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禮一聲不吭,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口,大聲說道:“老太太,父親,二叔,是我永禮。老太太,二叔的事情關係着全府上下安危,還望老太太和父親能允我進去。孫兒心裡這會實在是着急發慌,還望老太太體諒。”
老太太沒吭聲,門卻突然打開了。孫大老爺站在門口,沉着臉問道:“你知道什麼?你怎麼知道?”
永寧低聲說道:“兒子猜想的。見老太太和父親進屋這麼久,也沒出來,兒子就擔心只怕自己猜測的是真的。”
大老爺回頭看着老太太,等老太太示下。老太太皺着眉頭,然後點點頭,“讓永禮進來,他是府中長子長孫,有資格知道此事。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沒我的吩咐,誰也不許亂動亂說。”
大老爺讓開門口位置,永禮走進裡屋。接着屋門又給關上了。這一下子,衆人更是擔心起來。究竟是何事,竟然如此要緊。
永芳暗自皺眉,看的出二叔犯的事情不小,一個處置不當,只怕整個伯爵府都要被牽連其中。永芳擡起頭來和錢氏看了眼,從錢氏眼中,永芳見到的只有擔憂。錢氏出身將門,自小接受教育,並且還跟着錢老爺到任上住過幾年,見識是有的。錢氏心裡隱隱有點發慌,有點不好的預感。她也聽說過,二叔幾年前外放,在守備府做事,官不大,管的卻是軍械,油水十足的一個差事。莫非是軍械出了問題?可是這都過了這麼幾年,若是真出了事情,爲何到如今也沒人追究。難道不是軍械的問題,會是別的嗎?
就在錢氏胡亂猜測的時候,永芳悄聲向永嫺打聽起二老爺幾年前在任上的差事。永嫺也不知道具體的,就知道是個油水很足的差事,那些年二房的確很是紅火,段夫人手上就沒缺過銀錢。也是因爲有了這筆錢,段夫人給永婉早早的就置辦了一份豐厚的嫁妝。
永芳從永嫺這裡並沒有得到什麼特別有用的消息。就連具體的官位永芳也沒搞清楚。不過永芳倒是知道了二老爺的差事是和軍械有關。永芳暗自皺眉頭,這個差事的確油水十足,但是也很容易出狀況。來個嚴重點的,就能被說成是謀逆大罪。所有的罪名中,謀逆罪都是罪無可恕,都是要殺頭抄家的。家眷都要被充軍流放。想到這裡,永芳打了個寒戰,可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若真的是那樣,那麼幾年時間過去了,對方都引而不發,一定有所圖。有所圖就好,有所圖就有轉機。總歸,絕對不允許這最壞的情況發生。
就在大家都焦急萬分的時候,裡屋的門終於開了。所有人都站起來,都看着走在最前面的老太太。老太太一臉昏暗,顯得極爲疲憊和煩悶。二老爺是耷拉着腦袋,精神氣全都沒了,好似被掏空了身子一般。大老爺扶着老太太,一臉陰沉,好似要殺人一般。永禮青白着一張臉,心中發狠,心裡頭都是絕望。他此刻真是恨死了二老爺。爲了一己私慾,將全家人的性命置之不顧,真是爲何不去死了算了。也不用連累孫氏上下幾百口人。
這四人的表情,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大家,事情很嚴重,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婚事這麼簡單。所有人心裡發冷,段夫人和黃夫人都忍不住打了寒戰,黃夫人哆嗦着嘴脣,問道:“老太太,老爺,二弟究竟犯了什麼事?”
老太太沒吭聲,坐在首位,沉着臉。孫大老爺衝黃夫人微微搖搖頭,讓黃夫人先不要問。段夫人張了幾次嘴,最終還是不敢出聲。她雖是個婦孺,但是生在侯門,這見識肯定是有的。這樣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段夫人看着二老爺,只盼望着二老爺能夠給她點希望,能夠說個不字,事情不會是大家想的那般。可是二老爺一直低着頭,他無顏見大家。
老太太沉着臉,說道:“老大,明日你幫老二到衙門告假,這段時日老二就呆在府裡,哪裡都不要去。”
“是,老太太。”大老爺和二老爺一起說道。
“此事重大,暫時都不要聲張。”老太太看着屋中衆人,尤其是黃夫人和段夫人,“你們也不要問,這事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你們也不用過於擔心。”
永婉心裡發急,“老太太,那孫女?”
老太太看着永婉,神情微微有點鬆動,“二丫頭,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和你大伯會有章程的。”
“是,老太太。”永婉心知發生了大事,只是此時不是任性發急的時候,只能忍着,忍着。她相信遲早會知道真相的。
“好了,你們都先散了。老大,老二,還有永禮都留下來。”老太太發話,衆人都沒動,都在猶豫。或者說都想知道具體是什麼事,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
“怎麼,你們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老太太氣急敗壞的說道。
“老太太,孫兒想要留下來。孫兒年紀大了,也該爲老太太,爲父親分憂。”永泰站了出來,擲地有聲的說道。
老太太皺眉,永禮也皺眉。二老爺見了永泰這樣,倒是有點高興。畢竟是自己的兒子,關鍵時刻也是個有擔當的。大老爺對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就讓永泰也留下來吧。這事他知道也好。”
老太太想想,最終點了頭,“那永泰就留下吧。其他人都先下去。等等,你們下去後都管好自己身邊的丫頭婆子,若是有誰在亂說,直接打一頓板子趕出去。”
“是,老太太。”衆人見老太太動了氣,趕緊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