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是永芳大婚日子,伯爵府很是熱鬧。..永芳坐在妝臺前,看着鏡中大紅的自己,感覺有點不真實。她就這樣出嫁了?身上火紅的嫁衣,滿頭珠翠,臉上也被喜娘化了濃妝,紅紅白白的,怎麼看永芳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妝容。可是喜娘說新娘子都是這般過來的,不容永芳反對。黃夫人得知永芳不滿妝容,也趕了過來,說道:“四丫頭,你可不能在這個日子裡糊塗啊!哪個新娘子不是這樣。行了,趕緊讓喜娘給你上妝,時間可不多了。”
永芳低頭不語,算了,何必爲了一個妝容爭論不休。永芳擡起頭來,對黃夫人說道:“母親放心,女兒明白。女兒之前只是有點緊張。”
黃夫人頓時笑了起來,“做新娘子的哪有不緊張的,過了今晚就好。”然後又小聲問永芳,“四丫頭,昨兒晚上母親和你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永芳想起昨晚黃夫人爲她上的心理衛生課,便忍不住想要發笑。永芳低着頭,略作含羞的點點頭。黃夫人見了,放了一半的心,接着又說道:“你可要記住了,不可糊塗。要知道這夫妻敦倫是大事,最是要緊。”
永芳紅着臉,只是臉上被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別人根本看不到她臉紅。永芳小聲的說道:“母親的話,女兒都記在心上,不會忘記的。”
“那便好。這會母親先出去招呼客人。一會我讓永淑進來陪你。你要是覺着餓了,千萬別喝水,略微吃點點心就是。”黃夫人很不放心的叮囑道。
永芳點點頭,“母親放心吧,女兒曉得。”
“那行,你心裡明白就好了。母親這就去叫永淑進來陪你。”
黃夫人出去後,很快便換了永淑進來。永淑看着永芳的妝容,頓時笑了起來,“今兒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妹妹恭喜四姐姐,祝四姐姐和姐夫百年好合。”
“多謝五妹妹。”永芳也笑了起來。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永芳也不能免俗。永芳忍不住問永淑,“五妹妹,你看我這樣子,是不是很奇怪,會不會難看。”
還沒等永淑回答,旁邊的喜娘聽了,着急的說道:“哎呀四小姐,話可不能這麼說。新娘子都是這樣裝扮的,沒人說不好看。五小姐,你說是吧?”
永淑捂嘴輕笑,頻頻點頭,接着又搖頭。
永芳不滿,問道:“五妹妹,到底好不好看,你倒是說句話啊!”
永淑笑了起來,說道:“四姐姐今兒最好看了。四姐姐不用擔心,這樣子很好。四姐姐忘了,去年二姐姐和三姐姐出嫁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嘛。”
永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五妹妹不說,我倒是忘了。”永芳心想,原來這就是古代版得新娘妝了。只是這妝容怎麼看都是將人醜化而非美化。
永芳和永淑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倒是讓原先緊張的心情紓解了不少。沒過多久,永婷和永婉還有永嫺也都來看永芳。見了永芳已經裝扮好了,永婷就笑道:“今兒四妹妹可真美。姐姐恭喜四妹妹。”
“多謝大姐姐。”永芳客氣的說道。
接着便是永婉和永嫺,紛紛上前祝福永芳。
永芳看着永嫺,永嫺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還有三兩個月便要生了。永芳看着永嫺突起的肚子說道:“三姐姐快請坐,三姐姐如今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累着了。”
