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相對於旁觀衆人,當南越王定神看清楚那具乾屍的形貌時,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作爲乾屍曾經的主人,在場恐怕沒有人比南越王更加了解這具乾屍了。
乾屍生前乃是南越國的第一大將公孫郊,南越滅國之時,戰到最後,南越王的身邊就只剩下這麼一個追隨者了。
當南越王實施某些計劃的時候,公孫郊甘願成爲這座南越王墓宮的守護者,被南越王提前煉製成了一具傀儡乾屍。
在公孫郊乾屍之內,南越王封存了一道屬於公孫郊的殘魂,並保存至今。
這也是公孫郊在被二孃血氣激活之後,爲什麼會聽從南越王命令的根本原因。
可是就在兩天之前,秦陽卻用精神念力抹殺了屬於公孫郊的那一抹殘魂,讓其變成了一具真正的行屍走肉,還被收入了空間禁器之中。
從那個時候開始,南越王就徹底失去了對公孫郊乾屍的控制,但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公孫郊竟然會成爲敵人的助力。
不管怎麼說,在煉製公孫郊屍體的時候,南越王加入了無數的天材地寶,讓得這具傀儡乾屍變得堅硬無比。
公孫郊乾屍的攻擊力雖然只有鬥境中後期的層次,但這防禦力卻絕對堪比半步玄境。
甚至是比起一些肉身力量不強的玄境古武者,恐怕公孫郊這具傀儡乾屍,單憑肉身防禦力,就能讓對方束手無策。
看着原本是自己第一大將,而且是這地底墓宮最強守護者的公孫郊,這個時候卻替敵人擋了自己的一擊,南越王這一怒真是非同小可。
傀儡乾屍無痛無覺,就算南越王這一記水袖攻擊力量奇大,也不過是將其轟得倒飛而出,根本不能讓其失去戰鬥力。
尤其是看到乾屍兩眼冒着紅光,嘴裡冒着金光,站定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就朝着自己快速襲來的時候,南越王肺都快要氣炸了。
頃刻之間她就想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在忿怒欲狂的同時,又不由有些佩服那個年輕人勞宮的急智。
被抹除掉殘魂的公孫郊,如今已經沒有自主意識,只要聞到生人血氣,就會無差別攻擊。
可是這其中又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傀儡乾屍的本能,誰要是主動攻擊這具傀儡乾屍,絕對會被它視爲最嚴重的挑釁。
再加上剛剛甦醒的南越王,無疑是整個地宮大殿之中血氣最爲旺盛的存在,這在傀儡乾屍的感應之中,自然會被它視爲第一目標。
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秦陽的計劃之中。
他剛剛將乾屍放出來,就遭受了南越王的攻擊,再加上對方身上濃郁的血氣,乾屍會針對誰還用得着多說嗎?
事實也果然沒有出乎秦陽所料,乾屍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南越王,對這個曾經的主人發動了最爲猛烈的進攻。
“好你個公孫郊,竟敢弒主?”
看着面無表情的乾屍朝着自己撲來,南越王還想要最後試一試,聽得她怒聲喝斥,卻沒有能阻止乾屍一絲一毫的腳步。
當最後一絲屬於公孫郊的殘魂被秦陽抹除之後,公孫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公孫郊,它只會憑着自己的本能攻擊。
而且公孫郊跟南越王的情況又完全不一樣,某些計劃只能成就南越王一個人,而公孫郊就只能淪爲行屍走肉。
眼見自己的呵斥聲公孫郊充耳不聞,南越王也就不再做那些無用功了,直接一揮手祭出了一道水流攻擊。
噗!
