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果然手段百出!”
遠遠看着秦陽躲避飛石攻擊的身法,非人齋齋主不由感慨了一句,心中想將秦陽收伏的念頭,不由更加濃郁了幾分。
如果秦陽先前被山嶽壓死,或者說被飛石衝擊而死,非人齋齋主最多可能會嘆息一聲。
連這點攻擊都扛不住,那隻能是你秦陽命不好,怨不得別人。
但此刻秦陽表現出來的實力,明顯比普通合境後期,甚至合境大圓滿都要強得多,這讓非人齋齋主再次生出一抹惜才之意。
他先前的山嶽攻擊雖說只是隨手爲之,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合境變異者能承受得起的。
就秦陽此刻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已經足夠讓這個眼界極高的非人齋齋主刮目相看了。
反觀另外一邊的夫人雖然也足夠驚豔,但她乃是化境初期的強者,有着這種表現無可厚非,反而沒有讓非人齋齋主有太多在意。
“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非人齋齋主突然眼神一凝,因爲他赫然發現無差別攻擊的飛石之間,一道曼妙的身影閃轉騰挪,倏然而至。
剛剛還在十多米遠處的夫人,不知爲何突然之間就來到了非人齋齋主的面前,那雙眼眸之中,閃爍着一種特殊的光芒。
乍一看去,夫人的眼睛似乎都變成了粉紅色,無形之中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從她眼中襲出,正是她無往而不利的媚惑之術。
由於夫人突然出現在面前,非人齋齋主下意識的看了對方一眼,而就是這一眼,讓得他所有的動作戛然而止。
雖說夫人跟非人齋齋主之間,相差了兩個段位,但只要沒有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她施展出來的特殊禁術,未必就真不能收到效果。
比如說此時此刻,夫人靠着一種詭異的身法靠近之後,第一時間施展出來的媚惑,終究還是對非人齋齋主造成了一些影響。
想來夫人也知道這個非人齋齋主極其厲害,要是繼續耽擱下去,最終落敗的一定會是自己和秦陽。
倒不如一上來就施展自己最拿手的絕招,看看能不能打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就算不能傷到非人齋齋主,如果能將其搞出一些傷勢,那此間的局面就不會再像先前一樣一面倒了。
唰!
夫人的右手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鋒利的尖刺,刺尖閃爍着嗜血的光芒。
見得她一個閃身,赫然是來到了非人齋齋主的身後,手中尖刺朝着對方後心猛扎而去。
無論非人齋齋主的修爲有多高,他終究還是血肉之軀,若是被這一刺扎中,身上未免會多出一個血窟窿來。
在夫人看來,此刻的非人齋齋主處於被媚惑影響的當口,自己這一記攻擊應該能收到很好的效果,至不濟也能傷到對方吧。
然而就在下一刻,夫人卻突然感覺到自己手中的尖刺再也刺不下去了,待得她擡起頭來,一張嬌媚的臉龐,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只見非人齋齋主不知什麼時候已是轉過身來,右手兩根食指剛好夾住夫人手中的尖刺前端,看起來毫不費力。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一名精神念師?”
當非人齋齋主似笑非笑的聲音傳出之後,夫人身形微微一顫,心中暗罵自己怎麼把這個給忽略了呢?
事實上在剛纔戰鬥一起的第一時間,非人齋齋主就施展過一次魂網攻擊,那就是精神念師的手段。
而且他還不是普通的精神念師,而是一尊化境的精神念師,這要是拿到整個大夏鎮夜司,都絕對是驚豔無比的存在。
秦陽先前都曾經想過,或許可以靠着這一點,讓首尊葉天穹查一查這個非人齋齋主的隱秘身份。
只可惜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他被困暗香城,還不知道能不能脫卻這一次的大難呢。
消息都帶不出去,你讓他怎麼查?
