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人家華家主說,這可是華家的鎮族之寶呢!”
聽得南越王的話,秦陽自然也能想到那個層面,他在看了華歧一眼之後,便是湊到殷芷面前小聲提醒了一句。
秦陽固然是也看上了這尊珍貴的古藥鼎,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現在華家已經加入了大夏鎮夜司。
如果是在以前的時候,秦陽自然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對方都曾經要殺人奪寶了,自己以其之道還施其人之身,又有什麼錯?
可華歧的態度放得如此之低,如今前仇也已經一筆勾銷,再行這強行奪寶之事,饒是以秦陽的臉皮,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秦陽的話語雖輕,但還是有華歧可以聽到的程度,讓得這位華家家主頓時心生感激。
他心想有這位說話,那位殷前輩應該不會奪人所好吧?
“什麼鎮族之寶,真是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然而南越王卻是淡淡地瞥了秦陽一眼,聽得她說道:“這是當初有人借給華家那小子煉丹用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那人不知所蹤,所以這尊藥王鼎才一直留在了華家!”
聽得南越王的這一番話,華歧有些將信將疑,但秦陽卻是深信不疑,畢竟只有他才知道南越王是活了三千年的古人。
而且秦陽知道南越王的脾氣,若是這位真的喜歡這尊藥王鼎,根本不用編出這些謊話來忽悠華歧,直接實話實說就行了。
不過這些話聽在秦陽耳中覺得理所當然,聽在華歧耳中卻又是另外一種想法了。
他已經認定這個女人看上了華家的藥王鼎,甚至不惜編出這古怪荒誕的謊話來忽悠自己,真是太卑鄙了。
可現在的情況,爲了華家着想,華歧又知道自己不能跟對方翻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華歧爲了保住華家傳承不滅,連自己這一身修爲都捨得放棄,又豈會真因爲藥王鼎這種身外之物,放棄這大好局面?
“怎麼?你小子不信?”
南越王淡淡地瞥了華歧一眼,她是藏不住話的,對方的臉色,還有心中可能的想法,無疑是激起了南越王的一抹傲氣。
以南越王的身份,看上什麼東西,直接動手搶過來就行了,完全沒必要搞這些花花腸子。
可是這華歧幾個意思,難不成以爲本王騙了這彌天大謊,就是爲了在強搶這藥王鼎的時候名正言順嗎?
“前輩說什麼,自然就是什麼!”
華歧自然不敢反駁,只不過口氣已經出賣了他,完全不相信這個說法的心思,就差沒有直接寫在臉上了。
此刻的華歧,心中無疑很是憋屈,可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這可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華歧可沒有當初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秦陽面對衆多敵人時的那種勇氣,他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華家族人考慮一下。
“不信就不信,這麼虛僞幹嘛?”
對於華歧的態度,南越王頗有些不滿,而且直接呵斥了一句,這一下華歧沒有再說話,索性給對方來了個默認。
不管是誰,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看上,而且可能很快就要被對方搶去的時候,心情又怎麼可能好得了?
更何況華歧乃是古武界一流勢力之主,華家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過如此憋屈之事了?
旁邊的秦陽也有些無奈,心想這空口無憑,總不能你阿芷說什麼,對方就會相信吧?
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活了三千年這件事,就是那麼的讓人難以置信。
你還說自己認識華家那位先祖,更說這藥王鼎不是華家先祖的東西,只要是一個正常人,應該都不會相信吧?
秦陽是知道南越王的身份,又清楚這位的性格,所以纔沒有懷疑。
但華歧不同,現在對方是在覬覦華家的鎮族之寶,難不成你還要讓他高高興興主動將藥王鼎送出來嗎?
“小子,你過來!”
而就在下一刻,就在華歧已經在心頭默認吃下這一次大虧的時候,他卻聽到一道聲音,然後看到南越王朝着自己招了招手。
單看形貌的話,華歧的年紀比南越王要大得多,現在卻是被後者稱爲“小子”,怎麼看都有些離奇怪異。
不過這個時候的華歧,已經沒有心思去在意這些細節了,他臉現鬱悶地上前幾步,卻又有些疑惑對方想要做什麼?