跟之前如出一轍的怪異聲響傳將出來,水流拍打在乾屍的身上,但這一次卻僅僅讓它退了兩步,便又蹂身而上。
南越王是剛剛復甦的肉身,哪怕因爲秦陽的精血提前復甦,但又因爲某些原因,讓她只能勉強達到玄境初期的層次。
再加上南越王的靈魂之力,也只是跟肉身初步融合,越是強烈的戰鬥,對她造成的影響就越大。
若只是一些融境鬥境的小角色,南越王揮揮手就能收拾了,可偏偏這乾屍傀儡的肉身力量極其強悍。
單以肉身強度而論的話,乾屍傀儡確實只有半步玄境層次,但加上它拼命的架勢,抗衡南越王一段時間,那是絕對有可能的。
普通人被南越王這一擊水袖轟到,哪怕是一個半步玄境的古武者,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甚至是身受內傷。
可這乾屍傀儡一來沒有古武內氣,二來沒有變異力量,三則沒有痛覺神經,所以就連調整狀態的時間都不需要。
這就像是一個打不碎錘不爛的鐵疙瘩,讓南越王都有些後悔當初加入的那些珍貴材料了。
三千年前,爲了煉製出公孫郊最爲強悍的傀儡肉身,南越王搜盡南越國精金,再掏空了南越國的庫存,這才大功告成。
這是南越王肉身最忠實的守護者,實力越強自然越好,這樣在面對一些突發情況的時候,就越能保住南越王的肉身不被損毀。
事實上就算是沒有公孫郊這個守護者,一般人甚至是像秦陽這樣的融境變異者,想要破壞深海玄冰鑄成的冰棺,也是不太可能的。
但爲了保證萬無一失,南越王還是不遺餘力地打造公孫郊的乾屍傀儡,不得不說效果很讓她滿意。
至少之前的時候,若不是公孫郊這具乾屍拖住了三大強者,繼而拖住了秦陽,南越王靈魂附着的二孃,也不可能輕鬆實施那些計劃。
秦陽只是不忍心殺二孃,但是阻止她作爲介質,將那些盜墓賊的血脈之力引入冰棺,肯定是能做得到的。
正是因爲有公孫郊乾屍傀儡的阻攔,才能讓南越王這一次的復甦計劃大功告成。
單從這一點上來看,公孫郊功不可沒。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公孫郊殘魂被滅殺,又因爲秦陽的某些算計,它反倒是成爲南越王想要滅殺秦陽的阻力了。
由於公孫郊肉身強度驚人,剛剛復甦的南越王想要將其徹底收拾,也並非短時間內能辦到的事情。
看到那邊一人一屍大打出手,甚至還能僵持的時候,秦陽不由大大地鬆了口氣。
公孫郊乾屍的出現,等於說讓秦陽在危機關頭得到了一絲喘息。
而在這來之不易的時間內,秦陽自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他在深吸了兩口氣之後,便是重新來到了整座大殿的中央。
據之前南越王所言,大殿之門重新開啓的機關,就位於冰棺所在的位置。
只是當時有一個算一個,包括秦陽在內,都根本沒有辦法撼動冰棺,只能是被動等待。
而此時此刻,冰棺已經化爲了水棺,更是化爲了一件冰紗,附着在了南越王的華袍之外,那開啓殿門的機關,是不是也顯露出來了呢?
剛纔南越王復甦之後,就一直針對秦陽,他自然是騰不出手來尋找機關,其他人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免得招來南越王的遷怒。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秦陽相信只要自己找到開啓殿門的機關,那具傀儡乾屍也沒有第一時間戰敗的話,那就還有一線生機。
秦陽也沒有料到這一次來到這南山地底之下,竟然會遇到這麼大的麻煩,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有些託大了。
自己冒這個險也就罷了,但莊橫和江滬是跟着他一起下來的,若是不能將這兩個隊友活着帶回去,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原諒自己的。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傀儡乾屍給秦陽帶來了這絲希望,現在他只祈禱開啓大殿之門的機關,真就在那座冰棺所在的位置。
噗!
看到秦陽的動作,南越王極爲憤怒,可是她一記攻擊打在乾屍身上時,卻只是將其逼退兩步,根本就擺脫不了。
這讓南越王感受了一次之前李罡幾人的憋屈,這乾屍傀儡就是塊牛皮糖,無論怎麼甩都甩不掉。
“果然在這裡!”
這邊秦陽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當他走近大殿中央低頭一看之際,不由又驚又喜。
只見在先前冰棺所在的位置下,赫然是顯露出一個小小的洞穴。
而在洞穴之內,是一個已經生鏽的鐵把手,下邊似乎連接着一條極其粗大的生鏽鐵鏈。
秦陽沒有太多猶豫,直接俯下身來,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住了那個把手,然後猛然往上一提。
“嗯?”
