,不能再多。否則老子這麼拉仇恨的搶劫所爲何來?”
關勝趕緊偏開頭,覺得和流氓同流合污很丟人。而富安和小蘿莉梁紅玉則是很興奮,小雞吃米一般的狂點頭。
富安興奮,那是因爲搶劫他是有提成的。他最喜歡高方平的地方在於衙內不吃獨食,衙內得道的話,跟隨他的小雞也可以昇天。
至於梁紅玉已經被蠱惑了,算是一員女將,宣誓加入了高方平的“傳銷組織”,但凡有漢奸行爲的,她都認爲可以斬殺。
其實這也不叫踐踏律法。高方平蠱惑她的時候解釋過了,皇帝是高於法律的最高存在。又說漢兒全部是趙佶小兒的子民,老天爺就是這麼“設定”的,那麼背叛漢家就等於背叛皇帝,就叫漢奸。想通皇帝高級律法這個要點,就可以做事。
對此小蘿莉深信不疑,把忠君上升到了相當的高度。更加堅定了她將來要在那個叫岳飛的傢伙背脊上刺字“忠君”的打算。
管它主席總統還是總理皇帝,高方平看來其實只是叫法不一樣而已。事實上,大家總需要一個效忠的對象,當做漢兒的吉祥物,有個說法就可以。至於那傢伙到底是誰,高方平其實不是很在乎。從這裡來說趙佶很好很不錯,他總比李世民容易忽悠吧,也比朱元璋這個大憤青的手下安全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