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一聲輕響，話音一落，朱燦早已拔刀在手，明亮的刀光頓時晃得衆人睜不開眼。
“嗯？害母之仇、殺兄之恨？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李建成還在思紂着朱燦的話，等到他反應過來，不由得猛然大怒：“混賬放肆！”
然而，已經晚了。剛纔這剎那間，所有人都以爲朱燦當真要歸附李建成，因而一時間難免放鬆警惕。而就在這時，朱燦手中長刀暴起，刀光如飛雪般四濺。當下只聽一連十幾道‘叮叮叮’的聲響，那十幾個將朱燦圍成一圈的猛士齊齊手腕一震，竟是被朱燦以長刀將兵刃挑落。
足足十幾名精壯猛士，個個身手不凡，而且是近距離將朱燦圍成一圈，可是就在一瞬間，卻被齊齊卸下兵刃。剛纔那一剎那，朱燦手中的長刀猛地在身旁畫了一道弧線，其刀法精妙凌厲，正是‘雪長刀’中的一招暴雪式。
“不好！這小子使詐！”
突遭變故，李建成等人大驚失色，不過還是有許多人反應過來。
即刻間，李建成身旁還有數位長林兵猛士驚覺，當即就要持刀上前。
然而朱燦的反應更快，當下，只見他一手以長刀將身旁衆人迫退，另一隻手卻猛地一揮，隨手擲出幾塊石子。這幾塊石子準確無誤地擊打在那些長林兵的手腕上，頓時又將他們手中的兵刃也擊落下來。原來，剛纔朱燦在出門之際便已經在手中藏了這些石子，現在恰好派上用場。
“朱燦，太子殿下已經給過你機會，你莫要不識好歹！”
值此情景，薛萬徹終於忍不住大怒，他對朱燦那神乎其技的手段早已頗爲了解，當下趁着朱燦來不及重新出手，手中長劍一出，便直刺向後者。
“糟糕！這姓薛的畢竟了得，我豈能在短時間內越過他？”
此時，朱燦不由得色變，他現在距離李建成已經不足一丈之遙，極有希望能夠造成威脅。可是若有薛萬徹和馮立二人攔下，那就十分困難。
“哼！既然如此，只好拼死一搏！只希望老張叔能夠快去快回！”
無可奈何，朱燦心中一咬牙，就要上前與薛萬徹二人交手。
然而，就在此時，他只聽身後猛地傳來兩道激烈的破空聲。破空聲眨眼即逝，下一刻，朱燦便見到薛萬徹和馮立二人的兵刃也被打落下來。
“嗯？師傅！”
心中一驚，朱燦不由得大喜，他知道是雪娘子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
此情此景，朱燦也沒有時間去想太多，趁着附近所有人兵刃落地之際，他猛地奪步上前，頓時便距離李建成只剩半丈遙遠了。
“所有人都給我住手，否則別怪我朱燦要無法無天了！”
……
這日清晨，當太子李建成突然降臨朱家的時候，秦王李世民也終於返回到自己的秦王府中。
一夜疲憊，此時的李世民臉上難掩倦色，不過這也難以掩蓋他神情中的一抹憂慮，昨夜李淵遇刺之事已經是令人大爲震動，再加上他之後發現的種種跡象，李世民心中不由得滿是掙扎。
回府之後，長孫無忌、房玄齡等
人正在焦急等候着，就連程咬金、秦瓊等人也去而復返，似乎並沒有即刻出城去。
第一時間，李世民並未察覺到衆人臉上的異樣神色，只是皺眉問道：
“二郎呢，他此刻身在何處？”
衆人當然明白他話中何意，房玄齡猶豫片刻道：“我們按照殿下你的吩咐，並沒有直接質問他，而是令他先行還家求證此事，我想以二郎的心智，當能妥善處理。”
“已經確定了？”
不由得，李世民還是問了一句，隨即便見到衆人微微點頭。事已至此，事情的確已經八九不離十，長孫無忌將之前朱燦的反應仔細描述一遍，李世民便也沉默不語了。
事情果然是朱燦的那位師傅所爲，儘管不願相信，但李世民等人還是需要認清事實。一直以來，衆人只知朱燦有這樣一位神秘莫測的師傅，可是嚴格說來，卻對其知之甚少，這也是他們現在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此刻，李世民心中十分掙扎，近年來父皇李淵固然對他百般打壓，罕有父子之情，但此人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李世民不可能對一心想要至其於死地的兇手置之不理。如若是換一人所爲，李世民定然毫不猶豫當衆檢舉出來，還可在李淵面前獲得功勞，可是現如今事情偏偏與朱燦扯上關係，一方面，李世民固然不願朱燦受到牽連，再者，此事既然與朱燦有關，便也是與他秦王府有關，若他在這個時候說出真相，便無異於是自尋死路了。