然而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就有些變了,因爲在他這堪比半步玄境的肉身力量一提之下,生鏽的鐵把手竟然紋絲不動。
秦陽有理由相信,這就是開啓大殿之門的機關,只要能拉動這根鐵鏈,就能讓重逾萬斤的玉石大門再次打開。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過得太久,內裡的鐵鏈全部鏽住了,導致秦陽這一拉根本沒有拉動。
但即便是已經生鏽的鐵鏈,就憑秦陽這一拉之力,也絕對不可能紋絲不動,這中間一定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
手上傳來的感覺,給秦陽最直觀的印象,還是這條鐵鏈或者說把手,被內裡的什麼東西卡住了。
可他並不知道這鐵鏈到底有多長,又深入地底多遠,被卡住的又到底是什麼地方,甚至不確定到底卡住的是不是隻有一個地方?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陽可不敢輕易破壞這裡的地面,萬一觸動了某些鎖死機關,那就真的沒有半點希望了。
就像之前在外間開啓大殿之門一樣,秦陽一樣不敢暴力破壞,只能靠着自己的精神念力不斷感應,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呼……
想到這裡,秦陽便是擡手一按眉心,一股無形的力量席捲而出,只是他的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畢竟之前無論是這座大殿的四壁,還是這地面的磚石,包括那具冰棺之上,都塗有一層特殊的塗層,讓他的精神念力透之不進。
“咦?”
可這一次在秦陽祭出精神念力透入地底的時候,臉上卻是浮現了一抹驚喜,同時看了一眼那邊的南越王。
他有所猜測,這殿壁的所謂塗層,恐怕跟那具深海玄冰鑄成的晶棺有着某種特殊的聯繫。
如今冰棺化而爲水,繼而化爲了南越王身上的水紗,那些所謂的隔絕力量,竟然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這無疑給了秦陽一個用精神念力探查的機會,隨着他精神念力的深入,他嘴角揚起的弧度也是越來越大。
“江哥,莊哥,還有李老大,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約莫一分鐘的時間過去,秦陽忽然擡起頭來看向某處,緊接着從他口中發出的高喝聲,讓得所有人如夢初醒。
嗖!嗖!
其中江滬和莊橫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秦陽話發出的同時就已經站起身來,等待着秦陽的下一步指令。
李罡也只是微有猶豫,同樣站起身來。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對秦陽的信任度,已經是有前所未有的濃郁。
“江哥,以我爲中心,你站到我左側第十八塊地磚之上!”
“莊哥,你站到我右側第二十三塊地磚之上,聽我指令行事!”
“李老大,看到我正後方那根柱子了嗎?你去柱子後方,看看有沒有一塊能夠活動的機關?”
隨着秦陽連續的三道指令,江滬、莊橫和李罡三人便已經第一時間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有!”
很快柱子後邊便傳來李罡略有些興奮的聲音。
與此同時,江滬和莊橫也隔空對視了一眼,顯然已經發現了身下地磚的特殊之處。
在秦陽的精神力感應之下,那三人所站的地方,或是下方的地磚,或是柱子上的某個地方,都有可以活動的裝置。
而這三個地方,則都是讓鐵鏈卡住固定的關鍵之處。
只有將這三個地方同時啓動,秦陽纔有可能拉動那根鐵鏈,繼而打開大殿之門。
“幾位,我數到三,大家一起用力往下按!”
秦陽低沉的聲音傳將出來,而與此同時,一道大響聲倏然傳出,讓得衆人都是心頭一凜。
原來這個時候南越王同樣聽到了秦陽的高喝聲,她知道此人正在破解打開殿門的機關,一定不能讓其輕易得逞。
所以南越王一記重手將乾屍傀儡轟得退了好幾步,而她自己彷彿化爲了一道水流,朝着秦陽這個關鍵人物怒襲而來。
在南越王看來,被自己轟出一段距離的乾屍傀儡,短時間內是根本追不上自己的。
在這個時間內,將那個可惡的小子收拾而下並非沒有可能。
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剛剛退出幾步的乾屍,竟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重新擋在了南越王的面前,讓得她有些意外。
乾屍的肉身力量確實無與此倫比,讓南越王都有些束手無策,但在其他方面,跟玄境初期的她就沒有太多可比性了。
比如說這身法速度,身體僵硬的乾屍傀儡就顯得極其笨重,這也是南越王剛纔頗有信心的重要原因。
可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時候的乾屍傀儡竟然一反常態,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這樣的速度很有些不符合常理。
“是那小子的精神念力!”