永嫺笑的很幸福,“倒是麻煩四妹妹了。今日是四妹妹大喜的日子,還要勞煩四妹妹爲我操心,真是過意不去。”
“三姐姐太過客氣了,大家是姐妹,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永芳笑道。
永婷也在一旁說道:“四妹妹說的沒錯,三妹妹你是雙身子的人,不必客氣。”
永嫺點點頭,在丫頭的攙扶下坐了下來。
永芳接着又招呼永婉和永婷分別坐下來,離着吉時還有點時間,姐妹幾人圍坐一起說說話,也能驅散永芳緊張的心情。
今日大家都很高興,永芳是衆位姐妹中波折最多的人,一度大家都認爲永芳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結果沒想到峰迴路轉,皇上竟然會親自指婚。後來又有人說,兩個人,一個克妻,一個剋夫,怕是等不到成親那一,兩個人當中就有人要出事。結果兩人都平平安安的,終於到了大婚這一日。全伯爵府的人,上上下下都鬆了一口氣。就是段夫人,一向對永芳看不上眼,到了今日,也是長舒一口氣,心道幸好沒出事。否則伯爵府可禁不起這麼折騰。
衆人都很高興,唯獨永婉有點強顏歡笑的意思。永婉看着永嫺挺着大肚子,心裡就不是滋味。一年了,永婉出嫁到長公主府上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可是她的肚子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在昨,長公主提起了給陳民康納妾的事情,這讓永婉覺着惶恐。她大着膽子,將此事堵了回去。但是她清楚,這不過是權宜之計。爲此,長公主已經對她多有不滿。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數落她,數落她是不是個好媳婦,不是個好妻子。
永婉覺着緊張,覺着憋悶,看着永芳滿身的大紅色,永嫺挺起來的肚子,永婉就覺着受不了。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否則她會發瘋的。永婉猛的站了起來。衆人都下了一跳,有點不知所措。
永芳看着永婉,問道:“二姐姐,你怎麼呢?”
永婉咬着牙說道:“沒事。我有點不舒服,怕是昨晚有點着涼。我就先出去了,免得過了病氣給你們。”說罷,不等衆人反應,永婉便急急忙忙的走了出去。
衆人面面相覷,有點不解,又有點明白。不解的是永婉怎麼會如此失禮。明白的是,永婉到如今還沒能懷上,心裡不知着急成什麼樣子。看看永嫺的肚子,只怕永婉是觸景生情,心裡不舒坦了。
永嫺有點尷尬,有點緊張,還有點不知所措,忍不住說道:“要不我出去和二姐姐說說。”
永芳率先打斷了永嫺的話,“三姐姐可別做傻事。這會還是讓二姐姐一個人呆一會好一點。”
永婷笑了笑,點頭,“四妹妹說的沒錯。三妹妹你是雙身子的人,那些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
“可是……”永嫺擔憂的看着衆人。十多年來的習慣,讓永嫺突然改掉,不去理會永婉,的確是有點爲難永嫺了。
永芳果斷的說道:“三姐姐,沒什麼可是的。如今要緊的是你肚子裡的寶寶。這纔是三姐姐如今該操心的。”
永婷也說道:“三妹妹,二妹妹那裡自有我們,你就不用操心了。”
永嫺無奈,點點頭,“那好吧。/中文/”
永婷看了眼永芳,說道:“四妹妹,姐姐先出去一趟,看看二妹妹如何。”
“那就麻煩大姐姐了。”
“說什麼麻煩,大家都是姐妹。就許四妹妹你關心大家,難道就不許姐姐關心關心嗎?”永婷笑着說道。
永芳一愣,以爲永婷是話中有話,可是看永婷的樣子又不太像。永芳笑道,“大姐姐說笑了。”
“好了,咱們不用說這些客氣的。四妹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旁的事情你都別管,安心等着出嫁就是。”