“你說這是你們華家的鎮族之寶,而你又是華家家主,想必對這尊藥王鼎應該是很熟悉了吧?”
見得華歧走近,南越王便又開口出聲,這話無疑是激起了前者的一抹倔犟之氣,昂然擡起頭來。
“那是自然!”
華歧覺得在如今的古武界,甚至是整個大夏,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這尊藥王鼎了,哪怕是眼前這個無所不知的前輩。
自華歧成爲華家家主以來,他每次煉丹幾乎都是用的這尊藥王鼎,對於藥王鼎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知之甚深。
無論是藥王鼎的材質,直徑,高度還是鼎身厚度,華歧都能一絲不差地說出來,這纔是一個合格的華家家主。
“那你又知不知道,這尊所謂的藥王鼎,其實有一處屬於它的獨特標誌,或者說……它真正的來歷!”
南越王看了一眼臉現傲然的華歧,嘴角邊上翹起一抹弧度,聽得她口中說出來的話,華歧不由愣了一下。
“不可能!”
然後華歧就大搖其頭,甚至都顧不得自己這樣的動作,可能會激怒眼前這位前輩,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不可能真有這種事。
藥王鼎的造型,其實跟普通藥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真正的區別,可能只是鑄鼎的材質非同尋常。
掌控這尊藥王鼎已經有數十年的時間了,華歧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自己更熟悉藥王鼎。
可眼前這個女人,卻說藥王鼎有屬於它獨特的標誌,甚至關係到藥王鼎真正的來歷,這可就是華歧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了。
以他對藥王鼎的瞭解,他有極大信心此事絕不存在。
肯定是這個女人編出來的理由,好名正言順搶走屬於華家的藥王鼎。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
南越王倒是沒有因爲華歧的反應而生氣,她先是反問了一句,然後問道:“有百葉草嗎?或者說百葉草汁也可以!”
“有!”
這一次華歧沒有絲毫猶豫,說話的同時,已是從腰間解下一隻香囊,然後從其內取出一株小草,竟然青翠欲滴。
這讓秦陽不由看了南越王一眼,心想這位應該是早就感應到華歧身上有新鮮的百葉草,這纔有此一問吧?
不過秦陽也並不清楚南越王想要做什麼,但他卻可以肯定,南越王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應該有屬於自己的目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證明這不是我華家先祖之物?”
華歧在遞出百葉草的同時,在心頭腹誹了一句,雖然不敢明目張膽說出來,但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嘩啦!
接過百葉草的南越王,心中念頭一動,然後右手掌心就冒出一股水流,將那株百葉草融了進去。
片刻之後,那水液已經變成了翠綠之色,然後就被南越王抹到了藥王鼎的某個地方,讓旁邊二人看得目不轉睛。
尤其是華歧,雖然他心中不信,可在他的心底深處,卻又有一絲不安在升騰。
實在是在清玄山的時候,他已經見識過這位美女前輩不止一次的神奇之處了。
那熟悉各家各派技藝精髓,還能幫助各家之主實力更進一步,甚至能幫助嵩林寺方丈圓覺大師突破到虛境初期的逆天手段,都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管華歧如何不信,他都不得不承認,南越王身上有一種常人沒有的氣質。
擁有這種氣質的人,恐怕是不屑於撒謊的。
“發什麼呆,給本王看清楚了!”
就在這個時候,南越王的冷喝聲突然響起,然後她就已經收回了右手手掌,讓得華歧身形微微一顫。
在華歧和秦陽的目光注視之下,那些翠綠色的水液,附着在了藥王鼎的鼎壁之上,然後緩緩浸了下去。
“咦?”
下一刻秦陽和華歧的口中,同時發出一道驚噫之聲。
因爲他們都看到了藥王鼎被塗抹了百葉草液的地方,發生了一些變化。
那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極爲古樸的古字,只是以秦陽的文化水平,並不能第一時間認出這個古字到底是什麼。
“這……這是?”
反倒是華歧身爲古武家族的家主,在古文一道上比秦陽的造詣更深,這個時候他滿臉驚異之色,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能認出這是什麼字嗎?”
