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泉長老怎麼了?”
當秦陽打斷章雲真,問出那個古怪的問題時,圍觀衆人都將目光轉到了竹泉的臉上。
無論是湖西省道門協會的人員,還是董家之人,盡都已經知道了竹泉的身份,那可是在天道府內都身居高位的大人物。
本以爲這樣的大人物趕到,會第一時間給章雲真出頭,可現在被那個姓秦陽的年輕人一問,竟然就直接呆住了。
或許說呆住有些不太合適,因爲這個時候的竹泉,身形有些顫抖,看向那個年輕人的臉色,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這就讓衆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按理說以竹泉的身份,在湖西省境內,除了天道府排名靠前的幾位長老,恐怕再沒有顧忌的人了吧?
“竹泉長老,您看那小子有多囂張,您都站在這裡了,他也完全沒有把您和我們天道府放在眼裡啊!”
被打斷的章雲真在短暫的愕然之後,很快就回過神來,他忽然覺得這是一個激怒竹泉長老的機會,自己一定不能錯過。
那小子囂張得沒邊了,你固然是有幾分本事,連他章雲真都不是對手,可你以爲還能在竹泉長老的面前繼續囂張嗎?
“這裡可是湖西省,是咱們天道府的地盤,豈容一個外來戶如此放肆?”
章雲真還在添油加醋地喋喋不休,而且再次提到了天道府的面子。
在湖西省的地界上,確實從來沒有過江龍敢如此肆無忌憚。
在章雲真看來,此事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是自己一個人的事了,而是關係到整個天道府的尊嚴。
他就不信一尊玄境強者在此坐鎮,那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能翻得起什麼浪花。
“唉,如果天道府全是章雲真這樣的敗類,那我真要去找張道丘好好說道說道了!”
就在章雲真嘆了一口氣,還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對面那個姓秦陽的年輕人突然嘆了口氣,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他又驚又怒。
“竹泉長老,你看他……”
“我看你妹!”
然而正當章雲真轉過頭來又想要激起竹泉的怒火時,沒想到這位大佬突然爆了句粗口,緊接着他就感覺自己再次騰雲駕霧起來。
砰!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之下,竹泉臉上滿是暴怒之色,赫然是飛起一腳踢在了章雲真的屁股上,將其踢飛出好幾米的距離。
這樣的一幕無疑是讓人始料未及,結合着竹泉口中的那句怒罵,一時之間整個董府都是鴉雀無聲。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原本看起來是來給章雲真撐腰的天道府長老,怎麼突然之間就一腳踹在了章雲真的屁股之上呢?
“天殺的章雲真,你這是要害死老子,害死整個天道府啊!”
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下,章雲真似乎還覺得不解氣,赫然是快步跟上,來到章雲真面前不斷飛踹,口中也是污言穢語不斷。
聽得竹泉口中的這些言語,衆人臉色一變再變。
不少人已經將目光重新轉回了秦陽身上,猜測這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шшш ☢tt kan ☢¢o
因爲聽竹泉的意思,這位不僅是他這個天道府長老惹不起,甚至連整個天道府,包括那位天道府的張府主也惹不起。
之前那姓秦的年輕人曾提到過天道府府主,但當時所有人包括章雲真在內,都覺得是此人所說的狠話,根本當不得真。
天道府府主那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又豈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隨意置喙的?
可是現在,天道府正牌長老竹泉已經現身,看起來顯然是認識那個秦姓年輕人的,要不然也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
如此看來,有些話可就不是空穴來風了。
難不成這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小子,真跟天道府府主有什麼交情不成?
章雲真並不是傻子,由於竹泉一連串的喝罵和暴打,他要是再意識不到一些東西,也就枉爲湖西省道門協會的副會長了。
“他……他到底是誰?”