永芳點點頭,笑了起來,“多謝大姐姐。”
永婷出去後,永淑就忍不住開口說起話來,“二姐姐還真是的,要鬧脾氣也不看看場合。今日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二姐姐這般做派,實在是太不給四姐姐面子了。二姐姐要是沒那心意,大可不必過來。在外面和那些太太夫人少奶奶們應酬便是了。何必到這裡來礙眼。”
“五妹妹,不可放肆。這些話豈是你能說的。”永芳突然嚴厲的斥責永淑。
永淑一緊張,趕緊低下頭,小聲的說道:“四姐姐莫怪,妹妹不過是着急了點這纔會口不擇言。今日是四姐姐大喜的日子,妹妹卻是如此不識趣,都是妹妹沒眼力見,實在是錯的離譜。”
永嫺瞧着,趕緊說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兩句。四妹妹,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旁得事情你都別管。五妹妹,二姐姐如何,又豈是咱們做妹妹的能夠隨便議論。以後可不許這樣。”
永淑低着頭,一臉認錯的樣子,“三姐姐說的是,妹妹以後不會了。”
永芳見永嫺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於是笑道:“三姐姐看我做什麼,我自是沒關係的。三姐姐放心,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妹妹心裡只有歡喜,沒有別的。”
永嫺聽罷,笑了起來,“這便是了。大家姐妹,實在是沒必要爲了一些小事吵嘴。”
“三姐姐說的是。”
氣氛已經被破壞,後面無論如何,再也回不到之前那般輕鬆愜意的樣子。大家都覺着無趣,似乎只是在完成一件任務似地。永芳心裡不免感嘆,今日大婚,只盼望一切順利平安。
迎親的隊伍來了,喜娘也着急了起來,“快,快,快將蓋頭蓋上。”
紅蓋頭蓋在了頭上,便擋住了永芳看向外面的視線。眼前一切都變得朦朧和不真實起來。永芳安靜的端坐在房間裡,永淑在旁邊陪着。永芳不知爲何,猛然間緊張起來,緊緊的抓住永淑的手。
永淑擔心,便小聲的問道:“四姐姐怎麼了,可是緊張呢?”
永芳點點頭,問道:“人來了嗎?”
“還沒了。四姐姐不用擔心,等一會大哥會揹着你出門的。”
永芳緊握永淑的手,深吸一口氣,說道:“今日多謝五妹妹,姐姐會一直記在心裡的。”
“四姐姐說這些做什麼,咱們是姐妹,這些都是妹妹該做的。”過了一會,又聽到永淑小聲的說道:“若是四姐姐將來還記得妹妹,等到妹妹年歲再大一點的時候,還請四姐姐多爲妹妹的事情操心一二,妹妹便是感激不盡。”
永芳重重的握了下永淑的手,小聲的說道:“五妹妹放心,若是到時候姐姐有能力,定不會忘了五妹妹今日這番話。”
“多謝四姐姐。妹妹就知道四姐姐最好了。”永淑得了永芳的保證,顯得很是高興。永淑今年十三了,最多還有兩年便要說親。她是庶出,又沒像永嫺那樣自小便養在嫡母身邊,身份上比不上永嫺。她也不求像永嫺那樣,只求能嫁一個上進的,有出息的人就好。
時辰到了,黃夫人,錢氏都紛紛過來。黃夫人抓緊最後一點時間交代永芳,提醒永芳要記得昨晚說過的話。永芳握住錢氏的手,小聲的說道:“大嫂,自從妹妹回府後,一直承蒙大嫂照顧。妹妹感激不盡。將來若是需要妹妹出力的時候,還請大嫂儘管開口,妹妹能做到的,定不會推辭。”
錢氏笑了起來,回握住永芳的手,“四妹妹今日說這些做什麼,你看,惹得我都快哭了。”錢氏擦了下眼角,繼續說道:“還記得當初見四妹妹,便覺着四妹妹是個有大造化,大福氣的人。如今果真是被我猜中了。恭喜四妹妹,四妹妹以後常回府看看,嫂嫂心裡便很高興了。”
“多謝大嫂。”永芳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此時似乎並不合適。永芳心裡想着,若是將來大嫂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她定會義不容辭的幫忙。