正是由於忽略了對方精神力的強大,導致此刻夫人準備良久的偷襲功虧一簣,甚至被對方輕輕鬆鬆就化解了。
當初夫人對秦陽施展媚惑之術的時候,正是因爲後者也是精神念師,所以並沒有收到很好的效果。
而且那個時候秦陽的精神力還很弱小,卻依舊是媚惑之術的剋星,更何況是非人齋齋主這化境層次的精神力了。
由此也可以見得,剛纔非人齋齋主假裝動作一滯,好像被媚惑之術影響,其實就是他有意裝出來的。
而此時此刻,當非人齋齋主用兩根手指夾住那根尖刺之時,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絕佳的機會。
不管非人齋齋主主有多自信,這個夫人終究是化境初期的變異者,而且手段詭異,對他來說還是有一定威脅的。
他相信只要擊殺了夫人,或者說將對方重傷,剩下的一個秦陽,就絕對不會再翻得起任何浪花。
呼……
趁着夫人微有些意外的當口,非人齋齋主的右腳已是倏然擡起,下一刻就要踹在夫人的小腹之上。
“秦陽,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然而就在這一刻,夫人突然之間大喝出聲,然後非人齋齋主驚奇地發現,自己這志在必得的一腳竟然踹空了。
夫人也不知道用了個什麼身法,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身體一扭,如同一條滑溜的泥鰍一般,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又或者說非人齋齋主這一腳其實已經踹到了夫人的身上,卻如同接觸到一層溼滑的魚皮,狂暴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傾瀉到夫人的身上。
而此時此刻,非人齋齋主心中固然驚異夫人的身法,但他更感興趣的是夫人口中的高呼聲。
這讓得他下意識就側過頭來,朝着不遠處剛纔正在躲避飛石攻擊的秦陽看去。
而這一看之下,他赫然是發現一邊躲避飛石的秦陽,身前竟然多了一柄散發着金色光芒的長槍。
“那是什麼禁術?”
非人齋齋主口中喃喃出聲,雖說他感應不出那柄金色長槍之中的太多力量,但也並沒有太過小看這門由秦陽施展出來的禁術。
剛纔的夫人選擇第一時間就拼命,想必秦陽也不傻,對方在這個時候施展出來的禁術,說不定就是最強力的一擊。
非人齋齋主感應不出長槍中的能量,顯然是對方有意爲之,目的自然就是爲了迷惑他這個化境後期的敵人了。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擔心,究其原因,還是因爲秦陽滿打滿算也只有合境後期的修爲。
就算是加上那合境大圓滿的精神念力,戰鬥力最多也就是在合境無敵罷了,怎麼能對一個化境後期的強者構成威脅呢?
非人齋齋主固然驚才絕豔心智極佳,但有些屬於變異者的觀念,在他心底深處早已經根深蒂固,不可輕易改變。
在他看來,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是永遠無法彌補的,哪怕是秦陽這個百年都出不了一個的絕世妖孽。
嗖!
說時遲那時快,秦陽可沒有心情去管非人齋齋主的心理變化,下一刻已經是輕輕在金色長槍的尾部一推。
整杆長槍便穿石而過,朝着對方怒襲而去。
這自然就是秦陽能施展出來的最強手段化神槍了,在施展這門特殊禁術之後,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感覺精神力都變得虛弱了不少。
再加上之前秦陽已經施展過一次精神禁術彷徨之劍了,對於他精神力的損耗,是極其嚴重的。
如今秦陽再施展化神槍,雖說不會像以前一樣掏空他所有的精氣神,但顯而易見,施展這一門最強橫的禁術,還是會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是本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也是面對一尊化境後期強者,不得已而爲之的唯一之路。
誠如非人齋齋主所想,夫人能想到的東西,秦陽自然也能想到。
這時間耽擱下去,對於他們兩個下位者來說,肯定是極其不利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在自己還處於全盛時期的時候,就拼盡全力施展出最強橫的絕招,看看有沒有機會能傷到那個非人齋齋主。
只不過秦陽心中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對方已經是化境後期的強者。
如果是面對一個初入化境的敵人,秦陽絕對不會如此束手束腳,以他合境無敵的實力,未必就會輕易落敗。
可非人齋齋主不僅僅是化境後期的修爲,其心智還極其厲害。
這是秦陽成爲變異者以來遇到的最大勁敵,他不敢保證這一次自己還能全身而退。
說到底,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如果連這最強一擊都不能傷到非人齋齋主分毫的話,那秦陽也會陷入絕望之中。
這還是夫人好不容易搶出來的一點機會,而此時此刻,爲了避免非人齋齋主閃躲,夫人又做出了一些動作。
只見到夫人心念動間,剛剛還鋒利無比的那根尖刺,彷彿化爲了一條靈蛇,竟然將非人齋齋主的右手手腕給纏住了。
原來這柄尖刺並不是普通的尖刺,而是一件擁有特殊功效的禁器,此刻的纏繞,無疑是再次給化神槍創造了一次機會。
雖說夫人同樣沒有見識過化神槍的厲害,但是她對秦陽的瞭解,恐怕比非人齋齋主還要多上一些,因此她心中一直都有一絲期待。
這個自己奈何不了的非人齋齋主,如果是由秦陽全力出手的話,會不會給自己一些意外的驚喜呢?