不過南越王下一刻就意識到了一些東西,而且感應到了空氣之中一閃而逝的某種特殊力量。
對於變異界的精神念師,南越王肯定也有所耳聞,而且古代的武者之中,也並不乏與精神念師相似的古武強者。
就比如古武者的內氣外放,就有點類似於隔空控物的手段,只是相比起精神念師,體現方式要少上不少。
很顯然剛纔的時候,秦陽是用自己的精神念力幫助了乾屍傀儡一把,讓得其速度倍增,這才能擋在南越王的身前。
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秦陽可不想南越王來破壞自己的計劃,他也沒有想過要跟玄境初期的南越王正面大戰三百回合。
肉身力量極強的乾屍,就要物盡其用。
反正這都是南越王自己煉製出來的東西,就算最後被打成碎片,秦陽也沒有什麼好心痛的。
秦陽精神念力的加持,無疑是彌補了乾屍傀儡身法速度不足的缺點。
甚至還能在某些時候,控制乾屍傀儡的動作,打南越王一個出其不意。
就比如說此時此刻,秦陽一做不二不休,趁着南越王微吃一驚的同時,赫然是用精神念力控制乾屍傀儡的手臂,從一個極爲刁鑽的角度發出了一道攻擊。
原本在南越王心中,乾屍傀儡的動作是極爲僵硬的,也不可能做出一些複雜的動作,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此時此刻,乾屍傀儡的右手五指併攏,赫然是戳向了她的的右邊腋下,打了她一個猝不及防。
不管怎麼說,南越王終究是一個女人,而且當初被封入冰棺的時候,年紀並不是太大,必然有一些屬於女人的禁忌。
“小王八蛋,竟敢如此羞辱本王!”
南越王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她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應該是那小子在用精神力控制乾屍傀儡的動作。
否則單憑乾屍傀儡的本性,絕對想不到如此刁鑽的攻擊位置。
那小子若不是故意的,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可無論南越王如何憤怒,她也不得不承認乾屍傀儡的這一次攻擊,確實是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必須要打起十分的精神來應對。
若真讓乾屍這一戳戳中,而且是戳在這人身極爲柔軟的腋下,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古武者講究穴位,而這腋下自然有着一處極爲產關鍵的穴位。
即便乾屍傀儡沒有強橫的肉身,戳中了也要讓南越王吃不了兜着走。
更何況她這具剛剛復甦的肉身,還遠遠沒有達到全盛時期,所以她根本不敢有半點怠慢。
僅僅是一次出其不意的攻擊,就讓乾屍傀儡又將南越王逼得退出了兩步,這無疑是讓秦陽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應對方法。
咔!咔!咔!
與此同時,一連三道不太相同的輕響聲,分別從三個方向傳將出來,秦陽的雙手,則是重新搭在了那個生鏽的鐵把手之上。
嘩啦!
而這一次在秦陽加持了變異修爲的肉身力量拉扯之下,鐵把手終於有了動靜,而且鐵鏈都被他從地底拉出了一截。
嘎吱!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就位於大殿門口的老三和十七幾人,耳中赫然是聽到一道刺耳的聲音,讓得他們倏然回頭。
這一看之下,他們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狂喜之色。
因爲隨着秦陽手中鐵鏈的拉動,先前還緊閉的大殿之門,竟然已經打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
雖然這條縫隙還不足以讓一個人通過,但這樣的一幕,明顯證明了那個年輕人的所作所爲,並非是無用功。
他們都有一種期待,期待隨着秦陽將地底的鐵鏈拉將出來,整座大殿之門就會被徹底打開,那他們也就能逃出生天了。
這幾天在這大殿之內的日子,就像是讓所有人都做了一場噩夢,讓得他們都覺得這場噩夢可能不會再有醒過來的那一天了。
沒想到又是那個叫做勞宮的年輕人,以層出不窮的手段,不僅是拖住了實力強橫的南越王,而且還爲他們搏出了一條生路。
從玉石大門上方掉落的灰塵,這個時候都沒有人去管了,他們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道越來越大的縫隙。
他們現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只等大門的縫隙能容納一個人進出,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逃出這十死無生之地。
呼!
砰!
