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湯

趙明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本來今天高高興興,誰知道一大早就聽見了一首反詩,最嚇人的是寫詩的還是他的弟子。蘇白等着趙明坐穩了以後才說道:“恩師,學生這首詩起名爲《菊韻》”,趙明點點頭。

“秋霜造就菊城花”

“不盡風流寫晚霞”

“信手拈來無意句”

“天生韻味入千家”

趙明放下心好,好在這首詩還算是正常的詠菊詩,哎?不對啊?這小子怎麼能做出來這麼好的詩文呢?我也沒教他啊,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什麼天授?趙明沒去想蘇白是抄的,在他看來這種水準的詩文,可不是身邊這些先生能寫出來的,想抄也沒地方抄啊。趙明也只能安慰自己,自己這個徒弟是個天才,當然有天人之能了,你見過誰家孩子,兩天就背下來整篇《禮記》的?

“恩師?恩師?”,蘇白喚了兩聲,趙明纔回過神來,蘇白繼續道:“恩師,你看看如何修改合適啊?”,趙明乾咳一聲道:“不用修改,現在這種水平正好符合你幼年天才的形象,我要是給你修改一二,未免有些痕跡,反而不美”。蘇白暗暗撇嘴,這李師光的《菊韻》傳唱了千年,裡面每一個字都值得推敲,是能隨便修改的了嗎?就跟你客氣客氣,你還當真的聽了!

趙明沒在詩詞上面繼續糾結,繼續給蘇白講解《禮記》,在唐朝,科舉的主要內容還不是未來的八股文章,而是詩詞歌賦,治國良方,見識見聞。兩者各有優缺點吧,但是蘇白明顯是更喜歡前一種,唐詩宋詞,大唐在詩詞一方面可以說已經做到了極致。

學習的內容枯燥無比,蘇白好幾次都快要睡着了,看的趙明直搖頭,恨不得給他幾戒尺,可是收到這麼一個天才學生,他還不是那種嚴厲的老師,也有點下不去手。最後,到了中午午餐的時間,蘇白精神了,小鼻子一抽就知道中午應該還是吃羊肉了,應該就是早上剩下的羊胸脯了。

趙明好笑道:“喜歡吃羊肉?”,蘇白點點頭道:“是肉就喜歡!”,趙明哈哈大笑道:“子曰: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喜歡美食沒有什麼不對”。蘇白心道,就這種水平也叫美食,等我的羊肉做出來以後,到時候讓你知道知道羊肉應該是什麼味道的。中午的烤羊排要好吃一些,幾乎吃不出來多少羊騷味了,這種烤出來的要好吃許多。

下午繼續學習,蘇白的學習速度飛快,趙明腦門都有些見汗了,要是按照這種進度教蘇白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沒什麼能教他的了,到時候多麼尷尬。

到了晚上,蘇白往宿舍走了沒兩步,就被一旁竄出來的王富貴拉到了不京堂,蘇白一看,今天過來聽故事的人更多了,一眼看過去大概有二十多人,蘇白心裡美滋滋,伸手做了一個交錢的手勢,新來的學子還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旁邊的老學子告訴他們,每人交十文錢的時候,他們還有點不可置信的樣子,聽故事居然還要花錢?老學子鄙視道:“聽書不給錢,和看小說不收藏有什麼區別?”,新學子有些不明白什麼叫看小說不收藏,其實老學子也不明白,但是覺得好厲害的樣子,就跟着說了。

今天晚上的故事就更加精彩了,關二爺千里送嫂等等情節一出來,學子們興奮的眼睛都紅了,忍不住把自己代入了關二爺的角色,義薄雲天,過五關斬六將,千里送嫂!這個時候學子的陣營就分出來兩種陣營,一種是喜歡諸葛丞相的運籌帷幄,一種是喜歡關二爺的義薄雲天。

兩撥學子都堅定的認爲自己喜歡的人,纔是《三國演義》中的主角,最後僵持不下,都看着蘇白,想要蘇白肯定自己的說法是正確的。蘇白微微一笑道:“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說完帶着自己那二百文錢屁顛屁顛的回寢室了,身後是一幫‘慾求不滿’的學子們。

蘇白火了,現在《明德學院》裡面的學子們討論最多的就是《三國演義》,有的學霸說是蘇白全是瞎說的,本來的歷史和他講的幾乎可以稱爲是南轅北轍了,但是更大部分的學子表示,好聽比什麼都強。甚至是先生們也知道了,晚上蘇白會在不驚堂講一個關於三國的故事,三天的時間而已,《三國演義》已經站住了腳...

