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無聲處

現在的情景有些詭異,爲什麼這麼說呢,因爲蘇白是立功回來的,別的不說,光是蘇白帶回來的金銀就絕對是大功一件!按照正常的步驟來講,蘇白現在應該在朝堂之上,受着李世民的封賞,和百官的崇拜纔是。

沒想到的是等到蘇白回到皇宮以後,李世民已經散朝了,也沒在太極宮,而是出現在了蘇白萬萬也想不到的東宮內!蘇白和李承乾剛剛下了馬車,一擡頭就看見了那正站在東宮外,看向二人的李世民!

以至於二人直接呆立當場,邱公公下馬車的時候更是嚇的直接跪在了地上。空氣一時間有些安靜,有些沉悶。

還是李世民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臉上漸漸浮現出笑意,看向蘇白笑道:“怎麼了?臭小子!不過是兩年時間沒看見朕,莫非就不認識朕了?”

李世民的話語中充滿了親暱,就彷彿蘇白真的是他心愛的晚輩一樣。這可和蘇白之前一路上的想想完全不一樣啊,不過蘇白的反應也是很快,馬上化身成爲金牌狗腿子的模樣道:“哪能呢陛下,就算臣忘了自己姓什麼,也不能忘了陛下您啊!”

李世民指着蘇白笑道:“你這個小子,都這麼大了還是沒有正形!行了,也都別在外面吹風了,進來,朕也許久沒有看見你了,有好多話想要對你說”

說完李世民邁步就向東宮內走去,王喜跟在李世民的身後,看向蘇白的時候,眼神中的意味有些詭異。

蘇白和李承乾對視一眼後,二人一併向東宮內走去,可當二人走到門口的時候,王喜忽然伸出了手攔住李承乾道:“殿下,還請您在殿外稍等”

李承乾彷彿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本宮?”,王喜臉上帶着那一副招牌式的笑容道:“沒錯殿下,這是陛下的命令,還請殿下不要讓老奴難辦”

李承乾只是和王喜對視一眼就知道,這個答案,自己只能選擇聽話。

蘇白輕輕拍了拍李承乾的後背道:“殿下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說完蘇白大踏步的邁入東宮內,有什麼好怕的?自己聲望值馬上一百萬,直接換出來兩把AK,皇宮內還有誰能攔得住自己不成?這麼一想,蘇白的底氣也足了一些。

一踏入東宮以後,蘇白就覺得光線瞬間變暗了很多,這讓蘇白一時間還有些不適應,眼睛有些花。眼睛不由半眯起來,等到再睜開就瞧見,李世民就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桌子前,正低頭看着什麼。

蘇白走到李世民身後道:“臣王丑牛!領命歸來,拜見陛下!”

說完單膝跪地,等着李世民的吩咐。

李世民卻是連頭也沒回道:“丑牛啊,知道當年朕爲什麼給你賜名文曲嗎?”

“臣不知”

“那是因爲你聰明”

說完這句話,李世民這才轉過頭來看向蘇白道:“丑牛啊,你知道朕現在擔心什麼嗎?”

蘇白只感覺一股子冷氣順着自己脊樑骨直衝天靈蓋!心道這是什麼意思?他是皇帝!有什麼怕的?

心裡百轉千回,卻只能搖頭道:“臣不知!”

李世民盯着蘇白道:“朕怕,你,太聰明!”

蘇白聞言只覺得身上更冷了,頭也低的更低,聲音都有些發悶道:“臣,不懂”

“你不是不懂,而是你不敢懂!”

李世民輕輕把蘇白攙扶起來,二人的視線這時候纔對視在了一起,蘇白直感覺李世民看向自己的眼神和之前差距簡直如同天地!之前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彷彿是看待自家的晚輩,現在的眼神,卻好像是看陌生人一樣!

蘇白心裡一抽,強行對着李世民擠出了一個笑容道:“陛下,您是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

李世民也同樣笑道:“對呀,朕是天子”說完後輕輕把蘇白拉到木桌前道:“丑牛,你這次立了如此大功,想讓朕怎麼封賞你啊?”