哪怕這個期待極其渺茫。
化神槍來得極快,幾乎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就已經透過飛石飛臨了非人齋齋主的後心。
而此時此刻,非人齋齋主的右手被尖刺纏繞,夫人化境初期的力量也拼了命地想要阻止他轉身,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天衣無縫。
包括已經退到遠處的雲舟和蘇月影,眼眸之中也不由浮現出一抹期待,甚至期待着那一男一女的配合,真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杆槍……有古怪!”
原本非人齋齋主有着極度的自信,並沒有將那杆金色長槍放在眼裡,但這個時候他卻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這或許是一種屬於化境強者的直覺,又或者說是屬於非人齋齋主的謹慎,總之此刻他心念動間,一股波動瞬間出現在他的身後。
“水鏡!”
只聽得非人齋齋主一道低喝聲響起,一面看起來波光粼粼的鏡子,赫然是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的後心位置。
看到這一幕,秦陽就知道這個非人齋齋主身上,是有一件空間禁器的,要不然那面水鏡絕對不會憑空出現。
水鏡出現的位置,自然就是化神槍刺擊的地方。
不得不說身爲精神念師的非人齋齋主,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做出來的動作,實在是精準之極。
啵!
只聽得一道輕響聲傳將出來,化神槍的金色槍尖,已經是刺進了水鏡之中,整個槍頭都沒入了進去。
可讓得秦陽有些意外和驚異的是,刺進水鏡的化神槍槍頭,並沒有從另外一面穿出來,自然不可能第一時間刺中非人齋齋主的後心要害了。
很明顯那面水鏡並非凡物,甚至可能是一件內裡自成空間的A級禁器,在這個時候發揮出了極大的功效。
不過據秦陽瞭解,非人齋齋主是鎮夜司的一位高層,而且是那個羣裡的神秘強者,自然有權限在大夏鎮夜司的寶物庫之中兌換A級寶物。
甚至秦陽還知道,A級禁之上,還有S級禁器,只是那種層次的東西少之又少,想要兌換未必都只需要積分。
此刻秦陽施展出來的化神槍,嚴格說起來已經擁有了化境初中期的攻擊力。
如果這樣的攻擊力傾瀉在非人齋齋主身上,多多少少都能收到一些效果。
只可惜這個非人齋齋主行事異常謹慎,在如此實力差距的情況下,他還是第一時間祭出了一件A級禁器水鏡,這無疑是讓秦陽雪上加霜。
咔!
就在下一刻,非人齋齋主面具之下的臉色卻有些變了,其看向水鏡的眼眸之中,甚至是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
因爲他聽到一道輕微的響聲,緊接着他就看到水鏡的背面,多了一條不太明顯的裂紋,這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一件事。
只有非人齋齋主知道,這確實是一件A級的禁器,而這種層次的禁器,絕對不是一個化境初中期強者,一擊就能攻得破的。
別說是一個合境後期的秦陽了,就算是化境初期的夫人,她的攻擊攻擊轟到水鏡之上,也會被水鏡特殊的波動給輕鬆化解。
可是現在,僅僅是被金色長槍刺入,水鏡就出現了一道裂紋,這意味着什麼,非人齋齋主已經有所猜測了。
很明顯是金色長槍之中的力量實在是太強,無論是水鏡A級材質的防禦,還是水紋的卸載力,都已經超出了極限。
可是一個合境後期變異者施展出來的禁術,爲什麼會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力量,非人齋齋主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直覺得自己已經很高看秦陽這小子了,用一面A級禁器來應對對方的禁術攻擊,這難道還會是小瞧嗎?