然而就是這個時候,就在大殿之門的縫隙越來越大,眼看就能容納一個人出入的時候,變故陡生。
先是一道破風之聲傳將出來,緊接着一襲巨大的龍尾,赫然是狠狠抽在了玉石大門之上,發出一道大響之聲。
“哼!”
與此同時,拼盡全力拉動鐵鏈的秦陽,忍不住發出一道悶哼之聲,嘴角更是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
同時秦陽雙手之上血花濺射,顯然是兩隻手的虎口都被生生迸裂,連着把手的鐵鏈,直接將他的整個身子都拉得倒退了一步。
同一時間,踩住地磚的江滬和莊橫,還有按住機關的李罡都是身形大震,感覺自己的小腿和手臂,都是一陣痠痛。
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清楚地看到,剛纔一記龍尾掃在玉石大門之上的存在,正是那頭合境初期的龍獸。
從某種程度來說,合境初期的龍獸,比剛剛恢復一些實力的南越王實力還要強上許多。
變異獸的肉身力量,再配合着它們的修爲,這一記龍尾掃出的力量,絕對比南越王之前施展的水袖之力強上一倍不止。
玉石殿門跟鐵鏈相鏈,就等於說握着鐵鏈把手的秦陽,間接承受了一尊合境初期變異獸的強力一擊。
猝不及防之下,他又怎麼可能不受內傷呢?
嘎!
更讓人心頭絕望的是,龍獸龍尾這麼一掃,剛剛已經的打開一條縫隙的玉石殿門,便再一次合攏,就彷彿從來沒有打開過似的。
呼……
又一道破風之聲傳將出來,只見一道白色的龐然大物快速掠空而過,正是不防之下讓龍獸騰出手來的大白。
這個時候的大白蛇眼之中,有着一抹羞愧。
正是因爲它的疏忽,導致大殿之門被重新關上,更導致秦陽受了不輕的內傷。
可剛剛兩獸明明都還在僵持,龍獸突然之間的發力,無疑是打了大白一個出其不意,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大白極力想要彌補自己的過錯,這個時候再次拼盡全力拖住了龍獸,但此刻的情況,已經跟剛纔完全不一樣了。
先前大白和龍獸的戰場,離大殿之門還是有些遠的,這也是老三十七他們躲在這裡的其中一重重要原因。
因爲無論是龍獸還是大白,可都是合境初期的變異獸,而且是上古異獸。
它們不僅肉身力量驚人,而且體積龐大,若是某一次攻擊不小心波及了這些凡人,他們哪裡還有命在?
比如說此時此刻,老三十七他們雖然從最大的希望變爲最大的失望,可他們還是沒有任何猶豫,慌不迭地就躲到了另外一邊的遠處。
如此一來,這些還活着的人,就離大殿之門越來越遠,甚至根本不敢靠近那邊的戰場。
也就是說就算大白重新拖住龍獸,秦陽能再次拉動鐵鏈機關,讓玉石大門大大洞開,也是沒有人敢從那裡逃命的。
大白和龍獸巨大的身軀,幾乎將整個大殿之門所在的位置全部堵死。
誰要是敢從那裡經過,大白倒也罷了,攻擊肯定會避着這些普通人,但龍獸估計是不會有絲毫憐憫之心的。
更何況龍獸多半已經接到了南越王的傳音命令,它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活着逃出這地宮大殿,這樣才能保守住南越王的秘密。
“哼,想死的話,就儘管逃!”
已經應付過乾屍傀儡巧妙一擊的南越王,無疑對龍獸此刻的應對頗爲滿意,聽得她冷哼一聲,口氣之中蘊含着一抹得意。
這一句話讓得老三十七他們如喪考妣,他們知道勞宮好不容易找出來的出路,恐怕已經變成一條死路了。
別看龍獸跟大白看似勢均力敵,兩者誰也奈何不得誰。
但正是因爲這樣,大白想要阻止龍獸的動作,無疑有些力有不逮,也根本做不到全方位牽制。
至少龍獸想要騰出手來收拾一個想從殿門逃命的普通人,或許只需要隨便一個動作就能做到了。
這些普通人在龍獸這等上古異獸眼中,跟螻蟻也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隨便一個趾頭就能碾死的存在。
誠如南越王所言,除非是這些凡人想死,纔會靠近兩頭上古異獸大戰的地方,哪怕是一點點的餘波,也能讓他們筋斷骨折而死了。
如此情形,倒是讓秦陽的所作所爲變得尷尬了起來。
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拉動鐵鏈打開大門,那裡依舊不是老三十七他們的活路。
甚至連江滬莊橫這些變異者想從那裡離開,也得做好隨時被龍獸攻擊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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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還是因爲大白沒有能碾壓龍獸的實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它能做到的牽制實在是有限。
“江哥、莊哥、李老大,再來一次!”