南越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話顯然就是在問華家家主華歧,從後者的表情之上,她覺得已經不需要自己多說了。
“應該……應該……是個農業的農?”
雖然華歧不能百分百確定,但這句反問其實已經表明了一種意思,讓得旁邊的秦陽心頭一動。
“農業的農?難不成這尊藥王尊,是從神農界流傳出來的?”
秦陽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衝口而出這句話,讓南越王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地星之上有七大S級秘境,哪怕是無雙境強者進入其中,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
尤其是S級秘境的深處,很可能有着一些遠古強大文明甚至是外星文明,至今無人敢深入探索。
七大S級秘境,大夏擁有其二,分別是崑崙仙宮和神農界。
其中神農界位於大夏中部區域的原始森林內,神秘無比。
大夏鎮夜司首尊葉天穹,應該曾經進入過這兩大秘境,只是對於兩大秘境內的事,一直都是諱莫如深,不肯透露太多。
至於其他如齊伯然等人,或許也曾進入過S級秘境,但都只敢在外圍活動,根本不敢太過深入。
可即便是S級秘境外圍出產的天材地寶,也遠非高級秘境可比,其內的變異獸,也比高級秘境強橫得太多太多。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富貴險中求吧。
從華歧口中的這個“農”字,秦陽首先就想到了神農界。
又或許只有神農界這種神秘而強大的秘境,才能鑄造出藥王鼎這種外間人眼中的絕世至寶,這不由更加增添了神農界的神秘感。
而此時此刻,華歧卻沒有太多其他的想法,他的心頭腦海,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因爲掌控藥王鼎長達數十年之久的華歧,自以爲已經對這尊藥鼎的每一個細節都知之甚深,沒想到竟然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
虧他剛纔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瞭解藥王鼎的每一個細節,到頭來卻是被人光速打臉。
華歧從來不知道藥王鼎的這個地方,在被百葉草的汁液擦拭了之後,會出現這樣的一個古字。
這豈不是說明眼前這個神秘的前輩,對藥王鼎的瞭解,要比他這個華家家主要多得多?
華歧可以肯定,以前的這位前輩,是從來沒有來過華家總部的,在武陵山大裂谷之底,纔是雙方的第一次見面。
也就是說面前這個女人,應該沒有見過藥王鼎。
可她爲什麼會知道這些細節,而且第一時間就能如此精準地找準部位呢?
這說明對方在認識他這個華家家主之前,就已經瞭解過藥王鼎了。
可自從數百年前,華家某位家主找回藥王鼎之後,這尊藥鼎就已經在華家的煉丹堂矗立了幾百年,從來沒有挪動過哪怕一尺。
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這也不可能是面前這女人施展的障眼法,以藥王鼎的材質,就算是虛境強者,輕易也不可能在其上留下任何印記。
華歧看得很清楚,那應該就是鑄造藥王鼎的前輩高人,刻意在鼎身上留下的印記。
或許真如秦陽所說,這瓶藥王鼎是來自神秘的神農界,所以鼎身之上,才暗中銘刻了一個可以證明自己來歷的隱晦標誌。
“應該就是如此了!”
南越王看秦陽一眼,聽得她說道:“當初把藥王鼎借給華家小子的那人,實力極其強橫,幾乎找不到對手,後來卻無聲無息地消失,這很不符合常理。”
“如果本王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借出藥王鼎之後,就回了神農界,從此足不出戶。”
南越王據理分析,堂中三位,也只有她曾經經歷過那個各方大混戰的年代,對於某些事情的瞭解,也遠非秦陽和華歧所能及。
而聽得南越王的話,秦陽也不由有些心驚。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這位都能稱一聲強者的人物,恐怕實力不會在曾經的南越王之下。
多半也是一位超越普通五境,甚至是超越無雙境的超級強者。
“你們華家那位先祖,當年在戰亂之中救人無數,被稱爲懸壺濟世之首,對此本王也是相當佩服的!”
