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意也有些懵。
他都已經做好了被李承乾羞辱的準備。
此刻李承乾竟然當着百官的面,想皇帝求情,說要放自己一馬。
還揚言自己跟李承乾有私交。
他鄭意什麼時候跟李承乾有私交了?
如此明顯在陷害自己的話,此刻竟然引得滿朝議論。
鄭意很清楚李承乾的用意是什麼。
可要是李承乾只是想用這般低劣的手段,離間他們世家的關係。
無異於癡人說夢。
“鄭意,有勞你帶着崔巖下去,回去記得給我問個好,等過幾天,我再去探望你們。”李承乾笑眯眯的與鄭意說道。
鄭意神色微變。
他很是難以理解,李承乾今日爲何如此篤定。
便是還沒等他們發動猛烈的攻擊,李承乾先手就拿下他與崔巖,給一衆官員狠狠一個下馬威。
如今崔巖更是被李承乾親手打暈過去。
今日原本想將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拿下,怕已經是不可能了。
他們一走,羣龍無首。
誰還跟站出來得罪李承乾?
可自己不走,留在這裡被李承乾打一頓嗎?
“陛下,臣告退。”鄭意與皇帝說了句,又轉身深深看了眼李承乾。
扶着已經昏過去的崔巖,緩緩走出太極殿。
……
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射進太極殿內。
百官皆是站在原地,沒有人第一個開口。
李承乾站在太極殿中央。
百官的目光皆是落在他的身上。
今日的李承乾以強勢手段,讓崔巖、鄭意二人顏面盡失。
世家官員一時間都不敢主動招惹李承乾。
皇帝站在龍榻前,望着面前李承乾的臉,這心裡莫名的感到一陣欣慰。
李承乾這個太子,還真是讓他感到極度的意外。
昨日他還擔心,李承乾要怎麼做,才能在今日安然無恙的離開太極殿。
皇帝也是沒想到,李承乾三言兩語便是收拾了世家的兩個領頭人。
“太子,崔巖、鄭意兩人既然已經處置了,那麼接下來,你也說一說,是否當着戶部官員的面,殺死了戶部崔侍郎。”
皇帝這心裡正高興呢。
那想到身後的太上皇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皇帝沒有回頭。
他明白,太上皇這樣做,不是在針對李承乾,而只是想讓他李世民難堪。
只要他李世民難受了,太上皇心裡就開心。
七年來,李世民早就習以爲常。
世家官員們聽到李淵這話,眼前當即一亮。
他們方纔還沒人敢開這個口呢,此刻李淵主動問起……
“陛下,臣親眼所見,戶部崔侍郎被太子當着我們的面當場砸死。”
“我等戶部一衆官員,皆是被太子帶人毆打。”
“手上、臉上,皆是傷痕。”
“請陛下,爲我等做主。”之前就已經出來指證過李承乾的戶部右侍郎,此刻再次跳出來。
“陛下,這是昨日被太子手下人打出的淤青。”
“陛下,臣的左眼差點被太子手下打瞎,還請陛下爲臣做主。”
其他戶部官員也是紛紛跟着出來,與皇帝說着昨日李承乾是如何讓人毆打他們的。
不少官員更是痛苦流涕。
房玄齡等人皆是皺眉。
李承乾雖然收拾了崔巖、鄭意兩人,可這件事情壓根就沒有解決。
說到底,李承乾還是殺了人。
這事情,總得有個交代。
“太子,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要解釋的?”事到如今,皇帝也只能硬着頭皮問李承乾。
“父皇,兒臣想問這些作女人狀的大臣們,大唐皇室,姓李,還是姓崔。”
“李承乾。”李承乾話音剛落,皇帝便是呵斥一聲。
大唐皇室姓李還是姓崔。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敢在太極殿當衆說?
世家官員皆是面色一變,不少人心裡已是惴惴不安。
又帶着滿肚子的惱火。
李承乾竟然說他們是跟女人一樣嚶嚶作態。
世家官員心裡清楚。
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爲戶部崔侍郎私自做主,削減了東宮一半的搬冰。
本意是想李承乾懦弱慣了,即便是受到此等羞辱,也不敢說出自己的不滿。
如此既讓李承乾丟了面子,以後再說讓皇帝廢黜太子,也有了個由頭。
那想到如今的李承乾仿若變了個人。
整個人變得鋒芒畢露。
甚至還帶着人衝到戶部衙署,將他們全都收拾了。
還當衆殺死了崔侍郎。
方纔又打了崔巖、鄭意二人一個措手不及。
“父皇,皇祖父,大唐江山的建立,世家大族是出了不少力。”
“可君臣有份,我李承乾,是大唐太子,是君。”
“他們清河崔氏、崔侍郎,是臣。”
“以臣犯君,以下犯上,他該死。”
“而你們,也該死!”李承乾環視世家官員,手指一衆人,冷漠的聲音迴盪在太極殿上。
世家官員皆是渾身驚出一身冷汗。
向來一棍子打不出來半個屁的李承乾,何時如此能說會道?
這幾句話之下,更是將他們一衆世家官員貶做亂臣賊子。
以臣犯君,這個罪名他們可承受不起。
“陛下明鑑,我等只是覺着,即便是太子殿下,也不能隨意殺人。”
“臣等絕對不敢以下犯上。”領頭的戶部右侍郎當即跪在地上,與皇帝爭辯道。
房玄齡等人站在文臣隊列前面,望着後面一衆滿臉煞白的世家官員,這臉上的神色甚是怪異。
李承乾不過十幾歲的少年而已,面對數十位世家官員的攻擊。
竟然絲毫不露怯。
反倒是這些世家官員,此刻顯得極爲滑稽。
本是來對付李承乾的,如今卻跪在地上,爲自己爭辯。
“戶部右侍郎,你拿的是我大唐國庫的俸祿,你站的地方,是我大唐太極殿。”
“這裡,不是世家大族的宅院。”
“作爲大唐官員,你要對我大唐皇室負責,對天下百姓負責。”
“而不是你背後的博陵崔氏。”
“戶部右侍郎,本宮覺着,你不太適合戶部的這個位置,不若,跟着本宮去養豬,如何?”李承乾說着說着,便是笑眯眯的望着戶部右侍郎。
“陛下,臣冤枉,臣以爲太子殿下無罪。”
“都是戶部崔侍郎。”
“之前朝會上,崔巖因爲太子,被陛下貶去御豕司,所以戶部崔侍郎想着報復太子。”
“陛下,臣絕對沒有其他心思。”
“陛下明鑑。”戶部右侍郎的突然坦白,讓朝堂上的所有人當場就愣在了原地。
戶部右侍郎不是一開始就在針對李承乾的人嘛?
怎麼突然就轉口了。
便是其他世家官員此刻也是被戶部右侍郎話給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