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那就這樣吧
華夏，燕北大學國際數學中心。
喬喻發現他可能同時低估了自己跟加州高校系統的影響力。
前者是因爲他發現根本不需要鄭希文去幫他打聽此時弗蘭克教授的情況，自然有人給他彙報消息，甚至是事無鉅細。
連弗蘭克在會議上直接暈倒了，以及叫救護車的過程都描述得繪聲繪色。
後者則是因爲那些高科技公司對他的理論跟技術望眼欲穿，但到了中午他開始跟還守在電腦前的高科技公司高管重啓談判時，對方並沒有直接放棄伯克利分校。
而是告知了他伯克利分校已經跟弗蘭克終止了合同，希望能將公司停止跟伯克利分校合作的要求移出雙方合作洽談的前置條件。
喬喻並不認爲終止跟伯克利分校的合作會給這些大型科技公司帶來太大的，或者說不可承受的損失。
恰好相反，現在量子計算纔是他們最看重的。因爲谷歌描述的量子霸權是真能影響到他們最根本的利益。
不止是關於未來的佈局以及講科技故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的理論是真會影響到金融市場的穩定性。
這幫人總不能連錢都不在乎吧？那豈不是又不在乎命，又不在乎錢的，真就無敵了。
所以只能說伯克利分校或者說整個加州高校系統的能量很大，哪怕是像谷歌、微軟、英特爾、英偉達、IBM這樣的大型科技公司也不想輕易得罪。
在電腦上認真跟鄭叔討論了一番後，喬喻纔得到答案。
倒不是加州高校系統有多厲害，主要是帝國百年果然不是蓋的，各種利益盤根錯節，已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複雜格局。所以牽一髮而動全身。
想想都覺得很刺激。
喬喻其實挺想看看動一動會是什麼結果，不過考慮到他跟伯克利分校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而且人家知道原因之後，很果斷的直接做了切割。
他如果還糾纏不休的話，倒顯得他沒了格局。所以便愉快的決定還是把這個條件稍微放寬些。
畢竟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讓那個男人過的不那麼好而已。
於是到了下午兩點，也就是美國東部時間凌晨兩點的時候，喬喻開始跟這些公司負責跟他洽談的高管第三次接觸時，終於改口了。
最先談的依然是谷歌的約翰·馬丁尼斯。主要是喬喻對這個約翰印象還不錯。
就是那種很典型的科研型學者，交流下來能感覺到沒什麼壞心思。就事論事那種……
不像一些同爲科研團隊負責人的官僚型學者，談判的時候各種挖坑。
還是那句話，喬喻一直都希望只要是好人就能有好報，尤其是他的主戰場學術界。這樣他才能在其中渾水摸魚。
“我仔細考慮之後決定修改之前的必要條件，如果伯克利分校能夠找到合適的理由追回這些年發給弗蘭克教授的各種福利，那麼我將願意在貴方跟伯克利分校有合作的情況，展開關於量子計算的合作。”
“啊？嗯……”顯然聽了喬喻這個要求，約翰·馬丁尼斯沒有控制好表情。
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又不得不佩服喬喻的想象力，以及……心狠手辣的程度。畢竟這位弗蘭克教授後半輩子怕是很不好過了。
約翰·馬丁尼斯就是加州大學畢業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整個加州大學系統的影響力。
這是一個龐大的體系，不只是框架下的十所大學。比如伯克利分校、洛杉磯分校、聖地亞哥分校、聖塔芭芭拉分校……
更代表着一個龐大的吸金體系。光是加州大學內的免稅政策就吸引了數以億計的資金瘋狂涌入，再加上校園內那些產業鏈，整個州的富豪們都會在其中分一杯羹。
巧的是谷歌、微軟等等這些科技的總部都在加州。所以他們這些公司背後的資本大佬本就跟加州本土富豪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次喬喻提的要求可以說把所有利益相關方都嚇出了一身冷汗。但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總算是過去了。