章雲真心頭瘋狂咆哮,可是他搜索枯腸,也沒有想起湖西乃至大夏,有這麼一號年紀輕輕的大人物。
既然對方能讓竹泉都不敢多說一句話,而且第一時間就表明態度暴揍他章雲真,那就說明對方的身份非同小可。
章雲真已經算是年輕一輩之中的佼佼者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未來一定會是湖西省道門協會正牌會長的接班人。
三十歲出頭的年紀,能坐到如此高位,讓得湖西省境內那些所謂的年輕俊傑都是自慚形穢。
如此章雲真時常把自己拿去跟大夏最頂尖的二代相比,而就算是扔到整個大夏的二代圈子裡,他也同樣是極爲傑出的代表人物。
而且章雲真不僅心智不俗,還是衝境初期的古武者,天生就比普通人多了一種強烈的優越感,這也是他傲氣凌雲的資本。
可眼前那個只知道姓秦,卻不知道來歷的年輕人呢,不僅年紀比他小了幾歲,實力更遠在他之上,如今連身份都如此神秘強大了嗎?
到了這個時候,章雲真如何不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了一塊鐵板之上,更意識到董家的事被拆穿,恐怕是被他做出的某些事給連累了。
對方如此實力,又豈是羅彪幾個社會混混能收拾得了的?
一定是羅彪他們在動手之後,卻被對方反制,最後逼問出自己在董家的下落,纔將這一男一女給帶到了這裡。
想到這些,章雲真的心頭都後悔得滴血。
他心想若是早知道這一男一女來頭如此之大,還這般強橫無匹,自己就不該做那些齷齪之事。
若不是他色迷心竅,企圖霸王硬上弓,對方應該也不會理會他在高鐵上的搭訕,更不會追到這董府裡來。
那他章雲真和竹泉那些算計董家的計劃,就不會一朝被人拆穿了。
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着錯着着錯啊!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當章雲真將這些前因後果全部想通之後,他就知道自己的下場可能不會太好了。
“竹泉長老,你就算想打死我,也該讓我死個明白吧?”
就在衆人目瞪口呆欣賞竹泉暴打章雲真的時候,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後者突然擡起腦袋,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衆人都聽明白了章雲真的意思,說實話無論是董驍這些董家之人,還是道門協會的人,包括張通和他的助理,心中都頗爲好奇。
那個看起來年紀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竟然有這麼強悍的實力,還有這麼強大的背景,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張通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尷尬,想着自己帶對方進來的時候,還覺得是自己面子更大,沒想到轉眼之間就被打了臉。
對方連湖西省道門協會的副會長都不放在眼裡,新出現的這個天道府長老更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大夏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怎麼以前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呢?
“王八蛋,連秦宗主都不認識,你還敢問?”
聽得章雲真的問話,竹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一邊喝罵一邊再次拳打腳踢。
只不過竹泉的出手看似很重,但無論是秦陽還是南越王,都能看出他很有分寸。
其落手落腳的地方,都不是章雲真的要害,這是裝樣子給他們看呢。
事實上以秦陽和南越王的心智,在竹泉出現的第一時間,他們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顯然竹泉纔是章雲真的幕後黑手,甚至針對董家的這一系列算計,主謀恐怕也是竹泉這個天道府的長老。
若非今日秦陽和南越王過來找章雲真的麻煩,他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董府之人也全部搬離了這塊風水寶地。
但秦陽出現在這裡,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尤其是竹泉在認出秦陽的身份之後,他就知道必須得推一個背鍋的替死鬼出來。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說,尤其是不能當着大庭廣衆的面被揭露,否則天道府或者說大夏鎮夜司絕對不會饒過他。
偏偏這個撞破他們陰謀詭計的人,還是秦陽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這個時候竹泉真是殺了章雲真的心都有了。
你小子招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秦陽這個煞神,不知道這是連府主大人都覺得極爲麻煩的傢伙嗎?
這段時間天道府人心惶惶,生怕秦陽哪天就帶着大夏鎮夜司的強者打上門來,將張府主滅殺。
到時候就算天道府還能保住千年傳承,恐怕也會一蹶不振,不再是古武界那個呼風喚雨的超級宗門了。
或許在竹泉心中,算計董家只能算是一件小事。
到時候就算被天道府其他長老們甚至是府主知道,只要董府拿不出證據,此事就會不了了之。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然把秦陽二人給牽扯了進來,那他就算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得看看對方二人答不答應。
這個時候竹泉真是將章雲真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只是他暫時還不知道章雲真是如何得罪的秦陽,想着此事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只是一些小事,自己現在做出這種暴打章雲真的態度,而且章雲已經被你們收拾過一遍了,應該不用趕盡殺絕吧?