可以說此刻水鏡的破裂,顛覆了非人齋齋主一直以來的修煉理念,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甚至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算他之前聽說過秦陽在裂境的時候,逆伐擊敗過一些融境初中期天才,但也僅此而已。
裂境跟融境的差距,跟合境到化境的差距,又豈會有絲毫的可比性?
這越是高階,大境界之間的差距就越大,這已經是變異界甚至是古武界公認的一個鐵律了。
從古至今,沒有人打破這樣的規律,因爲這是無數前輩高人,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才總結出來的經驗。
可無論非人齋齋主如何不信,事實就出現在眼前,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水鏡之上的裂紋已經是漸漸變得多了起來。
咔!咔咔!咔咔咔!
A級的防禦禁器水鏡,似乎越來越承受不住化神槍的力量肆虐,背面的裂痕越來越多,最後彷彿而滿了整個鏡背。
嘩啦!
在非人齋齋主驚愕的眼神之下,他花費大代價纔得到的A級禁器水鏡,竟然就這麼在他面前破碎而開,化爲無數水滴。
反觀化神槍呢,在攻破了水鏡的防禦之後,整個槍身上的金色,似乎都變得黯淡了許多,明顯是力量被消耗了大半。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一件A級的防禦禁器,要是換了一個普通的合境後期變異者,恐怕撼動不了分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陽這個合境後期的變異者,能用一記禁術就攻破A級禁器的防禦,已經是極爲了不起的成就了。
他甚至是做到了前無古人的壯舉,只可惜對於眼前的局勢來說,未必就真有多大的幫助。
秦陽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怕明知道化神槍的力量已經被消耗大半,他也第一時間控制着化神槍,朝着非人齋齋主的後心要害刺去。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剛纔非人齋齋主對水鏡極其自信,覺得對方的禁術攻擊根本不可能破得掉水鏡的防禦,所以他並沒有設置其他的防禦手段。
剛纔發生的事情說起來慢,事實上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哪怕非人齋齋主是一尊化境後期強者,這個時候再想要做什麼動作也已經來不及了。
噗!
化神槍的槍尖,下一刻終究還是紮在了非人齋齋主的後心之上,發出一道輕響之聲。
看到這一幕,無論是拖住非人齋齋主的夫人,還是遠處旁觀的雲舟和蘇月影,臉上都是下意識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
唯一一個有些擔憂的自然就是盤蛇了,他沒有想到以齋主大人的實力,竟然真的被那個秦陽一記禁術攻擊給刺中了。如果只是普通的禁術,盤蛇肯定不會有絲毫擔心,畢竟兩者之間相差了整整一重大境界之多。
可是剛纔那杆金色長槍將一件A級禁器水鏡轟成粉碎的一幕,實在是將盤蛇給嚇到了,這讓他的心情變得忐忑起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像秦陽這樣的妖孽,一個合境變異者,竟然能破掉一件A級禁器的防禦,這還是人嗎?
齋主大人身體再硬,恐怕也硬不過一件A級禁器吧。
人體肉身終究是血肉之軀,神兵利器還是可以將其刺穿的。
“哼!”
眼見金色長槍就要刺入自己的後心,非人齋齋主冷哼一聲,緊接着身上氣息大漲,讓得夫人臉色劇變。
砰!
下一刻夫人就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自己手中的柔軟尖刺再也纏不住非人齋齋主,反而是讓對方一掌拍在了胸口。
“噗嗤!”
夫人噴吐出着鮮血急退,氣息也是萎靡直下,顯然在這一擊之下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
但她並沒有太過絕望,她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非人齋齋主的身後,看着那杆已經刺在其後心上的金色長槍,有着一抹期待。
她相信只要秦陽這一槍真的能刺穿非人齋齋主的後心要害,這一場以二敵一的戰鬥,就未必就是那個最惡劣的結果。
“嗯?”