南越王看了華歧一眼,聽得他說道:“我猜神農界內的那位,應該也是看中了你們華家先祖的醫道之術和人品,這纔有了借鼎之舉。”
“只是……如果那位華家先祖泉下有知,得知你們這些華家後人,變成如今這副樣子,不知道會不會痛罵子孫不肖?”
南越王這幾句話之中,可就蘊含着濃濃的嘲諷意味了,說得華歧滿臉通紅地低下頭去,根本不敢再跟她對視。
不得不說南越王的這一番分析,或許確實是事情的真相,只是現在已經找不到證據,無法得到確切的證明而已。
秦陽曾經在歷史書上了解過那位華家先祖,確實可以當得起當世名醫的稱謂,要不然也不可能流傳千古了。
這讓秦陽對那神農界好感倍增,至少那位曾經出現借出藥王鼎的疑似神農界強者,應該也是個懸壺濟世的真正醫者。
要不然他跟那位華家先祖也不會意氣相投,而且借出藥鼎之後就直接消失不見,讓華家先祖連還藥王鼎的機會都沒有。
只不過誠如南越王所言,華家曾經的那些美好品德,傳到華歧這一代,早已經變味了。
當然,這也未必是到華歧這一代才變的味。
千里之穴毀於蟻穴,世代之家也不會一朝大廈就傾,終究是歷代的積累,纔會積重難返。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華家先祖曾經的那些輝煌,恐怕會消失殆盡,而華家也終將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從這一點出發的話,華歧能夠在重壓之下加入大夏鎮夜司,未始不是華家起死回生的一個契機。
想必從此之後,在大夏鎮夜司和秦陽的約束管轄之下,華家將會重新走上正軌,重新發揮出濟世救人的品質。
“華歧,現在你還覺得這藥王鼎,是你們華家的私有之物嗎?”
南越王之所以說這麼多,其實也是想要點一點華歧,祖輩遺留的餘蔭,已經被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敗得所剩不多了。
“前輩教訓得是,此鼎,確實非我華家所有!” 華歧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事實就擺在眼前,就算他心底深處還有些不捨得,也知道對方所說的纔是事實。
只是他還有些不明白,這種發生在兩千多年前的隱秘之事,眼前這位又是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的呢?
難不成這位真的是一位活了兩千多年的老妖怪?
這種事實在是太過讓人難以理解,即便華歧已經接受了藥王鼎不是華傢俬有的事實,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一個接受過程的。
“好了,本王現在要開爐煉丹,你們退遠一點!”
南越王沒有再多說廢話,待得秦陽和華歧都退出一段距離之後,她便沉心靜氣,盤膝坐在了藥王鼎的面前。
轟……
一朵火焰升騰而起,也不知道南越王身爲水屬性的古武者,又是如何弄出這麼一道炙熱火焰?
唰唰唰……
一株株藥材被南越王投入了藥鼎之中,讓得那邊的華歧看得目不轉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身爲華家傳人,而且是這一代的華家家主,華歧在醫道上的造詣,恐怕在整個古武界之中都無人能出其右。
只是在煉丹一道上,華歧比起那位丹鼎門的門主藥生塵來,卻有些自愧不如。
但以前的華歧,是無論如何不肯承認的,畢竟華家和丹鼎門之間,已經有了一些抹之不去的嫌隙。
現在既然有學習煉丹之術的機會,華歧自然不會錯過。
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早已經對這位前輩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這位美女前輩不僅精通各派技藝,而且好像比他們這些各家各派的家族宗門之主,還要高明得多。
而且還有諸葛瑤的前車之鑑,華歧更加不會錯過這一次的機會了。
若是自己也能因此更進半步甚至一步,那豈不是因禍得福?