一時間陷入左右爲難之地，李世民心中大爲苦惱，他轉頭看向一旁的程咬金，希望能夠得知多一些東西，畢竟在場就只有程咬金與朱燦走得最近。
然而，程咬金同樣是搖了搖頭。
“連程將軍也不知？難道朱燦這位恩師當真是從天而降，竟無人知道她的一絲身份來歷？”
李世民大惑不解。
程咬金黑着臉道：“殿下，的確如此，我只知道此人是在一年多前從馬賊手上救下二郎，之後便隨二郎一同入城，除此之外，竟沒有其他一點訊息。”
除程咬金外，其餘衆人顯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糾纏，因而一時間只是沉吟不語。
“罷了，罷了，在事情徹底搞清楚之前，我們只好暫且隱瞞下來，希望二郎回來後可以給本王一個圓滿的答覆。”
一聲嘆息，李世民終於從困惑中走出來，他見衆人臉上有異樣神色，不由得頗感詫異，繼而又驚醒道：
“對了，知節，叔寶，你們二人不是要準備領軍出城了嗎？爲何現在還不前去準備？難道說……”
李世民的直覺準得可怕，他剛一反應過來，就隱約從衆人臉上的神色中讀出一些什麼。事實上，剛纔程咬金二人的確準備要出城領軍，不過就在快出城門之際卻被長孫無忌快馬派人叫了回來。
“怎麼？東宮那邊有消息傳來？”李世民眉頭一揚道。
“殿下好精明！”
一聲驚歎，程咬金不由得拍案叫絕，此刻他們人人臉上都是一種興奮而緊張的神色。
房玄齡一向做事沉穩，然而此時也不由得頗爲激動，當下低聲道：
“殿
下，我們剛剛收到消息，昨夜齊王殿下果然前去與太子相會，如我們所料，他們早已經忍耐不住，明日大軍出征，在昆明池餞行宴會上，他們打算……”
消息是從東宮率更丞王郅口中傳來，此人乃是太子李建成多年來的近侍，但在很久之前便已經被秦王府所收買。由此人口中傳出的消息，絕不會有問題。
咔嚓！
一聲輕響，李世民心痛之餘，猛地將身旁的木製桌案掰下一角。此刻，他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陰狠的神色，就像是一頭終於被逼到絕境的餓狼一般。
“好啊！大哥，四弟，原來你們果真絲毫不念及手足之情！”
一聲痛喝，李世民渾身都在隱隱顫抖。
此時，長孫無忌等人唯恐李世民事到臨頭會反悔，當下便相互對視一眼，齊齊跪倒在地。
“殿下！事已至此，人爲刀斧，我爲魚肉，你切不可再有仁慈之念！”
李世民很快平靜下來，他揮揮手令衆人起身，口中淡淡道：
“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優柔寡斷了，從當日在敬德府上，我便已經答應過你們，也答應過敬德了。”
眼下，尉遲恭並不在場，衆人顧念他還有傷在身，所以並沒有通知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李世民終於沒有忘記自己的誓言。
當即，衆人大喜過望，紛紛起身和李世民一同商議對策。事實上，早在李世民到來之前，房玄齡等人已經事先定下計謀，這便是他們剛纔頗有些興奮難耐的原因。決一死戰的時候終於到了，這些年來所受的屈辱終將一一償還。
足足一個時辰，李世民等人仔細商議對策，將之前定下的計謀逐步完善。如果此時朱燦在場，他大概會感嘆歷史進程果然有其必然性，期間縱然有一些小的意外，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臨近正午時分，李世民等人早已忘記時間。
而就在這時，只聽身後‘吱呀’一聲，卻是昨夜離去的張旺突然推門進來。
“咦？原來是張先生？你來了最好，我們正要去請你和二郎前來一同商議。”
當下，衆人頗爲驚喜。然而他們很快便發現不對勁，因爲此時的張旺滿臉倉惶，氣喘吁吁，全沒有以往泰然自若的樣子。
“怎麼？發生了什麼事？”李世民眉頭一皺，隱約察覺到事情不好。
“秦王殿下，請您速速去救二郎，不然遲則晚矣！”
“什麼！太子居然去了朱家！”
當張旺講明剛剛發生的事情之後，衆人不由得臉色大變，李世民這纔想起剛剛李建成便已經不見蹤影，原來他並非返回東宮！衆人原本也誤以爲李建成居然能夠聯想到昨夜行刺之人乃是朱燦恩師，可是隨即一想到明日即將發生之事，便徹底醒悟過來。
“不好！二郎身上關係重大，若讓他落入太子手中，只怕我們要十分被動！”
一聲驚叫，房玄齡急忙看向李世民。
早在前一刻，李世民已經動身走出門外，同時大喊道：
“知節，叔寶，你們都隨我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