“秦……秦宗主?”
在這邊竹泉心中念頭轉動的時候,當章雲真驟然聽到這個稱謂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就臉色大變。
因爲在整個古武界之中,姓秦的宗主固然不少,但能讓竹泉一看到就嚇成這副樣子的,恐怕有且只有那位清玄宗的新任宗主秦陽了。
章雲真對古武界發生的事,倒也並非一無所知,只是他沒有見過秦陽,也沒有看到過秦陽的照片而已。
或許在張道丘他們這些天道府高層的眼中,像章雲真這樣的人,根本沒有跟秦陽接觸的機會,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但這並不妨礙章雲真對那位清玄宗新任宗主的瞭解。
據說那也是一位玄境高手,當初將無數得罪過他的宗門家族都搞得灰頭土臉,其中就包括天道府。
章雲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得罪的人,竟然有着如此天大的來頭,那今天這件事,又該如何收場呢?
當他知道對方就是清玄宗新任宗主的時候,對於竹泉剛纔的那些話語,也就不再有絲毫懷疑了。
說這位是天道府府主大人都忌憚的人物,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對方真有這樣的實力和身份。
“小王八蛋,無論你做了什麼,都給我趕緊滾過去給秦宗賠禮道歉,若是秦宗主不原諒你,就連本長老也保不住你!”
這個時候的竹泉也沒有再拳打腳踢了,聽得他口中怒喝出聲,看似在喝罵,實則是給章雲真指出了一條明路。
就算竹泉不知道章雲真是如何得罪的秦陽,但他覺得只要這位態度放誠懇一點,再磕頭認個錯,那對男女應該會給天道府幾分面子。
別看天道府在清玄山上被收拾得很慘,但它依舊是古武界的龐然大物,遠不是那些小門小派能比的。
這段時間天道府高層也不止一次開會商議過了,他們也能猜到秦陽肯定會找上門來,但未必就是來滅天道府的。
更大的可能,是藉着前仇舊恨,威逼天道府加入大夏鎮夜司,這或許纔是秦陽和大夏鎮夜司最終的目的。
既然如此,那天道府就有了跟秦陽討價還價的資格。
到時候跟秦陽談談條件,不僅前仇可以一筆勾消,或許還能拿到一些好處。
正是因爲這些基調,讓得這個時候的竹泉並沒有太過擔心。
就算秦陽撞破了章雲真算計董家的事情,但對方跟董家應該沒什麼交情,只要章雲真認識到錯誤誠懇道歉,在竹泉看來這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不管怎麼說,章雲真都是竹泉用了很多年的得意下屬,該保還是要保一下的,事情終歸沒有走到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嘛。
“是……是……”
章雲真的反應也很快,當下連連點頭,然後連滾帶爬地爬到了秦陽的面前,直接就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秦宗主,我錯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豬油蒙了心,求求你饒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不得不說章雲真的態度極有誠意,這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饒,讓得不少人都有些心軟。
再加上章雲真臉頰浮腫,牙齒被打落之後說話還有些漏風,昭顯了他更多的可憐感。
或許在知道對方是新任的清玄宗宗主,更是天道府諸多強者都極爲忌憚的秦陽之後,章雲真覺得自己這樣跪地磕頭求饒,也不是什麼丟臉之事。
從一些小道消息,他甚至聽到過天道府的府主大人,曾經也跪在秦陽的腳邊求饒過。
既然這是天道府府主大人都做過的事,那他章雲真再做這樣的事,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秦宗主,你看雲真他也知道錯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這一回好嗎?”
似乎是見得時機已經成熟,竹泉適時地開口出聲。
他覺得章雲真的誠意,再上自己這個天道府長老的面子,應該能讓對方息事寧人吧?
