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快退！”
“不能退！往前衝！往前衝啊…”
不出意料，第一批衝上來的土谷渾士卒還是亂了。
面對着天上暴雨般傾瀉而下的箭矢，還有地上無處不在的陷坑！
有人大叫着想要往後面退去，也有人咬牙切齒的要往前衝！
大陣周圍，無數的戰馬士卒擁擠在了一起，殊不知這樣一來，在無形之中，又增加了幾分箭矢的殺傷力度！
終於，隨着身邊人被箭矢如割麥子一般，一茬一茬的收割掉性命！
負責進攻前面，東面的那些部族首領，還是經受不住這麼慘烈的損失，決定選擇了暫時退卻！
“嗚嗚嗚……”
急促的號角聲吹響！
聽到這象徵着撤退的聲音，前方早已經心生膽寒的土谷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忙不迭的往後退去。
看到這些人退去，唐人也不出陣追擊，只是當他們退回到後面時，唐人才重新抱着一些地雷跑了出來，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將它們重新放置在了土谷渾進攻的必經之路上。
“廢物！”
從其他地方響起的號角聲隨着寒風，最終傳至阿巴斯的耳中，讓正在苦苦支撐前進的他瞬間暴怒！
阿巴斯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其實，按照他之前的計劃，是要將所有部落的士卒統統打散，重新編制，再由自己的嫡系部隊統一帶領，好成爲一支只聽令於自己的大軍，到時候令行禁止，戰力自然強盛。
可奈何在這世上，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快！
程咬金和劉弘基他們的行動，還是將阿巴斯的所有計劃都打亂了！
這支重新編制而成的大軍，由於組合時間太短，不但形成不了戰鬥力，還將阿巴斯自己的嫡系部隊攪成一團亂麻。
所以無奈之下，阿巴斯在大戰之前，只能將剛剛纔打亂的編制，又重新恢復到之前由各族本部帶領。
他則將隱在後面的哈爾騰部落緊急調來，讓那顏河以及自己的嫡系部隊負責主攻。
所以此次進攻，除去這進攻蕭寒後方的三萬鐵騎是他和那顏河的嫡系之外。
其他士卒，都被他放權給了他們原先的部族首領！
原想着，這些人就算再無能，幫忙牽制一下敵人總能做得到，可這纔剛剛發起進攻，他們就被打的退了下來？
“大哥……陛下！這幫膽小的狐狸都退了，咱怎麼辦！”
那顏河此時也聽到了那些號角聲，不禁憤怒的驅馬衝到阿巴斯的身邊，大聲喝問。
“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退吧！”
阿巴斯扭曲着面孔，盯着前方已經不足百米的唐人大陣，最終卻只能也下達了退軍的命令。
他這也是沒辦法。
現在其他兩路看起來都退了，他這僅剩的一路若是繼續進攻，無疑要承受敵人近乎所有的火力！
這樣一來，就算他們能衝破敵人大陣，也要損失慘重！
而失去了這三萬嫡系，那些各懷鬼胎的部落首領還能擁護自己？怕是等結束之後，立刻就有人把自己五花大綁，送給允伏換取賞賜吧？
所以，在飛快思索過後，阿巴斯也只能憤怒的看了眼快要觸及到的大車屏障，無奈領兵退去！
這雙方的第一輪交手，來的快，去的也快。
不過，儘管它只持續了幾分鐘而已。
但無論是進攻方，還是蕭寒，都感覺彷彿過了幾個世紀一般的漫長！
原本空曠的陣前空地上，如今已經被鮮血和屍體所佔據！
一些重傷未死的戰馬和土谷渾人，也躺在冰冷的地上，痛苦的呻吟喘息着。
“侯爺，要不要把外面那些煩人的蠻子都……”
高興將軍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蕭寒身邊，用手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問道。
蕭寒見狀，卻只搖了搖頭，言簡意賅的道：“不用殺他們，就讓他們在那慘叫！”
“哦。”高興將軍聞言一愣，隨即這才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好！讓這些將死之人嚇一嚇他們的族人，看看他們還敢不敢衝上來！”
敵人會膽怯麼？
敵人確實會膽怯！
當阿巴斯退回到安全範圍，並將其他兩路負責進攻的土谷渾族長首領召集在一起時。
那些族長首領非但沒有半點一觸即潰的羞恥感，反而還憤怒的相互指摘起來！
“我們爲什麼要這麼傻乎乎的衝上去！我們擅長的是騎射，不是和羊羣一樣衝上去送死！”
“就是！他們挖了那麼多的陷坑！馬怎麼可能衝的過去？”
“還有那種地上會冒火的東西，神吶，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那種東西？連上千斤的戰馬，都能掀飛到半空！”
看着一羣族長首領臉紅脖子粗的相互指責，阿巴斯臉色變得鐵青！
他知道這些人的話，其實都是在衝着自己！只不過攝於自己和那顏河的兇名威勢，這纔不敢明着來，而是在這裡指桑罵槐。
不過，阿巴斯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是一場攻堅戰！
不是以前他們習慣的掠奪戰！
而攻堅戰，還有不死人的？！
就說上一次，他們爲了攻破唐人的幾座邊關，除了動用火器之外，還損失了數百精銳士卒！
要知道，當時那些關隘裡面，不過就百十個守軍罷了。
現在，他們這些人看似悽慘，但細算下來，損失也不過幾百上千人罷了，這點損失對於十萬大軍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可這些懦弱的膽小鬼，竟然只遇到這麼點挫折，就忙不迭的退了下來，再這樣下去，就算打一年，自己也休想殺進敵陣！
“我好恨！”
聽着耳邊喋喋不休的呵斥怒罵聲，阿巴斯只恨不得將這些人通通拖出去砍了！然後再拍出督戰軍在那些士卒身後，但有退去者，立刻格殺勿論！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若敢這麼幹，就算那些來自於各族的士卒不立馬找自己拼命，也會紛紛離開此處，讓自己當一個光桿司令。
所以，阿巴斯心中縱然已經是怒火沖天，他現在也要好言安慰，最起碼，他要給這些人一點信心，一點馬上就會得到勝利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