隨着時間的推移,華歧果然不愧是華家家主,他從南越王的手法之上,有了很多屬於自己的領悟,彷彿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要知道南越王的煉丹手法,不同於當代任何一家古武門派的手法,那或許纔是真正的完整傳承。
甚至據秦陽推測,南越王在兩千多年前,很可能跟那位華家先祖都有過一些關於醫道煉丹的交流,雙方取長補短,共同進步。
只不過相對於華歧,秦陽固然也有心學習一下煉丹之術,但所獲得的收穫,恐怕就沒有前者大了。
畢竟嚴格說起來,秦陽對煉丹一道就是個門外漢,大夏鎮夜司藥劑堂的那些技術,也跟古武界的煉丹有很大的區別。
但一想到丹藥成形之後,能對南越王的修爲有極強的鞏固效果,秦陽就並不介意枯燥地等下去。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等竟然就等了三天三夜。
在這個過程中,華歧固然是沉浸在學習之中沒有說話,秦陽也一直都在觀摩南越王的煉丹手法,倒也並不算是太難熬。
轟!
當某一刻來臨的時候,秦陽忽然心有所感,然後精神力祭出,感應起了藥王鼎中的氣息變化。
“這是……成了?”
秦陽雖然有些不太確定,但在看了一眼南越王微翹的嘴角時,他就知道自己所料無誤。
因爲要是煉丹失敗的話,南越王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一副平靜的表情,恐怕臉色早就陰沉得如同鍋底灰了。
轟!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一道磅礴的氣息突然從旁邊不遠處升騰而起,將秦陽和南越王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嘿,華歧這傢伙的運氣,倒是不比那諸葛瑤差多少啊!”
這一看之下,秦陽和南越王不由對視了一眼。
因爲他們盡都能感應出,那正是從華歧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
不得不說華歧的領悟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在觀摩了南越王煉丹三天三夜之後,終於有所感悟,踏出了那關鍵的半步。
是的,這個時候的華歧,正是從玄境大圓滿突破到半步虛境的過程,其身上爆發出來的氣息,都在昭示着這一點。
說實話,秦陽對華歧並沒有太多好感。
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強勢,背景又驚人,對方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
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哪怕對方簽過了同意書,秦陽都不敢肯定華家人哪天會不會給自己捅婁子?
有些時候,強硬的打壓並不是最合適的辦法,一旦對方擁有了更強的力量,自然會強勢反彈,就如同被強力壓緊的彈簧一樣。
而在這樣的時候,南越王無意中的舉動,讓華歧有所領悟,併成功踏出那半步,就顯得很有必要了。
想到這些,秦陽不由對南越王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
因爲他知道,就算南越王不說,對方應該也是早就想到這個結果的。
以華歧跟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南越王完全可以將這個華家家主拒之門外,自己煉好丹藥就可以了。
但南越王只是將華家其他人攔在門外,而讓華歧這個華家家主近距離觀摩了三天三夜。
南越王也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煉丹手法,對華歧這個醫術世家的家主有多重要,所以這肯定不是無心之舉。
秦陽心中暗暗記下了這些恩情,南越王不說,他卻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未來的某些時候,這些人情可都是要還的。
“呼……”
片刻之後,華歧終於睜開眼來,見得他吐出一口長氣,臉色卻還有些茫然。
事實上之前的三天三夜,華歧一直都處於某種特殊的狀態之中,他完全被南越王極致的煉丹手法給吸引了。
尤其是最後一天,華歧幾乎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或許正是這樣的執着,才讓他有了這一次的半步突破。
“我……我突破到半步虛境了?!”
直到片刻之後,華歧兩眼漸漸聚焦,他臉上的茫然才瞬間化爲一抹狂喜,同時將目光轉到了那邊的南越王身上。
“多謝前輩成全!”
此刻華歧的反應,跟當初的諸葛瑤如出一轍,直接對着南越王一拜倒地,甚至還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因爲華歧清楚地知道,踏出這半步之後,真正的虛境已經不再是奢望,而是觸手可及的希望了。
以前的華歧,就算在武陵山大裂谷深處的秘境之中,成功突破到了玄境大圓滿,但更高的虛境,他卻是不太敢想的。
一則華家傳承斷絕,天地靈氣又稀薄無比,若沒有更大的機緣,那只是一個夢罷了。
再者華歧年紀已經不小,在這樣的年紀還想要前進一大步,談何容易?
半步虛境,就是突破到虛境的一個門檻,也是之前的華歧,唯一敢想一下的境界。
沒想到幸福來得如此突然,自己僅僅是觀摩了那位前輩三天的煉丹手法,就獲得這半步的突破,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人驚喜的嗎?