“哦,對了,府主大人有過吩咐,若是秦宗主來了咱們湖西省或者說龍鬚山,一定要當成最尊貴的客人招待!”
竹泉的聲音還在不斷傳出,聽得他淡笑道:“我這就通知府主大人,讓他在天道府擺下一桌豐盛的晚宴,靜待秦宗主大駕光臨,如何?”
竹泉覺得自己將所有事情都做到位了,若是這樣秦陽還繼續抓着章雲真不放的話,那就太不大度了,也太沒有強者風度了。
這個時候章雲真也已經擡起頭來,他雖然沒有站起身來,但在聽過竹泉的這些話後,他覺得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其實吧,竹泉長老,不瞞你說,我跟這董家並沒什麼交情,今日之事,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秦陽終於輕聲開口,他說着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一眼那邊的張通,似乎意有所指。
事實上誠如秦陽所言,他之前跟董家根本沒有任何交集,就算是聽說董家被章雲真算計,多半也不會多管閒事。
聽得這話,竹泉不由大大鬆了口氣,心想只要秦陽不抓着董家的事不放就行了。
至於董家,就算知道是章雲真暗中搗鬼,但之後威逼利誘一番,諒他們也不敢找天道府秋後算賬。
“既然竹泉長老這麼有誠意,那章雲真算計董家之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緊接着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竹泉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心想這個年輕的清玄宗宗主,還是相當上道的嘛,不枉自己花費這麼多的心思。
而竹泉在臉現笑容之餘,心頭卻有些不屑,心想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就這麼幾句空口白牙,竟然就糊弄過去了?
這要是換成他竹泉,恐怕無論如何也要狠狠敲上一筆,更要給章雲真一個畢生難忘的教訓才行。
“這個新任的清玄宗宗主,也不過如此嘛!”
這些話竹泉自然不會說出來,但他現在卻有着一種濃濃的優越感。
畢竟這是在清玄山上,逼得天道府府主張道丘都跪地求饒的狠人,但今日一見,卻是被他幾句話就拿捏住了。
這樣對比的話,豈不是說他竹泉比天道府府主還要更有手段?
“小王八蛋,還不多謝秦宗主饒命之恩?”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見得章雲真還跪在那裡,竹泉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連忙再次出聲喝罵。
或許在竹泉的心中,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拿捏秦陽的方法,就是將對方高高捧起,那樣對方就不好意思發作了。
“是,是,秦宗主,多謝您的饒命之恩!”
章雲真身形一個激靈,再次低下了頭,而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下意識便要站起身來。
可能他覺得秦陽都這樣說了,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那今日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對方也不會再抓着不放了。
“董家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跟你計較,但另外一件事,總得有個說法吧?”
然而就在章雲真剛剛站起一半的時候,他忽然聽到對方再次開口出聲,讓得他一愣之下,臉色倏然大變,感覺身子有些發軟,重新又跪了下去。
“另外一件事?”
旁邊原本心滿意足的竹泉,心頭也不由一凜,同時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轉眼間變得有些陰沉。
“章雲真這小王八蛋,還有什麼事瞞着我?”
竹泉狠狠瞪了章雲真一眼,在看到後者臉色蒼白的時候,他心中格登一下,心想這件事恐怕還沒完啊。
“竹泉長老,你可能有所不知,你家這位章副會長,覬覦我們家阿芷的美貌,搭訕不成,竟然暗中派人綁架,企圖強搶民女,來個霸王硬上弓,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置呢?”
秦陽眼眸之中噙着一抹冷笑,將目光轉到了竹泉身上,一口氣說出了這個事實,當即讓整個董府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或許董家之人和張通他們,先前已經聽過一次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了,但這個時候再聽一遍,依舊覺得章雲真的所作所爲,極爲讓人不齒。
而且這是堂堂湖西省道門協會副會長做出來的事,這傢伙簡直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啊。
這一次是被人撞破了,但以前沒有被人發現的呢,章雲真又暗中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
想必以章雲真的身份和實力,那些被他欺負過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吧?