可就在這個時候,夫人忽然眼神一凜。
因爲她赫然看到那杆已經刺在非人齋齋主後心的金色長槍微微一滯,竟然沒有能繼續刺進去。
很明顯是消耗了一大半力量的化神槍,比起全盛時期來已經有些虛弱,而非人齋齋主的肉身力量,又實在不俗。
此刻非人齋齋主是用自己的肌肉甚至是骨骼強度,在阻止化神槍的刺入,他現在已經不會再有絲毫小看這門特殊禁術了。
他甚至都有些慶幸,還好自己生性謹慎,用A級禁器水鏡消耗了金色長槍的一大半力量。
要不然以金色長槍全盛時期的力量,就算他肉身力量再強橫,恐怕也未必能擋得住。
不過現在嘛,在重傷了夫人之後,非人齋齋主的臉上已是浮現出一抹濃濃的自信,他覺得那金色長槍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但他心中還是相當佩服秦陽的,因爲他感應得很清楚,就是這強弩之末的金色長槍,恐怕也能對一個化境初期的變異者,造成致命的威脅。
“可惜了,就差一點!”
非人齋齋主將視線轉到不遠處的秦陽臉上,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似乎並不像在嘲諷,反而是有一抹毫不掩飾的欣賞。
一個合境後期的變異者,竟然差點讓他這個化境後期的強者陰溝裡翻船,這要是說出去,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偏偏事實就是發生在眼前,是非人齋齋主親身經歷的事情,他現在對這個叫秦陽的傢伙,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他相信假以時日,對方的成就一定不會在自己之下,甚至會遠超自己。
而這還是在他即將煉化秘境本源的情況下,反觀秦陽呢,卻全是靠自己的修煉達到這一步,這明顯有着極大的區別。
這無疑更讓非人齋齋主想將秦陽收入麾下了,如若不然,以雙方已經結下死仇的局面,他恐怕只有殺人滅口這一條路可以走。
如此驚才絕豔的妖孽天才,如果不能收歸己用的話,未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以非人齋齋主的梟雄之性,絕對不可能將這樣的敵人留在世上。
不過現在嘛,秦陽看起來已經施展了最強手段,卻沒有收到太好的效果,接下來應該只能任由他擺佈了吧?
“是嗎?”
然而就在非人齋齋主輕聲落下的同時,秦陽卻好像聽到了他所說的話,其蒼白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嗖!
與此同時,一道金色光芒赫然是從非人齋齋主的後方閃現而出,看起來比那杆金色長槍要小得多。
但這道金光對非人齋齋主來說並沒有太過陌生,那正是無前曾經出現過,而且將他施展的精神手段魂網切割殆盡的金色小劍。
這讓非人齋齋主心頭一凜,因爲他清楚這是一種屬於秦陽的精神禁術。
至於其威力,先前的他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而這個時候秦陽刻意隱藏氣息祭出的彷徨之劍,自然是爲了打非人齋齋主一個出其不意。
化神槍好不容易紮在了非人齋齋主的身上,卻被對方用肌肉和骨骼之力擋住了,不能再寸進分毫。
當然,這其中也有化神槍力量被水鏡消耗了一大半的原因。
要不然單憑非人齋齋主的血肉之軀,絕對不可能擋得住化神槍的槍尖。
此時此刻,彷徨之劍的出現,正是秦陽在當機立斷之下的奇招,目的自然就是想要影響非人齋齋主的精神力了。
一旦彷徨之劍刺中非人齋齋主的腦袋,哪怕這只是一種無形的攻擊,對對方的精神力影響,也絕對不是可有可無。
到了那個時候,精神力被影響的非人齋齋主,就不可能再分得出心來控制自己的肌肉和骨骼。
秦陽控制的化神槍,就能趁此機會一勞永逸了。
也就是說在精神力被影響的情況下,非人齋齋主等於說是全身不設防的狀態,哪怕是強弩之末的化神槍攻擊,也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
連續施展彷徨之劍和化神槍,這個時候又第二次施展彷徨之劍的秦陽,一張臉蒼白得如同白紙一般,身形也是搖搖晃晃起來。
很明顯這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在這樣的狀態下,即便最後能重傷非人齋齋主,他恐怕也會在放鬆下來之後直接暈過去。
可他不得不這樣做,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一旦錯過這個機會,等待着他的同樣是萬劫不復。
秦陽倒是能猜到非人齋齋主想要收服自己,未必就會輕易將自己擊殺,但他更不願意從此成爲敵人的傀儡,任人擺佈。
這一刻他是秉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如果不能收到想像之中的效果,那他就再無反抗之力。
彷徨之劍的出現,確實將非人齋齋主給嚇了一跳,他更知道自己精神力被影響的後果。
哪怕只是影響一瞬,都有可能讓他陰溝裡翻船,被那柄金色長槍刺穿心臟而死。
在這場戰鬥之初,非人齋齋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也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合境後期的秦陽,真能對自己造成致命威脅。
現實告訴他,真的不能小看這個叫秦陽的傢伙。
這是一個不慎,真能創造出奇蹟的絕世妖孽。
“但是……可惜!”
