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子，你確定他真的能領悟兜率煉丹訣？”
房間之外，老者看着褚寒川，忍不住開口問道。
雖然他已經閉關不出很多年，但也聽過蘇牧的大名，知道他曾經做過的種種事情。
但那也不能證明他就一定可以練成兜率煉丹訣。
兜率煉丹訣和他們神農百草宗的神農百草經可不是一回事。
“如果連他都不行，那天下恐怕就沒有人能行了。”
褚寒川正色道，“況且，師叔，我們還有選擇嗎？
陛下寧願相信寧封子也不願意相信我，修煉兜率煉丹訣的機會都不給我。
如果真的當寧封子練成了兜率煉丹訣，我們神農百草宗將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我真的能夠從蘇牧這裡學到兜率煉丹訣，那起碼我們神農百草宗能多一些底氣，就算真的和陛下鬧翻了，去到其他地方也能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其實我倒是覺得，嶺南三州是個不錯的地方。”
老者沉吟着說道，“要不，咱們乾脆去嶺南三州，我看跟蘇牧混的那些人現在成就都還不錯。”
“師叔，想得到就要有付出。”
褚寒川苦笑道，“你只看到跟着蘇牧的那些人有了成就，卻沒看到他們的付出。
他們現在和亂臣賊子有什麼區別？”
“小川子，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忠臣良將？”
老者不屑地說道，“我們這些人習武修道，爲的就是逍遙自在，可不是給一家一姓之人當狗。
你瞧瞧人家蘇牧。”
老者揚了揚下巴，用下巴指了指房間內的蘇牧。
“大玄太平司的指揮使，人家的官位可是比你高，但人家說放棄就放棄。
玄帝想要壓迫人家，人家乾脆就硬頂着來。”
老者繼續說道，“這才痛快。”
“想要痛快是要有實力的。”
褚寒川搖搖頭，說道，“也就是這麼做的是蘇牧，如果換了其他人，現在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
師叔你覺得，咱們神農百草宗有這個本事嗎？
怎麼就是一羣燒火煉丹的，真要是上戰場跟人家鬥，咱們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咱們神農百草宗實在是不適合趟這趟渾水。
就算陛下不仁，我也不能不義。”
褚寒川補充道。
老者聽的直撇嘴，好好地一個小川子，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脖子上套了根繩子嗎？
男子漢大丈夫立足天地之間，就該想做什麼做什麼，爲何要給自己增加那麼多束縛呢？
瞧瞧人家蘇牧，管他什麼皇帝，敢來招惹自己，那就是不死不休。
現在人家玄帝都已經把刀架在神農百草宗脖子上了，你竟然還在想着如何委曲求全。
這小川子，還不如小時候討喜呢。
要是他小時候就這麼滿嘴的仁義道德，自己可不會支持他成爲神農百草宗的宗主！
“小川子，不如我們兩個來打個賭如何？”
老者開口說道。
“師叔你想跟我賭蘇牧能不能練成兜率煉丹訣？”
褚寒川道。
他雖然古板了一些，但並不代表他傻。
“我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就是因爲我篤定他能夠練成兜率煉丹訣。”
褚寒川說道。
“我們不賭這個。”
老者搖搖頭，說道，“我們來賭一賭，他煉成兜率煉丹訣需要多久。”
褚寒川眉頭一皺，他雖然篤定蘇牧能夠練成兜率煉丹訣，但需要多久他就說不準了。
修煉這種事情，誰敢做這種保證？
君不見，有些人在二十歲以前就修煉到了真元境，但從真元境到結丹境，他們卻走了幾十年。
這種事情在武道界並不罕見。
蘇牧以前雖然表現出來了百年難遇的煉丹天賦，但誰也不敢保證他煉成兜率煉丹訣需要多久。
或許數月，或許數年，或許數十年。
這都是有可能的。
“小川子，我賭他三個月之內就能練成兜率煉丹訣。
如果他練成了，你就聽我的，咱們神農百草宗舉宗上下都搬去嶺南三州。
咱們雖然不擅長上陣打鬥，但嶺南三州肯定也需要有人在後方支持吧。”
老者說道。
“三個月？”
褚寒川有些遲疑，“師叔，如果你想跟蘇牧站到一起，那我不會阻止你，但神農百草宗舉宗搬到嶺南三州，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能把雞蛋全都放到一個筐裡。”