蘇白搖頭道:“臣此行都是依賴於陛下您的指揮,臣不敢領功”,李世民笑道:“朕可不是有功不賞的昏君,那樣不是白白讓朝堂大臣們寒心嗎?”說話間他輕輕按住了蘇白的肩膀,讓蘇白坐在了木桌前的矮凳上道:“你想要什麼,儘管和朕說”

蘇白只感覺自己彷彿是被洪荒猛獸盯住了一樣,居然是連回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只能聽着自己心臟越來越劇烈的聲音,因爲心跳過快,運送鮮血直衝大腦,蘇白的大腦運轉速度也是快了起來!

李世民爲什麼會和自己這麼說?要知道這種話已經和直接撕破臉皮沒有什麼區別的!一位皇帝對你說,我怕你聰明!你怕不怕?現在李世民更是把蘇白按在了凳子上,面前放着一張白紙!

這張白紙就彷彿是一張空白的支票,或者是阿拉丁的神燈,只要你拿到了他,他就能滿足你任何願望!但是蘇白敢嗎?他怕只要自己一落筆,就會馬上暴斃在皇宮內!

走進東宮之前想的那些豪言壯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秒鐘的時間,冷汗就已經溼透了全身!

李世民雙手輕輕放在蘇白肩膀上道:“怎麼了?莫非朕這泱泱大唐,就沒有一樣是你想要的不成?”蘇白冷汗出的更多了,李世民的每一句話都彷彿是帶有雙重含義一樣。

什麼叫着泱泱大唐沒有自己想要的?如果自己說有,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在‘圖謀’他這泱泱大唐?如果自己說沒有,那麼李世民當年爲什麼要造反?不就是爲了這泱泱大唐嗎?現在自己說沒有,那豈不是在對李世民說,你殺父滅弟得來的江山,我不在乎嘛!

一時間,蘇白竟是左右爲難起來。

李世民終於是把雙手拿開了,卻也沒有走遠,自己拿過一個凳子,就這樣坐在了蘇白的旁邊,看見蘇白那一頭一臉的冷汗後,李世民反而笑了起來。

蘇白聽到笑聲以後,心臟跳的更加劇烈!他是真的看不懂這位皇帝陛下,李世民輕笑道:“丑牛,還記得你與朕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嗎?”

蘇白輕輕點點頭,汗水低落在面前的宣紙上,嘴中輕聲道:“記得”

“那你記得當時的場景嗎?”

“記得”

“那你可知道當初朕爲什麼選定了你?”

蘇白這次搖頭了,不是說他不知道,而是這句話必須在李世民的嘴裡說出來。

“就是因爲你膽子大!”

李世民說完以後,站起身來,圍着桌子走了半圈,來到桌子對面看着蘇白道:“當初所有的百姓都在跪拜佛像!只有你沒有!朕問你爲什麼,你跟朕說,你無需求他,想要什麼靠自己的雙手就好!你可知道當朕聽見你這句話以後多麼開心?因爲你說到朕的心縫裡去了!”

李世民的情緒有些激動,聲音也不由慢慢變大:“朕也不知道爲什麼!第一眼看見你以後就格外的信任你,更是直接封你當了縣令!九歲的縣令!你也對的起朕的信任,沒有讓朕失望,馬蹄鐵解決了朕的馬患!水泥解決了材料!土豆解決了饑荒!但是你卻從什麼時候,變得不再是朕的人了呢?”

蘇白緊忙站起身道:“陛下!我一直是您的人啊!”

李世民死死的盯着蘇白的眼睛,蘇白也死死的盯住李世民,這個時候甚至眨一下眼都會讓李世民覺得自己有些心虛。李世民粗重的喘了兩口氣以後,情緒多少有些緩和。

他扭過頭,蘇白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李世民悠悠說道:“你和太子,走的太近了!”

蘇白再一次冷汗遍佈全身,就聽見李世民繼續說道:“你還年輕,太子也年輕,朕正直壯年,朕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無非自保而已,只要你無愧於朕!朕答應你!只要朕活着一天,就無人能動你王丑牛!”

蘇白聽後,單膝跪地道:“吾皇乃天子!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蘇白也忘了這句話是上一輩子在哪個電視劇中看到過,現在一時着急拿過來就直接用了。

這巨馬屁一拍出來,李世民都要逗笑了。蘇白緊忙再次說道:“有陛下保護,臣在長安也放心了,臣願意交出鬼王軍的兵權!”