當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非人齋齋主再次發出一道嘆息之聲,而他的整個身體,卻沒有在這個時候有任何的動作。
嗖!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那柄突兀出現的金色小劍,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飛臨非人齋齋主面前,然後精準地刺在了其前額之上。
看到這一幕,秦陽不由又驚又喜,心想自己這絞盡腦汁的算計,終究還是收到了讓自己滿意的效果。
他對自己的彷徨之劍還是有些自信的,就算不能真的威脅到一個化境精神念師的性命,但影響其一兩息的時間,應該還是能辦到的吧?
只是秦陽有些疑惑,按理說非人齋齋主剛纔應該是有一點點時間閃避的,爲此秦陽還準備了一些後手呢。
沒想到這個非人齋齋主完全不動,任由彷徨之劍刺到額頭之上,難道是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嗯?”
可就在下一刻,秦陽的臉色就再一次變了,變得有些意外,又有些絕望。
因爲他赫然發現,彷徨之劍刺中的其實並不是非人齋齋主的額頭,而是其覆在臉上那張判官面具的上部。
直到這個時候,秦陽才忽然想起來,這副判官面具有隔絕精神力探查的功效。
既然如此,這就不是一張簡單的面具。
感應着彷徨之劍刺入面具之後就猶如石沉大海,秦陽腦海之中電光石火閃過一些念頭,他發現自己終究還是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很明顯那副判官面具並不普通,甚至可能是一件專門應對精神力的特殊防禦禁器,禁器的品階,恐怕也達到了A級。
秦陽施展出來的彷徨之劍,就算是面對一個化境初期的精神念師,恐怕也能收到很好的效果,畢竟這是一門神奇的精神禁術。
可是當它在面對一件A級的防禦禁器,而且是專門防禦精神力的禁器時,就沒有太多用武之地了。
正是因爲忽略了判官面具的真正底細,導致秦陽這一次施展的彷徨之劍功虧一簣,也讓他的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由此也能知道,剛纔非人齋齋主之所以一動不動,顯然是對判官面具極其自信,知道一個合境精神念師的手段,根本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如此一來,不能影響非人齋齋主的精神力,自然就不能影響他對抗化神槍的手段,也就是說秦陽的計劃已然落空。
“噗!”
由於連續施展化神槍和彷徨之劍的虛弱,再加上絕望攻心,讓得秦陽喉頭一甜,噴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吐出這口鮮血之後,秦陽的氣息萎靡直下,身形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最後終於站立不住,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秦陽……”
遠處的蘇月影極盡擔憂,同樣滿眼絕望,心想秦陽拼盡全力之後,終究還是沒有能改變場中的局勢嗎?
剛纔有那麼一刻,在看到金色長槍破掉水鏡,刺在非人齋齋主後心的時候,蘇月影一度十分期待,期待着那個奇蹟的出現。
只可惜奇蹟始終是奇蹟,是在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上實現,才能被稱之爲奇蹟。
很明顯秦陽這一次創造奇蹟失敗了,這個她無比信任的男人,終究沒有能複製之前幾次的結果,倒在了非人齋齋主的面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秦陽以合境後期的修爲,能在一尊化境後期強者手上堅持這麼久,已經是極爲了不起的成就了。
甚至秦陽的反攻還給非人齋齋主造成了一些麻煩,差點就讓對方陰溝裡翻船,這是普通變異者能做到的事嗎?