時辰快到了,永禮趕了過來,對永芳說道:“四妹妹,大哥揹你出去。”
永芳重重的點點頭,說道:“多謝大哥。”
永禮在永芳跟前蹲下,永芳在喜娘的攙扶下雙手抱住永禮的肩膀。永禮將永芳背了起來,笑道:“四妹妹,咱們出門了。”
聽到永禮這話,不知爲何,永芳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永芳哽咽的說道:“大哥,妹妹捨不得。”
黃夫人聽了,也忍不住流下眼淚,笑道:“傻丫頭,大姑娘哪有不出嫁的。四丫頭,別哭了,母親心裡難受。”
“母親,女兒捨不得,”永芳趴在永禮的背上,哭着說道。一下子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悲傷起來。
喜娘看着不成,趕緊出面說道:“太太,大少爺,時辰快到了,可不能耽誤了吉時。”
黃夫人趕緊擦乾眼淚,點頭說道:“說的沒錯,不能耽誤了吉時。永禮,你趕緊將四丫頭揹出去。”
永禮重重的點頭,對永芳說道:“四妹妹,哥哥揹你出去了。你不要哭,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咱們該開開心心的。”
“嗯,大哥說的是。妹妹不哭。”永芳努力收起眼淚,趴在永禮的背上,被永禮一步一步的背出了內院。
永芳被大哥永禮送入了喜轎,在轎簾落下那一刻,永芳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永禮的手,“大哥,妹妹捨不得。”
“傻丫頭,等過兩你便能回門,到時候咱們又能見面了。”
永芳有點黯然,最終還是鬆開了永禮的手。門簾子放下,隨着喜娘一聲起轎,永芳便正式的出門了。轎子一搖一晃終於到了王府,下了轎,被帶入喜堂,一切照着程序來,在吉時到來那一刻,永芳和宋少齊一起拜地,拜父母,夫妻對拜,完成了婚禮最爲重要的一環。
接着永芳被送入洞房,屋子裡亂糟糟的,永芳感覺得到屋裡很多人,而且還全都是女眷。想來這些便是宗室女眷了。
永芳有點小小的緊張,雖然知道接下來的程序,但是永芳還是忍不住緊張起來。隨着一聲起鬨聲,永芳感覺到一個高大的,具有壓迫感的人走到了她的跟前。永芳緊握雙手,她知道是宋少齊,她已經聞到了宋少齊身上那股特有的味道。在拜堂的時候,永芳就已經熟悉了那個味道。
一個小小的杆子突然出現在眼前,接着眼前一亮,蓋頭被挑起。永芳本能的擡起頭來,就正好對上宋少齊略帶笑意的眼神。永芳不知爲何,臉突然紅了起來,然後又大方的衝宋少齊笑了一下,接着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屋裡衆人都笑了起來,大聲的說笑着,或是小聲的議論着新娘子的長相,氣度,還有的人則是更爲小聲的議論着新娘子那傳奇一般的名聲。
永芳低着頭,略顯羞澀的笑着,喜娘在一旁指導着宋少齊,一步步的完成該有的儀式,最後便是交杯酒,喝完交杯酒,宋少齊便該出去應酬客人了。永芳一直低着頭,紅着臉。其實永芳不用紅臉,她的臉就已經很紅了。
從喜娘手中接過酒杯,永芳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看了眼宋少齊。宋少齊一如既往的那般嚴肅,只是永芳感覺得到宋少齊眼中的笑意。永芳也衝宋少齊笑了笑,在含笑中,永芳喝下了交杯酒。
隨着喜娘一聲禮成,這婚禮的基本儀式算是結束了。至於最後的洞房,非禮莫視,非禮莫聽。宋少齊被人簇擁着出了新房,屋裡一下子都只剩下女眷,還都是宗室貴族。
永芳微微低着頭,不曾開口說一句話。而別人則是對新娘子評頭論足,議論紛紛。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外面開席了,這屋裡的女眷們這才散了。永芳長舒一口氣,看到屋裡還剩下四位女眷,年歲都不大,其中兩位都是做姑娘打扮,另外兩位則是做婦人打扮。永芳便知這幾人便是宋少齊的妹妹還有弟媳婦。