能夠合作就走到了正確的軌道上，至於喬喻的合作方式，在約翰·馬丁尼斯看來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更可靠。
如果能培養出一批自己的理論人才，之後的科研工作就不會受制於人，能保證未來研究的延續性。
至於其中的風險，比如喬喻完全是打着騙錢的主意，壓根沒打算認真培養，約翰·馬丁尼斯還真覺得沒太大可能。
因爲如果喬喻是抱着這種想法，那谷歌這邊提出的條件更好用。
聘請喬喻當個技術顧問，只需要偶爾給出一些合理的建議跟科研方向，說實話，這種工作錢拿的更輕鬆。
甚至約翰·馬丁尼斯懷疑哪怕喬喻接受了這些待遇，什麼都不做，谷歌也會按時把喬喻的薪酬打到賬上，就當是交保護費了。
只要喬喻發佈的成果不會影響到谷歌的遠景規劃跟股價，這種默契就能一直持續下去。
反而是喬喻的建議頗有些吃力不討好。畢竟人才有沒有培養出來是有一套公認標準的。
而且在培養過程中，很容易就能知道喬喻有沒有耍小花招。畢竟人可是活的。
“怎麼？不會我這麼點小小的要求他們還會覺得爲難吧？加州的大學都這麼有人情味兒的嗎？還是說這麼簡單的要求，你們還需要去開個會討論一下？”
約翰·馬丁尼斯還在恍惚間，喬喻的聲音便強勢鑽入他的耳中。
好吧，他走神太久了。
“不，對不起，我剛纔想別的去了，我知道這很失禮，但你知道的，有時候我的思維的確控制不住。額，當然我不是說他們沒有人情味，只是……嗯……
我的意思是相對於我們能夠展開合作的期望，這中間一點點的小障礙並不能算很大的問題……嗯，好吧，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也不需要開會了，我就能答應你。”
約翰·馬丁尼斯飽含歉意的說道。
聽到這句話，喬喻笑了笑，意興闌珊的說道：“那就好，看來我們已經就合作問題達成一致了。你們什麼時候派人來簽約？還是直接簽署電子合同？”
“啊？”約翰·馬丁尼斯又愣住了，這就談完了？從他的視角看來雙方好像都沒開始正式談具體的內容。
“嗯，具體的合同內容不談了嗎？”
“具體的內容昨天不是都說好了嗎？那就是具體內容。你們出人我來培養，待遇就按你們說的來。
以後接觸久了你就知道了，我這個人對錢沒什麼興趣。我現在出門都不碰錢的，所以我不想去計較那些世俗的東西。
科學的進步纔是我的追求。把時間浪費在談具體待遇這種事上，是對生命的不尊重。所以如果你們決定合作的話，就按照我的要求直接把合同準備好，然後發過來。
等我讓研究中心負責法務的同事看看，沒問題就直接簽了。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跟討價還價上。約翰，我覺得你的想法應該跟我一樣，對吧？”
約翰·馬丁尼斯茫然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他的確不擅長談判，但也不至於完全沒有談判經驗。
但他很明顯不擅長跟喬喻談判。太過快刀斬亂麻了，讓他感覺有些不對，但偏偏又覺得喬喻說的很有道理。
而且喬喻都已經在最重要的問題上做出讓步了，如果還爲那些細枝末節的去計較，反倒顯得他們沒有誠意合作了。
一念至此，約翰·馬丁尼斯點了點頭，說道：“那行，我就照昨天說的去彙報了。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明天……哦，不，是今天晚些時候，就能有結果了。
天啊，已經凌晨兩點了！喬博士，跟你聊天時間總是過的飛快！我甚至還沒感覺到睏意，就已經這麼晚了。”
喬喻只覺得一陣惡寒……
這話夏可可說，他還挺受用的，甚至能從中感覺到一丟丟溫馨。
再不濟換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說也行，還是能收穫些正面情緒的。