“什麼?!”
驟然聽到這些話,竹泉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看向章雲真的眼睛如欲噴出火來。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章雲真竟然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來,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傢伙竟然是這樣的好色之徒呢?
同時竹泉又有些恨鐵不成鋼,心想你章雲真年輕有爲,人長得也不錯,權勢和財力都有了,又何必做這些恃強強搶的勾當?
偏偏你覬覦的還是那位叫阿芷的前輩,你章雲真知不知道,這可是連大夏鎮夜司首尊葉天穹,都要尊稱一聲前輩的強大存在?
不過當竹泉目光掃過臉色清冷的南越王時,卻又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抹驚豔之感,心想這位果然是隻應天上有。
可就算面對如此有氣質的大美女,你章雲真也不應該精蟲上腦,做出這等事情來啊?
這段時間天道府針對秦陽可能的尋仇,做了無數預案,但無論是哪條預案,都不得引起那位前輩的惡感。
當初在清玄宗繼位大典的晚宴之上,無數人親眼看到這位阿芷前輩隨意出手,就能讓玄境高手更進一步的手段。
包括如今古武界唯一的虛境強者,也就是嵩林寺方丈圓覺大師,也是在這位前輩的點撥下突破的。
試問誰不想自己的修爲更進一步,包括天道府府主張道丘,他已經是半步虛境的強者,夢寐以求就是踏出剩下的那半步。
在如今天地靈氣稀薄的地星,那位前輩或許就是他突破到真正虛境唯一的希望。
張道丘跟孔文仲還是有些不同的,他只是天生厭惡大夏鎮夜司和變異者,要說野心也有一些,但脾氣暴躁的他,知道自己在心智一道上有幾斤幾兩。
可以說張道丘這幾年做的事情,全都是被孔文仲牽着鼻子在走,一步步泥潭深陷,到最後無法自拔。
但在清玄宗繼位大典之後,張道丘忽然有了一些明悟。
或許不跟着孔文仲一條道走到黑,自己同樣可以有踏出那半步的機會。
在張道丘心中,南越王的重要性,明顯要遠遠高過秦陽。
他知道自己想要踏出那半步,就一定不能得罪這位連鎮夜司首尊都尊敬無比的前輩高人。
自清玄山回來之後,張道丘就不止一次給這些天道府長老們灌輸這樣的理念,竹泉自然也是其中一個。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府主大人一再強調的情況下,這章雲真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做出這種強搶民女的勾當。
你要是搶個普通女人也就罷了,天道府就算知道此事,多半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章雲真還是有一些重要性的。
可你現在卻是搶到那位前輩的頭上,這讓竹泉兩眼一黑,心想這下恐怕就是府主大人來了,也未必能保得下你章雲真啊。
“這樣吧,此事跟我也沒太多關係,只要咱們家阿芷選擇原諒他,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就在竹泉一時之間知道該如何措詞,覺得此事頗爲棘手之時,秦陽的聲音已是隨之傳來,讓得他心頭一動。
不過當竹泉將目光轉到南越王臉上,看到這位一臉冷若冰霜的神情時,他心頭就再一次沉,心想這位恐怕沒這麼容易原諒章雲真啊。
南越王淡淡地瞥了秦陽一眼,心中對“咱們家阿芷”這個稱呼略有些不滿,但現在明顯不是在意這些小細節的時候。
見得她轉過頭來,目光清冷地看向章雲真,眼中的神色瞬間化爲厭惡,更充斥着一抹極致的殺意。
“卑鄙無恥之徒,死有餘辜!”
緊接着從南越王口中說出來的這一句話,讓得章雲真身形猛地一顫,竹泉的眼皮也是狠狠一跳。
顯然南越王並沒有饒過章雲真的意思。
或許從章雲真選擇讓人劫持他們,企圖霸王硬上弓的那一刻起,他的這條性命就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了。
這段時間南越王跟着秦陽,脾氣雖然收斂了不少,也不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殺的那個古代王者了,但該有的戾氣還是有的。
想必秦陽心中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因爲章雲真的所作所爲,不僅觸碰到了他的底線,更是觸碰到了南越王的底線。
無論是秦陽和南越王,抑或是大夏鎮夜司的規矩,都對這樣的事情零容忍。
做出這些事的章雲真,無論他有什麼樣的背景,都必須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竹泉長老,你也看到了,咱們家阿芷無法原諒這傢伙,我也沒有辦法!”