哪怕這其中有着夫人的幫忙,但也從側面證明了秦陽的妖孽之姿,遠非常人所能及。
只是人力有時而窮,做出這麼多逆天之事的秦陽,終究沒有能掀翻非人齋齋主這座大山,那接下來的結局還用得着多說嗎?
“唉,看來咱們這對亡命鴛鴦,這次真的要死在一起了!”
夫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秦陽的身側,聽得她口中說出來的話,饒是秦陽現在虛弱得快要暈過去,也有些哭笑不得。
這女人的心還真是大啊,面臨這樣的生死關頭,竟然還能開玩笑,秦陽在無奈之餘,又極其佩服。
看起來夫人的狀態似乎比秦陽要好一些,但先前在非人齋齋主的強力一掌之下,她同樣身受重傷,嘴角邊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呢。
唰!
再下一刻,秦陽不由瞪大了眼睛,因爲他赫然是看到夫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一杯紅酒,然後朝着他揚了揚手臂。
“要喝嗎?”
緊接着從夫人口中說出來的話,不僅讓秦陽目瞪口呆,遠處旁觀的三人也歎爲觀止,包括非人齋齋主的眼神也是微微閃爍。
不過非人齋齋主倒是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因爲他知道一切都已經盡在掌控。
這種狀態下的夫人和秦陽,已經翻不起任何的浪花。
身爲精神念師的他,其實只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將這一男一女徹底擊殺。
他有些佩服這女人面對生死的淡然,在這種關頭還能保持如此平靜的人,整個世上都找不出幾個來。
“怎麼,沒有力氣啊?要不我餵你?”
端着紅酒杯的夫人見得秦陽不說話,待得她感應了一下秦陽虛弱到極致,當即就猜到對方可能是連手都擡不起來。
然而夫人的話,再次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小傢伙,這人都快死了,你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在秦陽異樣的目光之下,夫人口中說着話,然後抿了一口紅酒,竟然真的蹲下身來,要用嘴來喂他。
或許在夫人的心中,自己恐怕活不過今天,那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再矜持了,能快活一刻是一刻吧。
潛移默化之中,夫人對秦陽的感覺也變得有些微妙起來,她覺得有些事情現在要是不做的話,恐怕就真沒有機會了。
可就在夫人將紅脣湊到秦陽面前的時候,卻發現眼前這個虛弱到極致的傢伙,竟然微微偏了偏頭。
這讓夫人有些惱羞成怒,總覺得自己這風情萬種的魅力被人無視了,難道老孃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嘴裡含着一口紅酒的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嗔怒,見得她伸出手去,赫然是將秦陽的腦袋給硬掰了回來,看起來是想要強行喂酒。
看着這一幕,不遠處的非人齋齋主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面具之下的臉上,甚至還露出一抹玩味的神情。
“喂喂喂,你不要太過分了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聲終於從外圍傳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蘇月影所發,她的口氣之中蘊含着一抹憤怒。
看着夫人的動作,蘇月影剛纔對此女幫助秦陽的一點好感瞬間蕩然無存,這果然還是那個討厭的騷狐狸。
聽得這話,夫人的動作才微微一滯,然後他就看到緊緊閉口的秦陽,還有對方臉上那一抹寧死不屈的模樣。
咕嘟!
夫人忽然之間就沒有興致,見得她喉頭一動,終於將那口紅酒咽入肚中,只不過看向秦陽的目光,充斥着一抹幽怨。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直男!”
下一刻夫人放開了託着秦陽下巴的手指,臉色不虞地罵了一句,然後又嘀咕道:“真不知道你那個小女朋友有什麼好?”
“至少比你好!”
秦陽只覺全身都沒有力氣,口中說出來的話也是有氣無力,但他的腦海之中,已是浮現出一抹銘刻在骨子裡的身影。
“棠棠,對不起了!”
喃喃聲從秦陽的口中發出,他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非人齋齋主的手中,當一輩子的傀儡。
秦陽固然是出身微末,成爲變異者加入大夏鎮夜司的時間也還不到兩年,但有些信仰,早已經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了。
一想到自己以後要受制於非人齋齋主這樣的惡人,還可能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惡事,他眼眸之中的決絕,就不由變得濃郁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