但從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嘴裡蹦出來，感覺就完全不對了，於是喬喻果斷終止了繼續談話。
被這個小老頭佔用的時間也有些多了，接下來他還有五家公司要談。
怎麼說呢，在喬喻看來，這事兒就跟放羊一樣，放一隻也是放，放一羣也是放。
玩遊戲的時候不能逮着一個大哥猛薅，
把羊羣放習慣了，還有一個好處。能讓幾大高科技公司一起在錯誤的方向上展開前仆後繼的激烈競爭。
這一過程他能賺多少是次要的，對面損失的纔是他的最終受益。就好像他跟約翰·馬丁尼斯說的那樣，錢其實並沒有什麼價值，有價值的是資源……
喬喻更希望的是那些高科技公司真能把挑選出的高科技人才派一批到華夏來，學習個幾年。他就不信沒法把這些人才給同化了。
這其實就跟曾經華夏往外派人總是能被對面同化一樣。在不同環境下生活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洗腦的過程。
至於那些牽絆……其實都很好解決。只要形勢比人強，然後無非就是各種利益的堆疊。
當然喬喻也沒想過會那麼的順利，這個世界總有些一直堅定不可能被同化的。當然他們很可能也學不到什麼真東西。
一直有人認爲學習這件事情是這個世界最簡單的事情，只要付出了就肯定能有收穫。但那是指碩士階段以前。
開始讀研究生了，再談一分耕耘一分收穫那就是個笑話了。
尤其是數學，太需要悟性了。越是前沿越是如此。死腦筋學不會，簡直太正常了。
喬喻就沒聽說過哪個數學博士是靠導師手把手教會的，全世界都沒哪個數學導師敢說能讓學生成才，所以他能問心無愧。
掛斷了跟約翰·馬丁尼斯的視頻之後，喬喻的心情非常不錯。他已經原諒了小老頭最後那句不太合適的話。
因爲老實人搞定了之後，接下來那些不太老實的也好搞了。如果還想跟他玩文字遊戲，就直接把跟谷歌達成的協議拍到他們臉上。
然後丟一句愛籤籤，不籤滾就行了。
如果這些科技公司集體向谷歌施壓，導致谷歌也改了主意，那就直接不玩了。
心理安慰的機會已經給對面了，如果不抓住機會也怪不了他了。順便直接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這樣以後他不管搞出什麼東西來，對金融市場造成了多大的影響，那都是他們現在有眼無珠，把合作的大好局面搞砸了。
這是一場從實力出發的談判合作，有實力當然就要爲所欲爲。
所以接下來喬喻沒耗費什麼心神，話術都是一樣的。
“谷歌已經接受了我的條件，你們要是覺得還有異議，那我也只能說遺憾了。期待我們能有下次合作的機會。”
就這樣喬喻半個小時就快刀斬亂麻的結束了所有談判流程。同時他對伯克利分校更新後的態度，也飛快的傳遞到了所有應該知道的人耳朵裡。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正處於旋渦中心的弗蘭克。不過此時的弗蘭克已經被幾個看着還算和氣的黑西服請出了高檔的私立醫院病房，然後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畢竟他身體沒什麼大礙，而且就算真有問題他也不配
雖然心裡很慌，但他已經想通了，起碼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
雖然弗蘭克知道喬喻肯定看不上他，而且還很唾棄他。但他非常相信華夏的教育。只要經歷過正常的九年義務教育，喬喻就算再恨他，肯定也不會想他死的。
三年前，他一直期待着自己拿到菲爾茲獎的那一幕；一年前他覺得拿不到菲爾茲獎，拿到終生教職也不錯；一個月前他又覺得如果能夠跟喬喻相認，就算學術上沒有成就，靠兒子生活也是可以的。
到了現在，他覺得只要能先活着就行。只要活着未來總是能找到一條出路的。
人的要求就是這麼一步步降低的。
這個世界從來不缺少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故事，他現在只能期待這樣的故事也能發生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