秦陽將目光轉回竹泉身上,見得他攤了攤手,然後問道:“既然如此,是我來動手,還是你們天道府自己清理門戶?”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是身形一抖,心想這現代法治社會,難道這個年輕人在這裡就要直接判章雲真死刑嗎?
不過在見識了眼前這些人的手段之後,無論是董驍還是張通,都已經清楚這幾位並不是普通人,或許不能以普通世界的規則來束縛。
尤其是一想到章雲真做出來的那些事情,衆人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
董老太爺被章雲真陷害,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對方還要謀奪董府這塊風水寶地,行事不可謂不卑鄙。
再加上強搶民女這一條大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章雲真謀財害命,好色卑鄙,確實是死有餘辜。
而相對於旁觀衆人,聽到秦陽這道問話的竹泉,卻是有些猶豫,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看來竹泉長老顧念同門之情,不願親自動手了。”
見狀秦陽也沒有拖泥帶水,聽得他口中聲音發出,章雲真的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時刻,已經見識過秦陽力量的他,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就算全力反抗,多半也是一命嗚呼的結果。
“竹泉長老,救我!”
在這種生死關頭,章雲真突然靈光一閃,陡然大叫出聲,嚇得那邊原本有些發呆的竹泉一個激靈。
竹泉何嘗不想救章雲真,這是多年來他用得最順手的一個屬下,而且着重培養,未來就是湖西省道門協會的會長。
只是一想到章雲真做出來的那些事,竹泉就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心頭給這個得力屬下默了默哀。
這算計董府的事情也就罷了,可怪就怪你章雲真自己瞎了眼,竟然敢去劫持那位美女前輩,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秦陽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竹泉又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要是再敢求情的話,說不定連自己都會陷進去無法自拔。
爲了不給自己惹來一身臊,竹泉對章雲真的求救直接視而不見,甚至還把腦袋偏到了一邊去,不再看這個註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傢伙一眼。
而就是這個動作,卻讓章雲真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瘋狂之意。
竹泉這老傢伙明顯就是過河拆橋嘛,難道你忘記老子私底下幫你做過多少上不得檯面的齷齪事了?
“竹泉,你……你好狠啊!”
這個時候的章雲真,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見得他惡狠狠地盯着竹泉說道:“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了!”
“嗯?”
驟然聽到章雲真的這一句話,竹泉陡然轉過頭來,心頭咯噔一下,總覺得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秦陽,我知道你們不會放過我,但臨死之前,有些真相你們必須得知道!”
章雲真沒有再去理會竹泉,見得他滿口鮮血地笑道:“針對董家的計劃,可不僅僅是我章雲真一人所爲,他竹泉纔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譁……”
此言一出,整個董府頓時譁然一片,尤其是那些董家之人,齊刷刷就將目光轉到了竹泉的臉上。
而這個時候的竹泉,全身都在顫抖,他從來沒有想過,死到臨頭的章雲真,竟然還敢攀咬自己。
“章雲真,你這隻瘋狗,胡說八道什麼?”
可此刻的章雲真又豈敢承認,他可是天道府的堂堂長老,如果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將此事坐實的話,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些事情只能私底下做,只要沒有被人抓住把柄,天道府自然會替他們兜着,普通人也不可能跟天道府掰手腕。
但現在在場卻有這麼多人,還有竹泉萬萬招惹不起的秦陽和南越王,他的某些手段,自然是用不出來了。
“孽障,既然你如此喪心病狂,那本長老今日就親自出手,替天道府清理門戶。”
未免夜長夢多,先前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自己動手的竹泉,這個時候赫然是如同一頭大鳥般騰飛而起,朝着章雲真撲了過去。
唰!