李世民聞言,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蘇白問道:“可是回來的時候,知節與你說了什麼?”蘇白下意識就想要搖頭否認,可是隨後一想,李世民的玄衛無孔不入,自己否認反而會讓他誤會吧。

當下點頭道:“一方面是舅舅根我說了一些,另外一方面也是這兩年臣總是外出,在家呆的時間太短了!爺爺奶奶已經老邁,成天嚷着想要抱重孫子,微臣也想回家,儘儘孝道”

東宮內再次陷入了沉默,蘇白知道,李世民肯定在思考。

同樣的,蘇白現在也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在商城內兌換一些道具出來!

要不是信任卡只能對一個人使用一次的話,蘇白說什麼也要換個十張八張的出來,全部扔在李世民的身上!到時候看看整個大唐誰還能讓李世民對自己有疑心!

時間足足過了三四分鐘以後,李世民才說道:“如此,朕就準了”

蘇白頓時覺得全身一鬆,可同時也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李世民看先蘇白道:“你還沒說你想要什麼獎賞呢?”

蘇白想了想,笑道:“臣收了三個弟子,就想要回家好好教一教他們,既然陛下想要賞賜微臣,那麼就賞賜微臣一間學院吧”

李世民笑道:“爲了三個弟子就打算蓋一間學院出來?”

蘇白搖頭道:“臣打算蓋一間大一些的書院!誰來報名都收,有教無類!”

李世民聞言也是笑道:“這還用朕賞你?回去自己蓋一間也就是了”

蘇白笑着搖頭道:“陛下,臣這學院可不是教他們是詩詞歌賦的!”,李世民眼睛微微眯起,看向蘇白道:“書院不是教這些,那教什麼?”

蘇白道:“微臣打算教他們一些經驗!”,李世民疑惑的哦了一聲,隨後有些興趣的問道:“經驗?你的經驗?”

蘇白點點頭道:“這是微臣這些年自己研究出來的一點東西,打算教給我大唐百姓”

李世民有些感興趣的問道:“什麼樣的經驗,還能讓你打算蓋間學院出來教給百姓?”

蘇白笑道:“就跟臣之前研發水泥和馬蹄鐵一樣,臣想要教他們在生活中如何觀察,才能發現這些東西的規律,然後總結出來經驗,再把這些經驗,變成有用的東西!”

李世民在大唐聰明人中,絕對也是能排的上名號的,想了想後就點頭同意道:“既然是爲了我大唐培養人才,朕自然要答應,可是就這麼點小事,還用朕?”

蘇白輕輕點頭道:“微臣到時候的教學,可能會影響到一批人的利益,到時候,就需要陛下站出來爲微臣遮風擋雨了”,李世民聞言心裡莫名的感覺有些不對,但是身爲帝王,許諾出去的事情自然不能反悔。

當下李世民輕輕點點頭道:“朕準了!”,隨後李世民想了想又一次說道:“你的弟子今年都多大了?”蘇白一怔,隨後道:“都是六歲”

李世民點點頭道:“晉王今年五歲了,正是愛玩的年紀,和你那幾位弟子也能玩到一起去,等你書院建好了以後,讓晉王也去給你當弟子吧!”

蘇白一愣,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自己現在這樣不就是因爲和李承乾走的太近了嗎?結果你又扔了一個王爺過來?

可擡頭看見李世民眼睛的那一刻,蘇白就明白過來,李世民這也是爲了制衡!

他是爲了在李承乾和蘇白之間,硬生生的插進一個李治來!

蘇白低頭道:“既然陛下放心,那麼微臣自然同意”

李世民這才哈哈大笑起來道:“好!好!無雙侯奔波勞累,想必家人也是想念的緊,你這就回鄠縣吧,三日後來早朝!朕要好好封賞與你!”

“謝陛下!”蘇白說完後,轉身退出東宮,李承乾在外面有些緊張的看向蘇白,沒等蘇白和李承乾說一句話呢,王喜就輕輕來到李承乾身邊道:“殿下,陛下有話對您說”

說完竟然就半強迫的把李承乾拉了進去,李承乾臨走前給了蘇白一個眼神‘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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