等到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時候,門房老劉來通知,說是王興來了,蘇白緊忙跟趙明請了半天的假期。趙明巴不得蘇白請假啊,這兩天教他趙明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壓力,舉一反三,記性賊好,不得不說,給這樣的學生當老師,壓力不是一般的大啊。

用着跟王富貴借來的包袱皮,包上了二百文錢,溜溜達達的往大門走去,銅錢的碰撞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悅耳,果然啊,不管在什麼朝代,錢都是個好東西啊。

王興看着蘇白揹着有點吃力,過來接過包袱,一聽到聲音就知道是銅錢,驚訝的看着兒子,這兩天這個小子給他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

王興租的房子離着懷德坊不遠,離着羣賢坊的距離就不算近了,兩個人走了快半個多小時纔到地方,當然了,這也可能是因爲現在蘇白的腿短....房子不大,也不是獨門獨院,反而更像是一個大雜院,裡面有着三間瓦房,最中間的主人家住,兩邊的租了出去,王興家就租的東廂房。

王劉氏看見蘇白開心的捏着他臉蛋道:“有沒有想孃親啊?”,蘇白一臉的黑線,拜託,我都這麼大了,老賣萌自己也覺得有點噁心啊。王興把身上的包袱往桌子上面一扔,裡面傳來嘩啦呼啦的銅錢碰撞聲音,王劉氏的注意力直接就轉移了,興奮的打開包裹,眼睛就在也離不開了。

蘇白看着王興道:“爹,你去西市買根羊腿回來,在順道買些松木,越新鮮的越好”,王興哎了一聲就要出門。

“站住!買羊腿那要花多少錢?買些羊油回來多好,做飯食的時候放一些就好吃的緊”,王劉氏的嗓門響了起來,這個女人鐵公雞的屬性爆發了,王興又是個怕老婆的,搓着手不知所措。蘇白笑道:“孃親啊,咱家是來城裡做買賣的,可不是來當守財奴的,我要是不叫你做湯,咱家怎麼賺大錢啊?”,最後王劉氏還是被蘇白說服了,王興撒歡的跑遠了,看樣子是饞的夠嗆。畢竟在家裡,可不是和在學院裡一樣,天天能吃上肉的。

在羊腿的誘惑下,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王興就回來了,手裡拎着一條羊腿,看上去就很新鮮,手裡卻沒有松木,蘇白問道:“爹,不是讓你買些松木的嘛,松木呢?”,王興笑道:“早上來的時候,柱子爹幫忙拉了一車柴火呢,還買什麼啊”,王劉氏也道:“就是,咱鄉下人還用買柴?那還不讓人家笑死”,蘇白真是感覺有些頭疼了,也不好嚷嚷說自己是用松木做菜啊。燉羊湯的時候放進去一截洗乾淨的松木,最好是稍微燒焦一些的,燉出來的湯不僅沒有羊騷味,更是有一種松木的清香,別提多帶勁了。

好在搬進來的柴火裡面還有一根松木,儘管是枯樹了,也能對付用一用,洗乾淨松木,加上水先小小的煮一下,接着用火烤乾,在洗一下放入鍋中加水,因爲材料不足,什麼枸杞黨蔘的都沒有,只有蔥薑蒜三樣,甚至連大料和料酒都沒有,不管這些先對付一下,剩下的東西讓王興再去買就是,做的時候王興兩口子一直盯着看。

王劉氏還道:“大牛啊,是不是在學院裡面他們讓你當廚子去了啊,你這手法這麼熟悉呢?”,蘇白暗道不好,差點暴露啊,趕緊往回找補說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啊,我這些都是在書裡學的”,“哦”,王劉氏這才放下心來,在她的眼裡認識字的人就跟懂法術的人一樣,只要看那些符號,就能知道人生病了吃什麼藥,就只知道蓋房子的時候選在什麼位置,真是厲害的緊。

現在自家老大已經是個讀書人了,有機會再讓他去教教老二,到時候自己就是兩個讀書人的娘了,走到村裡,看看誰幹說自己的閒話。想一想就覺得美滋滋,不由對明天的希望期待起來。王興就直接多了,眼睛就重來沒離開過鍋裡的羊肉和骨頭,饞的恨不得能整個吞進去。

一邊煮着羊湯,蘇白一邊用勺子往外程湯沫子,往鍋裡少放一些鹽巴道:“咱家的鹽不是精鹽,味道會差一點,到時候讓我爹去西市買一些香料回來,咱家的羊肉湯薄利多銷,三文錢一碗,咱家起碼能省下一文多,賣的好點,一天能剩不老少呢”。

王劉氏一聽還要花錢買香料,這纔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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