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改過,大家在翻回頭看看吧。」
秦川看着清秀離開的背影,不由的泛起一絲同情之意。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着清,這清秀明明對侯希白情根深種,卻因身份所限,無法向侯希白表白。剛纔她剛剛鼓起了勇氣想要向侯希白表白,卻被意外打算,想起自己的身份,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終於泄漏一空。與此同時,侯希白最後一句話,好似將她視作常人,同樣也讓她心傷不已,真不知道侯希白是真的不知還是故意如此。
秦川有些看不過侯希白的作爲了,既然你對清秀無意,爲何還要撩逗再三?可是他隨即又想到了侯希白對他所說的他這門武功的修煉方法,似也情有可原。看來這花間派淪爲魔門六派之一,還真是有他的道理所在啊!哎……
等清秀離開之後,侯希白纔將目光又放回到秦川的身上,驚訝的問道:“秦兄可是有什麼心事麼?怎的如此沉默?”
秦川搖了搖頭,放下對侯希白的成見,沉吟一聲問道:“剛纔清秀姑娘無意提起一個人來,讓秦某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罷了。”
“清秀提起的人?”侯希白喃喃自語道,然後他眼睛一亮,問道:“秦兄是說青璇?”
秦川點了點頭,裝作驚訝的問道:“不錯,正是石青璇。聽希白的口氣,似乎與石青璇認識?”
“這個……”侯希白遲疑了一下,然後坦然說道:“不錯,小弟確實認識石青璇。”
“哈哈哈哈……”聽到侯希白的回答,秦川突然爽朗的笑了起來。
就在侯希白疑惑的時候,秦川止住笑聲,說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希白兄不是問秦某因何來成都麼?其實我來成都正是應石青璇之邀!既然希白兄和石青璇認識,那自然知道幽林小築的具體位置了?”他的語速極快,像是生怕侯希白有思考的時間一般。
果然,侯希白順口便回答道:“知道。”
秦川心中滿意之極,經過剛纔兩人的談論,他已經判斷出石之軒並沒有聯絡過侯希白,兩人的見面只有偶遇,但他怕侯希白不敢承認知道幽林小築的位置,才快速的提問,爭取讓他沒有考慮回答這個問題的後果的時間。果然侯希白中計!從這裡也看出侯希白確實對自己沒有絲毫戒備,倒也是個朋友的好人選。
秦川接着問道:“那希白兄能不能帶秦某前去呢?”
這時侯希白終於反應了過來自己剛纔說了些什麼,他看着秦川苦笑一聲,問道:“不知青璇邀秦兄去幽林小築所謂何事?”
秦川一面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壺給侯希白和自己的酒杯倒滿,一面淡定的解釋道:“一年前石青璇曾到過長安城,候兄可知?”
見侯希白點頭,秦川接着說道:“便是那時,青璇邀請秦某來成都一會。至於具體所謂何事,秦某也未可知哩。”
侯希白點了點頭,不錯,一年前他曾在長安城見過石青璇。就是在那時,秦川做出了名動天下的詩歌《將進酒》,之後又在長安城的躍馬橋大張旗鼓的舉行說書大會。因此石青璇和秦川見過面倒也可以想象,依石青璇那樣的性情,邀請秦川入川一敘,似乎沒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侯希白苦笑一聲,說道:“好吧。不過希白事先聲明啊,我只能帶你去幽林小築外,入谷的話,只能你自己去了。”
“哈哈,那就多謝希白兄了!”秦川大笑着,舉起了酒杯。
……
鳳凰山位於成都東北多扶平原之西,主峰高起百餘文,山勢雄偉秀麗,婉蜒數十里,四周蜂巒透這,羣山環抱。主峰高出羣山之上,拔地而起,形似展翅欲飛的鳳凰,故有“鳳凰山”的雅號。
穿過鳳凰山往南行,漫山古木、野草委萎,一道河溪從西北境蜒而來,流往東南,兩岸長滿楓樹,際此秋盛之時,楓葉部分轉紅,紅黃綠互相輝映,造成豐富的色感層次,景色極美。
秦川在侯希白是引路下,沐着清晨溫胸的陽光,渡過河溪,沿鳳凰山往南走的支脈全速飛掠。
過楓樹林,穿山峽,景色忽變,只見林木深茂,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臺階,高低瀑布飛瀉漫溢,水聲鳴鳴,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
野樹依池潭山勢盤根錯節,苔草流碧,流水或奪瀉而下,或分級飛墜,水擊頑石,形成無數水流回旋激濺的動人景像。
兩人躍上一道飛瀑頂端巨巖處,眼前豁然開朗,眼下是一望無際的原始古林,左方是鳳凰山脈盡處,以幾座環合的山巒作結,右方是延至地平的荒野林海。
侯希白指着左方的山道:“幽林小築就在羣山環圍的山谷內,秦兄現在該明白我爲尋此秘谷,費了多少腳力。”
秦川心忖這確是隱居避世的桃花源,既與世隔絕,自可與世無爭。含笑點頭說道:“不知希白兄如此費力尋找石青璇的住處,可是爲了一親芳澤嗎?”