最年長那位,做婦人打扮的,永芳猜測她該是宋少齊的嫡親妹妹。至於另外一位自然就是弟媳婦了。還有兩位姑娘,年歲稍大的一位該是顧氏所出宋穎,另外一位便是庶出的宋薇了。
宋綰是安王府嫡長女,宋少齊的嫡親妹妹,前兩年已經成親。宋綰自然也是聽過永芳的名聲,她將永芳仔細打量,最後笑了起來,說道:“見過大嫂,大嫂叫我大妹妹便是。”
永芳笑道:“原來是綰妹妹,綰妹妹客氣了。”永芳示意一旁伺候的雲繡,趕緊將早早準備好的見面禮送上。明兒一早是拜見公婆的日子,宋綰作爲已經出嫁的姑娘,自然不能出席。這個時候送上見面禮自然是合適的。
宋綰淡淡一笑,收下見面禮後,也讓人奉上她準備的禮物。
至於宋少鋒的妻子孟二奶奶,以及宋穎和宋薇,照着規矩自然是明兒一早奉上見面禮纔是妥當。不過在這之前,大家也是相互介紹,彼此認識。四人當中,永芳特意留意了一下孟二奶奶。孟二奶奶是宋少峰的妻子,而宋少峰則是顧氏嫡親的兒子。從今以後,永芳和孟二之間便是妯娌關係,以後是要經常打交道的。看着孟二奶奶得笑容,觀其言行,似乎是個好相處的人。就是不知性子究竟如何。永芳可不想有個精明的婆婆顧氏,再來一個精明厲害的妯娌。那樣的話,永芳未來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永芳一直客氣有禮,聽着外面的動靜,席面已經熱鬧起來,永芳便說道:“多謝弟妹,三位妹妹在這裡守着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外面已經開席了,不如弟妹還有三位妹妹先去吃席面。否則因爲我的緣故,耽誤了大家,豈不是罪過。”
孟二奶奶頓時笑了起來,“大嫂何必和咱們客氣。大嫂放心吧,誤不了事情的。大嫂剛剛過門,只怕是什麼都不習慣,還是讓咱們先在這裡陪着大嫂,晚一點我們在去也是不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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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綰也是笑道:“大嫂不必過濾,王妃那裡已經有了安排,今兒咱們就在這裡陪着嫂嫂說話,免得嫂嫂一個人不習慣。”
永芳一聽,心頭一動,心想顧氏好會安排。如此安排,不知是否是有其他的用意。不過不管怎麼說,有宋綰等人在此陪着說話,永芳果然是輕鬆了許多。原本想象中緊張忐忑的心情也是沒有出現。
永芳感激的說道:“多謝母妃,勞煩她老人家操心了。”
宋穎抿嘴笑道:“大嫂不必如此,母妃看到大哥能夠娶親,心裡很是高興的。”
永芳衝宋穎笑了笑,宋穎是顧氏所出,不知是個什麼性子。至於庶出的宋薇,話倒是不多,不過臉上一直帶着笑,顯得很是嫺靜文雅。
有了四人陪着說話,時間過的很快。等到徹底黑了下來的時候,宋綰幾人衝永芳曖昧的笑了笑,說了聲告辭,便都離去了。
等人一走,永芳頓時很沒規矩的垮了下來。折騰了一,實在是又累又餓,這會實在是沒精力繼續繃住了。陪嫁嬤嬤常嬤嬤見永芳很是沒規矩,唬了一跳,趕緊說道:“奶奶,這可使不得。奶奶可得坐端正了。”
永芳笑着點點頭,“嬤嬤提醒的是,只是實在是太累又覺着餓,渾身都沒力氣了。青袖,可有吃的?”
青袖笑道:“小姐,那桌上便有一桌席面,只是姑爺還沒回來,這可不能用。不過奴婢身上帶了兩塊點心,小姐可是要吃?”
永芳這會餓的一塊木頭都能吃下,聽到有吃的,趕緊點頭,“青袖,趕緊將點心拿來,讓你家小姐吃飽了,一會纔有力氣。”
青袖瞧着永芳一點規矩都無,忍不住笑出聲來。常嬤嬤急的要死,“奶奶,你以後可不能這樣。這太沒規矩了。還有青袖你,如今要叫奶奶,不能再稱呼小姐,知道嗎?”