竹泉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更是多了一柄木劍,雖說是木劍,劍鋒之上卻是閃爍着幽光,恐怕鋒利之極。
達到玄境層次的古武者,拈花摘葉皆可當作利器,而竹泉手中這柄木劍,可不是普通的木質,而是特殊材質。
說時遲那時快,竹泉手中木劍的目標,正是章雲真的咽喉要害。
他相信只要這一劍刺中,這可惡的王八蛋就不可能再說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話來。
不得不說竹泉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他這一次的出手沒有任何徵兆,僅僅一個眨眼的瞬間,木劍的劍尖就已經離章雲真喉頭不過寸許之遙。
篤!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輕響聲突然傳進各人耳中。
緊接着竹泉就感覺自己手臂大震,甚至有些抓不住手中的木劍。
“怎麼?”
竹泉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在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控制住手中木劍的時候,下意識便擡頭看去。
只見一道寒光一掠而過,最後凌空懸浮在章雲真的面前,看起來像是一柄小巧的手術刀。
“是秦陽!”
竹泉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身爲天道府長老,他對秦陽的瞭解又要比章雲真多得多了。
他知道秦陽不僅是一名變異者,還是一名古武者,更是一名精神念師,一手精神控制手段,整個古武界高層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很明顯此刻是秦陽用精神力控制手術刀,格擋開了竹泉這志在必得的一劍,同時也保住了章雲真的一條性命,讓得所有人始料未及。
其他那些旁觀之人,都在驚歎那柄手術刀爲什麼可以毫無依憑地凌空懸浮,但竹泉的臉色,則是在這一刻變得陰沉無比。
他握着木劍的右手有些顫抖,感覺自己的虎口都已經被震裂,正在汩汩流着鮮血呢。
可想而知剛纔那手術刀一擊,到底有多強力?
要知道竹泉可是玄境初期的古武強者,對方後發先至,竟然能夠讓他受傷,那說明對方的修爲不僅不在他之下,很可能還在他之上。
竹泉倒是知道在清玄宗繼位大典的時候,秦陽還只有玄境初期的修爲,現在看來,在這段時間內,對方的修爲又有所精進。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竹泉已經猜到秦陽這一次的突然出手,阻止自己擊殺章雲真,到底是有什麼樣的目的了。
“竹泉長老,這麼着急幹什麼,讓他先把話說完嘛!”
尤其是當竹泉聽到從秦陽口中,說出這道似笑非笑的話語時,他就覺得自己下意識的猜測恐怕就是事情的真相了。
“黃口小兒胡言亂語,這不是在浪費秦宗主的時間嗎?”
竹泉雖然心中驚怒,卻不敢當着秦陽的面發作,聽得他沉聲說道:“章雲真這敗類做出此等惡事,讓我天道府顏面大失,簡直萬死莫贖!”
竹泉之所以說這麼多,其實是想要阻止章雲真繼續說那些對自己不利的話,而這一刻他的目光已經轉到了章雲真臉上。
“此等惡徒,殺一人都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其父母子女,也當一併誅之!”
此時此刻,竹泉看向章雲真的眼神有些異樣,尤其是當他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之後,更是讓章雲真身形一陣劇烈地顫抖。
剛纔的章雲真一心只想着竹泉卸磨殺驢,讓自己背全部的黑鍋,所以他覺得必須要將其拉着陪葬。
可是現在,竹泉話裡話外,都是在警告他章雲真,一旦他繼續說下去,不僅自己性命難保,父母子女的性命同樣保不住。
章雲真不過三十歲出頭,父母肯定還活着,他雖然沒有正式結婚,卻有兩個私生的子女,那可都是他的心肝寶貝。
想着天道府一直以來的強勢,還有暗中那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章雲真瞬間就有些後悔了。
他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自己的父母子女想一想。
若是因此而讓自己被滅門,那可就是害了妻兒老小了。
竹泉有一句話說得沒錯,那就是無論如何,他章雲真是肯定保不住這一條性命的,那多拉一個人墊背,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