而秦陽在短暫的黯然之後,卻沒有太多猶豫,聽得他再次高喝出聲,總算是將衆人的心神給拉了回來。
江滬和莊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就再次踩下了身下的地磚,另外一邊的李罡也沒有太多怠慢。
嘩啦!
秦陽強忍着體內的氣息翻涌,雙臂之上都爆出了青筋,聽得他一聲大喝,鐵鏈機關便再一次被他拉出了一段距離。
嘎吱!
與此同時,玉石大門也重新開始開啓,而這一次打開的縫隙,比剛剛還大了一些。
砰!
一道大響聲傳來,原來是龍獸想要故伎重施,要一尾掃在玉石大門之上,繼而重傷那個拖重鐵鏈的人類年輕人。
但可惜這一次大白有了防備,在關鍵時刻用蛇尾擋住了龍獸的龍尾,沒有讓後者得逞。
大白可以不管那些凡人的生死,甚至連江滬和莊橫的生死都可以不管,但它絕對不會讓這個討厭的對手,再去傷害秦陽。
剛纔一時不防之下,讓秦陽受傷吐血,都已經讓大白很愧疚了,要是再來一次,它可能都不好意思再待在秦陽的身邊。
嘎吱!嘎吱!
沒有了龍獸的搗亂,以秦陽的臂力,已經不會再被鐵鏈的重量給困擾。
而且有着江滬莊橫李罡三人的幫助,地底的機關也不會被卡死,所以隨着時間的推移,玉石大門終於完全洞開。
只是看着大開的殿門,老三十七他們有一個算一個,卻都不敢靠近那裡的戰場,他們可不想被龍獸給一尾掃死。
如此一來,他們只能眼睜睜看着出口就在那裡,卻根本沒有勇氣從那裡逃命。
這樣的一幕,比起之前完全看不到希望,或者說大門緊閉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煎熬。
明明知道出路就在那裡,偏偏那裡卻有一頭隨時可能收取他們性命的強大龍獸,還真是讓他們進退兩難啊。
秦陽他們一方,大白和乾屍傀儡其實都有合境初期的防禦力,但這兩者又有所不同。
大白實力更強一些,對秦陽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但乾屍一則只是肉身勉強抗衡玄境初期的南越王,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並不受秦陽的控制。
只是因爲乾屍現身之後,就被南越王一擊轟飛,又感受到南越王身上遠超常人的血氣,這纔將其當成了第一目標。
可如果秦陽要讓乾屍傀儡去跟大白聯手對付那頭龍獸,說不定龍獸沒被收拾,大白反而是要承受龍獸和乾屍的聯手攻擊了。
在秦陽的感應之下,那頭龍獸全身上下都是晶瑩的玉石,看起來並非血肉之軀,其身上也沒有太強大的氣血顯現。
乾屍傀儡會對一切有血有肉的活物無差別攻擊,沒有了南越王這個目標,大白無疑就成爲場中氣血最爲濃郁的存在了。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乾屍傀儡不僅不會成爲秦陽的臂助,反而會成爲他的敵人,那可就真的再無任何一點生路了。
好在這個時候的乾屍傀儡眼裡只有南越王,完全沒有在意其他的人,倒是讓秦陽暗暗鬆了口氣。
之所以依舊要打開大殿之門,秦陽還是存了一絲奢望,奢望着大夏鎮夜司的強者,能夠提前趕到這裡。
要不然到時候就算段承林甚至是齊伯然趕來,面對緊閉的大門,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打開的。
秦陽現在是將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到了前頭,只要鎮夜司的強者趕到,就能第一時間進入大殿,那所有的麻煩就能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在秦陽的感應之下,大殿外間除了幾具冰冷的屍體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一個活人,這讓他很有些失望。
或許更遠處的通道入口處,還有老四等內人在望風,但是這幾個普通人就算是來到這裡,也根本無濟於事。
在秦陽這邊心生失望的當口,另外一邊被幹屍傀儡拖住的南越王,心情也頗爲煩躁。
本以爲自己肉身復甦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會盡在掌控,沒想到現在竟然會是這種僵持的局面。
那個叫勞宮的小子身邊,不僅跟着一頭合境初期的變異獸,甚至能讓公孫郊的傀儡乾屍成爲其臂助。