青袖點點頭,說道:“常嬤嬤放心吧,奴婢知道的。只是剛纔嘴快,一時間沒能改過來。”
永芳笑着擺擺手,說道:“不用如此緊張,如今這裡沒有外人,就咱們幾個,只要沒別的人知道就行。”
青袖抿着嘴笑了笑,青瓶從門外進來,見到永芳正在吃點心,嚇了一跳,說道:“小姐怎麼這會就吃起來了。”
常嬤嬤狠狠的瞪了眼青瓶,“青瓶,如今要改口叫奶奶,不能再稱呼小姐了。”
青瓶恍然,“多謝常嬤嬤提醒,奴婢知道了。”
永芳快速了消滅了一塊點心,這肚子裡總算是有了點東西,好受了很多。永芳又喝了口茶水,繼續吃第二快點心。常嬤嬤見永芳實在是餓得狠了,也不好再多說。不過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大奶奶,這會可不能多吃,更不能多喝水。萬一一會想要入廁,那可就麻煩了。”
永芳心想也是,對常嬤嬤笑道:“多謝常嬤嬤提醒。”然後便將杯子放了下來。
吃了兩塊點心,永芳依舊覺着肚餓。看着那一桌席面,永芳偷偷的嚥了口口水,強忍着**,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桌席面。可是眼睛不看,心裡卻會去想。永芳不想被**折磨,只好說話轉移注意力。看着滿身的大紅,想起臉上厚厚的妝容,永芳趕緊說道:“青袖,你去打盆熱水來,我要淨面。”
常嬤嬤當即就叫了起來,“大奶奶,這可使不得。”
永芳鬱悶,心想頂着這個樣子和宋少齊洞房,只怕半夜宋少齊醒來,還以爲見鬼了,人都會被嚇死。永芳堅持要淨面,常嬤嬤拿着規矩說事,只說不合適。爲了達到淨面的目的,永芳耐性的對常嬤嬤說道:“嬤嬤,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這些不合規矩。不夠也沒有規矩說新娘子不能淨面,對不對?”
常嬤嬤一時間無語。
永芳繼續說道:“常嬤嬤,你看都黑了,外面只怕很快就要結束了。到時候相公來了,若是我還是這個樣子,怕是也不太好吧。嬤嬤總不能讓我頂着這個樣子和相公那個吧?”永芳衝常嬤嬤眨了下眼睛,又小聲的說道:“我擔心半夜相公見了我這樣,會被嚇倒的。”
常嬤嬤頓時就被永芳說的笑了起來,“大奶奶,這,可是這的確是不合規矩。”
“嬤嬤,這不要緊的。如今沒了外人,一會即便有人鬧洞房,也是在外面,總不能衝進來。”永芳繼續耐心的說服常嬤嬤。
常嬤嬤暗自皺眉,心想四小姐怎麼出嫁第一,便這麼沒規矩。先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一點規矩都無,接着又是要忙着更衣淨面,這真是亂套了。以前在伯爵府的時候,四小姐可不是這樣子的。常嬤嬤還想出言反對,可是轉念一想,如今可不是在伯爵府。到了王府,四小姐便是她的主子。若是第一就惹怒了四小姐,將來四小姐記恨起來,給自個小鞋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常嬤嬤想通了這些,便點頭說道:“既然大奶奶要淨面,要便罷了。只是奴婢還是擔心,這畢竟不合規矩。”
“嬤嬤放心吧,沒事的。”永芳相信自己淨面後肯定要比現在濃妝的樣子看着要順眼。再說,永芳也無法忍受頂着這麼個濃妝睡覺,實在是太傷皮膚。現在可沒有現代社會那麼多保養品,各種手段保養皮膚,保持青春。若是在這方面還不注意的話,等到皮膚出了問題,永芳只有哭的份了。
青袖打來了熱水,永芳先是將大紅嫁衣脫掉,這纔開始淨面。常嬤嬤見永芳脫了嫁衣,連頭面首飾也都取了下來,想說不合規矩,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淨面過後,永芳換上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然後坐在椅子上。永芳舒服的感嘆一聲,終於輕鬆了。
因爲外面席面將要結束,新郎官宋少齊就要回新房了。喜娘趕緊進新房給新人鋪牀。喜娘一進來,一開始還沒注意到已經換了裝的永芳,等看到後,喜娘先是啊了一聲,接着着急的問道:“新娘子怎麼?”