侯希白沒好氣的盯了秦川一眼,才嘆道:“並非秦兄想的那樣,只因希白的師傅與石青璇關係密切,因此才得以知道的。好了,我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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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滑石而下,進入森林,龐大的古樹參天而立,靈獸奇禽在林葉間跳躍飛翔,生趣盎然。
他們在林木間疾行,倏地空間開闊,現出一間小石屋,屋旁有碎石道往前延伸,左彎右曲的沒在林木深處,看不見小谷入口。
幽林小築,終出現眼前。
侯希白止住了身伐,看着秦川說道:“好了,希白只能送秦兄至此,這小谷,只能秦兄一人進去了。”
秦川點了點頭,問道:“候兄真的不與秦某一同進去?”
侯希白搖頭苦笑道:“不了,萬一被我師父知道我擅自進谷,恐怕……秦兄還是自己進去吧。這路想必秦兄已經知道,希白便在成都城中等候秦兄吧。”
秦川也不再客氣,當下說道:“好,那我們成都城再見。”
侯希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身形一邊朝谷外閃去,一邊朗聲笑着說道:“青璇從來不讓其他人知道她的住處,她告訴你她的隱居之所,或許是她歡喜你哩……所以,一親芳澤的應該是秦兄纔對哩!……哈哈……”
秦川看着消失在樹林中的侯希白,不由的搖頭苦笑,沒想到這傢伙臨走之時還要報復性的調侃自己一番,真是個小心眼呢!不過,這樣的朋友還真是讓人喜歡呢!
站了一會兒,秦川便舉步前行,進入了幽林小谷中。
在羣山環匯形成的寧靜幽谷內,溪水於林木中蜿蜒穿流,溪旁婆婆樹木間隱見幾間小石屋,若他推斷不錯,溪水該繞過屋前,流至谷口形成清澈的池潭,再流往谷外去。
谷內楓樹參天,密集成林,鬱鬱蔥蔥,遮天蔽日,山崖峻峭,石秀泉清,能避世隱居於此,人生尚有何求?
際此紅日初升,小谷沐浴在晨曦之中,滿山紅葉,層林如染,陣陣秋風吹來,百鳥和鳴,清新之氣沁人心脾。
池中大石從水底冒起,或如磨盆,或似方桌,清泉石上過,小魚結伴遊,充滿自由寫意,不染塵俗的意味。
秦川耳聽流水淙淙,沿溪而行,繞過清池,踏着滿楓葉的碎石小徑,心神昇華,一切似幻疑真,就像在一個美夢中不住深進,每跨前一步,離開冷酷無情、充滿鬥爭仇殺的現實世界愈遠。
林路彎彎曲曲,忽然豁然開朗,一個優美的身形映入眼簾。
只見一位白衣女子坐在石屋前溪水旁一方青石上,赤着雙足在溪水內。她左手撐着身旁青石,右手握着一支玉蕭,仰頭怔怔的看頭上那將天空切得支離破碎的林葉。稀疏的陽光自葉縫灑下,在她俏臉上、白衣上染上片片光斑。瞧其衣着神態,不是石青璇尚有何人?