當此一刻,華歧的心中,除了有更多對當初自己所作所爲的愧疚之外,再也沒有心思去糾結藥王鼎可能的歸屬了。
如果在先前的時候,可以用一尊藥王鼎,換回自己踏出這半步的機會,恐怕華歧連半絲猶豫都不會有。
他當然清楚那位前輩讓自己近距離觀摩,是在幫助秦陽或者說大夏鎮夜司恩威並施,可他確實是得到了實打實的天大好處。
沒有什麼是比自己實力能更進一步更重要的了,之所以跟秦陽結仇,不也是覬覦那可能提升自己實力的寶物嗎?
這一刻華歧感覺自己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原來不需要做那些上不得檯面的卑鄙無恥之事,也能輕輕鬆鬆提升實力嗎?
同時華歧心中對南越王的佩服,已經不足以用言語來形容。
果然這位前輩就是無所不能,對各家各派的核心技藝更是無所不知,只需要略微出手,就能讓他們受用無窮。
“爲了表示感謝,晚輩願奉上藥王鼎,從此刻開始,藥王鼎就是前輩您的了!”
華歧索性表現得更直接了一些,聽得他口中所說的話,南越王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你這小子,倒是很懂人情世故嘛,既然你如此誠心,那本王就勉爲其難地收下了!”
南越王對着華歧點了點頭,讓得後者的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無奈。
身爲華家家主,華歧如何不知道南越王三天前說那麼多話,到底是因爲什麼?
總不能真的是想要以此來點化他這個華家後輩家主,讓他改過自新的吧?
從南越王用百葉草昭顯出那個“農”字的時候,華歧就知道這尊藥王鼎恐怕是保不住了。
即便沒有這半步的突破,華歧也不可能跟對方討價還價。
身外之物,哪有自己的身家性命來得重要?
而此時此刻,感受到自己半步虛境的修爲,華歧就再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就當是用這珍貴的藥王鼎,來換取自己這突破的半步,嚴格說起來,他可能還佔了更多的便宜。
他也相信對方讓自己觀摩三天的煉丹手法,應該也有這樣的交換打算。
對方在如此佔據優勢,甚至是華家往死裡得罪過對方的情況下,還能彰顯出如此公平交易的態度,那他華歧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如此一幕,也讓旁邊的秦陽歎爲觀止,心想這些古武界有頭有臉的一流勢力之主,果然每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能從華家身上白得這麼多的藥材,又搞到這樣一尊珍貴的古藥鼎,秦陽覺得自己對華家的怨氣,也再次消減了不少。
只要華歧能帶領華家真心歸順大夏鎮夜司,從此不再胡作非爲,按照鎮夜司的規矩行事,以前那些恩恩怨怨,就讓它煙消雲散吧。
“前輩神技通天,可否讓晚輩見識一下您煉製的丹藥?”
擺正心態之後的華歧,又拍了一記馬屁。
而這個時候的秦陽,其實也有些好奇南越王煉製的丹藥,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功效?
“行,就讓你們都見識一下!”
雖說南越王是在回答華歧的問題,目光卻是看了秦陽一眼,臉上似乎還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事實上重新擁有肉身之後,這是南越王第一次煉丹,而且煉製的還是虛階丹藥,事先她她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成功。
好在最後的結果還不錯,這其中或許是藉助了藥王鼎的功效,但在這個結果面前,這些顯然都不重要。
砰!
一道響聲傳出,緊接着藥王鼎的鼎蓋便飛了起來,緊着數道翠綠色的光芒,便在南越王一揮手之下,從藥王鼎中飛了出來。
“一、二、三、四、……、九……竟然是九枚丹藥?!”