常嬤嬤急的不行,生怕喜娘將這事說出去。着急着就要和喜娘解釋。永芳卻淡然一笑,擺手示意常嬤嬤不用着急。
永芳依舊坐着,說道:“喜娘辛苦了。”
喜娘心裡有點不以爲意,說道:“大奶奶客氣了。”
永芳示意青瓶上前,青瓶輕輕的點點頭,上前便給了喜娘一個荷包。荷包裡面自然是銀子。
“喜娘辛苦,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喜娘這收下。”永芳笑道。
喜娘拿着荷包有點發愣,不自然的笑了笑,“大奶奶客氣了。”
永芳站了起來,“如今這裡我便是女主人,雖然只是這一個小小的院落,但是我想在這院落裡,我還是能夠做主的。喜娘你覺着呢?”
喜娘尷尬的笑笑,做了這麼多年的喜娘,還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情況。以往的新娘子,哪個不是規規矩矩的,連動都不敢動一下。這伯爵府的姑娘倒是了不得,人家不光是動了,還乾脆的換了衣服,淨面洗手,一副準備就寢的樣子。好似今日根本不是洞房之夜似地。
永芳瞧着喜娘,伸出手,青瓶又將一個荷包放在永芳手上。永芳淡笑着,將荷包放到喜娘手中,“喜娘覺着如何?”
喜娘很尷尬,接着滿臉頓笑的說道:“大奶奶實在是太過客氣了,這怎麼使得。”
“喜娘高興就好。想來喜娘高興了,大家都能高興,喜娘說是不是?”
喜娘笑着點頭,“大奶奶說笑了,大奶奶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定不會誤了大奶奶的事情。”
永芳笑着點頭,“那便好。常嬤嬤你送送喜娘。”
“是,大奶奶。”常嬤嬤心裡感嘆,這哪裡是在伯爵府中那個溫順懂禮的四小姐。不過這樣一來,常嬤嬤也是鬆了口氣。四小姐有這樣的手段和魄力,想來將來的日子也定是不會難過的。
若是此刻伯爵府的老太太看到了這一幕,定會會心一笑,說道,這纔是四丫頭。若是四丫頭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她也不會放心四丫頭嫁入王府。以顧氏的手段,若是四丫頭是個愚鈍的,沒點手段和眼力,只怕一年半載過後,命都沒了。
送走了喜娘,常嬤嬤迴轉回來,略有深意的看着永芳。永芳淡笑,問道:“嬤嬤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常嬤嬤搖頭,“奴婢並無什麼話要說。奴婢只是有點感慨罷了。”
永芳笑了笑,沒吭聲。永芳知道常嬤嬤在感慨什麼,無非是今晚她的一系列做派,讓常嬤嬤感到了陌生,感到了有點無所適從。畢竟常嬤嬤以前並沒有接觸過永芳,並不知道永芳的性子如何。像是青袖和青瓶等人,就完全沒問題。對永芳的作爲,一點都不奇怪。永芳心想,看來有必要給常嬤嬤一點時間,讓她適應自己的行事風格,免得以後身邊多個聒噪的人。
青瓶和青袖兩人都暗自好笑,好笑於常嬤嬤的反應。在青瓶和青袖想來,永芳是很有本事又有主意的人,什麼事情到了永芳手上,定是能夠解決的。因此她們無需過分質疑永芳的決定,只要照着永芳的安排去做就是了。當然永芳也有考慮不周到的時候,那時候她們自然也會出言提醒,但是那只是提醒,而不是反對。
一個小丫頭進來,說道:“大奶奶,大少爺來了。”