“你就跟我說，你敢不敢賭吧。”
老者不耐煩地說道，誰樂意聽你這裹腳布一般的廢話。
“賭可以，但我要賭一個月。”
褚寒川猶豫了一下，說道，“一個月之內，他如果能練成兜率煉丹訣……”
“你小子倒是打的好主意。”
老者冷哼道，“現在大玄京城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蘇牧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一個安心參悟的環境。
他就算現在起程，等他找到一個可以安心修煉的地方，可能大半個月時間就過去了。
一個月時間，他真正能夠用來修煉兜率煉丹訣的時間能有多少？
兩個月，不能再少了。”
“一個半月，要不然我不賭了。”褚寒川斬釘截鐵地說道。
…………
房間內，蘇牧正翻看着褚寒川給他的兜率煉丹訣傳承。
這傳承入手的時候，蘇牧就已經確定了這兜率煉丹訣傳承確實是真的。
系統面板上的“殘”字悄然消失不見。
而且兜率煉丹訣小成所需要的點數從一個億銳減到了三千萬。
三千萬當然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但相比於一個億來說已經有了本質性的差別。
況且只要蘇牧自己持續不斷地參悟這兜率煉丹訣的傳承，那它小成所需要的點數還會繼續減少。
“三千萬點數，多煉製幾爐延壽丹就有了。”
蘇牧看着面前堆積的各種靈草，心中暗自道。
褚寒川也算是豁出去了老本。
他不但把兜率煉丹訣的傳承給了蘇牧，還拿出來神農百草宗數百年的積累，只爲了讓蘇牧幫他煉製一爐延壽丹。
這延壽丹，自然是給那個老者準備的。
那幫蘇牧擊殺了甲午的老者已經壽元將盡，如果沒有延壽丹，他甚至連幾個月都撐不了了。
在距離返虛境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讓他這麼壽元耗盡而死，他屬實是有些不甘心。
和當初的李歸塵一樣，他需要時間，但是他的壽元又快沒有了。
正常情況下，他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時間來突破到返虛境了。
但如果能延壽十年，那麼他就還有機會。
返虛境強者對一個宗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也是各種情況綜合疊加，所以褚寒川才做出了幫助蘇牧的決定。
投桃報李，而且人家還提供了煉丹需要的材料，蘇牧當然不會吝嗇於出手。
考慮到老者壽元無多，隨時可能暴斃，所以蘇牧連尋仇的事情都放下了，立馬就開始了開爐煉丹。
當然，蘇牧的仇已經報了一大半了。
甲午都被他當衆斬殺。
要說還有一小半，那就是把陸芊給收拾了。
心裡想着這些亂糟糟的事情，蘇牧手上卻是沒有絲毫停頓。
他雙手變化法訣，將一種種藥材投入煉丹爐中。
延壽丹，其實就是兜率煉丹訣中記載的丹藥。
想要煉製它，前提就是兜率煉丹訣必須入門。
而蘇牧，早在在神農百草宗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
褚寒川和老者還在討論蘇牧的兜率煉丹訣能否入門，卻不知道，蘇牧的兜率煉丹訣早就已經入門了。
李歸塵遮遮掩掩，卻也沒有攔住蘇牧悟出兜率煉丹訣的真意。
蘇牧現在追求的，根本就不是褚寒川他們認爲的入門，而是小成。
一旦兜率煉丹訣小成，蘇牧便會是真正意義上的外域煉丹第一人。
甚至，算上太虛聖境，煉丹術能超過他的人也不會太多。
蘇牧不知道玄帝楊秀虎聯絡上的那個藥神是什麼境界，但蘇牧估計，他的兜率煉丹訣境界也不會太高，肯定不可能是圓滿，甚至連大成的可能性都不大。
對方和玄帝楊秀虎合作，在外域挑選人來修煉兜率煉丹訣，恐怕不是對方想要找一個傳人。
蘇牧懷疑他是有什麼陰謀。
當然，這些事情蘇牧暫時不需要考慮。
反正太虛聖境和外域隔絕，對方想過來也沒那麼容易。
就算對方真的過來了，到時候，蘇牧也未必會怕他。
此番被甲午等人算計，蘇牧雖然吃了些虧，但同時也讓他認識到了八九玄妙功真正的威力。
八九玄妙功，配合法天象地的神通，絕對是真正的同階無敵。
鬥戰無雙，直到八九玄妙功小成，這才初見端倪。
蘇牧現在都難以想象，八九玄妙功大成會是什麼威力，圓滿呢？
想想當初他在大行山中的福地裡見到的那具屍體。