當華歧凝神數了一下翠綠丹藥的數量之後,又是忍不住大吃一驚,心中更加佩服那位前輩的煉丹之術了。
煉丹一道也是有品階之分的,簡單的強弱,自然是以煉丹師的修爲劃分。
古武內氣越強的煉丹師,煉製出來的丹藥自然品階越高,但同一品階的煉丹師,同樣有着極其明顯的劃分。
比如說同是玄境大圓滿的煉丹師,煉製玄階巔峰的丹藥,所用的藥材數量,跟最後成丹的數量都有很大的區別。
控制火候是一方面,控制藥材之間相融的程度,或許纔是最重要的。
最低等的煉丹師,一次性成丹恐怕只有一到三枚,而且失敗率還很高,會浪費不少的藥材。
更厲害一些的煉丹師,一次性成丹四到六枚,這在高階煉丹師之中已經頗爲少見了。
華歧在如今古武界已經算是不錯的煉丹師了,可是能一次性煉製六枚丹藥,而且成功的案例都是屈指可數。
所以一般來說,爲了保險起見,華歧不會一次性放入那麼多的藥材,就是爲了避免浪費這些珍貴的藥材。
之前華歧其實就是想要提醒一下南越王的,只不過他怕對方惱羞成怒,所以不敢提,只等着最終的結果就行了。
說實話在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華歧都有些忐忑,畢竟這次失敗之後,說不定對方就要讓家再準備一份新的藥材。
這一批藥材就價值過億,華家固然底蘊深厚,但以如今的條件,這些罕見的藥材也是用一份就少一份,已經沒有太多渠道補貨了。
可華歧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次性用這麼多藥材煉製丹藥的南越王,竟然真的成功了,而且還一次性煉製成功了九枚丹藥。
反正華歧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神奇煉丹術,他相信無論是自己,還是丹鼎門門主藥生塵那老東西,都不可能完成這樣的逆天之舉。
不過一想到自己只是觀摩了三天,就能踏出那半步,華歧就又釋然了。
自己能跨出那半步,跟對方能煉製出九枚丹藥相比,到底哪個更難,那就見仁見智了。
反正這都是華歧事先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又或許正是因爲這樣完美的極致手法,才能讓他成功突破到半步虛境。
至於旁邊的秦陽,則是不太清楚這九枚成形丹藥代表的意義。
他臉上一直掛着笑容,顯然是爲南越王的成功而感到高興。
唰!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連三道翠綠流光突然朝着秦陽飛來,讓得他臉上有些疑惑。
“多煉了三顆,便宜你小子了!”
緊接着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秦陽先是一愣,然後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加濃郁了幾分。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南越王嘴上說着多煉了三顆,實際上恐怕在煉丹之初,就已經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了。
也就是說這三顆所謂多出來的丹藥,其實是南越王早就決定爲秦陽準備的,這讓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感激。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無論是之前花的那五千萬,還是後來華歧決定送的人情,更多還是看在秦陽和大夏鎮夜司的面子上。
要不然南越王就只能強搶,而作爲一名古武者,真要做出那些事情來,肯定是要被大夏鎮夜司制裁的。
跟秦陽合作,免去了南越王相當之多的麻煩。
畢竟以她現在的實力,固然是能碾壓整個古武界,但面對大夏鎮夜司的時候,卻又什麼都不是了。
“此丹名爲神融丹,對你的精神力和肉身力量,都有極大好處!”
南越王開口多解釋了兩句,讓得旁邊的華歧一臉的火熱。
只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想要說的話,因爲他知道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
“這麼厲害?”
秦陽滿臉欣喜之色,然後他便在華歧目瞪口呆之下,直接將其中一顆神融丹,如同糖豆一般扔進了嘴裡,嚼了兩下嚥下肚去。
“誒,這可是虛階丹藥,你是真不怕死啊?”
饒是以南越王的心性,這個時候也不由臉色一黑,心想這傢伙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呢?
“虛……虛階?這……”
聽得這話,華歧直接兩眼一黑,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臉上也涌現出一抹濃濃的擔憂之色。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的秦陽只有玄境初期的修爲,貿然服用虛階丹藥,不會在片刻之後直接爆體而亡吧?
由此也證實了華歧先前的猜測,因爲只有虛境的古武者,才能煉製出虛階的丹藥。
那位前輩,果然已經突破到了真正的虛境。
如果秦陽真的死在了華家,那這好不容易維持的局面,恐怕又要被生生打破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