看着石青璇那優雅而動人的背影,秦川深吸一口氣,心頭有了一絲猶豫,爲了警告石之軒而將這麼動人的美女綁架了來,會不會有些唐突了呢?
只是石之軒爲了彌補自己的心靈漏洞,一定爲了得到邪帝舍利而不死不休的糾纏自己,可是邪帝舍利中的元精早已消失一空,自己又如何能變出呢?實話實說的話,以石之軒多疑的性子,會相信嗎?自己雖然不怕石之軒,但是自己身邊的親人呢?陰小紀、陰顯鶴、魯老、徐子陵和寇仲等等等等,他們根本不是石之軒的對手。
況且石之軒號稱邪王,什麼手段使不出?他根本不顧忌自己的宗師風範,這一點從大唐雙龍傳原書中就可以看出,他暗算了雙龍多少次?自己又怎能讓自己的親人受到危險!
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將石之軒殺了,一了百了。可是石之軒不僅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打鬥的經驗更是遠勝自己,根本不可能將其殺死。那唯一的手段只能是利用石青璇這個漏洞來*迫石之軒了!
可是石青璇畢竟是無辜之人,將其拖到自己和石之軒的鬥爭中來,似乎太過殘忍了?
秦川又想到了當初在長安城中的驚鴻一瞥,那時自己正因葉孤城之事急得頭燒火燎的,在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時候,初次見面的石青璇就毫無保留的相信了自己,並擔心的替自己出謀劃策……
當真正的見到了石青璇,秦川才發現自己先前的算盤是何等的糟糕,一時間,心頭猶豫不決。不過最終親人朋友的安全將他心中的那絲不忍打敗,他終於又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在秦川又向着石青璇那邊望去的時候,才發現石青璇早已收回了原本怔怔的神情,同樣向着他這邊望來。
於是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
在那一瞬間,秦川敏銳的捕捉到,石青璇那黑寶石一般的美眸中,閃過了一抹驚訝和驚喜夾雜的神情。但那驚喜一閃即逝,幾乎讓他有些懷疑是否是自己看錯了。
石青璇避過秦川複雜的眼神,旁若無人的從懷中取出一方素帕來擦淨了雙腳,她的動作優雅而自然,讓秦川不由的一呆。
石青璇的雙腳晶瑩剔透,青色的經脈在紅潤的肉色中若隱若現,十個腳趾就像是十顆美麗的珍珠,閃着誘人的毫光,十分的迷人,這雙腳的顏色和形狀簡直不遜於綰綰。
就在秦川癡癡的望着石青璇的雙腳,默默出神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石青璇的臉上閃過一絲紅暈和惱意。
石青璇動作一點都不停留,她從容地套上鞋襪,將玉簫別到腰帶上,輕移蓮步,便向着秦川走來。
而這時秦川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冒失,他一面在心中讚歎石青璇的優雅和動人,一面則考慮着該如何對石青璇述說自己的非分要求。
隨着石青璇的走進,她的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宛如空谷中的幽蘭一般的素雅清香就飄進了秦川的鼻子中。
那股味道就像是這美麗山谷中百花盛開時的自然芳芬,有着一絲清香、一絲迷人,又像是女兒家剛剛沐浴而出,身上帶着的那股浴液和乳香混合的味道。以秦川此時心中的百味交集和複雜念頭,還是一時入迷,不由自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石青璇的臉上的紅暈又泛了起來,這一回秦川注意到了,他不由的有些尷尬起來。
“秦先生是來找青璇的麼?”石青璇看着秦川,有些惱怒又有些嬌憨的問道。
秦川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石青璇說話,但還是感覺好似天籟入耳一般,精神頓時爲之一震。
秦川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說了。
雖然在決定來找石青璇之前,自己已經將心中的打算想了一個通透,可是真正面對石青璇的時候,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說出自己的目的來。先前所想的那些或軟或硬的方法在這一刻,早已在腦海中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