哪怕已經死去了無數年，依舊可以憑藉氣息讓那神秘的存在退去。
那絕對是現在的蘇牧都難以企及的力量。
“八九玄妙功大成……”
念頭一動，蘇牧瞥了一眼系統面板上八九玄妙功大成所需要的點數。
一連串的問號。
這意味着，八九玄妙功大成所需要的點數超過了一億點。
至於是兩億、三億，還是十億八億，蘇牧暫時也不知道。
比起來，倒是兜率煉丹訣小成更容易一些。
…………
蘇牧、褚寒川和那老者安然地待在小院當中。
丁丑等人卻是如同驚弓之鳥，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已經徹底放開的大玄京城的封禁。
如今大玄京城已經恢復到了之前可以隨意進出的狀態。
但丁丑等人卻是絲毫也不敢放鬆，他們甚至比之前更加緊張了。
誰也不知道蘇牧到底有沒有離開京城。
如果蘇牧沒有離開京城，那他會選擇誰來下手？什麼時候會下手？
真正可怕的並不是死亡，而是未知的死亡。
如果現在蘇牧就亮明手段，跟他們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拼殺，那就算他們被蘇牧打死了，也不會有多少懼怕。
但現在，他們根本不知道死亡會什麼時候到來。
這纔是最讓人崩潰的地方。
之前在明光宮中一起圍殺蘇牧的一衆高手聚在一起。
短短數日時間，這些人的狀態竟然比之前憔悴了不知道多少倍。
有些人甚至直接瘦了一圈。
可想而知，這幾日他們心裡的壓力有多大。
“各位，大家都說說吧，怎麼辦？
再這麼下去，蘇牧還沒動手，我們就已經先垮掉了。”
一個合體境強者開口說道，“我們必須得想個辦法，起碼確定一下蘇牧到底還在不在京城。
他到底會不會繼續報復？”
“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我們去問蘇牧本人吧。
且不說我們根本就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了，他會告訴我們？”
另外一個人開口道。
“我們不行，但有個人可以。”
丁丑緩緩地說道，“南海龍王李泉還活着，如果我們讓他去找蘇牧——”
“他會幫我們說話纔怪，之前我們可是差一點就殺了他。”
一個強者打斷了丁丑的話，說道，“搞不好，到時候他會帶着蘇牧來找我們報仇。”
“那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辦法？”
丁丑也不惱怒，平靜地說道，“空口白牙地讓蘇牧罷手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仔細研究過蘇牧，有些事情，對蘇牧來說並不是不能商量。
之前我們雖然設計了他，但歸根結底，他沒有什麼損失，反倒是我們傷亡慘重。
這種情況下，如果我們再示之以弱，給他一些補償，那至少可以換來一段時間的和平。”
“示之以弱？還要給他賠償？”
衆人面面相覷，眼神中都有些屈辱之色。
設計對方不成，不但沒能殺得了對方，現在還要賠償對方。
在場衆人哪一個不是曾經縱橫一時的強者？
他們一生當中，就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屈辱的事情。
“敗在蘇牧手上不丟人。”
丁丑緩緩地說道，“連陛下都曾經敗在了蘇牧手上。
這一次我們已經無限接近於成功了，最後不過是欠缺了一些運氣而已。
付出一些代價，和蘇牧重新回到之前的和談狀態，說起來是有些丟人，但卻是對我們來說最好的選擇。
我們現在的敵人已經有張家和妖庭，不宜再繼續跟蘇牧對上。
恢復到和蘇牧和談的狀態，等朝廷解決掉張家和妖庭，到時候，我們自然有機會報仇雪恨！”
衆人面面相覷。
他們心中其實都覺得有道理，但礙於面子，他們都不好意思就這麼支持丁丑。
“給蘇牧賠償，丁丑大人，你可知道蘇牧的身份？”
一個強者忽然開口道，“蘇牧不但是武者，他還是天下最頂尖的鑄兵師和煉丹師。
想要打動他，我們得付出什麼代價？”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那也比送了性命強。”
丁丑沉聲說道，“諸位，甲午都沒有擋得住蘇牧的偷襲，你們認爲，如果蘇牧要殺你們，你們有幾人能活下來？
在陛下回來之前，京城已經沒有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