現在那小子還打開了大殿之門,這就讓南越王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了一絲危機感。
哪怕現在外間還沒有其他變異者的氣息,但難保鎮夜司的高手不會提前趕到。
爲免夜長夢多,南越王清楚地知道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這時間耽擱得越久,出現變故的機率就會越大。
僅僅玄境初期的內氣修爲,還不足以讓南越王在大夏境內橫着走,更不要說整個地星了。
她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爲,真要讓大夏鎮夜司的人知曉,再被堵在這裡的話,那這三千年的謀劃,依舊有功虧一簣的可能。
好不容易讓自己的肉身成功復甦,南越王絕不允許在這樣的情況下再遭遇失敗,她知道自己必須得速戰速決了。
到時候將這些人全部滅殺在這地宮之中,自己再隨便找個地方一窩,偌大的大夏,鎮夜司難道還真能找到自己不成?
假以時日,等自己恢復到巔峰狀態,那個時候就算是大夏鎮夜司的首尊想要跟她爲敵,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吧?
但這所有一切的前提,必須要先擺脫這乾屍傀儡的糾纏,繼而將所有人全部殺了滅口。
事到如今,既然鎮夜司的強者還沒有出現在這裡,南越王也打消要將勞宮拿爲人質的想法了。
只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到時候就算鎮夜司的人找到這裡,看到這滿地屍體,應該也不會懷疑是一個死了三千年前的古人活過來動的手吧?
“公孫郊,既然你不懂上下尊卑,那就別怪本王無情了!”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南越王轉過頭來看了雙眼空洞無神的乾屍傀儡一眼,口中的冷聲,不蘊含一絲情感。
事實上對於當初自己帳下的第一大將公孫郊,南越王還是有些感情的。
尤其是公孫郊自願被煉製成乾屍傀儡,在這地底墓宮的龍椅之上鎮守了整整三千年,要說南越王一點不感動,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現在公孫郊僅剩的一絲殘魂已經被滅殺,只剩下這僅靠本能行事的行屍走肉,而且攻擊的還是她這個主人,她覺得再無什麼情面可講了。
反正在公孫郊被抹除最後一絲殘魂的那一刻起,它就註定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南越王心底深處的那絲舊情,也在此刻徹底煙消雲散。
下一刻南越王目光下移,看向了公孫郊乾屍微張的屍口。
在那裡,依舊有一道淡淡的金光透發而出。
這就是李罡和二孃尋找良久的金丹。
而只有南越王才知道,這顆價值連城的金丹,不僅藥效驚人,還是公孫郊這具乾屍傀儡能保持行動能力的關鍵。
只要取出了這顆金丹,公孫郊乾屍的力量就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弱,直至最後失去行動能力。
先前的南越王,還顧念着一絲舊情,想要看看有沒有機會重新找回公孫郊的一絲殘魂。
到時候有着金丹的相助,還有這具特殊的肉身,重新讓其擁有公孫郊的神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畢竟這位曾經是南越王最忠實的屬下,三千年後復甦的南越王,也需要一個忠誠於自己的下屬,公孫郊無疑就是最爲合適之人。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南越王自己倒確實是復甦復活,但公孫郊復甦的機率,卻已經變得越來越渺茫了。
嘩啦!
只見一道水流橫掠而過,乾屍傀儡下意識便想要往左側避讓,但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道攻擊已經是倏然而至。
原來南越王第一道水流攻擊只是虛招,在這無靈無智的乾屍傀儡身上施展,收到的效果不要太好。
再加上這個時候的秦陽受了內傷,已經無暇顧及乾屍傀儡這邊,所以下一刻南越王的第二道攻擊,便狠狠擊打在了乾屍傀儡的左側臉頰之上。
噗!
當一道響聲傳出之後,乾屍傀儡的腦袋已經是被抽向了一邊,其屍口微張,彷彿下一刻就要吐出那枚關鍵的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